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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去拯救這天下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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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玉龍今日來此,是以私交而來,李觀一邀請秦玉龍入內,這位大應國的大將軍,就在這里止住,笑著道:“且等等,還有一位要來。”

  李觀一等待了一會兒,才見到了說的來人,乃是應國的太子姜高,他神色溫和,見到李觀一和秦玉龍還站在帥帳之前,沒有進去,倒是有些驚愕,道:

  “兩位沒有閑聊嗎?高還覺得,兩位見面,需要些時間,故意拖了一會兒再來。”

  秦玉龍朗笑道:

  “殿下不來,玉龍不敢私自和秦武侯閑談。”

  “也算是給我們兩個人避嫌。”

  姜高搖了搖頭,嗓音溫和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秦將軍為大應立下了汗馬功勞,高還不至于懷疑將軍的忠心,不過,兩位既然等著我,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他灑然微笑,踱步入內,秦玉龍神色也從容。

  李觀一心中感慨這位名將的氣度,自有人斟茶過來,秦玉龍解釋道:“佩君早早聽了你的消息,之前就想要來見見你,但是你畢竟和我國有過戰場上的糾葛,所以一直沒有來。”

  “昨日聽聞之前你見過了陛下,陛下對你大加贊賞。”

  “我才過來。”

  “希望秦武侯勿怪。”

  “實在是家國不能兩全。”

  秦玉龍坦坦蕩蕩把自己為什么現在才來找李觀一的原因說出來,也是帶了幾分說給姜高索聽的意思,姜高聽出來,也是坦然笑著搖頭,道:

  “秦武侯不日將要啟程,玉龍,你也不必如此說這樣的話,不累嗎?”

  秦玉龍神色鄭重,道:“自該注意君臣本分。”

  他看向李觀一,兩人初次見面,但是實際上聯系不淺,閑談起來,姜高主動去引導氛圍,他不提正事的時候,言談倒是頗為幽默,并不是死板教條的性格。

  只是擅長說冷笑話,李觀一笑不出來。

  于是姜高似乎因為自己的‘幽默雅量’沒有人捧場。

  所以很失落地坐在那里喝茶。

  不過這一下,反倒是讓李觀一和秦玉龍的氛圍變好許多。

  秦玉龍當年本就是個游俠出身,放下顧慮之后,倒是展露出豪俠的本色,談笑自若,說些薛佩君擔心的事情,譬如薛道勇的身體如何,譬如她的妹妹近日怎樣,李觀一將自己知道的一部分說出,然后回答道:

  “我離開江州城也已經有一年多了,之后發生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薛老雖然成了丞相,但是陳鼎業這個人,沒有豪雄氣魄,薛老制衡陳鼎業和世家,我擔心他老人家被中傷……”

  秦玉龍道:“岳父他武功蓋世,一身內氣精純渾厚,又擅長弓射之術,宗師之中也算是能征善戰的,唯獨可惜,他在當初岳母去世之后,孤坐于雪夜。”

  “后來修行武功,就主修內氣,漸漸舍棄殺伐。”

  “活了一百余歲,但是廝殺的能耐卻沒有能繼續精進,算得上天下一流的強手,距離絕頂還是差了一線;陳鼎業的正面手段,岳父自然不懼,但是陳國藏書閣之中那兩個老者,內功極深厚,不能不防。”

  秦玉龍說完這些,才意識到自己是說多了,臉上有抱歉之色,道:“不過,我也不是要說岳父如何,只是明白,至關重要之人的去世,一定會對人的心境產生不可逆轉的影響。”

  縱然是天下的神將,此刻臉上也露出了些遺憾的神色來,道:“本來應該帶著佩君和孩兒去拜見他的,可是岳父卻始終不肯相見……”

  “是以我始終覺得我對佩君不住,當年我隱藏身份,在江湖上游歷四方,結交各派的豪雄,卻在一次比武招親的事情上遇到她,為人灑脫自在,雖是女子,卻有豪邁之風。”

  “我和她幾經生死,結伴而行。”

  “只是可惜,家國難以兩全……”

  秦玉龍嘆息,而后收起來了這一絲惆悵,笑著道:“聽聞寇于烈老爺子在秦武侯麾下,秦武侯不知道,當年我行走江湖,在大江兩岸,和寇于烈老爺子多有交鋒。”

  “吃了他不少的悶虧!”

