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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宮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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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玉公主的車駕駛入公主府。

  如果上官月還在站在墻角,就能發現雖然依舊香車寶馬,但煊赫中夾雜著幾分慌亂。

  不僅如此,上官可久還被從車里趕出去,關在了門外。

  上官可久對著門哀求幾聲,早上還對他笑臉相迎的豪奴們,兇神惡煞揮動棍棒驅趕,上官可久只能垂頭喪氣離開,毫無先前那般趾高氣揚。

  阿菊看著金玉公主走進去,再看身后跟著隨侍。

  隨侍臉色煞白低聲說:“陛下心情不好,提及過繼把公主罵了,說讓閉門思過。”

  那過繼的事就不了了之,怪不得上官可久被趕走了。

  阿菊忍不住想上官小郎還真是運氣不錯,竟然趕上陛下心情不好,而且還訓斥公主,否則這次只怕真要過繼成了。

  看著阿菊神情平靜,甚至眼里還有笑意,隨侍臉色更難看了,大家都愿意被公主選中隨侍身邊,但金玉公主心情不好的時候,隨侍在身邊就很危險。

  看著阿菊腳步輕快向廳內去,隨侍也只能硬著頭皮跟進去。

  不過坐在廳內的金玉公主倒是沒有亂砸亂打發脾氣,甚至臉上也沒有暴怒痕跡,而是若有所思。

  “公主。”阿菊捧著玉滾跪過來,“進宮受累了,快些緩緩臉。”

  金玉公主伸手接過,一邊在臉頰滾動,一邊哼了聲。

  “還好吧?”阿菊問,又說,“要不要讓人盯著宮里。”

  金玉公主搖頭:“沒事,陛下不是真對我生氣,是我說錯話了。”

  阿菊有些驚訝,金玉公主還會有認為自己說錯話的時候?

  可不是說錯話了,誰想到那個白氏竟然懷孕了。

  她當時是在罵上官學那個外室,聽在皇帝耳內則是在罵白氏低賤。

  上官學的外室是低賤,生的孩子也低賤,但皇帝可不是,他寵幸的女人,哪怕是罪婦,也不容被羞辱,更別提肚子里還有了皇帝的骨血。

  對于皇帝的妃嬪,金玉公主一向不在意,皇后都不看在眼里,更何況那些用來把玩的寵物,她連名字都懶得記。

  不過賢妃白氏,金玉公主倒是有印象,畢竟是個跟著長陽王蹉跎數年,終于熬成了妃嬪,結果還沒享受幾年榮華富貴,家中被查出是蔣后黨夷了三族,削封號打入冷宮的倒霉蛋。

  沒想到這個倒霉蛋不僅沒死,竟然還要翻身了。

  且不說會不會生下皇子,單單有孕就擊破了皇帝不能再生育的傳言,皇帝可以挺直腰桿。

  “這白氏倒是好運氣。”金玉公主握著玉滾哼了聲,說到這里她問,“白氏叫什么?”

  雖然金玉公主不記不看在眼里的人,但她的隨從們必須記得。

  阿菊立刻說:“白瑛。”

  “白瑛。”金玉公主念了一遍,笑了笑,“可要被皇帝捧在手心里了。”

  “阿瑛。”

  聽到床帳外傳來的喚聲,白瑛不由往床內躲了躲,尖聲喊“別過來。”

  帳子外的人被她的叫聲嚇到了,腳步停下,響起低低的說話聲。

  “這是怎么回事?”

  “陛下,娘娘昨夜受了驚嚇,醒來后一直不好,說有人要害她,老奴安撫了許久沒有辦法,冷宮里能找到的藥草都用了,實在沒辦法了,才去求陛下請太醫…..”

  皇帝知道,那時候他正要上朝,要不就要親自來看了,所以讓孫醫令帶著太醫們去給白瑛看病,等他下了朝,皇后就找來了,先罵后宮問醫不告知皇后,要把這個目中無人的內侍王德貴杖斃,再指責皇帝不該派孫醫令去,一個罪婦不配用。

  “陛下可以罵我是婦人嫉妒,等朝臣們知道陛下如此寵一個罪婦,質問陛下的時候,陛下怎么罵他們?”

