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
“小郎?!”
在巴山和程素的驚呼聲中,陰麗華的粉拳落在了魚禾臉上,魚禾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再也沒起來。
倒不是陰麗華天生神力,將魚禾打暈了過去。
而是魚禾沒臉起來。
陰麗華的粉拳落在魚禾眼窩處的時候,魚禾就意識到陰麗華應該懂一點武藝。
他不好跟陰麗華一個女子爭強斗狠,也不想讓人四處宣揚,說他被一個女子輕易打倒。
所以他干脆倒在地上,假裝暈了過去。
巴山在魚禾倒地的一瞬間,從門口沖了進來,撲到魚禾近前,臉上充滿了驚恐。
“主公?!”
巴山抱起魚禾,呼喊了一聲,見魚禾沒有反應,他將魚禾放在地上,抽出了腰間的兵刃。
寒光閃閃的刀子,剎那間就遞到了陰麗華脖頸處。
陰麗華傻傻的愣在原地,有點不可思議的看了看自己的粉拳,無暇去在乎巴山手里的刀子。
陰麗華在魚禾倒地的一瞬間,已經從盛怒中清醒了過來,她現在腦子里全是難以置信的念頭。
我……什么時候這么強了?
一擊就能擊倒一個男子?
巴山可不在乎陰麗華是不是在愣神當中,他手里的刀子眼看就要劃破陰麗華的脖頸。
莊喬快步從屋后闖了進來,大喊一聲,“住手!”
巴山手里一頓,惡聲惡氣的道:“莊夫人,他傷了主公!”
莊喬擋在陰麗華面前,奪下巴山手里的刀子,瞪了巴山一眼,“陰姑娘只是一時失身,才傷了禾兒。并不是存心要傷害禾兒。”
巴山側頭看了一眼倒在程素懷里的魚禾,兇惡的瞪著莊喬身后的陰麗華,“可是他將主公打暈了!”
莊喬沒好氣的道:“禾兒應該是操勞過度,才暈了過去,跟陰姑娘無關。你不會以為陰姑娘一個嬌滴滴的弱女子,能打暈身強力壯的禾兒吧?
此事若是傳揚出去,禾兒還要不要面皮?”
巴山愣了一下。
莊喬呵斥道:“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去找郎中?”
巴山猶豫再三,丟下了一句‘主公若是不醒,你那也別想去’的狠話,離開了廳堂去找郎中。
莊喬在巴山走后,苦著臉對身后的陰麗華道:“陰姑娘,你可闖大禍了。禾兒身份雖然不高,卻也握著十數萬人的生殺大權。
他要有個三長兩短,他手底下那些人非生撕了你不可。”
陰麗華已經徹底回過神,但她還是不相信自己能打暈魚禾。
“莊夫人,此事必有蹊蹺。”
“有沒有蹊蹺,那是你說了算的嗎?禾兒不醒,他手底下的那些人會聽你解釋?”
陰麗華臉色十分難看。
莊喬嘆了一口氣繼續道:“你就留在府上,一會兒我吩咐人給你收拾一間廂房。你現在回去,禾兒的人肯定殺上門去找你麻煩。
此事還需要等禾兒醒了再做定奪。”
陰麗華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莊喬立馬吩咐田氏帶著陰麗華離開了正廳。
莊喬從程素手中接過了魚禾,又支開了程素。
等到正廳里就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莊喬有些無奈的盯著魚禾道:“人都走了,別裝了……”
魚禾睜開眼,脫離了莊喬的懷抱,左右瞧了一眼,確定了正廳里只有他們兩個人以后,長出了一口氣。
“丟人丟大發了。”
莊喬哭笑不得的道:“那你也不該裝暈嚇人家小姑娘。更不該將所有的事情丟給你那個憨貨侍衛。剛才若不是我及時出面,你那個憨貨侍衛就將人家小姑娘給宰了。”
魚禾苦笑著道:“事發突然,沒來得及叮囑那個憨貨。”
說到此處,魚禾看著莊喬問道:“少母怎么知道我是裝暈的?”
莊喬白了魚禾一眼,“你調戲人家小姑娘的時候,我就在后面看著。你小子挨了拳頭以后,愣了一下才暈倒,明顯是裝的。
我猜測你小子大概是怕丟了面皮,所以才故意裝暈的,所以我給你找操勞過度的借口。”
魚禾錯愕的道:“你居然偷看?”
莊喬沒好氣的道:“你小子難道不應該先謝謝我幫你解圍嗎?”
魚禾淡然笑道:“那你也應該為你偷窺的事情先道歉才行。”
莊喬笑罵道:“臭小子……”
魚禾疑問,“你既然知道我是裝暈的,干嘛還將陰麗華留在府上?”
