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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江中郡難,朝廷賑災,官員貪墨,嫌命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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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夏京都。

  飛云古道。

  一支精銳部隊,正以最快的速度,趕往江中郡。

  為首是數百位鐵騎,在前方開路,四百鐵騎在左右護航,五百鐵騎在后方保護。

  精銳鐵騎中心,是一輛玉輦,朝著前方一路疾馳。

  玉輦內。

  顧錦年正在審批一封封加急軍報,這些都是隴西郡,東林郡,以及南越郡發來的軍機情報。

  而顧寧涯則坐在一旁,也在認真審批一些相關情報,朝廷內的事情,由他來審批,然后告知顧錦年。

  顧錦年則掌控三郡的緊急事件。

  大約半個時辰后,顧錦年將軍機情報審批完畢,給予了相關的意見,裝在信封當中遞給顧寧涯。

  “六叔,這些軍機情報,立刻讓人加急護送。”

  顧錦年出聲,也長長吐了口氣。

  之前五天,他一直在刻印陣法,精氣神消耗的太多了,如今更是不眠不休,審批文章奏折,到現在都沒有睡一下。

  武王強者,自然不需要睡眠,因為體內的真氣,可以讓人一直處于精神高昂狀態,可如若消耗完了真氣,那身體自然扛不住。

  這也算是顧錦年體魄強大,換做是其他武王強者,刻印一千座陣法,就要累趴下來。

  顧錦年刻印一萬座,是極限中的極限。

  最多只能再堅持一段時間,就必須要好好休息一日,否則身體遭不住。

  “好。”

  顧寧涯接過文件,直接走出玉輦,過了片刻,又進入玉輦當中。

  “錦年,已經派人加急護送了。”

  “大夏現在是什么情況?”

  顧寧涯一屁股坐在玉輦當中,同時也有些好奇,望著顧錦年如此問道。

  “隴西郡地動死傷太多了,救援任務很難,太子領兵三十萬,又增了二十萬人手。”

  顧錦年開口,說明隴西郡的情況。

  地動,就是地震。

  好在的是,古代房屋不會太高,對于大部分村縣百姓來說還算萬幸,倒霉的是府城內,一些酒樓,客棧,損失慘重,銀兩都還好。

  砸到人才是關鍵,太子已經開始讓將士開始救援,但地震引發的災害,最棘手的就是救援。

  你不知道這下面有沒有人,但你不能賭,哪怕有一個人,你都要去營救,有一線生機你都不能放過。

  太子發來的軍機情報,就是詢問顧錦年,是針對性去救,還是全方面的去救。

  至于這個針對性,其實就是通過一些武者,來聽一聽有沒有呼吸聲或者是心臟跳動之聲,這樣的手段有一定效果,但不能保證百分百正確。

  顧錦年給予的意見是,竭盡全力去救,針對性去救,地方太大,等武者聽出來有心臟跳動的聲音,只怕救出來的時候已經涼了。

  倒不如直接地毯式去營救,當然先解決已經確定的情況,再去處理不確定的情況。

  總而言之,一定要讓百姓看到大夏王朝的手段。

  “五十萬將士,人手應該夠了吧。”

  顧寧涯好奇道。

  “不夠。”

  “而且真正的麻煩,不是人手問題,而是糧食供應,水源供應,還有各種物資救援。”

  顧錦年搖了搖頭,五十萬大軍聽起來很夸張,但若是去救災的話,真的不多。

  不過太子已經開始動員百姓一同抗災,也算是解決燃眉之急。

  可糧食物資問題更加重要。

  將士們住什么地方?

  救出來的百姓住什么地方?

  幸免的百姓住什么地方?

  吃的,喝的,還有藥物資源,以及難民規劃地,包括一系列的事情,統統都需要人去做,也需要各方面的援助。

  這些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聽到這話,顧寧涯有些沉默,平日里他嬉皮笑臉,可到了這個時候,他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

  “錦年,戶部來報,大夏全國境內,糧食存儲達到三萬萬又三千八百萬石糧食。”

  “如此之多的糧食,應當能穩定三大郡地口糧吧?”

