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東縣。
泰市路橋集團,第三建筑工程有限公司。
董建掛斷十里營黃鄉長的電話,回想老余傳授的養豬技巧,當即奮筆疾書。
同時結合搞工程的經驗,把諸多飼養方法,萃取升華。
“這叫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一個小時后。
辦公樓前面的廣場上,傳來陣陣引擎聲。
董建走到窗前查看。
23輛半掛,正在卸載23輛渣土車,以及自己的小寶馬,
“任你十里營再囂張,遇到我爹,你也得趴著。”
驀然。
公司經理急匆匆走進辦公室。
“老大,咱們的車,少了3臺發動機,23套變速器,23套電啟動系統,23対車大燈……零零散散加起來,損失上百萬。”
董建微微一呆,“草,十里營這是把我董建當傻子對待?”
說完,聯系老董。
“我不管怎么樣,我要扒了黃干臣的那身衣服。”
“黃干臣?十里營的鄉長?”
“對!”
“你沒事,招惹那個老實人干啥?”
“老實人?”
“是啊,當年十里營跟小湖鎮差點鬧出大事,我們就給十里營換了一套管理,后來物色許久,才找到本地出生、腦子靈活、求真務實、有點人際關系,還膽小怕事的黃干臣,事實證明,人家這幾年干的確實很不錯,若非輪子丟了,十里營肯定能消停十年八載。”
“您老眼瞎吧?”
“怎么跟你老子說話?”
“我23輛渣土車,差點被他們拆的七七八八,寶馬的四個輪子也丟了!”
“我聽平東主管說了,那是北河鄉鎮干的,十里營好不容易才幫你搶回來。”
“???”
“小建啊,十里營已經很窮,你就別訛人家鄉大院了,還是好好想想怎么養豬吧。”
“草!”
董建當場摔了電話,隨后點燃一支香煙,坐進真皮座椅。
等心情徹底平復,敲敲桌面,“來人!”
知曉發生了什么的眾多經理、項目負責人、拆遷負責人等等,急匆匆涌入辦公室,“在!”
“抄家伙,這次玩大的。”
“帶爆破組嗎?”
“帶上,到時候先聽幾個響,讓整個十里營瞧瞧,誰才是真正的土霸王!”
余家村停車場。
偌大場地一片狼藉,隨處可見各種汽車構件。
軸承、后橋、變速箱、發動機、前大燈、減震裝置、電源系統……
圍觀的菜販子,已經離去。
現場只剩老余、鄉長、副鄉長、岳東來、余老六、農機站的兩個老師傅,以及村里和鄉里修車店的幾個老板。
眾人或叼著煙,或揣著保溫杯,或蹲在地上,或用泥土搓著手上的油污。
農機站老師傅:“沒車架,組裝一輛運輸車,有點難。”
“我那倒是有幾個車架。”拳鋪拖掛的東家,岳東來,開口道:“但那是我跟員工們,平時閑著無聊,焊著玩的。”
“質量怎么樣?這柴油機可是336馬力,別裝上后,跑散架了。”
“肯定比四不像結實。”
十里營磚窯有一種專門用于拉磚運土的車輛。
造型四四方方,柴油機、軸承、檔位、減速器等等,均來自廢棄拖拉機。
然后農機站的老師傅,自己焊接車架,安裝輪胎,再把眾多汽車構件,一股腦的壓縮在副駕駛的位置,最后裝上車廂,就可以上路了。
由于這種自制的車輛,外觀不像拖拉機,也不像農用三輪,更不向卡車、貨車,因此被稱為四不像。
岳東來補充道:“你們也知道,男人嘛,既然焊著玩,肯定要加點奇思妙想。”
眾人點點頭,表示理解。
鄉長好奇道:“難道那幾個底盤,造型很古怪?”
“怎么說呢,一個采用履帶驅動,模仿坦克底盤,一個采用輪式驅動,模仿裝甲底盤,一個面目全非,跟陸地戰船似的。”
“……”
“到底用不用?那可是我十幾年的老底,如果折合算錢,加上人工費,五六十萬下不來。”
鄉長攤攤手,“你想賣,鄉里也買不起啊。”
“不用買,等裝上發動機,平時讓我開開就行。”
“中!”
