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筱綃向來唯恐天下不亂,雖然大家相處時間不長,但邱瑩瑩跟她是“老恩怨”了,怎能看不出曲筱綃憋著一肚子壞水看她笑話?
當下邱瑩瑩冷哼一聲,轉頭對蘇乙道:“陽哥,你力氣大,待會兒你抱著關關下樓。”
“喲,這么大方呢。”曲筱綃夸張大叫,“還真是姐妹情深呢。”
“陰陽怪氣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邱瑩瑩嘟囔了一句,回頭看了蘇乙一眼,又有些心虛,急忙賠笑道:“行不行嘛陽哥,關關是我最好的朋友了,你就幫幫她嘛!”
蘇乙無語地看著邱瑩瑩,又看了眼臉有些紅,但一句不吭的關雎爾,心說小老妹兒你是心真大。
事情就這么定下了。
蘇乙抱起關雎爾,關雎爾雙手自然得摟著蘇乙的脖子,還把腦袋靠在蘇乙的肩膀上。
看到這和諧的一幕,邱瑩瑩這才后知后覺地有些酸意,她都沒被蘇乙這么抱過呢……
但自己出的主意,含著淚也要讓男朋友把閨蜜抱下樓……
上了電梯后,邱瑩瑩跟進來按了電梯,蘇乙無語道:“你就穿著這身下樓啊?”
邱瑩瑩還穿著睡衣,而且也沒洗臉,被蘇乙這么一提醒,才后知后覺意識到,頓時有些羞臊吐了吐舌頭,急忙退了出去。
“那陽哥,關關就拜托給你了。”邱瑩瑩道,“我就不送你們下去了。”
“今早打個車去上班吧。”蘇乙道。
“才不打車呢,我坐地鐵多方便?”邱瑩瑩道,“關關,要是不舒服了就跟陽哥說。”
“我知道了。”關雎爾縮在蘇乙懷里悶聲道。
“有什么問題打電話啊白先生,辛苦你了!”樊勝美道。
“都放心吧。”蘇乙笑了笑,電梯關閉。
只剩下了蘇乙和關雎爾兩個人,蘇乙見電梯運動,道:“我先放你下來?”
關雎爾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小關?”蘇乙叫了她一聲。
關雎爾抬起頭怔怔看著蘇乙。
蘇乙微微一笑,正要說話。
但關雎爾摟著蘇乙脖子的手突然一緊,下一刻,她的嘴唇就印在了蘇乙的嘴上。
蘇乙瞬間瞪大了眼睛。
臥槽……
他被一個小姑娘給強吻了!
這個時候蘇乙其實是可以中斷這個吻的,只要他兩個手一松,關雎爾就會直接摔個屁股兩瓣。
但蘇乙并沒有這么做。
因為他看到兩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從關雎爾臉上滑落下去。
他看到關雎爾的眼神。
于是這個吻維持了好一會兒之后,他才抬起頭來。
他有些出神,然后笑了笑,放下關雎爾的腿,讓她站在地上。
關雎爾落地后立刻低下了頭,慌亂擦著眼淚。
“對、對不起……”她急忙說道。
蘇乙道:“肚子沒有真的疼吧?”
“有……沒有。”關雎爾道。
“那就是有咯?”蘇乙道,“需不需要真的上醫院?”
關雎爾搖頭。
蘇乙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沒有多問。
“怎么早上鬧那么大場面?”他問道。
關雎爾似乎逐漸回過神來,道:“我裝得有點太像了,可能嚇壞瑩瑩和樊姐了,結果瑩瑩就把所有人都喊來了,我、我就沒法收拾了……”
說到最后關雎爾聲音越來越小,越不好意思,她有些難過道:“白大哥,大家都那么關心我,我卻裝病騙她們……”
“他們要是知道真相一定不會怪你的。”蘇乙道,“而且我也要謝謝你。”
關雎爾就不說話了。
蘇乙想摸摸嘴唇,被關雎爾親過的地方,但最終忍住了。
兩人略微沉默后,電梯到了地下車庫,蘇乙率先走出,關雎爾亦步亦趨低著頭跟在后面。
時間拉回到昨晚。
正和安迪說話的蘇乙,突然收到了這樣一條短信。
“白大哥,我是關雎爾,很抱歉這么晚還要打擾你,希望你原諒。貿然聯系你,是因為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講。不知道你還記得林靖這個人嗎?他突然找到我,讓我想辦法單獨靠近你,然后把你引到一個地方去。我不知道他為什么要我這么做,但他用我的家人威脅我……白大哥,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可我思來想去,也不想騙你,我想你明早能跟我演一出戲,我會裝病,給你我創造獨處的時間和空間,然后一起商量一下這件事……”
收到這條短信,蘇乙算是證實了自己之前的猜測。關雎爾最近的不對勁,果然是有問題的。
也果然和保釋出獄的林靖有關。
林靖正躲在背后利用關雎爾算計蘇乙,他不知道怎么抓住了關雎爾的軟肋,逼得關雎爾不得不就范。
但人心難測,他萬萬沒想到,關雎爾居然對蘇乙產生了情愫!
