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三元農業公司發布招賢令。
相關內容可以用一句話概括:只要你有一技之長,我們全都要!
而相關待遇,更是令人瞠目結舌。
暖棚黃瓜培育技術員,月薪1200,包吃包住,年底分紅,干滿三年分房。
暖棚西紅柿培育技術員,月薪1200……
暖棚菠菜、菌類、草莓……
軌道電力維修員,月薪900……
軌道交通信號……
列車司機……
事業部運營總監,年薪5萬,團隊激勵獎100萬起……
當人們對招賢令半信半疑,或者猶豫著要不要去十里營瞧瞧的時候。
聊市招商負責人,攜麾下三十多名干將,高調宣布加入三元農業,任職事業部餐廳總經理職務。
消息傳出,比之招賢令還要令人驚愕。
有好事者致電聊市,聊市保持沉默,變相等于承認了此事。
一時間,不知東山境內,就連周邊省份也議論紛紛。
緊接著。
泰市路橋第一建筑工程公司董事長,宣布辭職,任職三元農業稽查總監一職。
泰市路橋第一、第二、第三建筑工程公司,三位總經理,六位副總經理,紛紛辭職。
分別任職三元農業事業部-火鍋項目負責人、半成品蔬菜負責人、泰市菜籃子工程負責人、瓜果拼牌負責人……
一時間,泰市上下,無不嘩然。
在當地人看來,泰市路橋不是小公司,它不僅承攬了東岳景區改造項目,還負責人了泰市幾乎所有的路橋工程、官方建筑。
如今走了那么多人,如此輝煌的公司,怕不是也會像老棉廠、老煉油廠、老紡織廠一樣,邁入官企改革的后塵。
東山日報給出模棱兩可的評價:這是一個時代的落幕,也是一個嶄新時代的開始。
與此同時。
聊市八十余名農業、水利、機電等領域的技術員,加入三元農業。
泰市交通學院副院長,攜兩百余名應屆畢業生,趕到十里營。
另有。
十多余名來自東北的壯漢,
二十余名來自南云的壯漢,
二十余名來自陜地的壯漢,
三十余名來自西山的壯漢,
五十余名來自草原的壯漢……
先后遷居余家村。
“一千名農夫,每人持有一分地,自家可以鋪設100畝農田。”
“一座塑料大棚占地2.25畝,等于擁有45座真塑料大棚。”
“如果搭配5倍的虛假塑料大棚,等于自家投產了270座。”
“如果按照之前的方案,真塑料大棚用于育苗增收,虛假熟料大棚用于做樣子……”
“今天270座全部種韭菜,三天后,45座真塑料大棚退出,帶著新一批225座虛假塑料大棚種白菜。”
“六天后,45座真塑料大棚再次退出,帶著第三批225座虛假塑料大棚種西紅柿。”
“以此類推……”
“等到臘月底,差不多可以賺到3500萬。”
余陽站在磚窯煙囪頂部的瞭望塔內,拿著望遠鏡眺望遠方。
俗話說,萬事開頭難。
3萬畝耕地,在四千多勞力,兩千多施工人員,以及眾多機械設備的忙碌下,用了足足半個月,方才完成三通一平。
也就是平整場地,通路、通水、通電。
但完成該項目之后,接下來的施工速度,陡然上升了無數個臺階。
就像塑料大棚。
十里營的勞力,參考施工圖,按照米字布局,挖出眾多一米方圓,一米深的基坑。
隨后打樁機入場,將三米長的鋼軌錘進地下,并通知鋼筋工焊接一立方米的鋼筋籠子。
緊接著,重型運輸車沿著新修的軌道路基,運來水泥、砂石。
負責該區域的人員,從水渠取水,拌灰之后,把混凝土灌入鋼筋籠子,構成一個個水泥墩子。
一個區域如此,其它區域也是如此。
僅僅一周,高達3萬畝的場地,就完成了塑料大棚樁基施工。
然后。
重型運輸車送來鋼骨、塑料膜。
電氣焊人員負責把鋼骨焊接在水泥墩子上,其余人員則鋪設塑料紙。
如此,一座座塑料大棚,猶如泛著白沫的海浪,從南向北,席卷大地 又猶如繪圖機,刻畫出一座八卦盤雛形。
“之前每天投產50座塑料大棚,現在差不多可以改成每天投產300座。”
“只是軌道鋪設速度較慢,現在才抵達磚窯北部,不利于蔬菜運輸……”
余陽聯系市二建董事長。
對方從一開始就想投靠自家,但搞來搞去,市一建董事長進了三元農業,市三建董事長跑去養豬,三大公司的三個總經理和六個副總,又全都有了新項目。
最終只有這個高管,留在了泰市路橋。
也成了泰市路橋的實際負責人。
電話接通。
“余老板,您有什么吩咐?我馬上辭職。”
“不,我是想讓你加快軌道鋪設速度,至少在臘月中旬之前,完成南北向豎軸軌道。”
“這樣啊,好的。”市二建董事長郁郁寡歡,語氣消極,打算掛了電話。
余陽寬慰道:“你要好好想想……”
“我知道,我要好好想想,為什么別人都走了,只有我留在這。”
“不是,我是讓你好好想想無砟軌道,如果三元農業授權給你們公司,泰市路橋還能不騰飛?”
