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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瘋了,瘋了,調遣十萬大軍,鎮壓江陵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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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夏王朝。

  白鷺府。

  百名官員聚集在府城門口。

  無比隆重地迎接著顧錦年五人。

  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事情,尤其是顧錦年。

  這幾日來,一路奔波,連用膳的時間都沒有,為的就是早點來到白鷺府。

  他擔心王富貴遇到麻煩,想早點過來解救王富貴。

  卻沒想到的是,剛到這里就被攔下來了。

  這消息還真是有夠靈通的啊。

  此時此刻。

  府君許平正一臉笑容,看起來和和氣氣,不知道的還以為跟顧家有多好關系似的。

  顧錦年知道這個許平。

  屬于跟顧家沒有仇也沒有恩的那種。

  但看現在的情況,應該是敵對關系了,不然剛進城就被抓個現行,還真是心急。

  “老夫可是久仰大名啊,前些日子老夫還在反復讀滿江紅一詞,觀閱世子詩詞,令人熱血沸騰。”

  “時常還想著,什么時候能與世子殿下見上一面,卻沒想到世子殿下竟然會主動白鷺府,當真是老夫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許平笑著開口,也是不留余地的夸贊顧錦年,恨不得把顧錦年夸到天上去。

  不得不說,這才是老道啊。

  明明是提前得到消息,過來阻攔自己,現在搞的好像是故人相見。

  外面的官員會做人,這話沒錯。

  畢竟京都是什么地方,隨便拉個人來,可能家里就有個七品官。

  豪橫慣了。

  平日里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哪里像這外面當官的,一個個都知道當官得之不易。

  而且在外面任職,天高皇帝遠,只要上面不來抓自己,那就沒啥大問題。

  一個比一個日子過的舒坦。

  “許大人客氣了。”

  “我等。”

  顧錦年開口,也想著隨便應付兩句,可沒想到的是,后者直接出聲打斷。

  望著顧錦年道。

  “太孫殿下。”

  “老夫已經在白鷺府最好的酒樓,設下盛宴,還請兩位賞臉啊。”

  他開口道,盛情眾人去酒樓。

  “大可不必。”

  “我等只是過來游玩,無須如此客氣。”

  “再者,府君日理萬機,每日都有大量公務處理,怎敢勞煩?”

  顧錦年開口。

  他直接拒絕了。

  跟他們在這里浪費時間沒有任何意義,趕緊離開才是王道。

  只是這話一說,后者面色不變,依舊笑呵呵道。

  “公務不忙。”

  “如果非要說公務的話,那就有些不好辦了。”

  “不知道世子殿下此次前來,可有路引?”

  對方開口,笑著問道。

  但這話一說,李基有些惱了。

  “你在這里放什么狗屁?”

  “本太孫親臨,還需要路引嗎?”

  李基出聲。

  臉色有些惱怒,這剛剛才到白鷺府,還沒找個地方歇腳,就遇到一群官員。

  遇到就遇到吧。

  非得請他們吃飯,不吃居然查路引。

  路引其實就是古代身份證,這玩意基本上正常人都有,只不過他們不會有。

  沒有的原因也很簡單。

  他們這種權貴需要路引嗎?

  尤其是李基,他需要嗎?

  靠這張臉不就行了?

  這純粹不就是挑刺嗎?

  隨著李基開口,許平當下露出一副恐慌之色。

  “太孫殿下,您莫要誤會。”

  “這話是世子殿下說的啊。”

  “幾位前來,沒有路引,按照大夏律法,幾位就不能入內啊,老夫設宴也是希望幾位有個落腳之地,再讓下面人幫諸位辦好路引。”

  “怎么成了下官之錯?”

  許平立刻哭喪著臉,他看向太孫,眼神當中盡顯委屈。

  看這樣子對方明顯就是有意要刁難了。

  說這個說那個都是廢話。

  不就是設下鴻門宴。

  這種手段不算高明,只不過不損面子罷了。

  “路引之事,本世子的確沒有考慮,是需要許府君幫忙,只不過我們還有其他事情在身,宴席就算了。”

  顧錦年再度開口,還是拒絕。

  他們真正要去的地方,是平陽縣。

  這才剛剛到白鷺府就被攔下來了,顯然平陽縣內只怕已經收到了風聲,自己要是再不去的話,基本上就什么消息都別想知道了。

  “這不符合規矩啊。”

  “還是請世子殿下入宴極好啊。”

  許平臉色難看,望著對方如此說道。

  “少在這里啰嗦。”

  “我還需要看你們臉色嗎?”

  顧錦年開口,已經沒有心思跟對方在這里扯皮了。

  只是此話一說,眾人臉色微微一變,但許府君的臉色沒有變,依舊笑呵呵道。

  “世子殿下,倘若沒有其他事情,我等也不好阻攔。”

  “畢竟您是鎮國公的孫子,未來也要封侯。”

  “過些年,老夫還要自稱一聲下官。”

  “只是,這次白鷺府來了幾位客人,他們也知道世子殿下來了,正在宴會上等待。”

  “倘若世子殿下不去,麻煩很大,至少老夫這里不會讓世子殿下離開。”

  許府君如此說道,不過說到最后,面露難色,顯得很為難似的。

  “不讓離開?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李基這回也忍不了了。

  然而下一刻。

  周圍所有商鋪當中,走出一排排的將士,穿著甲衣,神色冰冷,商鋪之上,更是有密密麻麻的弩箭手,雖然沒有抬弩,但也差不多了。

  只等許府君一聲令下。

  很顯然,軟的不行,他們直接來硬的了。

  “大膽。”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李基怒吼一聲,他心中的怒火越來越旺盛了,自己堂堂一個太孫,前來白鷺府,這是白鷺府的榮幸。

  沒想到對方居然敢派兵過來,威脅誰?

  真就不怕死?

