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遠行 “呃....好的，老師我明白了。”
艾文笑了笑，倒了一杯白蘭地放在莫林手邊。
“老師放心好了，一切有我。”
艾文坐在莫林對面，握住他干癟瘦弱的手。
“接下來老師可能要裝病一段時間，接下來的麻煩事情就交給我吧！”
艾文輕輕的拍了拍莫林的手，溫和的笑著。
“不，艾文你誤會了。”
莫林握住艾文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 “艾文啊，你千萬不要冒險。”
艾文皺眉，但還沒有等他說什么，莫林緩慢和藹的聲音便是傳了過來。
“艾文啊，我知道你要干什么，遠行是為了燈塔尋找真理，我是繼續為了燈塔而前行！”
“老師，您不是這樣迂腐的人。”
艾文煩躁的打斷了莫林，說道 “老師，我們心里都明白，遠行不過是讓你們去送死罷了。”
莫林自己急躁起來的學生，目光低沉了一些，但聲音依舊穩重溫和 “老人沒有貢獻能力，難道留在燈塔上和孩子們搶糧食嗎？”
“老師！”
艾文站起了身，聲音陡然高了起來。
“你坐下！”
花白的眉毛擰在了一起，吼道 “你若還當我是你老師，就好好的坐下，好好聽我說完！”
艾文臉皮抽了抽，看著眼前執拗的老頭，坐下 “老師，您是英雄，若是沒有你現在燈塔早就掉下來了！”
艾文耐心說道。
“難道埃隆他就不是英雄，若是沒有他為了燈塔出生入死，在燈塔最危難的時候，沒有他燈塔最初便沒有安定。”
“難道塔拉不是英雄？是她把舊世界的種植技術帶上了燈塔，要不僅憑你小子能喂飽燈塔上這萬把人！”
“還有高登那個老東西，當初要不是他拼死保護住了燈塔的重要信息，你們現在連重力體都是開不動！”
“難道他們不是英雄？難道你都要救他們？”
“這燈塔上，每年都有百來人遠行，他們誰是真正該死的？難道你都攔下來嘛！”
“還是說，你準備讓所有人都不用遠行？”
“燈塔可以不讓我們這些老家伙死。”
“等到超過人口紅線，等糧食不夠所有人吃。”
“那時 由你去決定什么人去死嘛！”
莫林有點激動起來，摁在扶手上的手因為用力微微顫抖。
“老師.....”
艾文低聲喊道，聲音若悲鳴一般。
他看的出自己的老師，已有死志。
遠行是被三大法則焊死的，艾文若想將其推翻，便是要將三大法則推翻。
誠然這是艾文要做的事情，他也為此準備了近十年。
但不管是時機，還是自己的準備，現在都還遠遠不夠。
他不能讓自己埋下的棋子去送死，他不能帶著燈塔奔向滅亡。
艾文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讓自己恢復了幾絲冷靜。
“老師，是不是查爾斯跟你說了些什么。”
他了解的莫林不是這個樣子的，就算不會來求著自己來幫他逃脫遠行，也絕不會這般的決絕。
唯一的可能，是有人對他說了些什么。
而燈塔上有著能力，又有這份閑心的只有查爾斯那個混蛋了。
莫林先是一愣，很快的撇開眼睛。
他的表情讓艾文更加的確定了。
面色變得陰戾起來。
“惡心的混蛋！”
說完便是要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向外走去。
“你站住！”
莫林吼道，枯瘦的手緊緊的握住艾文的手腕。
許久，艾文緩緩壓下心頭的火，說道 “老師，查爾斯什么樣的人，您難道不清楚嗎？”
“他是讓我來求你幫我逃脫遠行的。”莫林只是嘆了口氣，說道 艾文：“？？？”
“不過老頭子也不是傻子，他想干什么老頭子一清二楚。”
莫林沒有直接解釋，反而兜圈子一樣的說道 “艾文，你是我最喜歡的學生，當年你剛剛決定一直留在燈塔上當文職的時候，我就將物能所所長的職務，交給了你，當時摩根城主還以為我是老糊涂了，但我知道，你從來都是最合適的，你不管什么時候都能冷靜，你對自己的情緒一直很有辦法，從不會失去理智，只有你這種人，才是管理好這燈塔上繁雜的事務。后來，證明我是對的，燈塔不能沒有你。”
“您難道覺得他能看破我的計劃嗎？他配嗎？”
艾文對自己不喜歡的人一如既往的傲慢。
艾文算是聽懂了莫林話里藏的意思，無非是查爾斯準備用莫林遠行做文章來攻擊自己，無聊而惡心！
“他并不需要這么看懂你的計劃。”
莫林搖了搖頭。
“就像你當年對付荷光者一樣，只要我這個老頭子不死，他不需要查明任何東西，一個勁的往你身上潑臟水便是了。”
“老師，您覺得我會怕這些嗎？”
艾文反問。
“我怕！”莫林說道“艾文，燈塔缺了我這么一個老頭子，不是問題。但你不能出事，你太重要了，一點事情都不能出，懂嘛！”
“可您是我的老師！”
艾文咬了咬牙，目光猙獰。
“我不能，也做不到看著您去死！我不是什么圣人，我也有情感，我也會任性！”
“是的，我是你的老師。”
莫林摁住了他的肩膀，說道 “但你若真的認為我是你的老師，便不要攔著我。我莫林光明坦蕩了一輩子，不想接下來的生活被人鄙視，不想被人指責脊梁骨說我是跟孩子搶糧食的老廢物！
我更不想害死我最得意的學生！”
莫林的話越說越急，說道最后顫顫巍巍的站起了身，深深的看了一眼艾文，便是要往外走，腳步堅定。
“記住，”
莫林的腳步一頓，轉身望著艾文 “如果你來亂了遠行計劃，我就沒有你這個學生！
老頭子我直接從燈塔上跳下去，也會保證計劃的執行！”
說完，再也不回頭，打開門走了。
門口的狼一臉擔心的看著二人。
“工作做完了嗎！就在這里溜班！”
莫林毫不客氣的罵道。
狼咬著牙，望向艾文。
艾文面無表情的微微點頭。
狼嘆了一口氣，撫著莫林往外走去。
艾文看著莫林那佝僂的背影，嘴里喃喃著 “老師啊，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好學生。我什么時候聽過您的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