  “那時候他一把鎖鏈錘,打得我雙锏難擋。”

  “一身武功,蛟龍法相,第七重天之中,少有對手,如果不是我那時候有些奇遇,體魄罡氣強橫,炁體雙修,比起普通武者更能抗住的話,怕是要給他結果掉。”

  “只是他也算是講信用,我接下三招之后,就沒有再追殺我,反而給了我們一一艘小船,讓我和佩君能安然離開,也正是那一段時間,我們兩個隱居在小村子里,才慢慢有了感情。”

  當年秦玉龍硬頂著寇于烈的殺招不退,乘船出去了數十里,才面色蒼白,咳血倒下去,就落在薛佩君懷里,在那之前,彼時還頗為桀驁的少女正自對那幫水匪們大罵。

  明明出身名門,但是在口才上一點不落下風。

  罵得幾十個水匪腦殼兒發昏,氣得臉色發白。

  這樣的人,卻因為她那手持雙锏,豪氣過人的秦大哥咳血,亂了方寸,上岸之后,背著秦玉龍四處求醫,也是在這個階段,他們感情方才有所變化。

  “回憶當初之事,倒也是讓人緬懷,不覺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我也已踏足當年以為絕對無法做到的宗師境界,彼時,我們若是刀劍相向的話,再和寇于烈老爺子交鋒。”

  李觀一咧了咧嘴。

  一口回絕!

  寇于烈:我打天下第十八神將?

  真的假的?!

  老爺子真對上了秦玉龍,得哭死。

  一片閑談,那燃燒著火焰的狻猊注視著李觀一,一股股火焰散發開來,落入青銅鼎之中,和之前不同,以前青銅鼎只能汲取越千峰,薛道勇這樣的武者逸散元氣。

  速度緩慢,有點像是在收集別人散出來的那部分。

  最關鍵的是,需要這個級別的武者對李觀一出招一次,才能完成真正的吸收。

  可此刻,青銅鼎卻像是在拿著水泵抽水似的。

  我抽,抽!

  狠狠地抽!

  只是一盞茶的閑談,青銅鼎直接蓄勢圓滿!

  秦玉龍打了個哈欠,然后似是覺得失禮,臉上帶著抱歉道:“不知為何,或許是要來見秦武侯,心神活躍,我昨日分明睡飽,卻忽然覺得有些疲憊起來了。”

  姜高灑脫道:“世之英雄,年少者無出于秦武侯者。”

  “玉龍如此,也是正常。”

  姜高笑著道:“麒麟軍不日將要離開,前往中州,想來這幾日的軍務繁忙,玉龍既然疲憊,那么我等兩人就順勢告辭了。”

  李觀一未曾過多挽留,只是相送而出,在離別之前,秦玉龍取出一物,遞給了李觀一,笑著道:“知道你和霜濤關系好,這算是她的大姑姑給的禮物,你若是他日遇到霜濤那孩子的話,就給她吧。”

  李觀一看到,那是一枚簪子。

  姿態樸素,質樸,卻自然有一股溫潤之感。

  一看就知道很有些年份,是古物了。

  秦玉龍的神色溫和,道:“這是薛家的傳家之物,卻素來是只給女子,不給男子,是薛家的長女尋到心上人之后,就讓那心上人親自給女子挽發,簪發,是一生一世的意思。”

  “本來是給佩君,但是我們兩個這些年在應國生活,想想我們和岳父之間的事情,佩君覺得她拿著此物,心中有愧,只是一直沒有機會還回去。”

  “也是我們不愿意把這東西送入陳國的宮廷,就一直壓下來了,后來知道伱的事情,就催著我把這玉簪給你。”

  “就由你來轉交給霜濤。”

  這位豐神俊朗的名將拍了拍李觀一的肩膀,似還有當年年少的時候,騎著一匹馬,提了兩根鐵锏,就打翻大江兩岸江湖人士,結交豪雄的灑脫:

  “至于你呢,是打算怎樣給她,是送到手中,還是親手為她挽發。”

  “哈哈哈,就由你啦!”

  秦玉龍大笑,從容地離去了,回到家中,見到了自己的夫人和孩子,孩子在讀兵書,薛佩君見他回來,詢問道:“見到那個孩子了嗎?”