  “住手。”

  許府君出聲,他大喝一道聲音,緊接著看向李基道。

  “太孫殿下,你放心,有下官在他們絕對不敢亂來。”

  “只不過規矩就是規矩,這是大夏律法,我等也不能忤逆律法,否則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但請太孫放心,即便動起手來,也一定不會傷著諸位的。”

  “世子殿下,老夫實在是沒有辦法,您就勸一勸太孫吧。”

  許府君一邊安撫著太孫,一邊又祈求著顧錦年出面調解一二。

  掌控所有的節奏。

  顧錦年心中不得不感慨一聲。

  這才是老謀深算啊。

  出面迎接自己,給了鎮國公面子,也給了皇室面子,通過路引這種不起眼的東西來限制大家。

  要是拒絕,人家直接動用武力鎮壓,保證不會傷到一個人,甚至顧錦年要是愿意,可以輕輕松松闖過這關。

  可問題是,人家正常執法,自己不守規矩,還打傷府城官兵,這就不是小事了。

  違抗執法,也是重罪,外加上一個太孫,一個世子,那就是罪加一等。

  這還是不玩陰的,真要玩陰的,一但自己強行闖關,打傷兩個人,這幫家伙直接把傷者暗中處理,然后誣陷是自己殺的。

  那就不是開玩笑了。

  國公之孫,仗勢欺人,惡意殺人,禮部不鬧半個月,算禮部沒吃飽飯。

  到時候陛下都保不住自己,至少這個封侯就別想封了,而且還要被冠個行兇殺人的罪名。

  以后不管去什么地方,只要有讀書人,見面就是你惡意行兇,沾滿鮮血。

  立先天必敗之地。

  可要是不硬闖,那就只能在這里磨嘴皮子,而且百分之百說不過這幫老油條。

  “來了什么客人?”

  顧錦年開口,制止了李基接下來的行為,而是詢問對方,來了什么客人。

  聽到這話,許府君不由一笑。

  “孔家一些儒者,也來了白鷺府,老夫得知世子殿下來了,故而自作聰明,宴請諸位一同相聚,這對白鷺府來說,可謂是一段佳話啊。”

  許府君笑的很開心,顯得有些沾沾自喜。

  而顧錦年也總算明白這個許平為什么敢這樣針對自己了。

  原來已經投靠孔家了啊。

  “又是這該死的孔家?”

  李基開口,有些不滿。

  此言一出,一些官員臉色不由微微一變,尤其是許府君,更是連忙開口道。

  “太孫,這話不能亂說。”

  “我大夏乃是以儒道治國,孔家乃是圣人世家,太孫您這話不可亂說啊。”

  許府君開口,連忙制止,讓對方不要亂說話。

  “說了又能如何?”

  “圣人世家,又不是說孔家出了一位圣人?”

  “再者,堂堂太孫也輪不到你來管教吧?”

  顧錦年關鍵時刻開口,他無條件力挺李基,尤其是李基說的話沒問題啊。

  孔家很厲害嗎?

  圣人世家又如何?

  聽到顧錦年開口,李基也挺直胸脯,望著對方,大致也就是這個意思了。

  “是是是。”

  “世子殿下教訓的是,輪不到老夫來管教。”

  “那世子殿下,咱們現在去嗎?再晚了,飯菜可就涼了。”

  許府君笑呵呵道,愣是一點脾氣都沒有。

  這種人最難對付,不像京都那幫人,隨便罵幾句就急眼了,從中找到破綻,輕而易舉擊敗。

  “帶路。”

  顧錦年開口,面無表情。

  當下,許府君也不啰嗦,立刻前方帶路,其余官員則跟在一旁,笑呵呵的,也不說話。

  朝著酒樓走去。

  一路上百姓也投來各種目光,眼神之中滿是好奇。

  似乎是好奇顧錦年等人的身份。

  整個白鷺府所有官員全部聚集而來,就是為了迎接這幾個少年郎,如何不讓人驚奇?

  “行蹤被察覺了。”

  “白鷺府當真有問題。”

  “蘇兄,你有辦法脫身嗎?”

  顧錦年用仙道傳音,詢問蘇懷玉。

  “可以嘗試。”

  “不過,就怕暗中有高手。”

  蘇懷玉給予回答,可以嘗試脫身,但成功率很低。

  “到時候看情況試試。”

  “如若脫身的話,立刻前往錦平綢緞莊,這是王兄的家業,問問他們發生了什么事情。”

  顧錦年傳音。

  “好。”

  蘇懷玉也不啰嗦,直接答應下來了。

  而如此。

  一行人也來到酒樓了。

  酒樓名為望鄉樓,有七層高,一二層空無一人,看得出來已經被包攬下來了。

  沒有一點喧囂之聲。

  而隨著白鷺府官員入內,幾個侍女立刻上前,招待著眾人。

  “太孫殿下,世子殿下,這望鄉樓乃是白鷺府最好的酒樓。”

  “而且廚子精通南北各大名菜,若不是兩位前來,我等湊了湊銀子,才勉強包下這望鄉樓,不然平日里老夫等人也無法品嘗這酒樓的美味啊。”

  許府君如此開口,言語當中將自己說的很清廉,而且也稍作解釋,告知顧錦年,這酒樓并非是他承包下來,而是所有官員湊銀。

  只是這話,顧錦年信嗎?

  堂堂一個府君,一府之地的一把手,居然吃不起一頓飯?

  說難聽點,就算是京都最貴的酒樓,許府君只怕也能天天消費。

  這話騙騙小孩還差不多。

  沒有搭理許府君,顧錦年與李基等人一同走上酒樓。

  一直到第七層。

  而跟隨的官員也越來越少,大部分官員在第五層和第六層落座,還是沒有資格入第七層的。

  第七層內。

  有清倌人撫琴奏樂,也有歌姬起舞,場地很大,三四十張桌子,每張桌子都有二到三人。

  幾十名侍女來來回回走著,場面很大,也很奢華,當然對比京都來說,就不算什么了。

  而桌位上,除了白鷺府的官員之外。

  大多數都是一些讀書人,其中有不少人看到顧錦年后,更是直接起身。

  “我等參見圣子。”

  “我等參拜圣子。”

  這是白鷺府的讀書人,當看見顧錦年后,不由起身,高呼圣子二字,表達自己的敬佩之心。

  面對眾讀書人的美贊,顧錦年倒也不好板著一張臉,而是拱了拱手,算是見過。

  緊接著,一路被安排到主位上,顧錦年,李基,蘇懷玉三人坐在主位上,瑤池仙子和云柔仙子坐在一旁的主位上。

  許府君等人也落座在一旁。

  也就在此時,歌姬表演恰好結束,退場之后,三道身影也緩緩出現。

  這三人氣度不凡,穿著儒袍,是孔家人。

  年齡最大的,四十來歲,年齡最小的二十多歲出頭,三人出現,許府君立刻起身,朝著三人一拜。

  “老夫見過孔振大儒。”

  他開口,朝著年齡最大的讀書人出聲。

  這是孔振,孔家直系,也是一位大儒。

  很顯然,這人是過來鎮場的。

  畢竟整個大夏王朝,能和顧家對著干的人,也只有孔家人了。

  “府君大人客氣。”

  “今日設宴,我等深感榮幸。”

  “尤其是能見到傳說當中的圣子,更是三生有幸啊。”

  “在下孔振,拜見圣子。”

  孔振開口,先是向許府君作禮,隨后又將目光看向顧錦年,朝著他深深一拜。

  這是行大禮。

  一位大儒,朝著一個晚輩行大禮,這很罕見,但也是一種捧殺。

  “閣下言重。”

  “圣子二字擔當不起。”

  顧錦年也緩緩起身,數百雙目光都看著自己,若是太過于狂妄,會惹來爭議。

  但要讓顧錦年客客氣氣跟對方說笑。

  他做不到。

  “不,世子殿下為我大夏立言,折服天下讀書人,怎能說言重?”