莊喬無語的道:“我又不是一家之主,我就算讓陰麗華離開,你手底下的那些人也不會答應。尤其是你那個憨貨侍衛,我要是敢放陰麗華離開,他回來以后就敢提著刀子去找我。”
魚禾有些尷尬的道:“巴山絕對不會冒犯少母的。”
莊喬瞥了魚禾一眼道:“那他剛才離開的時候,為何會說那么一句話?你覺得他是說給陰麗華聽的,還是說給我聽的?”
魚禾更尷尬了。
巴山臨走的時候說的那句‘主公若是不醒,你那也別想去’,看似是對著陰麗華說的,實則是對莊喬說的。
陰麗華傷了魚禾,魚宅內的其他人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除非莊喬點頭。
魚禾不想跟巴山那個憨貨計較,故意岔開了話題,“少母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置?”
莊喬見魚禾并沒有為自己去聲討巴山,沒好氣的道:“自己惹出的麻煩,自己去解決。”
魚禾苦著臉道:“我只是一句戲言而已,誰知道她反應那么大?”
莊喬撇著嘴,“挨不住人家的拳頭,還跑去調戲人家。你以為我們女人家天生羸弱,被男人調戲了都會默不作聲?
莊敏那丫頭看著兇巴巴的,可真要是被人逮住了七寸,能被人欺負死。
典型的外剛內柔。
陰麗華這丫頭,看著柔柔弱弱的,可真要是被人逮住了七寸,她能跟你拼命。
典型的外柔內剛。
以后再調戲女子,得先摸一摸人家的性子再開口。
不然有你苦頭吃的。”
莊喬一開始是在訓斥魚禾,可說著說著,就向魚禾傳授起了看女人的經驗。
魚禾哭笑不得,“我并不是想存心調戲她,我只是被她逼的沒辦法,隨口說出了輕薄之語。”
魚禾提到這個茬,莊喬想起了陰麗華質問魚禾的那些話。
莊喬沉吟道:“也許她說的是真的呢?確實是咱們的人不分青紅皂白的剿滅了人家支持的寨子。”
魚禾點著頭道:“應該是手底下的人殺瘋了,看到人家寨子過的富足,就以為有油水,所以順手給端了。”
莊喬愣了一下,“你既然猜倒了是手底下的人犯了錯,為何死不承認,反而要跟陰麗華鬧這么一場?”
莊喬邊說邊思量,不等魚禾開口,她已經思量到了魚禾為何死不承認,她盯著魚禾道:“此事尚未查證,所以你不想往自己身上攬?你也不想一口認下此事,讓人覺得我們說一套做一套?”
魚禾緩緩點頭,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
許多話你不需要掰開了揉碎了去講,只需要提供只字片語,對方就能明白你想什么。
莊喬無疑就是這種聰明人。
“那你打算如何處置陰麗華?”
莊喬疑問。
魚禾哭笑不得的道:“還能如何處置,讓她在府上呆一晚上,明天就讓她離開。”
陰麗華又不是真的一拳將他打暈了,他犯不著跟陰麗華去計較。
“那你先回房待著,回頭我和巴山一起陪著郎中去看你。”
魚禾起身,向莊喬一禮,離開了廳堂。
回到自己房里沒多久,巴山、莊喬,以及一個郎中就出現在了魚禾房里。
魚禾躺在床塌上裝暈,郎中檢查了許久,也沒檢查出魚禾有什么不對的地方,最后在莊喬旁敲側擊之下,郎中將魚禾暈倒定性為勞累過度所致,并且給開了幾副安神的方子。
郎中之所以如此上道,是因為郎中想賺魚氏的錢財。
查不出病,只有零零散散的一點跑路費,查出了病,開了方子,才能賺診金。
反正安神的方子又吃不死人,莊喬又旁敲側擊的暗示,他也不怕有人找麻煩。
郎中離開以后,莊喬就讓人出去散布,說魚禾因為勞累過度暈厥,近兩日沒辦法處理平夷的大小事務。
等到陰麗華第二日在陰識迎接下出了魚宅以后,滿街都是議論魚禾勞累過度事情的人。
沒有一個人提及魚禾是被一個女子一拳打暈的。
陰麗華是個賢良淑女,自然不會四處去宣揚自己打暈了魚禾。
此事就在莊喬和魚禾推動下,春風化雨般過去了。
往后很長一段日子,陰麗華再也沒有登門去找魚禾。
魚禾也能徹底清靜下來,處理平夷的大小事務。
魚禾派遣巴山跑了一趟臥鹿嶺,調查了一番劉俊三人剿滅山里的山民的事情。
一切跟魚禾猜測的一樣,陰氏扶持的那幾家寨子,確實是他們摟草打兔子給收拾的。
下手的是阿依布,賊利索,一個活口也沒有留。
魚氏大宅。
魚禾給自己督造的書房中。
魚禾坐在座椅上,盯著眼前單膝跪地的阿依布,一臉無奈。
“你是怎么想起去剿滅那些愿意給我們納糧的寨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