  秦玉龍強調道:“是秦武侯。”

  薛佩君瞪大眼睛,道:“他該喚我大姑姑的。”

  “你說秦武侯,那他是不是也要叫你大司馬大將軍,應國的翼侯?自家人說這樣的話。”

  秦玉龍笑著道:“是是是,夫人說的是,是我太見外了,但是秦武侯名動四方,我是國家的大將軍,和秦武侯走得太近,難免遭人的非議。”

  薛佩君也不是不講道理的性子,一邊給秦玉龍揉肩,一邊道:“夫君說的也是……但是你為何直接前去?”

  秦玉龍伸出手按住夫人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嗓音沉靜,笑著道:“自是因為太子殿下,殿下寬仁,又知人善用之才,我和他去,他還故意空出時間讓我和秦武侯閑談。”

  “后來我們兩個在閑聊的時候,太子殿下就在旁邊喝茶,偶爾插話罷了,就是因為是殿下,我才敢做這樣的事,若不是太子殿下,而是二皇子殿下的話,那我哪里敢去?”

  “明哲保身,遠離朝堂還來不及。”

  薛佩君皺了皺眉,道:

  “若是那位二皇子,你不要說是見觀一。”

  “就連這大將軍大司馬的位子都沒有了。”

  秦玉龍點了點頭,坦然道:“是如此。”

  “不過,以太子殿下的寬仁和民望,這皇位無論如何不會落在二殿下的身上來的,你我也可以放下心來。”

  “畢竟朝廷里的官員參我的太多了,以我的來歷,懷疑我的一定會懷疑我,而信任我的,也一定會信任我……秦玉龍身上問題,可比見秦武侯多。”

  薛佩君伸出手指笑嘻嘻數著,道:

  “先入江湖,又走四方,在寨子里當過賊匪頭子,和朝廷正規軍打過仗,更娶了敵國的丞相長女,皇后姐姐,陳國太子的姨娘為妻,還遠離應國的世家。”

  “啊呀,秦大將軍,你可是取死有道。”

  秦玉龍道:“還有。”

  “麾下又是大應國的精銳右統軍。”

  “以陛下和太子殿下,可以容我,執掌兵權。”

  “以二殿下上位的話,怕是要扒了我的兵權,到了那一日的話,這天下偌大,卻不知道何處能夠容我了,那時候,我仍一匹瘦馬,兩把鐵锏,再入江湖便是。”

  他笑著道:“薛女俠,那時候還能陪我么?”

  薛佩君翻了個白眼,伸出手在秦玉龍的眉心一戳,嬌嗔道:

  “當初是誰背了你那一路的啊?!”

  秦玉龍笑道:“是是是,自是夫人你。”

  “不過,我今日看李觀一,見到麒麟軍的軍容肅正,隱隱有精銳之風,他日要和這一支軍隊爭鋒的話,是一件難事。”

  秦玉龍神色沉靜,只是又感覺到了一絲絲疲憊。

  毫無由來。

  他的根基氣焰,本身不眠不休不飲不食都能保持很長時間的巔峰戰斗力,今日疲憊來的卻是奇怪,薛佩君便讓府里的廚子去做了大補的八補湯,止了交談,只讓秦玉龍靜養。

  麒麟軍駐地之中,李觀一倒是看著那青銅鼎,青銅鼎內玉液沉靜,李觀一可以感知到那一股磅礴的純粹元氣,這元氣不再是宗師級逸散出的一絲絲余波。

  而是通過法相反向汲取的。

  精純,龐大。

  李觀一伸出手,掌心之上熾烈的元氣匯聚。

  隱隱有異獸的咆哮。

  李觀一感覺到有一種,類似于駕馭麒麟火焰之力的感覺。

  只是比起駕馭麒麟火更為純粹。

  這一股玉液,可以直接倒灌入體內,輔助李觀一自己的修行,也可以當做一張底牌,一口氣轟砸出去,以道宗傳授的那幾門武學施展,恐怕可以瞬間施展一招宗師級別武學。

  而且是天下十八神將級別的力度。

  以天下第十八神將的氣機,運轉道宗的武學,這樣的一招威力之強,大概率高于麒麟軍中最強單體戰力寇于烈。

  平日的五重天麒麟軍主將。

  反手就可以一巴掌砸出一個宗師級殺招。

  李觀一覺得,這個可以算是勉強延續了麒麟軍二重天主將的傳統。

  李觀一勉勉強強五重天,境界還未曾徹底穩住。

  倒是也不著急立刻吞了這一團玉液,而是讓玉液保持住,作為一招底牌后手,仔細想想,這青銅鼎能容納的元氣層次,似乎和李觀一自己的境界有關。

  此刻青銅鼎容納的元氣量,和一開始的截然不同。

  李觀一想著,手中拿出了那一枚玉簪,手掌輕輕拂過玉簪,想到了薛霜濤,神色沉靜。

  大小姐應該也快要抵達了吧?