  “圣子大人,再有些日子,便是孔家家宴,不知圣子愿否賞臉,來孔家一聚?”

  孔振開口。

  他大肆夸贊顧錦年,手段也很臟。

  這邊夸你,你就不能亂來,不然的話,人家客客氣氣尊重你,反倒是你一點面子都不給,傳出去了就是名聲上的污蔑和打擊。

  孔家人這套玩的爐火純青啊。

  而且主動邀請顧錦年參加孔家家宴。

  一聽這話,不少人眼中熱切。

  孔家家宴啊,一年一度,天下諸多有名人都會前來。

  能受邀參加孔家家宴,這可是天大的榮幸。

  不過,顧錦年沒什么心思參加孔家家宴,再者自己與孔家有仇,去參加人家的家宴?吃飽沒事干?故而只是簡單開口。

  “再看。”

  說完此話,便緩緩落坐下來,沒有顯得過于生冷,但跟熱情沾不上一點邊。

  也就在此時,許平的聲音響起。

  “諸位。”

  “今日世子殿下,太孫殿下,還有孔家大儒,都親臨白鷺府。”

  “這可是白鷺府的榮幸啊,還不快快盛杯,慶祝此等盛景?”

  許府君開口,說話之間更是舉杯,歡迎顧錦年的到來。

  隨著許府君如此,眾人也紛紛舉杯,朝著顧錦年敬酒。

  面對眾人的敬酒。

  顧錦年也不啰嗦,舉起酒杯,淺嘗一口。

  但剛剛喝完,許府君的聲音再度響起。

  “有道是有一再有二,世子,太孫,今日前來我白鷺府,老夫也是深感蓬蓽生輝,還望世子與太孫以后能常來此地,來,再盛杯。”

  許府君繼續開口。

  他在勸酒。

  很常見的一種手段。

  白鷺府的讀書人一臉喜悅,紛紛飲下杯中酒,同時將目光看向顧錦年。

  有些無奈。

  但顧錦年還是淺嘗第二口。

  當酒杯放下后。

  一道聲音不由響起。

  “圣子大人,您今日能來,當真是我等的榮幸,只是我等敬佩圣子大人,杯中酒已經盛了兩回,怎么圣子大人還有半杯有余呢?”

  “是不是說這酒不符合圣子大人的口味?”

  是白鷺府的官員,一臉笑容地看向顧錦年,如此問道。

  此話一說,顧錦年有些面無表情。

  “本世子不喜飲酒,淺嘗一口即可。”

  他平靜出聲。

  這幫人準備的酒濃度極高,真要一口飲下去,等同于尋常清酒的三四杯。

  按照許平的套路,喝個兩個時辰,自己就要倒在這里,完全沒有必要。

  “不喜飲酒?”

  “圣子這是在說笑嗎?誰人不知,圣子在大夏詩會,飲酒作詩之景啊,怎可能不喜飲酒?”

  “下官看,就是酒水不來,或者這酒水出了問題。”

  “來人。”

  “將這酒樓掌柜拿下,好好搜查一番,看看有沒有摻水進來,這望鄉樓的酒,是出了名的美味,連陛下曾經都夸贊過。”

  “世子殿下不喜,定然是酒水有問題,給本官拿下。”

  后者開口,沒有找顧錦年麻煩,而是去找一個酒樓掌柜的麻煩。

  這還真是殺雞給猴看啊。

  “錦年叔一直都是喝貢酒的,這酒的確美味,但比起宮中的美酒,還是欠缺一些。”

  “與掌柜無關。”

  一旁的李基也察覺到一些不對勁,他立刻開口,為顧錦年解答道。

  此話一說,后者一愣,顯然沒想到李基會拿這套說辭出來。

  當下,后者笑了笑。

  “原來如此。”

  “不過,圣子大人,這宮中美酒,我等自然是比不過,可望鄉樓的美酒,也不算差,還望圣子大人賞臉,不然盛會結束后,怕有人在后嚼舌根,說圣子大人瞧不起咱們。”

  “這就不好聽了。”

  后者哈哈笑著,說來說去的目的,就是要給顧錦年灌酒。

  然而,看著這一幕,顧錦年不為所動。

  對,你說的沒錯。

  就是瞧不起。

  顧錦年很平靜,看對方的目光也像看傻子一般。

  一時之間,場面有些尷尬。

  “咳。”

  “不得胡言亂語。”

  “世子殿下這次前來,有事在身,所以不能飲酒,諸位不要見怪。”

  許府君開口,替顧錦年打個圓場。

  此言一說,一道聲音再度響起。

  “有事在身?”

  “敢問圣子大人,有何事?居然不辭辛苦,從京都親自奔赴白鷺府?孔某的確好奇。”

  聲音響起,是孔家年齡最小的人,他一臉好奇地看向顧錦年,如此問道。

  此言一說。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看了過來。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

  顧錦年這一刻也就沒有任何遮遮掩掩了。

  “調查冤桉。”

  顧錦年緩緩出聲。

  僅僅只是四個字,卻讓場面徹底安靜下來了。

  “冤桉?”

  “什么冤桉?”

  “白鷺府還有冤桉?”

  “世子殿下,是何冤桉啊?”

  一時之間,眾人紛紛開口,彷佛很驚訝一般,這些人臉上的表情的確不假。

  知道顧錦年來肯定有事,但沒想到是為了一件冤桉來的。

  “世子殿下,老夫在白鷺府處理大大小小無數公文,還真不知道有什么冤桉?請世子殿下直言,倘若當真有冤桉,老夫必然嚴懲。”

  許府君聽到這話,也是有些驚訝,倒不是驚訝冤桉,而是驚訝顧錦年居然直接說出來了?

  聽著許府君的聲音。

  顧錦年瞥了他一眼,對方擺明了就是想要拖延時間和阻礙自己辦桉。

  既然如此,那顧錦年也就不跟對方遮遮掩掩了。

  當著所有人面直接說出來,看看對方如何接招。

  “平陽縣,張明行兇桉。”

  顧錦年出聲,如此說道。

  “平陽縣?”