岳東來見狀,拿出電話聯系拳鋪老家,讓那邊把車架子和以前積攢的汽車構件,全都打包運過來。
一個小時后。
老支書拎著馬扎,哼著小曲,穿過停車場,前往小洋樓曬太陽。
瞅到半掛車上卸下來的車架子,以及散落一地的汽車構件,原本渾濁的雙眼,猛然一亮。
“你們在干啥?”
“組裝運輸車。”
“這鋼架子連懸掛系統都沒有,能叫拖拉機?充其量只是個板車,來,我教你們。”
鄉長和岳東來等人,倒是知道老支書懂俄文,并且學習過戰車維修手冊……
等等,戰車維修手冊?
“您老還是一邊玩去吧。”
“你們不懂,毛熊的戰車,全是拖拉機制造廠生產,我會修戰車,肯定懂拖拉機,造三輛重載運輸車,也能幫我遠房孫子的公司加快發展,對咱十里營有利啊!”
鄉長略微猶豫,“那您指點指點?”
“找幾個勞力,先跟我回趟家。”
“干啥?”
“我老宅的牛槽子下面,還埋著兩門炮呢,不是,是埋著我修戰車的心得。”
“……”
小洋樓二層書房。
門窗緊閉,并拉上了簾子。
余陽跟大哥、二哥、三哥、四哥,齊聚一堂。
辦公桌上擺放著幾柄擦了黃油的biubiubiu、突突突,以及兩桿養護極好的李恩菲爾德。
另有成堆的各種黃銅子彈。
生活在如此混亂的地方,誰家沒有幾個真家伙?
這些東西,便是自家爺爺的珍藏。
而為了應對各種危機,早在拿回磚窯的那一天,自家排名前十的哥哥,就開始在窯洞子里練習射擊。
雖然沒練出個所以然,但至少懂得如何瞄準,又該什么時候勾動扳機。
今天之所以有這陣仗。
無非是因為董建。
在另一個時空,雙方交手已經是06年以后,相關管理十分嚴格,路子玩得沒那么野。
但這個時空,現在是98年。
參考另一個時空的傳聞,董建兼并市二建,包括后續兼并市一建,全都動用了暴力手段。
什么biubiubiu,什么突突突,全是小把戲。
人家直接用了Boom,消除了反對者,然后又搞了一出煙花廠發生事故的新聞。
現在雙方提前接觸,余陽肯定要做好準備。
當然,同樣要考慮好,董建死后,如何應對老董。
萬幸在另一個時空,老董遭受了審判,余陽依稀記得一些罪名。
只要留給自家一點時間,反推證據,應該可以把老董搞下來。
就在這時。
那邊麥地里,傳來幾道悶響,像極了平地起炸雷。
余陽快步走到二層走廊,低頭便看到董建帶著烏壓壓的一群人,揣著各種真家伙,涌入停車場。
老余、鄉長等人,已經躲到了北門。
余陽揣上小biubiu,招呼大哥等人繞后。
所謂的槍戰,說危險很危險,但要說不危險,只要躲好,想被擊中也很難。
更何況咱視野中還有3D鳥瞰圖,可以估算平射路線,猶如在電腦上打臺球。
余陽走出小洋樓,看一眼守住停車場南門的幾個人,轉身走進余家村。
剛打算翻墻進入停車場,卻見老支書領著幾個勞力,從其曾經的老宅里,推出一門沾滿泥土的炮。
看輪廓,似乎不是一般的炮。
有點像防空用的。
余陽跑過去,“這是啥?”
“這是炮!”
“我說,這是啥炮。”
“防空啊!”
“防空能打人?”
老支書不知停車場發生了什么,滿臉鄙視,“你到底姓不姓余?”
“啥意思?”
“這就是吃了沒參軍的虧。”老支書鼓搗鼓搗火炮的屁股,抬頭看看天空,“讓伱聽個響。”
說完,熟練的操作方向舵,把炮口指向天空。
片刻后。
咚!kong!
伴隨一聲清脆撞擊聲,炮口噴出一團濃煙。
又過了十幾秒,天空猛然炸開一大片黑色煙花。
老支書點支煙,牛氣沖天,“怎么樣?把這玩意裝戰車上,我保證誰見誰慫。”
余陽瘋狂點頭,“這是大范圍AOE啊!”
同時示意大哥等人,把防空炮拖到停車場北門,然后對準里面。
尚未喊話,便聽到董建的驚叫聲。
“臥槽,高炮放平,你他媽就不怕進軍事法庭?!”
“別搖方向舵了,我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