  “后宮自有規矩,陛下非要壞了規矩,難道忘記當初就是先帝縱容,才有蔣后亂政!”

  皇帝被吵的兩耳嗡嗡,說了些好話,認了錯,才將皇后勸走。

  但皇后說的也對,偷偷摸摸去冷宮私會一次罪婦還好,生個病動用整個太醫院,的確是過了。

  所以他沒有再親自去看白瑛,來見金玉公主,沒想到王德貴帶來了那么震驚的消息。

  太醫們診治出白瑛,有孕了。

  事關子嗣,鬧得再大也沒人敢質問半句,趕走金玉公主,皇帝一刻不停的直奔冷宮。

  沒想到白瑛竟然不見人。

  “太醫們也好容易才診了脈,然后不管說什么,娘娘都不讓人靠近了,躲在帳子里。”王德貴說,“我們也不敢再靠近,孫太醫說不讓驚嚇娘娘,否則對胎兒不好…..”

  聽到這句話,皇帝瞪了王德貴一眼“怎么不早些來稟告!還亂給她吃草藥!如有不妥,你十條命也當不起!”

  王德貴噗通跪在地上連連認罪,不過眼中并沒有絲毫害怕,唯有歡喜,皇帝越罵他越表示對白瑛的在乎,他跟著這樣的主子,前程似錦。

  皇帝也不再理會他,上前一步,柔聲說:“阿瑛,是朕。”說到這里又停頓下,“是六郎來看你了。”

  帳子里這次沒有尖叫,響起怯怯的詢問“六郎?”

  皇帝伸手掀起帳子,看著縮在床腳的女子,女子臉色慘白,眼中滿是驚恐,宛如顫顫欲墜的白茶花,看得人心都碎了。

  “是,六郎在這里。”皇帝說,“你別怕。”

  話音未落,白瑛撲進他懷里放聲大哭“六郎,有鬼,有妖怪,有人要殺我——”

  皇帝忙抱緊她拍撫:“我在這里,朕在這里,不怕,朕是真龍天子,妖魔鬼怪不得近身。”

  如此這般說了幾遍,白瑛才漸漸安靜下來。

  “六郎。”她伸手摸皇帝的臉,“你真是六郎,我現在不是在做夢?”

  皇帝握著她的手:“不是做夢,是真的。”

  王德貴在地上跪著哽咽說“娘娘進了冷宮后總是做噩夢,晚上都不敢睡覺,太醫們說,娘娘七情內傷肝失兩血……”

  皇帝抬腳踹向他:“你還杵在這里干什么!還不快去讓人安排宮殿。”說著將白瑛拍撫,“咱們不在這里住了,馬上就走。”

  聽到走字,白瑛再次緊張起來,抱緊皇帝哀求:“六郎不要走,六郎不要扔下我。”

  皇帝忙點頭:“不走不走,六郎不走。”說著看正爬起來的王德貴,“去,將含涼殿收拾出來給阿瑛住。”

  含涼殿可是皇帝日常歇息的地方,王德貴心花怒放往外去了。

  “阿瑛,日后跟在朕身邊,什么都不怕。”皇帝說,看著懷里的白瑛,再忍不住歡喜,“你有孩子了。”

  白瑛將信將疑:“陛下在說什么?先前是有太醫圍著我,說什么有孕,難道不是在做夢?”

  皇帝大笑:“不是做夢,是真的!”將手放在白瑛的腹部。

  白瑛呆呆,似乎還不相信。

  “讓太醫們進來。”皇帝對外喊。

  內侍們忙去傳,很快孫太醫走進來再次給白瑛診脈“雖然胎像還不顯,但的確是有孕了。”

  白瑛這次信了,震驚不可置信,旋即又抬手掩面哭起來。

  孫太醫忙說:“娘娘不可大悲大喜,以免意外。”

  白瑛忙停下哭,只是眼淚還忍不住流下來。

  皇帝抬手給她擦淚:“這是喜事,大喜事。”

  正說話,王德貴從外跑進來“陛下,陛下,玄陽道人來了。”

  玄陽道人?

  皇帝有些驚訝,玄陽子在圣祖觀清修從不出門,上一次進皇宮還是誅殺蔣后的時候。

  怎么突然來了?

  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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