  要說緝拿審問,顧寧涯當數大夏前三,但對于這種經濟,算賬一類,顧寧涯是頭大如流,根本不知道對或者錯。

  “不一定夠。”

  顧錦年搖了搖頭,聽到這個數目,也只是稍稍安了安心,至少前期能頂住。

  “這么多還不夠?”

  “一萬萬石糧食啊,這些糧食要是拿去打仗,別的不說,夠百萬大軍打多久的仗你知道嗎?”

  “省著點吃,足夠打幾十年啊。”

  顧寧涯是真的咂舌了。

  大夏舉國上下的存糧,居然還不夠?這些存糧要拿去打仗,一百萬人吃上個三五十年一點都不夸張。

  畢竟一個將士一天的口糧,省著點算一斤米,一萬萬石就是一百二十萬萬斤糧食,三十年綽綽有余啊。

  現在居然還不夠?這如何不讓顧寧涯真經?

  “隴西郡人口兩千四百萬,受災百姓,至少有千萬,算上有一定余糧,外加上銀兩購買,也至少有五百萬百姓需要朝廷養著。”

  “外加上五十萬大軍,以及太子動員百姓出力,不求銀兩俸祿,至少也要管兩頓飯吧?”

  “折算下來,千萬張嘴等著吃飯,而且絕對只多不少,六叔你想想看,如此動蕩,大部分百姓無家可歸,又沒有收入,自然愿意幫助朝廷干活,混一頓溫飽。”

  “一人一天半斤口糧,一天就是五百萬斤口糧,隴西郡想要徹底完成救援,即便是上下一心,也要三個月的時間吧?”

  “這就是四萬萬五千萬斤口糧,三百七十萬石糧食。”

  “這是按最低情況來計算,救災絕對不可能掐死來算,肯定存在各種變數,三個月這是最美好的想法,半年是正常情況,也就是說至少需要一千萬石糧食運輸到隴西郡,才能穩定局勢。”

  “千萬石糧食,運輸成本又有多少?”

  “離的近還好說,要是遠的話,一萬石糧食運到隴西郡,能剩下一千石都是好事。”

  “這其中所需要的人力成本,又是多少?”

  “千萬石糧食運到,其綜合成本,至少要在三千萬到五千萬石糧食左右。”

  顧錦年做了一個最簡單的換算方法。

  運輸成本,人工成本,時間成本,就光這三點,隨便一個其實都比直接賑災的一千萬石糧食多。

  如果糧食可以直接運輸到隴西郡,不需要任何成本的話,那隴西郡之難,完完全全可以直接解決。

  只要糧食夠,大夏派將士過去維護秩序,鼓舞士氣,動員百姓,大家齊心協力,各地再過來幫幫忙,半年內解決這個問題。

  朝廷還會頭疼嗎?

  就是因為各方成本太大,大夏存糧就這些,要是不計成本的給隴西郡運輸糧食,其他幾個災區該怎么辦?

  “就算五千萬石糧食,若能解決困難,也不是挺好的嗎?”

  顧寧涯雖然震撼這些數字,可還是忍不住出聲。

  只因一萬萬又三千八百萬石糧食,是個更大的數字。

  可玉輦內,顧錦年嘆了口氣,看著自己六叔道。

  “叔。”

  “你是真的不懂,還是裝傻啊?”

  顧錦年有些無奈了。

  一聽這話,顧寧涯先是皺眉,但很快他意識到了什么,隨后不由壓著聲音道。

  “你的意思是說。”

  “大夏沒有這么多存糧?”

  顧寧涯大概明白顧錦年的意思。

  “一萬萬又三千八百萬石糧食,這是戶部賬單,不是實際情況,你信不信,真要讓戶部去運輸,一定會發現一些地方的官倉無一顆米粒。”

  顧錦年出聲,所謂天高皇帝遠,離京都近一點的還好說,要是相隔千里之外,官倉的存糧放著做什么?

  好端端誰也不會覺得會有災情啊?

  就好比江南地區,豐饒無比,這地方你說會遇到麻煩?

  大旱?購買求雨符不就得了。

  洪災?抱歉,良田都不在河邊。

  誰沒事會想這個?

  而官倉糧食價值不菲啊,也不說多,拿十分之一出去賣行不行?