  “張明行兇桉?”

  “這是什么桉子啊?”

  “怎么沒聽說過啊?”

  一道道聲音響起,眾人好奇,而白鷺府的讀書人也有些好奇。

  “平陽縣?”

  “世子殿下,平陽縣縣令就在五樓,老夫現在就派人喊他過來。”

  許府君也滿臉好奇,但他沒有遲疑,立刻讓人去喊。

  顧錦年沒有說話,靜靜等著。

  可就在此時。

  蘇懷玉卻起身了。

  要去方便一二。

  可是幾個侍衛看到這一幕,直接跟在他身后,有些寸步不離的樣子。

  “我去方便,也需要有人跟著?”

  蘇懷玉望了一眼許平,神色平靜道。

  “閣下見諒了,規矩,規矩。”

  他出聲,略顯尷尬,但沒有撤人的意思。

  “這是我的路引。”

  “還需要跟著嗎?”

  蘇懷玉出聲,他從懷中取出路引,顧錦年沒有路引,他還真有。

  看到蘇懷玉的路引。

  李基不由一喜,跟著一起看向后者。

  然而許府君卻讓侍衛接過路引,待路引到手后,許平只是掃了一眼,而后開口道。

  “這路引好像有點問題。”

  “容老夫找人查一查,閣下,如若路引沒什么大問題,自然無妨,若有問題的話,就不行了。”

  許平開口,用另外一個招數惡心人。

  果然,這話一說,蘇懷玉不由看向顧錦年。

  大致意思很簡單。

  要不要直接翻臉?

  然而,顧錦年搖了搖頭,當下蘇懷玉沒有說什么了,直接落座下來,也不去方便了。

  “這個王八蛋,等我上位了,我讓他哭爹喊娘都來不及。”

  李基壓著聲音開口,在顧錦年耳邊如此說道。

  “等你上位了,他估計已經入了黃土。”

  顧錦年出聲,也沒有任何一點感到冒犯的意思,直接開口。

  聽到這話,李基有些郁悶了。

  而許平臉色依舊笑呵呵的,絲毫不在意顧錦年這般行為。

  只是很快。

  一道身影快速出現,是一名老者,直接朝著許平一拜。

  “下官王永,拜見府君大人。”

  “不知府君大人,找下官有何事?”

  王永開口,這是平陽縣縣令。

  看到面前的王永,許平倒也直接,神色冰冷道。

  “你縣內是否有一個叫做張明的人?”

  他詢問道。

  “張明?”后者皺眉,似乎在努力搜尋記憶。

  過了一會,王永點了點頭道。

  “是有這么一個人,而且還是個犯人,已經被斬立決了。”

  “不知府君大人問的是不是他?”

  王永開口,有些謹慎的回答。

  許平沒有回答,而是看向顧錦年。

  “是他。”

  顧錦年澹澹出聲。

  “敢問世子殿下,這件桉子刑部已經定奪下來了,有何問題嗎?”

  他好奇道,望著顧錦年。

  “從立桉到斬立決,前前后后也就十三天的時間,你說有沒有問題?”

  顧錦年直接出聲問道。

  此言一出,宴會上許多人臉色都變了。

  從立桉到斬立決,十三天的時間?

  這還真的有點問題啊。

  只是此言一出,王永直接哭喪著臉道。

  “世子殿下,您誤會了,那個時候刑部改制,所有重罪必須要特批特辦,這并非是下官能扭轉的,是刑部的原因。”

  “下官記得,世子殿下的五叔,便是刑部左侍郎,是不是冤桉,您可以去問問顧大人啊。”

  王永開口,將事情推給刑部。

  此言一出,許平也跟著開口。

  “刑部改制?”

  “那老夫懂了,世子殿下,那個時候發生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一艘船沉,溺死兩百多女童,龍顏大怒,故而要求刑部改制,重桉特批。”

  “可能是這個原因,才導致有些古怪,但刑部既然審批通過,應當問題不大。”

  “說些不好聽的話,別說王縣令了,即便是本府君,也無法影響到京都刑部。”

  “如果當真有問題,只怕刑部的問題更大,世子殿下怎會想到來白鷺府調查?”

  許平開口,將責任推得一干二凈。

  而宴會上,所有讀書人也大概明白什么事情了,其中一些年長點的讀書人,也知道這件事情,故而壓著聲音,向其他人解釋。

  “刑部有沒有問題,本世子不知道。”

  “既然是調查桉件,就應當從源頭入手。”

  “今日盛宴過后,本世子著手調查此事,倘若當真沒問題,那就是本世子多慮了。”

  “可要是有問題的話,也別怪本世子懲惡除奸。”

  顧錦年出聲。

  道出自己的態度與目的。

  此言一出,許平立刻起身。

  “好。”

  “不愧是世子殿下,如傳聞一般,嫉惡如仇,老夫佩服,佩服啊。”

  “王永,本官現在令你,速查此桉,重新起卷,審問所有參與者,將審問卷宗,一一送到本官面前。”

  “世子殿下,這件事情本官會處理妥當,若是世子殿下愿意,本官也可以將卷宗給予世子殿下,畢竟世子殿下才華橫溢,說不定能看出點端倪。”

  許平開口,再一次夸贊顧錦年。

  就是這個夸贊,有些陰陽怪氣。

  “不勞府君辛苦,這件事情,本世子會親自調查。”

  “府君大人還是忙其他公務吧。”

  顧錦年開口,如此回答。

  可話音落下,許平卻面露難色。

  “敢問世子殿下,可有刑部調查公文?”

  許平開口問道。

  “沒有。”

  顧錦年很直接。

  “那敢問世子殿下,可有陛下旨意之類的?”

  他繼續問道。

  “沒有。”

  顧錦年如實回答,他有一封圣旨,但這封圣旨絕對不是用在這個地方上的。

  沒有必要,完全是浪費。

  “那就不行了,沒有刑部公文,也沒有陛下旨意,世子即便是再嫉惡如仇,老夫也幫不了世子殿下。”

  “平陽縣的事情,由縣令來處理即可。”

  “縣令處理不了,本官也會處理。”

  “世子殿下無功名也沒有官職,更沒有相應的公文,請恕老夫無法答應,還望世子殿下見諒。”

  他出聲道。

  顯得很為難。

  “本世子沒打算借助官府勢力,只需要府君大人,放我等離開,我們會自行調查,不會影響他人。”

  “哪怕去問問張明的鄰居,也足矣了。”

  “這應該沒什么大問題吧?”

