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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有云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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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十數頭異獸則是鱗甲森森,皆有光芒閃爍。其上無論男女皆是肅殺凜然,身披戰甲,一股強大的戰意凝聚在這些騎士之上。

  “倒是有些模樣,但比起上虞的神衛甲士還是差了點。”上官玄清對著這些人品頭論足,她眼光太高,那十幾頭蠻獸個個鱗甲閃爍,淡淡神輝繚繞,威武不凡,騎士更是訓練有素身經百戰,戰意如云,殺伐之氣自然外放,讓人心驚膽戰。

  適時,翠綠與枯黃一并搖下,那株古木也不知在此活了多少個年歲,枝葉繁茂,被震的飄搖而下,落了葉枯滿身。

  “你如何使得玄觀法”

  “奇怪,有生人到此。”

  還未近了,兩人便望見遠處人影攢動,不似往常般阡陌交通的農家風氣。

  土壩村似乎頗不寧靜,十幾騎人馬涌進了村子,胯下所騎都是極其神異的蠻獸,個個都披鱗帶甲,頭角崢嶸。

  星輝一閃,上官玄清一下便到了葉枯身前,那兩點星眸直勾勾的盯著落葉堆了滿身的葉枯,冷聲問道。

  葉枯見著上官玄清走遠,這才不緊不慢的跟了上去。

  “咚!”

  她一轉身,一拳打在葉枯胸口,上官玄清這一拳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氣,直接把始料未及的葉枯轟飛了出去,狠狠撞在一株古木上。

  正中那一騎極為不凡,赤色與金色的神輝繚繞,似是赤金怒焰燃遍獸身。形似神犀,頭顱上有雙生犄角,其上繚繞著金芒,極盡威武和神異之姿態,四足不沾地,踏著赤色火焰凌虛而行,可想而知這頭蠻獸的強大。

  神犀上端坐著一位約摸二十三四歲的年輕男子,一襲淡藍色的衣袍,臉上笑容溫和,雙眸隱隱間有神華流轉,映的像是兩泓清泉,可稱得上是公子如玉。

  在他旁邊有一騎,位置稍稍靠后。那是一頭青色的異獸,渾身毛發柔軟卻質若翡翠,潔凈剔透如空靈碧玉,清輝流轉,朗朗燦然。

  這頭青獸形似虎豹,頭顱上卻有一塊骨似玉盤,三色神光蒙蒙在其中流轉,神異非凡。同樣也是踏虛而行,迷蒙蒼翠之氣踏于四足之下。一位二十出頭的少年端坐其上,一身青衣,英姿勃勃,神色間頗為倨傲,似乎對這偏僻鄉野之村的一切很是不屑。

  只不過貴氣與傲氣并行,倒不似那程師弟般像個富貴潑皮般惹人厭惡,并無不妥。

  葉枯只將雙眼一閉,吃痛呻吟,聲若細紋,漸漸的沒了動靜,像是痛暈了過去一般,他想不到什么好的理由來解釋給上官玄清聽,總不能告訴她自己曾“借閱”《玄觀法》以作參閱吧。

  知道那一拳不可能傷的了葉枯,上官玄清見他如此,許是不愿意說了,冷哼了一聲就走開了,看那方向是要回村子里去。

  “咦,這是東域凌家的人,他們跑到這里來干嘛。”

  這些人身著統一的戰甲,那上面刻有特異的神紋,走近了,上官玄清才辨認清楚。

  凌家與閻家并列,扎根古夏東域,這般古世家從未有沒落一說,每隔幾世便會有驚才艷艷之輩橫空出世,蓋壓一代英豪,聲威極盛。

  古夏國疆域不知幾何,就是化境修士窮盡一生恐怕也無法走遍,但饒是如此,在眾多家族血脈傳承中也不過只有閻凌二家可稱一個‘古’字。

  這是一種代表著古老與榮耀的傳承,經歷了千年風霜,底蘊難測,可與古夏上官皇族并列,獨立世外,不受夏帝號令。

  “請問近日這附近可有什么蹊蹺之事,如春葉無故凋敝,妖魅幻靈出沒,甚至是無端的殺奪,諸如此類,告知定有重謝。”這時,一位騎士奉命上前向村民詢問。

  土壩村與世隔絕,村民們從沒見過這么多蠻獸,鱗甲倒豎,威武崢嶸,都很驚懼,沒有人敢答話。

  那位騎士見此,從那頭通體亮銀的蠻獸上跳下來,摘下了面甲,露出一張三十多歲的臉,盡量表現得和藹些:“我們并沒有惡意,只是問問而已,或者附近有什么陰氣很重,讓人感覺很不舒服的地方嗎”

  他雖然努力做出平易近人的樣子,但身上那經歷過血與火的磨礪而生出來的殺氣,仍然是震懾人心。

  一個拄著拐杖的老者在眾人擁護下走出,他是此地鄉紳,曾經在大城中做過官,見過一些世面,答道:“諸位上仙,這里窮鄉僻壤的,大家都是普普通通的農戶,生活平靜,并沒有什么異常事。”