  有清焰姑姑跟著,還有薛老的安排,應該是安全的。

  少年想到已經一年多沒有見到的薛霜濤,神色不自覺地溫和許多。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騷亂之聲,李觀一把簪子收起來,就和大小姐給的玉佩放在了一起,然后才走出來,看到外面有好幾個學子模樣的男子,推著個板車就來了。

  見到李觀一之后,許天戈盡數闡述自己的理念。

  出乎于他的預料,李觀一大加贊賞。

  兩個人在短時間內達成共識。

  “種地,種地,種地!”

  許天戈又把文鶴給的策略盡數說出,然后道:“這些策略都是我的好友,文鶴所出,我不能夠占據朋友的功勞。”

  李觀一呆住。

  許天戈道:“我友,文鶴,學宮之溫良君子也!”

  “溫其如玉,剛而不鋒,柔而有節!”

  “好君子也!”

凌平洋瞠目結舌,開始懷疑這位農家夫子口中的文鶴,和元執先生口中——若是主公下不了手,平洋你哪怕抽斷那家伙一條腿,也要把他給我帶回來  放心,他不會惱恨你的的文鶴先生,是不是一個人。

  李觀一看著這些策略,不由大笑,道:“原來如此。”

  “你可以告訴文鶴先生,李觀一不會對他動粗的!”

  許天戈不知道李觀一為什么這樣說。

  但是他還是點頭了。

  只有凌平洋看著主公笑瞇瞇的模樣,想到了那邊石達林等藥師團傾情提供的三十二種麻沸散,以及用傳說之中異獸鬃毛所制造,可以捆縛猛虎蒼龍的寶兵繩索,嘴角咧了咧。

  確實是,不粗。

  不用武功。

  用麻沸散,何其雅致!

  許天戈搓了搓手掌,遲疑了下,道:“您說,有地是不是?”

  李觀一灑脫道:“是,有!先生要地是……”

  許天戈把自己和同門的小推車拿過來了,道:“我們這里有,有許多研究出來的品種,還有些特殊的植物,這玩意兒看著不好吃,但是其實可以喂飽人。”

  “這個味道不錯……”

  “這個,還有這個,能一年三熟,還有這個,重在地里出果子,可以增強地力肥力。”

  “我想要嘗試種這些東西,研究出更多的好作物。”

  “所以,請給我這個數字的土地!”

  許天戈伸出一根手指。

  他心中豪邁道:

  我要,十畝地!!!

  不種糧食,只是用來種我自己的作物嘗試!

  艸,是不是太奢侈了?

  他不是儒家,法家,兵家這樣亂世的顯學,沒有什么特別能證明實力的東西,一咬牙,獅子大開口。

  李觀一看著他的手指,點了點頭,道:“不多。”

  許天戈愣住,然后他想了想,覺得是不是自己拿出來太少了,于是又多拿出一根手指頭,但是那邊的少年人只是點了點頭,道:“可以,不過,就只是諸位嗎?”

  他看了看周圍的農家學子,有些遺憾。

  人太少了些。

  作物改良這樣的大事,怎么才這點人。

  許天戈愣住了,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有點興奮,有點不敢相信,卻還是遲疑道:“遏,將軍的意思是,可以多一點?每個學子都給地去嘗試?”

  李觀一坦然道:“自然如此!”

  農家學子許天戈意識到,自己可能遇到了青史所記載的,難得一見的人,每個人都給二十畝地,這個可不是要種糧食,而是要用來嘗試他們的作物。

  這個就是傳說之中,人傻地多?!

  許天戈道:“你要多少人?”

  他眼里面幾乎要散發出金色光芒的少年人伸出手,然后握住:“多多益善!!”

  “有多少,我要多少!”

  許天戈是個老實人,他是個很扎實的種地漢子。

  所以他回去了一趟。

  覺得好事情應該學子們一起分享!

  但是自己在農家學派的聲望根本勸說不動那么多弟子。

  于是他詢問了文鶴!

  許天戈得到了文鶴的計謀!