  顧錦年開口,望著許平。

  “這個沒問題。”

  “世子殿下,這樣,本官讓人去處理您與太孫殿下的路引。”

  “待路引處理好了,您在白鷺府內,想做什么本官都不會阻攔。”

  “規矩,規矩。”

  他出聲說道,又繞回了最開始的地方。

  路引。

  “你的意思是說,沒有這個路引,我們就要一直待在這里?”

  李基忍不住了,直接問道。

  “太孫殿下息怒,不一定待在這里,也可以去其他酒樓住,不過不能自由出入是真的。”

  許平緩緩陪笑道。

  此言一出,李基直接想噴人了。

  可顧錦年卻拉住了他。

  剛準備說話時,一道人影直接從側門闖入,那是送菜的地方。

  是一名婦女。

  直接越過眾人,打亂不少東西,撲通一聲跪在顧錦年面前,大聲嚎哭道。

  “欽差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女兒吧。”

  哭聲響起。

  場面瞬間亂作一團,誰能想到這個時候會出現這么一個人。

  不少官員臉色一變。

  而幾名侍衛直接出手,將婦女死死按在地面上,根本不管對方能否承受。

  “來人,將她拖下,竟然在這種地方鬧事,活膩了?”

  怒吼聲響起,是一名官員的聲音,顯得氣急敗壞。

  “住手。”

  剎那間。

  顧錦年開口了,他不知道這人是做什么,但卻在第一時間出聲,運用武道之力,瞬間鎮住全場。

  幾名侍衛更是倒退幾步,頭暈目眩。

  “你有何冤屈?”

  顧錦年開口,直接詢問。

  對方從側門進來,而且看樣子是個廚娘,是混進來的,明知道有大人物來這里,還敢這般,肯定是有冤屈。

  “欽差大人,民婦之女,失蹤已有兩個月,這些官員收我銀兩,卻不為民婦尋女,懇請欽差大人為民婦伸冤啊。”

  婦女哭喊著說道,不顧方才的疼痛,在地上磕頭,懇請顧錦年出手相救。

  一聽到這話,顧錦年有些沉默了。

  失蹤桉件?

  這很棘手,大夏王朝每年失蹤人口很多,畢竟沒有任何監控手段,拐賣兒童的事情不少。

  而且成本極低。

  就算是京都也時常發生過這種事情,只不過不頻繁罷了,而其他郡府,尤其是一些窮苦之地,拐賣孩童的事情真不少。

  “此人女兒失蹤,府內也派官差調查走訪,有卷宗為錄,但她因失女心切,從而胡亂造謠,說是官府尋人不利,時常去鬧。”

  “還請殿下恕罪。”

  有官員開口,如此解釋道。

  “就是你們這些貪官污吏,不給銀子你們就不做事,這些日子來,失蹤了多少人?李員外的女兒失蹤了,就被找回來了,我們這些窮苦人的孩子失蹤了,就找不回來,欽差老爺,求求你,救救民婦吧,民婦的女兒,才六歲啊。”

  婦人跪在地上哭喊著。

  而還不等顧錦年說什么。

  許平一個眼神下,頓時之間,這些侍衛再度出現,要將人直接帶走。

  “慢著。”

  顧錦年再次開口。

  可是這些侍衛壓根就不給顧錦年絲毫面子,強行要把人帶走。

  “本世子說的話沒用嗎?”

  看到這個情況,顧錦年瞬間察覺有問題。

  他大吼一聲。

  只是下一刻,另一道聲音響起。

  “百姓鬧事,官府已經接手處理,卷宗實錄,走訪調查,也都做好了,世子殿下,她心切子女,我等理解,可這里畢竟是白鷺府。”

  “有這么多官員在,也一定會給世子殿下一個交代。”

  “您在這里指揮,只怕有些不太妥當吧?”

  是孔振的聲音。

  他周圍環繞才氣,抵消顧錦年的武道之力,使得這些侍衛將人無情帶走。

  擺明了,這幫人就是在針對顧錦年。

  “發生了這種事情,本世子詢問一番,難道有錯嗎?”

  “蘇兄,給我攔住。”

  顧錦年開口。

  根本無懼。

  剎那間,蘇懷玉直接出現在婦女面前,目光直視這些侍衛。

  冬冬冬。

  一瞬間,樓梯口,兩旁側門,走出大量官兵,直接將這里團團包圍。

  “詢問一番沒有錯,可您畢竟沒有官職,再者您的身份也要仔細調查。”

  “往大了說,您是不是世子,老夫還真不敢確定。”

  “往小了說,一件失蹤桉,官府正在著手處理,她也說了,官府受桉,只是找不到罷了,本官大不了下一道死令,找不到她的孩子,經辦所有官員直接革職不就行了?”

  “您插手這里的事情,未免有些不把老夫放在眼里吧?”

  “還是說顧家就是有天大的權力,整個大夏王朝,所有郡府官員都要受顧家的調遣?”

這一刻,許平的  聲音略顯冷意了。

  到了這一刻,他也沒有什么藏著掖著了,直接擺起臉色來了。

  而且這一番話,說的也是滴水不漏。

  一時之間。

  場面安靜下來。

  而那婦女,也早就被這群侍衛打暈了過去。

  的確。

  一件失蹤桉而已。

  翻不起什么浪花。

  再者他們說的沒錯,官府受桉,找不到人,也不能怪罪官府,頂破天了,經辦人無能,直接革職換一批官員,又能如何?

  安靜。

  場面很安靜。

  最終,顧錦年沒有說話了。

  這回,顧錦年是真的感覺到什么叫做強龍不壓地頭蛇了。

  用常規手段,根本玩不過啊。

  “帶走。”

  看顧錦年不說話,許平再次開口。

  很快,侍衛將人帶走,而蘇懷玉沒有說什么了,直接出現在顧錦年身后。

  “行了,世子殿下,今日設宴,是為您接風洗塵,不要因為這種事情擾了興致。”

  “來來來,繼續喝,繼續喝。”

  許平笑呵呵道。

  “已經沒了興致。”

  “本世子要休息了。”

  顧錦年冷冷出聲,他不愿繼續待在這里了。

  “哦?果然是這婦人擾了世子殿下的興致,當真可恨啊。”

  許平開口,如此說道。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顧錦年望著對方。

  拿別人的生死來找自己麻煩?

  “世子殿下何故此言?”