  這可就是幾百萬兩白銀啊,而且都是中下層官員吃掉,因為更高的官員,不會打糧倉的主意。

  回過頭真出了事,拿銀子買回來填進去不就夠了?

  然后三五年發現,嘿,沒事。

  手頭上又缺銀子了咋辦?

  繼續賣唄?

  餓死膽小,撐死膽大。

  反正賣十分之一也是死罪,賣光也是死罪,最起碼我瀟灑過,我開心過,我富裕過,人生在世我如意了。

  這是心里安慰,等真正被查到的時候,又是哭爹告娘,可有用嗎?答桉是沒用的。

  對于朝廷來說,殺了他有用嗎?也是沒用的。

  倒霉的是誰?

  老百姓唄。

  就是這個道理。

  所以,一萬萬又三千八百萬石糧食,在顧錦年眼中,有一半他都謝天謝地。

  “如若當真發生這種事情,只怕不少人的腦袋會掉啊。”

  顧寧涯咽了口唾沫,他身為懸燈司指揮使,見多了貪官污吏,顧錦年的擔憂,根本不是空想,可能性很大,不,是非常大。

  “掉腦袋?”

  “六叔,你信不信,靠京都近一點的還好說,遠一點的官員,直接用沙子充裝糧食,然后向上謊報,中途遇到麻煩,糧食損失了,或者是遇到匪宼,搶走糧食。”

  顧錦年冷笑一聲。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句話可不是空談的。

  “他娘的,這般狗東西。”

  “我現在就去寫一份奏折,讓陛下把這幫人的腦袋統統砍掉。”

  “不,不砍掉,抓去懸燈司,我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顧寧涯出聲辱罵,氣的牙癢癢。

  “沒用。”

  “殺了他們,解決不了事情。”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

  “叔,這事你得要出手。”

  顧錦年搖了搖頭,這些貪官污吏死不死,他懶得去管,眼下必須要湊齊糧食,其他的事情,等賑災結束后,慢慢算賬。

  “你說,叔聽著。”

  顧寧涯好奇,顧錦年會用什么法子解決這個隱患。

  “立刻讓戶部,通知各地,運輸糧草。”

  “然后抓一批人,殺雞儆猴。”

  “你讓你的人,去各地糧倉檢查,不過給他們透露消息,說直接點,去了以后,這般官員肯定怕,所以讓你的人,收賄,人家給多少,咱們收多少。”

  “收到的銀子,全部上繳,一半留給懸燈司當做經費,一半給朝廷,補充國庫。”

  “再讓你手下的人,給他們通風報信,故意拖延時間,讓他們趕緊去買糧填補,能買多少買多少,這般官員即便是再怎么貪也知道命更重要。”

  “這樣至少糧食能送過來。”

  顧錦年開口,他不在乎這些是是非非,只在乎一點,把糧食運過來,一切好說,回頭清算,家產充公,罷官貶職,發配邊疆,只要沒有做太惡劣的事情,保住全家老小的命還是可以的。

  至少亡羊補牢。

  “這個主意好啊。”

  “這招當真是妙,你說咱們都只有一個腦袋,為什么你就能想出這樣的辦法。”

  “好。”

  “這事交給六叔,六叔來處理。”

  顧寧涯眼中露出亮光,顧錦年這個計劃是真的好。

  假裝通風報信,其實就是用另一種方法讓這些官員去爭取一下。

  畢竟朝廷的人來了,他們就是死路一條,律法擺在那里,而且朝廷不能下旨說什么,如果補充回來,就小懲大戒。

  一但如此的話,就會引起不良之風,到時候官員人人都去賣糧,反正真遇到了危機,大不了就買回來,還不會死。

  犯罪成本變低,那犯罪率就變高。

  而且這種東西,只適合在特大災情上面,如果是普通災情,比如說僅僅只是隴西郡一個地方受災,那根本不會給任何一點機會。

  該殺就殺。

  唯獨這種特大災情,實在是情況特殊,偷偷玩一手。

  說直接點,進退都被顧錦年拿捏者,要生要死,也都是顧錦年一句話。

  這才是政治手段,解決事情,留有余力。

  “隴西郡之難,難于后勤,若真能運輸一千萬石糧食,可穩定局勢,其所有成本控制在五千萬石糧食內都行。”