“確實有可能騰飛,但我更想換個地方。”
“都自己人,在哪都一樣。”
交談中,十多輛懸掛東山府牌照的金杯大型面包車,自省道拐入通往磚窯的土路。
僅僅片刻,上百名動作干練的漢子,快速推門下車,涌向磚窯辦公區。
十里營所長和三名干事,壓根擋不住對方。
但也無需周校官招呼綠衣。
因為留在下方,已經擴充后到10人的長矛兵,已經一人一根扁擔,組成槍陣,開始沖殺。
領頭的常福,大聲怒吼,“這是一場戰爭!”
旋即。
扁擔長,扁擔短,扁擔打腫了一張又一張臉。
偶爾還能聽到咔嚓咔嚓的骨折聲。
所謂的無雙割草,莫過于此。
周校官看到這一幕,猛的站起身,“你是去了趟古代,把邊關甲士帶回來了嗎?”
爬下煙囪的余陽,欣賞著一邊倒的戰局,“從劇組招的,當時感覺挺猛,可以拿來裝門面,沒想到會這么猛。”
交談中。
七八輛懸掛東山府的警車,先后開進磚窯正門。
二十多名干事,在一名佩戴橄欖枝肩章的中年男子帶領下,無視打斗的雙方,徑直來到余陽身前。
“余陽?”
“余陽不在,他是余三元。”
周校官率先開口,并拿出配槍,招呼綠衣圍住準備抓人的東山府干事,并再次開口,“余三元牽扯到一宗征兵案,正在配合我部調查。”
“周超是吧?”
“雖然你的級別比較高,但你依舊要稱呼我周、校、官。”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推開周校官沒有打開保險的手槍,“我們今天必須帶走余陽。”
“你們就不怕鬧大?”
“鬧大了有人頂著,與我無關。”
“你能坐上現在的位置,應該是個聰明人。”
“是啊,能坐上現在的位置,確實不容易,但如果不把余陽帶走,我明天就可能丟掉工作,所以,讓開吧。”
“我也可能丟掉工作啊。”周校官感嘆著,打開保險,“并且,我沒啥最求,只想守著這一畝三分地。”
“看來,咱們要……”中年男子舉起手,打算示意下屬搶人。
幾乎同時,綠衣拉動槍栓。
眼看事情即將演變到不可收拾。
一輛帕薩特在兩輛軍車護送下,開進磚窯。
下一刻。
老董穿著呢子大衣,戴著茶褐色眼鏡,滿臉笑容的走下帕薩特。
看到現場打斗場景,其抬手過肩,動動手指。
秘書見狀,示意軍車下來的綠衣。
后者當即分出兩隊人員,拖著幾名外來的打斗者,不顧對方求饒,走向磚窯東側的荒地。
稍許。
砰砰砰……
老董笑容不變,招呼眾人。
“怎么?我在京城奔波了一周,吃不好,睡不好,現在回來了,你們也不說給我接風?”
說完,走向磚窯辦公室。
絲毫不把東山府橄欖枝看眼里。
余陽回過神,嗅嗅空氣中若有若無的硝煙和血腥味,連忙追上去。
榜一大哥來了,這是要開團的節奏啊!
周校官倒是不怎么驚訝,拍拍中年干事肩膀,“城里和鄉下不一樣,車匪路霸,涉黒組織,理應當場擊斃。”
“……”
“還有就是,你再不走,我可以保證,老董會給伱按一個伙同狠人分子的罪名,先登上新聞,再上報東山府,到時候,你恐怕神仙也難救。”
中年男子抿抿嘴,不再堅持,轉身帶著下屬,落荒而逃。
辦公室內。
老董坐在鐵皮爐子旁,一邊烤手,一邊觀察四周。
余陽讓打完一場戰爭的常福,到農家小院挖來幾棵地瓜,放在爐子存放炭灰的抽屜里烘烤。
老董仿佛忘了剛剛在外面斃了幾個人,直接聊正事。
“火鍋、半成品、菜籃子計劃,我全都聽說了,很好,很不錯。而塑料大棚的建造速度也很快,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長遠計劃,畢竟冬天很快就會過去。”
“領導您希望我有什么計劃?”
“他們都說我想要第二個壽光,撈一把可觀的成績,你認為呢?”
余陽回想另一個時空的老董,搖頭道:“您扶持三元農業的原因,就像當初砸過來2500萬打造門面,是為了讓三元農業上市。”
“繼續說。”
“上市,引資,走外貿,賺外匯。”
“哈哈哈!”老董開懷一笑,手指虛點爐子,“知我者,余三元也!”
旋即又道:
“是啊,創匯!”
“因為手里握著外匯,咱說話才會更硬氣。”
“到時候,別說平東湖,哪怕你想拆了省大院,我也給你想辦法!”
余陽聞言,當即拎起一瓶白酒,“領導,這可是您說的,我先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