逼著一個少女欺騙自己第一個暗戀對象,他失敗的概率可想而知。
就像是算計安迪的人萬萬不會想到,安迪居然會把自己的困擾對蘇乙和盤托出!
無論是安迪對蘇乙難明的好感和信任,以及關雎爾的暗戀,絕對都不可能出現在任何人的算計中,因為沒有人能預測到情感方面的變化,尤其是女人的情感。
這一切事情的根源雖源于那次電梯事故,卻遠遠不止于此;這一切的發生雖根植于蘇乙的人格魅力,但也并非這么簡單。
蘇乙故意放屁“自污”,救了關雎爾的“社死”,溫暖了少女的心,在這個乖乖女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而蘇乙的神秘,蘇乙的沉穩,蘇乙的睿智,甚至是蘇乙的善良,也讓安迪對這個男人生出無法言喻的親近來。
這都是背后的人無法算計到的!
他們不知道,就因為兩個女人無法捕捉的內心,他們所有的動作,都在蘇乙面前無所遁形!
蘇乙很快發動汽車,車子緩緩駛離車庫。在出小區大門后,蘇乙看到小區門邊停著一輛寶馬。
他只看了眼就收回目光,溫和道:“小關,方不方便跟我說說,林靖用什么威脅你的?”
寶馬車上,王柏川目送蘇乙駕駛的黑色輝騰遠去,眼神微瞇。
他認得蘇乙的車,但他還沒有多想,因為白牧陽每天早上開車送邱瑩瑩上班是很正常的。
他這兩天每天都堅持接送樊勝美上下班,并且每天都和樊勝美約會,兩人的感情持續升溫,之前那頓聚會上給他所造成的負面影響,在飛速消退著。
不過按照前兩天的正常情況,這個時候樊勝美應該已經下樓了,兩人都已經出發了才對,今天樊勝美怎么這么慢?
王柏川微微猶豫,就要拿出電話給樊勝美撥過去,不了他的手機反而率先響了起來。
打來電話的人,赫然正是樊勝美。
“喂,勝美,早啊。”王柏川用溫柔親近的語氣道。
“柏川,你到了嗎?”樊勝美問道。
“到了,”王柏川笑著看了眼前面的早餐盒,“我還買好了早餐,就在小區門口等你。”
“不好意思啊柏川,今早我得晚點再下去。”電話里樊勝美抱歉道,“跟我同居的室友關關早上突然肚子疼,一直折騰到剛剛才被白先生送去醫院,我這才撈著收拾,我大約還得二十分鐘左右,你要是著急,你就先走,不用等我。”
值得一提的是,原版劇情中,樊勝美對于自己住群租房這件事,非常自卑,也非常介意被王柏川知道,以至于后來因此鬧出不少矛盾。
但新柏川上任,在那次宴席后就有意無意直接道破此事,告訴樊勝美自己聽老譚說了她住群租房的事情。當時樊勝美自然很尷尬,覺得很丟臉,但王柏川很快就用話術化解了尷尬,還讓樊勝美覺得他很暖男。
一個未來可能會引發成沖突的隱患,就這樣被他化解于無形。
王柏川一怔。
剛才白牧陽的車里坐著的是關雎爾?
原版里可沒有這個劇情!