  文鶴知道李觀一不會動粗之后。

  愉快地表示自己會大力支持許天戈。

  并且傾情提供了一根麻繩,半壺酒。

  最后在文鶴的輔助之下,成功把學宮之中,三教九流,九流之末的農家學派宗主捆了,放到了小推車上,哐啷哐啷把這個小老頭從學宮里面運出來了。

  一路狂掠,不顧這老頭兒的身體狀態,老者蘇醒之后,也知道自己這門生把自己搞出來的理由,緘默許久。

  老頭子反手把自己的得意門生捆了扔推車上。

  然后施展出極為扎實的武功,如此遠的距離,一日就抵達了麒麟軍駐扎的渡口。

  李觀一見了大驚失色,把被捆起來的許天戈解開來,這位老邁的夫子在路上,已經聽了自己得意門生的解釋,皺了皺眉,道:

  “沒有想到,還有人知道田地之重要,但是,將軍,我年輕時候也曾經張狂過,那時候我游學四方,詢問過應國和陳國的君王。”

  “沒能得到他們的支持,所以我明白了他們的想法。”

  “天下未定,此刻兵馬才是耕田和農桑,侵吞四方,可以得到的利益,遠遠比起種田更大,江南種田豐收,那么應國陳國只需要侵略江南,就可以得到糧草,還可以練兵。”

  “這個理念,不知道將軍覺得如何?”

  這是兵家的思想,食敵一鐘,當吾二十鐘;萁稈一石,當吾二十石;所以列國并不是不懂得耕種的重要,他們只是認為,還有更有用的選擇。

  李觀一直接回答道:“因為諸侯和世家餓不死。”

  老爺子緘默下來。

  李觀一詢問道:“老先生,您覺得以農家學派的力量,去研究種子,需要多大的土地嘗試,可以盡快推廣在江南?”

  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像是個老土豆成精了的老者身份。

  只是坦然詢問。

  老者想了想,撫須回答道:“老夫的話,至少需要百畝才能起步,這百畝只能勉強算是開始,需要的財力,人力,并不只是百畝田地那么簡單。”

  李觀一道:“好!”

  “我給你一百頃!”

  一百頃,就是五千畝。

  素來窮慣了被諸侯嫌棄的農家學派宗主神色緩緩凝固。

  李觀一道:“夠嗎?”

  他自語道:“確實是不夠,我給您兩百頃,一萬畝良田!”

  “夠不夠?”

  農家學派的宗主看到這個少年人的眼底熾烈的火焰,李觀一踏前一步,道:“一萬畝良田,并諸人手,后勤,錢財所需,皆滿足,您可以做到嗎?”

  “培育良種,推行于江南之地。”

  老邁的農家夫子看著年輕的諸侯,他無視了旁邊幾乎恨不得爬過來的,卻又被他捆起來的弟子,老者正坐,整理了衣冠,長行一禮,乃鄭重詢問道:

  “老夫,還有最后一個問題。”

  “若是研究出來又如何?我們的種子很容易就會流傳入天下,其余兩國也會推行良種,很難純粹以這樣的方式,拉開和其他國家的國力差距,對于您的王霸之業,沒有什么幫助。”

  “這正是農家沒落的緣由之一。”

  “成果難出,而出現之后,又難以保持。”

  李觀一坦然回答道:“若是能這樣的話,不是更好?”

  農家宗主下意識道:“什么?”

  眼前的少年人笑起來:“天下若可以用農家研究出來的糧食和種子,天下人若是都可以吃飽飯,不是更好嗎?若是能讓應國,陳國為了追趕我們的腳步而推行良種。”

  “百姓不必餓死,那么,就是值得的。”

  “他們會因為害怕我們,把良種分給最窮苦的百姓,給他們足夠好的政策,他們的生活會變好。”

  “我希望百姓可以吃飽,不用再把自己的孩子賣掉去換幾斤糧食,天下不應該有人餓死……”

  老邁的夫子怔怔失神。

  看到少年人,如同看著自己年輕時的夢;然后看著他就這樣朝著自己伸出手,從容地道:“若是可以。”

  “那么,便讓他們拿去我們的成果。”

  “去拯救這天下蒼生!”

  農家宗主失言,他失神許久,年輕時候的魂魄似乎回來了,老者忽而有悲嘆之心,他拈著白發,忽而悲笑,道:“為何我到了這個年紀,才遇到你這樣的人。”

  “既然如此,請讓我等入江南。”

  老者親自寫信回去。

  這一日,學宮三教九流,農家。

  夫子弟子,全部離開學宮。

  皆入江南。

  齊入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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