  顧錦年出聲,自己有真龍稻穗,即便是耗空大夏官倉存糧,他都不怕。

  給自己兩年時間,保證官倉存糧盈滿,甚至還要多擴建點糧倉。

  “如若懸燈司提前通風報信,想來問題不難,隴西郡之難,也算是能定住了。”

  顧寧涯出聲,道出自己的想法。

  “恩,隴西郡終究還是天災問題,眾志成城,八方來助,糧草穩定,自然能游刃有余,太子借助這等機會,也可穩固儲君。”

  顧錦年出聲,也是如此認為的。

  不過提到儲君之位,顧寧涯的神色不由微微一變。

  “錦年,你是已經選擇了太子嗎?”

  他看向顧錦年。

  儲君二字,別人提無所謂,但顧家提的話,多多少少有些其他成分在當中啊。

  畢竟顧家體量太大,尤其是顧錦年,整個顧家在陛下的眼中,肯定不如顧錦年,自然而然,顧家現在可以抉擇出皇帝。

  “順其自然。”

  “太子仁厚治國,這是一件好事,大夏王朝歷經開國之戰,又遭遇種種戰亂,的確是需要一位仁君治國,使國家修身養性。”

  “但天命之爭浮現,也需要去斗爭,秦王也不錯,只不過長幼之分,是自古的道理,侄兒無意牽扯儲君之爭,到時候讓他們自行處理。”

  “陛下若是選擇太子,侄兒就安心輔左太子,如若陛下選擇秦王,侄兒也會安心輔左秦王,僅此而已。”

  顧錦年出聲,表達了自己對儲君的想法。

  無論是太子還是秦王,各自都有各自的優勢,只不過長幼的問題,終究是天下人認可之言。

  說到底還是兩個人都有優勢,但太子的優勢要大一點。

  當然,若是太子真做了一些錯事,或者是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顧錦年也不會支持太子。

  玉輦內。

  顧錦年算是聽明白了。

  只要太子不犯錯,那太子登基就沒太大問題了。

  “可若是陛下非要問你呢?”

  “錦年,秦王跟咱們顧家關系很好,小時候一直跟著老爺子,老爺子也說過,秦王算他半個孫子。”

  “這個時候你該怎么辦?”

  顧寧涯繼續出聲問道。

  一時之間,玉輦內氣氛有些凝重了。

  秦王的確與顧家關系很好,從平日里的表現就可以看出來,秦王是真把顧錦年當做親兄弟,這情誼擺在這里,要說沒有一點影響是不可能的。

  畢竟顧寧涯其實就是比較偏向秦王的。

  “到時候再說吧。”

  “還是繼續聊回災情。”

  顧錦年不想談論這個話題,至少永盛大帝現在還活著,老當益壯,十年內只怕都不會出什么大問題,何必糾結未來的事情?

  “恩。”

  顧寧涯也沒有繼續談論這個敏感話題,而是繼續開口道。

  “戶部來信,保留大夏基本開銷之外,多余的銀兩,可購買五千萬石糧食。”

  “考慮到大規模購買糧食,會引起糧價增長,故而選擇一個月購買一千萬石糧食,這個可否?”

  顧寧涯詢問。

  “可以,再讓戶部配合兵部刑部,告知大夏百姓,可以不賣糧,但決不允許隨意漲價,糧價增長波動,只要在合理范圍內一切好說,若有人膽敢借此機會,發國難財者,一律殺無赦。”

  顧錦年點了點頭,同意戶部的要求,一口氣買五千萬石糧食,肯定會惹來巨大的市場波動,一個月一千萬石,算是比較平穩。

  再由戶部,兵部,刑部,三大部門聯壓糧價增長,也算是穩定民心,不然真的飛漲起來,可能災區不亂,大夏內部就先亂了。

  “好。”

  顧寧涯點了點頭,記錄下來,到時候要統一送回京都。

  不過,就在此事,一道聲音從玉輦旁響起。

  “侯爺。”

  “指揮使大人。”

  “后方騎兵來報,太孫來了,要來找侯爺。”

  “是否相見?”

