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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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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陽王還是皇子的時候,對這位圣祖觀守觀人沒有太大印象,每年祭祀進去拜一拜,跟宗廟沒什么區別。

  直到那次他被裹挾著沖入皇城,看著發怒的父皇,以及涌涌圍過來的千牛衛。

  誰想到父皇身邊還藏著這么多人。

  李成元和張擇不是把人都調走了嗎?

  最關鍵的是父皇根本沒有死,還能從龍床上站起來。

  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父皇了,記憶里還是那個身材高大,總是喜歡半躺在龍椅上,半睡不睡的模樣。

  雖然一副慵懶的模樣,但莫名讓人畏懼。

  那時半睡不睡的父皇站起來了,雖然又老又瘦,但散發的氣息依舊很嚇人。

  天上陡然下起瓢潑的大雨,天地間都變得昏暗一片,讓人心中生出絕望。

  他看到站在自己前方原本威風凜凜的李成元都在發抖。

  “你們要謀逆啊。”

  “果然,你們想要我死。”

  “這沒什么大不了的。”

  “這世上當皇帝的哪有善終的,我就等著這一天呢。”

  父皇蒼老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他似乎還笑了,笑聲如滾雷陣陣。

  “來啊,朕死之前也會讓你們陪葬。”

  那一刻他癱倒在地上了,李成元張擇朱興建也都臉色灰白。

  就在這個時候,玄陽子從外邊緩緩走進來。

  現在想,都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走進來的,事后問外邊的人,都說沒看到。

  難不成這老道真有遁地之術?

  也有人說可能一直藏在宮內。

  總之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玄陽子看著皇帝嘆口氣,說了句“李二南,別鬧了。”

  然后將手中的一個鈴鐺搖了搖。

  伴著響徹天地的鈴聲,瓢潑的大雨停了,殿內圍在四周的黑壓壓的禁衛也散去了。

  父皇看著玄陽子,搖搖頭,擺擺手,倒在了地上。

  他們猶自不敢動,還是玄陽子說了聲“去吧,我照看著陛下。”

  他們一行人才涌涌向后宮去,妖后爬上了蓬萊閣,最終無路可逃,從上面跳下來,李成元親自上前砍了兩刀,確信死透了,所有人才松口氣。

  想到玄陽子的神仙手段,他震驚不已,事后問其他人,都說先帝的確在質問,然后玄陽子來了勸服了,但外邊并沒有下雨,也什么平地出現又消失的禁衛,說他是嚇到了生出的幻覺。

  的確,事情結束后,他還看了眼地面,并沒有雨水殘留。

  原來是幻覺啊。

  不過玄陽子在他心目中依舊如同神仙,沒有玄陽子那時候出現,還不知道死的是蔣后,還是他呢。

  他登基后要封賞玄陽子,被拒絕了,多次去圣祖觀拜見,也被拒絕了。

  “我是個守觀人,借享圣祖的香火,陛下作為子孫后輩,記得來上一炷香就可以了。”

  皇帝便依言從命,但對玄陽子更加尊崇。

  此時聽到說玄陽子來了,也顧不得再安撫白瑛,親自去迎接,還沒走出,玄陽子已經到了冷宮。

  身材矮小,穿著舊道袍的玄陽子如同街邊散步的老翁,邁進門,先是慢悠悠看了眼四周,再越過迎來的皇帝,看向宮室。

  “原來是驚擾皇嗣。”他點點頭說,“怪不得帝鐘異動。”

  “帝鐘異動?”

  宮里這一早上發生的事,張擇也都知道了,不過不管是冷宮求醫,皇后跟皇帝吵架,還是公主被罵,甚至得知白瑛有孕,都沒有太在意,直到聽到玄陽子進宮,立刻停下了手中的筆,當聽到那句話之后,更是站了起來。

  “什么時候?”

  “什么異動?”

  但來報信的人是個內侍,能得知消息,卻不能得知的很清楚,聞言只能搖頭。

  “奴婢到時候再問問王德貴。”他說,“白娘娘正在移居,王德貴守著離不開。”

  說到這里又補充一句。

  “昨晚,這幾天,皇宮里沒什么異動啊,都安安靜靜的。”

  張擇沒有再問他,來回踱步,口中念念異動兩字,神情變幻。

  這內侍還是第一次看到張擇這般神態,忍不住問:“帝鐘是什么?”

  沒見到皇宮里哪里擺著鐘啊。

  張擇看他一眼,這內侍是新帝登基后才進宮的,斬殺蔣后皇宮大清洗了一番,也方便了他安插人手進去。

  “當年清君側誅殺蔣后,玄陽子入宮滌蕩妖邪,為了保皇城邪祟不侵,在紫宸殿掛了一個三清鈴。”

  “說此鈴發出的聲音,人聽不到,但邪祟震耳欲聾,魂飛魄散。”

  內侍驚訝,真的假的,這么厲害嗎?

  “還有,你知道當年蔣后跳下凌煙閣之前說了什么嗎?”張擇忽然又說。

  內侍搖頭,他那時候并沒有資格在跟前。

  張擇看向門外,眼神幽幽。

  “她說,她還會回來的。”

  雖然張擇的聲音不大,傳入耳內,內侍莫名打個寒戰。

  “因為有邪祟侵入,會傷害皇嗣,所以激發了帝鐘。”

  皇帝聽著玄陽子的話,站在晴朗的日光下,忍不住顫抖。

  “是什么邪祟…..是,是她…..”

  那個幾乎要將他們這些皇子皇女殺盡,并且在臨死前還喊著自己會回來的蔣后!

  玄陽子笑了笑:“陛下,人之生,氣之聚也,死則氣散,散氣而已,沒有什么可怕的。”

  皇帝啊了聲,看玄陽子,不可怕嗎?帝鐘都動了…..

  “是啊,帝鐘都動了,說明它不順自然,不順自然的東西必然難存。”玄陽子說,“無須擔心。”

  皇帝抓住玄陽子的手:“對,對,有老祖您在,不擔心。”

  玄陽子看了眼宮室,拿出一枚小道鈴:“讓白氏隨身佩戴,如遇迷障,搖鈴自醒。”

  白瑛輕輕搖了搖小鈴,側耳聽并沒有什么聲音,不由看皇帝。

  皇帝忙說:“老祖說了,這不是給咱們聽的,是邪祟聽的,只要邪祟靠近就會響,邪祟聽到了就會魂飛魄散。”

  白瑛哦了聲,低頭看向腹部,因為瘦,小腹平平,她也沒想到竟然有孕了。

  她手撫上腹部:“所以是發現我有孕了,那蔣后的鬼魂不甘心來侵犯?”

  雖然玄陽子沒這么說,只說又不順自然的邪念,要傷害皇嗣的邪念還能是什么?自然是那個死了也不甘心的蔣后了!

  皇帝將白瑛攬在懷里:“別擔心,老祖說了,不管是什么東西,帝鐘一響就魂飛魄散,天地不容。”

  白瑛舒口氣:“原來我昨夜噩夢連連,是這個緣故,那就不怕了。”

  皇帝聽了倒是有些意外,不怕了啊,那她膽子還挺大。

  鬼有什么可怕的,正如玄陽子所說,人死氣散,一團散氣而已。

  人才是最可怕的。

  白瑛垂下視線,想著夢中那一雙眼,還以為真是她那個妹妹,白籬找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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