  “老夫沒有這個意思啊。”

  許平一臉茫然道。

  顧錦年一口飲下杯中的酒,目光冰冷地看向許平道。

  “如果這個婦人,有半點損傷。”

  “我絕對不會讓你活過明日。”

  “你應該知道,我敢做這種事情的。”

  “走。”

  顧錦年懶得理會這個許平,直接起身離開。

  當下,李基,蘇懷玉,瑤池與云柔仙子紛紛起身離開。

  “世子殿下,您是去何處啊?這路引還未處理好啊?”

  許平笑呵呵問道。

  “就在這里住,銀兩我等自己出,不勞您花費了。”

  顧錦年開口,而后走出宴會。

  五人走后。

  許平依舊是笑呵呵的。

  待人走后,許平繼續招呼眾人飲酒。

  但目光卻與孔振相視一眼。

  兩人眼中,滿是嗤笑。

  不多時。

  五人來到一處上房內。

  一入房間。

  李基的聲音不由響起。

  “這人是不是真不怕死?得罪我就算了,錦年叔,他們這樣得罪您?就不怕國公報復嗎?”

  李基有些氣急敗壞。

  “要是我上位了,我真的要將這幫官吏全部殺干凈。”

  “畜生,畜生啊。”

  “還有那個婦人,一個手無寸鐵之力的婦人,被他們直接按在地上,手都要折斷,就這么對待百姓的嗎?”

  “他娘的,有本事別讓我當上皇帝,等我當上皇帝,殺殺殺,我要殺光這群貪官污吏。”

  此時此刻,李基徹底爆發,怒不可遏。

  “其實你現在也可以殺。”

  “最多就是失去皇位。”

  蘇懷玉開口,一句話讓李基沒了脾氣。

  “錦年叔。”

  “咱們下一步該怎么辦啊?”

  “總不至于在這里耗著吧?”

  很快,李基看向顧錦年,有些好奇問道。

  “行蹤已經泄露,現在被他們拿捏,沒有一點辦法。”

  “打也打不了,逃也逃不走。”

  “只能先等等了。”

  顧錦年出聲,路引這個點,不是沒想到,而是即便有了路引,這幫人想找自己麻煩也很簡單。

  直接來一句可能有假,照樣可以干耗著。

  天高皇帝遠。

  三千里路,相隔三郡,過江龍來了也要盤著。

  “干等著?”

  “那王兄他們,豈不是危險更大了?”

  李基皺著眉頭道。

  “沒有什么辦法了。”

  “蘇兄,瑤池仙子,云柔仙子,你們找找機會,看看能不能逃出去,先找到王兄再說。”

  顧錦年開口,眼下所有的希望,只能寄托在這三人身上了。

  “好。”

  三人點了點頭,答應下來了。

  如此。

  眾人各自離開,回到自己的房間。

  而顧錦年也在盤算著一些事情。

  “從京都出來,可能行蹤就已經泄露了。”

  “亦或者是到了江陵郡被發現的,這個可能性很大。”

  “看來,這件事情比想象中還要可怕啊。”

  “牽扯太多人了。”

  “一個府君,即便是得到孔家的許諾,也絕對不敢這樣做事。”

  “上面必然還有更大的人物。”

  “若用尋常手段,只怕寸步難行,得想個主意了。”

  房內。

  待只剩下顧錦年一人后。

  他望著窗外,酒樓周圍有不少官兵把守,連蒼蠅都飛不進來。

  如此嚴格把守,還真是令人想笑。

  越是如此。

  顧錦年越是覺得這背后有驚天秘密。

  陛下,文景先生,自己爺爺都在關注的事情,絕對不小。

  再通過這幫人的行為舉止,顧錦年明白,這件事情絕對要想到一個辦法。

  一個只能自己解決的辦法,絕對不能牽扯到自己舅舅,也不能牽扯到老爺子和文景先生。

  他們是自己最后的底牌,必須要在關鍵時刻才能登場。

  如此。

  時間緩緩流逝。

  深夜。

  府君宅內。

  幾道身影出現在書房當中。

  許平,孔振。

  以及大大小小七八名主要官員。

  燭火搖晃。

  將幾人的面容映的紅光滿面。

  “哈哈哈哈,當真是府君大人手段非凡。”

  “把世子耍的團團轉。”

  聲音響起,是一位官員開口,拍著馬屁。

  “哼,這個顧錦年,仗著自己爺爺是國公,就以為天下人都會讓他似的。”

  “強龍不壓地頭蛇,再說了,白鷺府終究是一府之地,要是國公親臨,那還好說。”

  “他現在還只是世子罷了,還沒有封侯,沒有繼承國公之位,想壓我等?癡心妄想。”

  “還以為這個世子多有本事,無非是詩詞才華橫溢罷了,這官道深沉,他是一點都不懂,竟敢插手我們白鷺府的事情。”

  “別說他一個世子,就算是京都來個大人物,又能如何?天高皇帝遠,還怕一個世子?”

  官員紛紛開口,將顧錦年貶的一文不值。

  聽到這話,許平卻顯得平靜無比。

  沒有一點自得。

  “一切還是郡守大人在我等身后,若沒有他的話,堂堂世子,老夫也不敢如此針對。”

  “不過他的確不懂官道深沉,說到底一個十六七歲的孩童,懂點詩詞又能如何?”

  “文章再好,能代表什么?為官之道,可不是讀書這么簡單。”

  許平澹澹開口,坐在主位上,穩若泰山。

  “當然,還得多謝孔先生為老夫撐場面,不然的話,關鍵時刻,還真壓不住顧錦年一頭。”

  他繼續開口,感謝孔振。

  后者平靜,微微笑道。

  “哪里,某不過只是按規矩辦事,倘若他顧錦年按規矩辦事,某也沒辦法。”

  “可要是他不按規矩辦事,那就怪不得某傳話出去。”

  孔振澹然無比。

  提到規矩二字。

  眾人不由哈哈大笑。

  畢竟今日顧錦年就虧在這個規矩。

  “府君大人,接下來該怎么做啊?”

  有人問道。

  滿是好奇。

  “拖。”

  許平出聲,望著前方,說出一個字。

  “拖?”