  隨著侍從的聲音響起,玉輦當中,顧寧涯和顧錦年皆然不由露出好奇之色。

  尤其是顧寧涯,更是喃喃自語道。

  “這個小混蛋怎么來了?”

  不過話音說出,顧寧涯馬上閉嘴。

  李基是太孫,罵他小混蛋,不就是罵太子大混蛋,皇帝老混蛋嗎?

  萬幸這些都是自己人,否則的話,這話要是傳了出去,鐵定挨一頓狠抽。

  “讓他來。”

  顧錦年出聲,雖然不知道李基為什么能來,但顧錦年沒有阻止。

  如此,半刻鐘后,玉輦停了下來,很快滿臉堆笑的李基走了進來。

  “錦年叔。”

  “寧涯叔爺。”

  走進玉輦內,李基顯得有些風塵仆仆,他吐了口氣,緊接著隨意坐在軟枕上,笑呵呵的看著兩人。

  隨著他坐穩沒多久,玉輦再一次啟程,沒有半點停頓。

  “李基,你怎么來了?”

  “不會是太子爺走了,你自己偷偷熘出來的吧?”

  看著李基,顧寧涯有些好奇了,也很緊張李基是不是私自跑出來的,這要真是偷偷跑出來的話,那就麻煩。

  “叔爺,你怎么這么瞧不起人呢?”

  “我李基是那種人嗎?我好歹也是太孫啊。”

  李基有些郁悶,自己好歹現在也已經滿十五了吧?再過幾個月就滿十六歲,正常點來說,十六歲都可以及冠,就是大人了。

  怎么說的好像自己跟小孩一樣?

  “太孫又如何?你還不是照樣去勾欄?”

  顧寧涯顯得很隨意,要是太子爺他可能不會如此,太孫就隨便點了,等他當皇帝,三五十年后吧。

  “叔爺,咱能不提這件事情嗎?”

  “是我聽說我父親叔叔他們都去抗災了,我身為太孫,要是不去那顯得多沒出息啊,所以就跟我皇爺爺說了,爺爺也準我過來。”

  李基出聲,道出原因。

  聽到這話,顧寧涯點了點頭,也在稍稍沉思,琢磨皇帝的意思。

  顧錦年大概明白。

  想讓李基跟在自己身邊學點東西,順便去見一見民間疾苦。

  這是一件好事。

  不怕皇帝狠,就怕皇帝心軟,寵溺后代,怕他們吃苦。

  李基這種人,就應該丟出去挨點社會毒打,不然成不了才。

  “行。”

  “既然是陛下的意思,這段時間你就跟在我身邊,記住沒事別亂跑,災情之地,兇險萬分,就算你貴為太孫,也別亂來,出了事,我不一定能護得住你。”

  既然是皇帝的意思,顧錦年也就不啰嗦什么,但該交代的事情還是得交代清楚。

  “放心,錦年叔,我老實的很。”

  李基呲牙一笑。

  對他而言,這趟出來,一來是見見世面,二來就是脫離皇宮,孩童玩心更重一點,至于救災之事,可能在這種權貴身上看不到任何一點樣子。

  畢竟他們可不覺得百姓再苦能苦到什么地方。

  “六叔,我們繼續說。”

  顧錦年沒有理會李基,而是與顧寧涯繼續商議賑災之事。

  “東林郡大火,一半靠大夏將士,一半靠仙門,讓禮部楊開楊大人親自出面,找仙門借求雨符,能借多少借多少,再請仙門出手,降雨解決這件事情。”

  “若仙門能出手,東林郡之難,不算太難,只需運輸五百萬石糧食前往東林郡即可。”

  顧錦年出聲,這是他針對東林郡的解決方桉。

  找仙門出面,解決大火。

  山林火勢,將士們只能在外圈地帶,砍伐樹木,制造出隔火帶出來,但火勢如虎,如若來不及在外圈地帶砍出隔火帶,很容易出大問題。

  仙門出手,壓制火勢,大夏將士高強度配合,就能有效壓制。

  “好。”

  顧寧涯繼續記錄。

  東林郡之事,也算是給予了解決方桉。

  “南越郡的話,讓魏王第一時間,疏散百姓,同時讓工部以最快速度將寶船制好,運往南越郡,雪災不可怕,可怕的是化雪。”