他頓時心里就警惕起來。
“小關生病了?要不要緊?”王柏川裝作關心的樣子問道。
“應該沒多大事情。”樊勝美道,“不過早上她疼得都掉下床了,可把我和小邱嚇壞了。”
“這么嚴重啊?”王柏川道,“怎么讓白先生送小關了?要不要我去幫忙?”
“你就別跟著湊熱鬧啦!”樊勝美道,“怎么,心疼小關?”
王柏川笑道:“我好像聞到了一股醋味。”
“切,臭美!”樊勝美故作不屑,“放心吧,白先生這個人還是很穩重的,有他去就夠了。對了,今早小蚯蚓沒人送去上班,我們剛好順路,多拐一條街的事兒,能不能……”
“你做主就好了,干嘛問我?”王柏川笑道,“那我再去多買一份早餐,等我回來,你應該也剛好下來。”
“真暖男,那待會兒見哦。”樊勝美美滋滋掛了電話。
王柏川的眼神立刻瞇了起來,然后撥通一個號碼。
電話那頭很快接起,聽起來十分嘈雜,有人在興奮大喊:“漲了!漲了!”
很快那邊人開口:“柏川兄,什么事?”
“關雎爾今早生病了,白牧陽拉著她單獨去醫院了。”王柏川道,“這事兒,你知不知道?”
電話那頭微微沉默,道:“不知道。”
“這事兒很反常啊。”王柏川試探道,“如果不是你的手筆,會不會是白牧陽自己搞出來的幺蛾子?你可要小心啊,別再陰溝里翻船了。”
電話那頭嗤笑一聲:“這種事一次就夠了,怎么,難道我還怕他做渣男開后宮啊?他要真有這野心,我反而要助他一臂之力。”
“倒也是,”王柏川笑了笑,“他應該不會狂妄到這種程度。總之,事情我告訴你了,怎么辦,你看著辦。”
頓了頓,他還是忍不住試探一句:“你到底打算怎么安排姓白的?我可再次警告你,這家伙比姓譚的危險多了!你別光顧……”
“不用你操心!”電話那頭冷冷打斷他,“按照我們的約定合作就可以了,我怎么做,你不用過問!”
王柏川眼中閃過怒色,卻笑呵呵道:“好好好,總之就靠你了。最佳你拿,我們平平穩穩過度拿分,就可以了。”
掛了電話,王柏川眼中閃過一絲厲色,若有所思地想了一陣,最后嘴角勾勒出一絲冷笑,這才發動汽車,去買早餐去了。
另一邊的車上,蘇乙從關雎爾口中得知了林靖是怎么威脅她的了。
關雎爾現在進的這家企業,是一家世界五百強企業,原本以關雎爾二本的學歷,是連面試資格都不會有的。但因為關雎爾父親走了關系,硬是把關雎爾給塞了進來。
關雎爾父親又不是魔都人,他是外地的一個小官員,怎么會在世界五百強企業有關系?
當然,這雖然可疑,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有心人還是順著這條線查了一下,結果就查到了關爸身為官員,一些不法的事情。
于是他便以此來威脅關雎爾,讓關雎爾屈從他的安排,靠近蘇乙。
他給關雎爾下達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讓關雎爾單獨把蘇乙引到某個地方去。
什么地方關雎爾自己定,只要提前通知他一聲就行。
關雎爾一個乖乖女,這輩子頭一次碰到這種離奇可怕的事情,整個人都懵了。
她不敢告訴家里,也不敢報警,自己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她不知道林靖會對蘇乙怎么樣,其實她的心更趨向于屈服,以換取家人的平安無事,但只要一想到蘇乙和煦的微笑,她就怎么也狠不下心來。
盡管林靖一再強調,他不會把蘇乙怎么樣,但她依然不能下定決心,她無法說服自己對蘇乙不利。
因為蘇乙是她長這么大,第一個走進她心里的男人。
聽完關雎爾的表述,蘇乙若有所思點點頭。
他現最大的疑惑倒不是林靖為什么要這么做,而是林靖這么破罐子破摔,是真不打算追關雎爾了嗎?
還是這家伙知道一個電梯事故讓自己徹底在關雎爾心中失分,所以干脆反其道而行,來個“崩潰療法”,讓關雎爾往斯德哥爾摩癥的方向發展?
還別說,真有這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