  “我看這地方也不是什么山靈水秀之地,這些鄉下人要是見過,不早嚇死了。”一身青衣,神態倨傲的年輕人嘲笑道,他們奉族中之命外出,已經過去了數日,卻并沒有什么進展。

  端坐正中神犀之上的那位年輕人掃了他一眼,神態倨傲的少年似乎對他有所忌憚,止住了話語,不再說什么。

  “如果真有類似的異狀,還請告知我等,如若屬實,有黃金萬兩與延年益壽的丹藥作酬謝。”這位身著淡藍色衣袍的儒雅男子端坐神犀上,與那些殺氣彌漫的甲士很不相同。

  他言辭如水,似可浸潤心神,村民這才回過神來,仍是搖頭說不知。

  見此,那位儒雅男子一拱手,道了聲叨擾,正要離開,卻被一個聲音叫住了。

  “凌公子且慢,”

  程師弟醒的恰是時候,頭上那被土鍋砸出的腫塊還未平,他一回想起之前在上官玄清面前被如此羞辱便怒火中燒,不敢怪顧鈞,把怨都記在了葉枯頭上。

  他這等宗門弟子怎么也要有幾分見識,自然識得凌家甲士,這是大好的機會,平日里可沒有機會能與凌家弟子攀上關系:“在下赤陽宗弟子程秀,到此是跟著師兄處理宗門任務,剿滅山賊,為民除害。”

  程師弟的聲音帶著些諂媚,說道:“本以為是窮鄉僻壤無人問津的地方,如今見得諸位也到了此處,或許這里還真有可考之處,”

  “但公子不知,還有一位同修也到了這里。”他遙遙的指向葉枯。

  “如果不是宗門有托,尋常修士是斷不會到這種地方來的,而那位道友卻不知何故,已經在這里停留了有些時日,或許他知道些什么,會對公子要辦的事有所幫助。”他低著頭,眼中閃過一絲怨毒。

  他這番話說的極妙,撇開了自己的關系,又把葉枯拉下了水,要是可能,還能與凌家攀上關系。

  凌家之人到此,又作如此問,要么是在尋找什么奇珍異獸,要么就是在尋找天地靈寶,要么就是在追殺,無論哪一種必定都伴隨著很大的危險,凌家若是讓葉枯引路,那程秀便可借刀殺人。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聚到了葉枯身上,那位一身青衣的年輕人看見葉枯身旁的上官玄清,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不過也僅此而已。

  凌家仰臥云端,高高在上,他又是凌家年輕一輩中的翹楚,更是眼高于頂,凡夫俗子根本不入他眼,常人眼中的仙子、仙女他見過的也不算少,斷不可能如那程秀般只是因為上官玄清的外表就心有悸動。

  青衣少年將目光落到程秀身上,嗤笑道:“別人自己都還沒,你倒蹦出來,我倒是要替他謝過你了,多了個領賞的機會。”

  他說話無所顧忌,誰能拿他如何,誰又敢拿他如何?

  “不知這位姓程的同修所說的是真是假,還望道友為在下解惑。”一襲藍衫的儒雅男子未曾理會那程秀,轉而對葉枯抱拳道,雖是身騎神犀上卻并不盛氣凌人,語氣溫和,衣袂輕飄,給人以靈動柔和之感。

  這時,顧鈞的身影出現在道路盡頭,在她的旁邊是他的那位師妹,只不過紅著眼眶,臉上還有些未干的淚痕。

  那方天邊似頗受殘陽眷顧,將那里照的血紅。

  他的懷里抱著那具女尸,女尸的衣衫纖塵不染,很是潔凈,因被煉成尸奴而變得烏白的頭發發梢還在滴著零星的水珠,只是可憐祭煉禁制被破,容顏難再,幾近枯骨。

  顧鈞緩步行來,抬起了注視著懷中女尸的雙眸,道:

  “凌云逸”

  葉枯并沒有打擾上官玄清,上官玄清也沒有讓葉枯久等。人都是在成長,上官玄清縱使天資聰穎,可見得還是太少,沒有深刻體悟過人間的悲歡離合。

  其實這也本稱不上什么離合悲歡,只是人心中戚戚,無端生出悲意,總要借一借高懸九天上那一輪火紅的日頭的浩浩,來將這股無頭悲意蕩個干干凈凈。

  似血殘陽,一道枯寂的山脈伏在大地蒼茫之間,虬龍已老,近了那日色黃昏,垂暮殘年。

  葉枯竟能運使星辰圖景,那開臂引弓,張弓搭箭,星箭屠掉那條紫龍時的魔云凝滯,星輝滿目的場景似猶在上官玄清眼前,

  星衍玄觀法是大夏皇族的不傳之秘,只有嫡系才能修行其中記載的無上玄法,譬如那借星勢按下的璇璣一掌。

  虬龍山頂,蒼穹頂下,在這天地的赤色與蒼翠間,斜斜地拉長了兩道人影。

  饒是以她的身份尚且受到修為所限,不可通篇而覽,葉枯能運用她的星圖本身就不可思議,更何況化星光為弓箭的手段在星衍玄觀法中更是聞所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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