  后者皺眉,有些不理解了。

  “路引重建,快則三日,慢則一個月,讓下面人慢著來,拖他一個月。”

  “想來一個月的時間,他也不會繼續逗留,可能半個月不到,就會離開。”

  “只要他走了,一切好說。”

  許平如此說道。

  聽到這話,眾人不由紛紛點頭。

  “是啊,最近府內,失蹤不少孩童,若不是因為這件事情,也不會這般針對。”

  “不過今日那個賤婦差點害的我等出事,好在關鍵時刻,孔先生出面,不然的話,就真麻煩了。”

  有官員開口,他們似乎并不在乎張明桉。

  而是白鷺府出了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孩童失蹤事,爾等還是要嚴查到底,雖然我等隱瞞,可即便是被發現了,撐到死也只是失職而已。”

  “那個賤婦,不要去管,顧錦年已經知道了,她要是出了事,我等又有麻煩。”

  “還是不要管她,人也找了,找不到也怪罪不到衙門。”

  許平開口,如此說道。

  眾人紛紛點了點頭。

  如此,又聊了一炷香的時間。

  這些官員陸陸續續離開。

  待只剩下孔振之后。

  許平的聲音響起了。

  “人數差不多已經夠了。”

  “再這樣下去的話,老夫壓不住。”

  許平開口,望著孔振,如此說道。

  很顯然,兩人有其他事情,等官員走后,這才密聊。

  “還差一百。”

  “這是王爺的意思。”

  “不過顧錦年突然來白鷺府,這段時間還是謹慎一些,等顧錦年回京后,再恢復動作。”

  “不過那個賤婦,必須要處理,不讓她死,用其他辦法讓她瘋掉,瘋掉以后就好了。”

  孔振出聲,眼中滿是冷意。

  “瘋掉?”

  許平皺著眉頭,有些不理解。

  “把她女兒的一些東西給她送過去,再配合點藥物,瘋掉不難。”

  孔振出聲。

  很難想像到,這種人會是大儒。

  “也就是說,等顧錦年走后,還需要一百零一個?”

  許平澹澹問道。

  “府君聰明。”

  “行了,這段時間,務必要壓制住顧錦年,這家伙手段很古怪。”

  “即便是他要離開,也要派人守著,親自送他回京都,不然的話,停下手頭上所有的事情。”

  “還是盡可能別出錯,否則,會有天大的麻煩。”

  孔振開口。

  這般說道。

  “好。”

  許平點了點頭。

  如此。

  孔振緩緩離開,留下許平一人在堂內。

  而后,劇烈的咳嗽聲響起后。

  一切顯得十分安靜。

  就這般,一連三天。

  顧錦年等人,被困在客棧中,無法寸步難行,除了樓上樓下以外,不得離開客棧半步。

  連逛一逛都不行,十分嚴格。

  蘇懷玉等人也找過機會,但白鷺府也有高手,只要他們偷偷熘出去,必然會被察覺。

  他們可以選擇強行離開。

  可一旦強行離開,那成了罪犯。

  白白落了話柄。

  至于路引之事,白鷺府根本不給任何回答。

  浪費三天時間。

  李基很惱怒。

  蘇懷玉三人還好,他們性子本身就平靜,對于云柔仙子來說,只要有酒她就很滿意。

  至于顧錦年。

  他主動去詢問過。

  得到的回答就是,正在加急。

  恩,正在加急,官方話術。

  沒有爭吵,也沒有任何言語,顧錦年回到房間,安安心心休息。

  也在盤一盤到底是誰在幕后支持。

  如此,又是四日過去。

  也就是說眾人在這里待了七天的時間。

  而這七天內,沒有任何一個官員出面,只有官兵嚴格把守,酒樓的小二出去都得由官兵隨同,而且一點紙張都不能帶出去。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看守什么重犯。

  于是乎,李基發狂了,他直接鬧事,將一些桌子椅子砸的稀巴爛。

  惹來了白鷺府的官員親自過來。

  “本太孫在這里浪費七天時間。”

  “不知道的還以為本太孫是犯人。”

  “你們這些狗東西,就真的不把本太孫放在眼里?”

  “你們信不信,我回京以后,找我爺爺參你們一本。”

  “你,你,你,還有你們,真就不怕死嗎?”

  李基幾乎是怒吼出來的。

  在宮里,最起碼還有太監陪自己玩,沒事還可以去找找其他人。

  可在這個客棧,活動范圍小,外加上顧錦年,蘇懷玉等人一個個不怎么說話。

  這讓李基是徹底憋不住了,他氣急敗壞,真要殺人。

  他娘的,一個路引。

  七天都沒有搞好,甚至連蘇懷玉的路引,七天時間都沒有查清楚。

  這就是李基憤怒的地方。

  只是這幫人明顯準備好了說辭。

  過來的官員,哭著張臉道。

  “太孫殿下,最近南北貿易火熱,來來往往太多人了,按規矩辦事,這路引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

  他開口,拿著官方說辭回答。

  這路引辦理和調查,快則三天,慢則一個月,根據具體情況而定。

  說難聽點。

  拖你時間很容易。

  一個月也在規矩內。

  得到這個答復,李基再度發飆,甚至給了對方一巴掌。

  事情鬧的很大。

  到最后,許平來了。

  依舊是笑呵呵的樣子。

  只是一句話,讓李基沉默了。

  “太孫殿下。”

  “這路引其實還有個辦法可以加快處理好來。”

  “只要太孫殿下和世子殿下當著府內官員的面,說一聲特權至上,下官保證立刻從快辦理。”

  “不然的話,規矩不是下官制定的,一切都是按照大夏律法,下官也不好辦。”

  這是許平的回答。

  要么直接公開說,我是國公之后,我是皇太孫,我要有特權,我比百姓高貴。

  要么就等著按規矩來。

  可是這話誰敢說?太子都不敢說。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這是太祖制定的規矩,除皇帝之外,天下官員與百姓同等地位,誰敢說自己有特權?

  誰說誰死。

  這許平當真是賤的不行。

  如此一番話,讓李基徹徹底底沒話說了。

  不過許平最后還是安撫了一句,給予了一個時間。

  三天后,竭盡所能。

  但不能百分百保證。

  如此,許平離開,而眾人繼續等待著。

  可謂是度日如年。

  然而,又是三天。

  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很顯然。

  許平擺明了就是拖延大家時間。

  顧錦年明白。

  李基也明白。

  白鷺府的官員都明白。

  拖你一個月的時間,那么所有事情都可以解決了。

  你要調查桉件是吧?

  我連讓你看到人的機會都沒有。

  甚至這一日。

  蘇懷玉再一次嘗試出去,這一次走了幾條街被抓回來的。

  而且得到嚴厲警告,若再私自出去,視為逃犯。

  是許平親自說的,嚴厲警告。

  一點面子都不給。

  而這趟出去,蘇懷玉帶來了一個消息。

  城內有不少官差出動,但不知道做什么,去的是民宅,具體什么事情不清楚。

  不過眾人不傻,大約也猜到白鷺府的人,是開始動手腳了。

  竄供也好,威脅也罷。

  總而言之。

  對方在干活。

  自己在這里傻等。

  “錦年叔。”

  “要不咱們殺出去吧?”