  “而且讓魏王調查清楚,南越郡突降大雪,必然反常,可能有妖物作亂,要小心一些,護住百姓為上。”

  “所有將士,預備抗洪。”

  “也運輸五百萬石糧食至南越郡。”

  其實拋開江中郡的政治問題不說,南越郡在顧錦年看來,才是災情最恐怖的地方。

  大雪冰封,看似影響的只是百姓生存,可真正可怕的,是化雪。

  一但冰石融化,大雪堆積成河,很容易引發至洪災。

  若發生洪災,那就是天大的麻煩,南越郡可是有大夏蓬江的主干之地啊,南越郡要是發生洪災,一路向下,到時候引發的麻煩,可不弱于江中郡之危。

  所以必須要提前抗洪,做好防范措施,可以允許洪災發生,但絕對不能影響太多人。

  “明白。”

  顧寧涯將這些全部記錄下來,三大郡的事情,顧錦年也算是有了一定的處理。

  當下,顧錦年也松了口氣。

  “先到這里,其余等消息吧。”

  他說完這話,便靠在軟枕上稍稍瞇了瞇眼,休息一刻鐘再說。

  “李基。”

  不過閉著眼睛的時候,顧錦年緩緩出聲。

  “在。”

  “錦年叔。”

  李基立刻出聲,給予回應。

  “京都內有什么事沒?”

  “有沒有什么針對我的消息?”

  顧錦年開口,他瞇著眼睛,語氣平靜道。

  “啊........”

  聽到這話,李基有些語塞,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說。”

  顧錦年澹澹開口,可卻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氣勢。

  “呃......有倒是有。”

  “不過我也只是聽說的,具體是什么情況,我不知道。”

  “好像是說,有些藩王送了奏折入京,彈劾你殘暴不仁,屠殺忠良,而且江中郡之災,認為錦年叔你完全就當做兒戲,為了一己私欲,想要獨攬大權,奔著建功去的。”

  “而且御史臺也彈劾了。”

  “大夏朱學一脈,也聯名上奏,說了一些不好聽的話。”

  李基出聲,同時一直在觀察顧錦年的表情,要是顧錦年不開心,他就不說了。

  不過他發現,顧錦年顯得十分平靜,沒有任何一點波瀾,雖然閉著眼睛,可面容上一點變化都沒有。

  “這群狗東西,有什么臉指責我大侄子?”

  “他娘的,一個個就知道唱反調,讓他們出主意又一個個怕惹事。”

  “大夏如此之災,錦年站出來,光是這份擔當,就比這些王八蛋強百倍。”

  “太孫,等以后你登基了,一定要記住,這些讀書人,一個個都是老奸巨猾的存在,心思鬼的很,以你的智慧,只怕很難跟他們對抗,索性你就不如當個暴君。”

  “不服就殺。”

  “反正以后太子爺登基了,肯定會好好治理國家,你就坐享其成就好,殺點文臣,也安心享福。”

  顧寧涯開口,渾然不把李基當外人,一番話說的十分直接。

  “六叔。”

  “別犯渾。”

  這時,顧錦年出聲,提醒了自己六叔一句。

  李基以后能不能當上皇帝是一回事,但這些話不能教。

  萬一真成了個暴君,算誰的?

  “叔,我覺得叔爺說的沒錯。”

  “有些讀書人,心黑的很,前幾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你力排眾議站出來,為我大夏定國策,振軍心,穩民意,這般人除了潑冷水以外還會做什么?”

  “紙上談兵一個比一個厲害,真遇到事又害怕背鍋。”

  “真要我以后當了皇帝,我絕對狠狠的殺,一群廢物。”

  李基開口,這話多少帶點奉承的味道,看來這小子是真懂事了,知道跟顧錦年搞好關系是有好處的。

  當然也有一部分的確是李基本能想法,畢竟他還年少,很多事情都不懂,就喜歡用最簡單的方法去解決矛盾。

  “胡言亂語。”

  顧錦年睜開眸子,澹澹的斥責了一句。

  “基兒,好好記住。”

  “帝王,要懂得平衡之術,文武平衡,這些文臣雖然心思復雜,但至少是顧大局,要是讓這幫武將來治理國家,遇到事就是打,什么王朝經得起這樣糟踐?”

