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莫林老師 第二天凌晨，艾文幽幽的醒了過來。
晃了晃腦袋，太久沒喝酒了，頭有點疼。
看著手邊的酒壺，苦笑了一聲，起身收拾好自己的房間，看著窗外忙忙碌碌的人群，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看著窗邊的骨灰盒，粗苯的手指輕輕摩挲。
“抱歉啊，艾理.....”
有一次提起這個名字，一時間，艾文的鼻子酸酸的。
“你父親是一個很沒用的人......”
“你會恨我嗎？恨我當年沒有救下你？恨我把那該死的三大法則撕個稀碎！”
“我想應該會吧！但我不能啊......真的不能啊.....”
“這個燈塔實在太脆弱了，沒有了那該死的玩意，一旦超過人口紅線，秩序就會崩塌，混亂降臨，我會死，這千千萬萬的最后的人類會死，你的...你的母親也會死。”
“不過不用太擔心，很快的，你父親也不完全是個廢物”
艾文將頭倚在那小小的骨灰盒上，低聲說道 “艾理，我發過誓，我會終結這該死的世道，不死不休！”
起身擦干凈濕潤的眼角，轉身離開了自己的小屋。
物能所 “所長，回來了啊！”
坐在門口的西澤第一時間發現了艾文，熱切的打著招呼。
“溜班那，滾回去工作！”
艾文斜著眼睥睨著他。
盯著濃濃黑眼圈的西澤，眨了眨眼睛，鼓起勇氣說道 “不是.....所長.....我....我出來曬曬太陽。”
“嗯哼，曬舒服了嗎？”
“嗯！”西澤用力的點頭。
咽了一口唾沫，僵硬的扭過身子“那個....所長，我回去工作了！”
“去吧！”
西澤僵著一副如喪考妣的臉，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西澤這小子怎么越來越憊懶了！”
艾文看著他的背影，罵了一聲。
這小子是有才能的，但是......但是太像五年前的自己，做什么事情都不盡心盡力。
這樣不行，艾文不能看著一個好苗子毀道自己手上，看來得下一點狠藥了！
三步一回頭的西澤忽然感覺背后一涼，轉頭一看艾文這側眼盯著他。
長長的吸了一口冷氣，三步并兩步的跑回了自己的工位。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艾文心中一個個慘絕人寰的計劃快速成型。
“所長......”
聽到聲響從所里走出來的狼看著艾文的一臉陰沉的樣子，踟躕了一會說道 “西澤這小子上的是夜班，剛下班....”
“呃......”
艾文眨巴了眨巴眼睛，愣了愣。
“那什么，你去讓西澤那小子回去吧.....”
艾文畢竟不是什么魔鬼，那兩個黑眼圈還是看的見得。
“好的。”
“馬克昨天說了什么？”
艾文踱入物能所隨口問道。
“您走了之后，馬克隊長也直接離開了。”
狼回道。
“嗯。”
艾文點了點頭，快步走回自己的實驗室。
雖然昨天吵了一架，但自己這位發小還是能信得過的。
艾文快步走入自己的辦公室，被馬克耽誤了一天，都不知道堆積了多少的事情，希望不會影響到自己之后的計劃吧。
“所長。”
忽然狼攔住了他。
“怎么了？”
艾文皺眉。
“老師來了。”
“莫林老師.....”
艾文嘴里呢喃著 莫林，前物能所所長，設計了燈塔的最初結構，讓燈塔能以最節能的方式懸浮在空中，也是艾文和狼的老師。
對艾文來說，他是亦師亦友的存在。
“這次的遠行名單中......有老師的名字。”
狼擔心的說道。
艾文一愣，面容扭曲起來。
遠行，說的好聽，去地面尋找真理。
但這些東西，騙鬼去吧！
說到底，不過是燈塔的人口即將達到紅線，要拋棄不能沒有繼續工作能力的老人罷了。
從最冰冷的數字計算來看，艾文理解這樣的行為，燈塔要繼續飛行下去，就必須做出犧牲。
相比于代表希望的兒童，擔負生存責任的青壯年，老人實在是雞肋中的雞肋。
被放棄，是情理之中。
但.......這些老人是英雄！
他們在燈塔最困難的時候，奉獻出了自己的青春，等他們老了卻只能等到最冰冷的拋棄。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重重的拍了拍狼的肩膀。
“我知道了，放心！一切有我。”
艾文發過誓，他要改變這個該死的世道，也絕不讓自己的親友在受一點的委屈。
緩慢的打開了自己辦公室的門。
里面，一個慈祥的老者坐在窗戶旁邊。
“呦，您老怎么這么有閑心往我這跑啊！”
艾文快步走上前去，臉上難得的綻開了溫和的笑容。
“你啊！”
老者轉過身和藹的看向艾文，伸出手指敲了敲敲了敲他的腦門 “怎得，現在架子大了，還學會遲到了，讓老夫在這里好等！”
聲音中帶著一點慍怒 “你小子別又是犯了當年的憊懶性子！你當年懶一點還沒事，畢竟身上沒擔著什么責，現在呢，整個燈塔多少人靠著你吃飯吶！你現在再憊懶，老夫拿著拐棍敲你！”
作勢便是要去提手邊的拐棍。
“別別.....”
艾文趕緊摁住了他的手，嘴上連連賠罪，保證。
但莫林還是揪著艾文耳朵念叨了半天。
他又不能說昨天心情不好吧？
這算什么理由，莫林還不得揪著他的耳朵罵？
艾文又不好解釋其中的原由，還真的只能任他老人家念叨。
艾文忽然明白了西澤方才的感覺。
這有苦說不出實在是太難受了。
門口的狼看著他，暗自偷笑。
這燈塔上能讓艾文這副作態的也就是老師了吧！
“好了，狼。”
莫林對著門口的狼點了點頭，說道 “可就別讓我這個糟老頭子耽誤你的工作了，出去吧。”
“老師！”狼有些慌張的喊道。
“出去吧，我和艾文說回話也就回去了。”
莫林沖著他溫和笑了笑，和藹的聲音中有股不容反駁的味道。
“工作去吧。”艾文也開口了“這里有我在....”
狼看著自家所長，咬了咬牙，轉身關上了門。
“好了，老師你想喝點什么嗎？”
艾文轉身向著柜子走去 “我這可還有些當年從地面上帶來的酒，味道可真不錯，要嘗嘗嗎？”
“不急，艾文過來。”
滿是老年斑的手朝著艾文招了招。
艾文乖乖的坐在自家老師對面。
“怎么了老師？”
“艾文，我要遠行了！”
莫林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