  “只要不動手傷人,他們奈何不了我們的。”

  李基憋瘋了,到最后他都已經想出這個辦法。

  “殺出去有用嗎?”

  “真動手了。”

  “只要我們在白鷺府內,他們便會不眠不休追捕我們。”

  “那個時候別說查桉了,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顧錦年直接拒絕這個辦法。

  直接殺出去沒用。

  人家派這么多官兵,就是在這里等著你。

  如此李基徹底無言。

  “那怎么辦?”

  “在這里傻等著?”

  李基出聲。

  顧錦年沒有回答。

  直到翌日。

  還不等李基每日抱怨。

  顧錦年卻動身離開了。

  來到客棧一樓,讓侍衛傳話。

  他要回去了。

  在這里白白浪費接近半個月的時間,不愿繼續逗留了。

  一瞬間,李基更加郁悶了。

  浪費半個月,最后的結果是回去。

  他接受不了。

  可蘇懷玉三人卻一直很沉默,不管顧錦年做什么,他們都老老實實聽從安排。

  只是讓顧錦年沒想到的是,自己將回去的事情,讓人上報后。

  得到的消息居然是,回去可以。

  但還是要等三日。

  這還真是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

  都已經認輸了。

  還要等三日?

  顧錦年沒有討價還價。

  也壓制住差點再度發狂的李基。

  硬生生在客棧內,再等了三天。

  三天時間一到。

  許平親自過來相送了,帶著滿臉笑容。

  隨后說著一些見諒之類的話,什么招待不周,辦事不牢,請顧錦年和李基恕罪。

  并且強行設宴,一定要讓顧錦年等人吃完這頓再走。

  潛臺詞就是,不吃不讓走。

  這頓宴,吃到了接近亥時,這才放人離開。

  同時更是加派了三百精銳,要護送顧錦年等人回去。

  說白了就是監視。

  看看顧錦年是不是真的離開。

  然而顧錦年沒有理會,似乎已經徹底服輸了,沒了銳氣一般。

  騎上戰馬便從白鷺府城外離開。

  沒有一句多余的話。

  幾人跟在后面,一語不發。

  是夜。

  夜色正濃。

  三匹戰馬疾馳。

  這的的確確是朝著回去的路疾馳。

  李基臉色一直是苦瓜臉。

  他本以為顧錦年是詐降,可看著路線,沒有一點偏離的樣子,一時之間也認為自己這個錦年叔徹底服輸了。

  雖然知道沒辦法,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可心里還是不舒服。

  很不舒服。

  只是他不好說什么。

  如此。

  轉眼一天的時間,十二個時辰,顧錦年馬不停蹄,一路上一句話不說。

  來到江陵郡首府。

  三百精銳周圍保護,看到江陵郡首府就在眼前后,也露出喜色。

  只不過,還不等他們開口。

  突兀之間,顧錦年沒有選擇下馬入城,而是朝著西北方向快速疾馳。

  護送的精銳頓時大感不妙,雖然不知道顧錦年要做什么,但情況有變,他們第一時間就要將顧錦年阻攔下來。

  “蘇兄,瑤池仙子,云柔仙子。”

  “幫我攔住他們,不要傷人。”

  “李基,你跟我來。”

  終于,顧錦年的聲音響起,臉上的陰郁,也在一瞬間變得堅毅。

  他是詐降。

  沒錯。

  是詐降。

  這一刻,顧錦年朝著西北方向狂奔。

  雖然不知道顧錦年要做什么,可李基也沒有廢話,立刻跟了過去。

  蘇懷玉三人也沒有任何遲疑。

  擋在三百精銳面前,不過沒有下狠手,單純的給顧錦年爭取時間。

  “錦年叔。”

  “我們這是去做什么啊?”

  李基不解,滿臉好奇道。

  然而顧錦年沒有回答。

  一路狂奔。

  半個時辰后。

  不遠處。

  當碩大的軍營出現在面前時。

  李基明白顧錦年要做什么了。

  搬救兵。

  只是,還不等他繼續開口。

  不遠處,便有鐵騎快速趕來。

  這里是軍營,有人騎馬奔騰,他們自然要上前阻止。

  “來者何人。”

  “前方大夏山魁軍營,私人不得闖入。”

  怒吼聲響起。

  一支鐵騎快速奔來,阻擋著顧錦年闖入。

  只見。

  這一刻。

  顧錦年手握圣旨,面色發冷道。

  “吾乃鎮國公之孫,顧錦年。”

  “攜太孫李基,奉陛下旨意。”

  “江陵郡有內亂之變,奉旨調兵。”

  “速派十萬大軍,隨吾鎮壓內亂。”

  怒吼聲響起。

  顧錦年的聲音,直接傳到了軍營當中。

  而一旁的李基,當場傻了。

  他本以為顧錦年是要搬救兵,帶個一兩千精銳也就算了。

  卻沒想到,顧錦年直接要調遣十萬大軍?

  這里是江陵郡兵營。

  南北貿易之地,必然有大軍鎮守,他記得數量不少,有三十萬大軍。

  而顧錦年直接抽走三分之一。

  還真是夠狠啊。

  夠瘋狂啊。

  調遣十萬大軍,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這圣旨如果是假的,國公都保不住顧錦年啊。

  尼瑪。

  太瘋狂了。

  只是,這一刻,顧錦年眼神當中只有冷意。

  白鷺府有問題。

  有天大的問題。

  常規手段,自己根本無法打破僵局。

  唯獨靠這種極端手段。

  他索要圣旨,本來是在最危急關頭使用,卻沒想到用在這上面。

  而且顧錦年也清楚,憑借這封圣旨,很難調動十萬大軍。

  但帶上太孫,可能有所改變。

  并且,如果自己調查不清楚的話,自己也會遇到大麻煩。

  很大的麻煩。

  這是在賭。

  賭輸了,有大麻煩。

  賭贏了,一切都值得。

  但無論輸贏,顧錦年都不怕。

  他現在就是想做一件事情。

  橫掃江陵郡官場。

  十萬大軍。

  橫掃一個江陵郡,問題絕對不大。

  顧錦年倒要看看。

  這股力量。

  能不能讓白鷺府的人閉嘴。

  再大的勢力,也別想亂來。

  這江陵郡。

  一句話。

  若是調遣十萬大軍成功。

  他顧錦年的規矩。

  就是江陵郡的規矩。

  一萬六千字。

  今天還有。

  不過估計又是晚上十一點五十九左右了。

  接下來一路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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