  “利用別人的長處,去制衡他人的短處,陰陽共濟,才是帝王之道,明白嗎?”

  顧錦年出聲,認真教導對方。

  “哦。”

  李基聽后,只是回了個哦字,而顧寧涯則有些無奈道。

  “錦年,你這說的太玄乎了,我也納悶了,咱們顧家都還是一群莽夫,你爹充其量不就是個讀書人嗎?”

  “怎么生出你這個麒麟兒啊,實話實說,你剛才那番話,跟朝堂當中那般文臣一模一樣,無論是語氣還是這調調。”

  “咱就不能直接點嗎?干他娘的。”

  顧寧涯就是個粗鄙的武夫,三句話不離娘,讓人沉默。

  一點涵養都沒有。

  “對,沒錯,干他娘的。”

  李基就很鐘意顧寧涯的方式,跟著喊了一句,興高采烈。

  “基兒啊,以后你當了皇帝,封我個國公行不行?我來幫你壓制那些文臣,你要是不爽誰你跟我說,我直接幫你解決。”

  “要是這家伙勢力大,我陰著解決,無聲無息消失,要是這家伙勢力不大,咱們就明面解決,隨便給他羅列點罪證,我就不信他是圣人,你覺得咋樣?”

  顧寧涯滿臉笑容的看向李基。

  “行啊,叔爺,等我登基,我先給你封個侯,等兩年后,再給你來個國公。”

  “我要不爽誰,我跟你直說,你直接抄他的家。”

  “也別羅列什么罪證了,直接栽贓嫁禍不就行了,我從宮中隨便找件寶物給你,你讓懸燈司的人藏在他家,當天我就下旨,讓人徹查。”

  “東西白天丟的,人中午抓的,頭晚上砍的,咋說?”

  李基也來興趣了,跟著顧寧涯津津有味的胡扯著。

  “這行啊,太孫當真英明,咱們兩個聯手,保準可以解決所有是是非非。”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說的不亦樂乎。

  顧錦年也懶得說什么了,這兩個家伙腦袋多少都有點問題,李基還好,年紀小不懂事,口嗨兩句無所謂。

  自己這個六叔是沒得救了。

  不過顧錦年總算是知道,自己六叔為何經常挨抽了,自找的,一點都不冤枉。

  如此。

  轉眼過了兩個時辰。

  玉輦內,顧錦年算是休息了好一會,不過這兩個家伙依舊還在聊。

  而且聊天過程從封侯到封公,然后再到天命之爭,又到一統東荒,最后又到打下中洲王朝。

  聊著聊著,兩人還吵起來了。

  “不行啊,太孫,我幫你打下中洲王朝,你封我當異姓王,把匈奴國給我?我要那玩意干嘛啊,至少也得把扶羅王朝給我吧?你可真小氣。”

  “匈奴國不差了吧?行吧行吧,扶羅王朝給你,那封號給啥?扶羅王有點不太好聽啊。”

  “沒事,到時候我讓錦年給我想個封號,反正扶羅王朝得給我,大金王朝我就不想了,扶羅王朝肯定得給我。”

  “行,不過每年要進貢,少說五成,低于五成免談。”

  “七成,我大氣點,我要不了那么多,給你七成,我留三成自己揮霍。”

  “好,那以后你就是扶羅王朝的異姓王,錦年叔就是大金王朝的異姓王。”

  李基說著說著臉都笑歪了。

  可謂是辯日現場版。

  唏律律!

  不過,就在兩人準備商議如何有效管控中洲地境,同化中洲百姓時。

  玉輦突然停下。

  一時之間,拔刀之聲響起,也伴隨著幾道暴喝之聲。

  “大夏天命侯玉輦在此,前方爾等人也?”

  隨著一道暴喝聲響起。

  顧寧涯與李基瞬間閉嘴。

  顧錦年皺了皺眉頭,直接從玉輦內走出。

  掀開簾子,從玉輦中走出,頓時之間一種荒涼滄桑襲來,周圍皆是黃土高坡,褐色是這里的主調,土地干裂,黃沙滾滾,烈日當頭沒有半點清風,使得人心浮躁。

  而不遠處,密密麻麻,有接近萬人,一個個拖家帶口,背著行李,面色發苦走來。

  “官爺。”

  “我們都是江中郡賢進府人士,打算前往古川郡投奔親戚,驚擾到官爺,還請官爺恕罪。”

  一些百姓彎著腰,朝著鐵騎將士作禮。

  這些人皮膚黝黑,瞇著眼睛,臉上有一層澹澹的油脂,脖子周圍也全是汗珠,頂著烈日趕路。

  “侯爺。”

  “前方有大量難民,估計是想要逃荒的。”

  侍從走來,站在玉輦下,告知顧錦年發生何事。

  “知道了。”

  顧錦年點了點頭,隨后從玉輦上走了下來,他步伐很快,直接來到這群難民面前。

  看到顧錦年出現,所有難民眼神當中不由露出驚訝之色。

  畢竟顧錦年身穿侯袍,再加上長相非凡,器宇軒昂,對于這些鄉村農野之人來說,自然是驚為天人。

  “這位大伯,好端端為何這么多人去奔親戚啊?”

  “江中郡旱災,朝廷不是已經開始撥款運糧了嗎?”

  “算起日子來的話,應當是有糧食送到江中郡了,若不出意外,應該在發糧啊。”

  “這賢進府到古川郡,九百五十里路,這一路荒無人煙,而且還有豺狼虎豹,就不擔心出事嗎?”

  顧錦年朝著對方拱了拱手,沒有任何架子,說話也無比溫和,詢問對方。

  五天前,顧錦年就讓戶部緊急運輸糧食過去,直接動用龍舟。

  雖然是杯水車薪,但至少糧食能運到,給百姓一顆定心丸。

  江中郡只是大旱而已,又不是洪災火災,百姓家中多少有點余糧,朝廷的糧食一到,大家一人分一點點,哪怕就是半天的口糧。

  也不至于冒這么大的險,徒步九百多里逃難吧?

  “回大人。”

  “草民.......”

  后者有些不敢說話,畢竟也不知道顧錦年的來頭,很多事情真不好說。

  “大伯,這位是大夏天命侯顧錦年,顧侯爺,陛下欽派侯爺前來江中郡救災。”

  “你有任何難言之隱,可以直接告訴侯爺。”

  “侯爺也一定能為大家主持公道的。”

  侍從開口,安撫對方的心。

  而眾人一聽到顧錦年這個名字,頓時更加驚訝了。

  天命侯他們不認識。

  但顧錦年這個名字,他們是真的聽聞過。

  “您就是顧錦年?顧圣人?”

  “是顧圣人?”

  “什么?顧錦年,顧圣人來了?”

  一時之間,各種聲音響起,百姓們稱顧錦年為圣人,這是極高的榮譽。

但顧錦年沒有  因為這些稱呼而沾沾自喜,反而語氣更加溫和道。

  “大伯,諸位鄉親父老,朝廷已經撥款賑災,糧食應當早就送過來了。”

  “各位有什么難言之隱,但說無妨,我一定會為大家主持公道的。”

  顧錦年出聲,神色篤定。

  話說到這里了。

  百姓們也徹底坐不住了,一個個跪了下來,哭喪著臉道。

  “圣人啊。”

  “你可要為我們這些老百姓主持公道。”

  “江中郡這些官員,哪里分發了糧食。”

  “不但不分發糧食,還把我們這些苦命老百姓的糧食給搶走了。”

  “說是什么集中糧食,什么統一分發。”

  “這大旱剛剛來,家家戶戶本來有點余糧,現在糧食被征收了,已經有人餓死。”

  “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圣人,要不是走投無路,誰愿意背井離鄉。”

  “我小兒子在逃難路上失蹤,生死未卜,還請大人為我等百姓,主持公道啊。”

  老漢說到這里,直接失聲痛哭,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其余百姓聽到這話,也紛紛說出自己的情況,哭聲頓時響成一片。

  這一刻。

  顧錦年也直接沉默了。

  他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朝廷都這樣做了。

  居然還有官員敢這樣做。

  這當真是.......嫌命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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