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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七章 雙腔管遇到雷公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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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小北非常無奈地說:“我也不想這樣啊!”

  劉琴不理他,去喊副班。

  這邊住院總,住院醫一起上。

  夜深人靜的時候,熱鬧的城市終于進入了沉寂。但這時的附一麻醉科,卻是異常的熱鬧非凡。

  林小北依舊負責他這一臺的熱燒傷病人。而王建國則過去給住院醫幫忙準備腦外和胸科手術麻醉藥品。

  林小北這邊,手術醫生已經開始上臺了。對于這種熱燒傷的手術,是非常令人棘手的。

  首先,非常不容易判斷出病人哪些部位的肌肉組織已經發生壞死,這不同于火燒傷或者水燙傷或者電擊傷。那些物理性傷害患者都有明顯的外傷痕跡,比如黑痂。

  而這種熱燒傷,患者表面皮膚還很正常,甚至紅潤,除了局部體溫比正常情況下高一些之外。

  而第二種情況是,必須要及時正確判斷出并切除已經壞死的肌肉組織。因為這些壞死組織會釋放毒素,引起患者內環境中毒,從而一起一系列的多器官功能衰竭,危及患者生命。

  這也是對這類病人即使處理后病人生命體征正常平穩,仍然不得掉以輕心的原因之一。

  但這些并非林小北的專場。術業有專攻,他不可能對所有的醫學知識都了如指掌。

  林小北靜靜地看著燒傷科醫生楊洪真,他在閱片窗前仔細查看,然后根據影像檢查的結果判斷,選擇了幾個切口。

  幸運地是這個病人的腦殼腫得像南瓜,但是他的頭部并沒有Ⅱ度以上的燒傷。頭部血流豐富,因此只要及時降溫保護,不會形成壞死組織。

  手術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病人的生命體征也還能維持正常。林小北悠閑的時候,王建國跑過來說:“馮保國老師喊你過去看看。”

  馮保國是這個月的住院總,在負責胸科手術。

  林小北讓王建國守著自已的病人,來到馮保國的16號間。

  “林老師,這個病人沒辦法插雙腔管啊!”馮保國為難地說。

  林小北還不知道病人是什么情況,打開電子病歷,原來是胸部刀刺傷,病人被人用刀子刺破肺,形成開放性氣胸。

  現在手術的目的是及時地將患者的肺破裂部分修補好,否則情況會越來越危險。因為這類疾病有個非常特殊之處是會發生“縱隔撲動”。

  正常人的雙肺是均勻對稱的,呼吸也是兩邊一致。但有些病人,比如一側肺發生病變導致張力不好,就會引起這側肺的塌陷。

  而開放性氣胸的病人由于胸膜與外界相通,雙側胸膜腔內壓力不平衡,患側胸膜腔內壓顯著高于健側時,可致縱隔向健側移動,進一步使健側肺擴張受限,表現為吸氣時縱隔向健側移位,呼氣時又移回患側,導致其位置隨呼吸而左右擺動。

  縱隔撲動的危害是不僅影響肺通氣,還使心臟受擠壓,危險性不言而喻。

  病人在急診科已經初步處理過,刺傷部位用紗布塊填塞。這是將開放性損傷變為閉合性損傷的措施。

  在微創技術開展之前,胸科手術的發展受到非常大的限制,不光是手術難度高,還有一條非常重要的一點是手術切口過長,患者術后恢復非常緩慢,而且疼痛難忍。

  而胸科腔鏡手術開展之后,手術傷口問題得到了極大的改善。腔鏡只需要在胸部打幾個洞,通過電視引導超聲刀在胸腔內操作就可以完成手術,與腹腔鏡膽囊切除術差不多的原理。

  這對于胸部疾患的病人來說確實是一大福音。畢竟在胸部打幾個洞洞與開一條幾十厘米長的切口相比,實在是不可相提并論。

  因此胸科凡是能用腔鏡解決的問題,醫生也極力推薦病人選擇腔鏡下手術。雖然費用貴了,但病人術后恢復得快。

  錢和命誰重要不需要定論。

  無疑這個刀刺傷的病人是胸腔鏡手術的標準指征。

  但是胸腔鏡手術與腹腔鏡不一樣。胸腔鏡手術要求患者的術側肺完全塌陷,一方面是塌陷的肺便于手術操作,另一方面能使暴露的視野更清晰。

  而解決這方面的難題是體現胸腔鏡手術麻醉的一大特點之一是“雙腔管”。

  顧名思義,雙腔管有兩個開口,分別對應左肺和右肺。當患者左肺手術時,左肺開口關閉,右肺通氣;當右肺手術時,右肺開口關閉而左肺通氣。

  一般普通的氣管導管內部直徑大約7075mm,臨床上為方便習慣于稱之“7.0和7.5號。”

  但雙腔管不是這么定量的,它是根據深入氣管的深度和內徑分為32F,35F,37F,39F幾種型號。

  雙腔管由于這些特性,內徑比普通的氣管導管都要粗,相當于普通氣管導管的8.5和9.0型號。

  那么給患者插雙腔管,一個最主要的問題就是對患者的張口度要求高,而且遇到困難氣道插管會非常困難。

  現在這個病人就是這個問題難倒了馮保國。

  病人的嘴巴非常小,小得林小北都懷疑他是不是做過整容手術。女人擁有“櫻桃小嘴”是美感,話說一個大老爺們這么小的嘴怎么看都覺得別扭。更何況,這哥們是雷公嘴,典型的尖嘴猴腮,下巴像一顆小紅心,尖端朝下。

  當前的問題不是討論病人為什么會擁有如此“小巧”的嘴巴,而是考慮怎樣通過病人的嘴巴將雙腔管插進去。

  馮保國覺得,這個病人甭說插雙腔管,就是普通的氣管導管也是難的一批啊。

  但手術醫生趙晶晶堅持要求麻醉醫生插雙腔管,否則他們做不了胸腔鏡。

  就這么個費修補術搞開胸確實有點不劃算,手術醫生也是不樂意。

  林小北拿35F雙腔管比劃了一下,勉強能通過,但問題是還要喉鏡引導啊。

  “林醫生,你能不能想想辦法,比如插個喉罩也行。”

  趙晶晶跟隨過余振東,聽說過林小北曾用喉罩做過胸科手術的麻醉。

  “不行啊,這個病人嘴巴張口度這么小,連氣管導管都放不進去,怎么可能插喉罩?”林小北搖頭道。

  喉罩對病人的張口度要求比氣管導管更高,起碼病人的嘴巴得容得下吧?

  趙晶晶不滿地說:“那我們只好開胸手術了?”

  他是一心想給病人做腔鏡,對于臨時突然因麻醉原因改開胸很不甘心。

  這種有明顯腔鏡指征的手術改開胸確實不劃算,連林小北都有些于心不忍。

  將心比心,如果這個病人與他有什么情誼,或者親人,或者朋友,他都鐵定想辦法,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同意開胸手術。

  “我試試看,盡力吧。”林小北委婉地說。

  他對這個病人的一般情況根本不了解,即使有把握能憑手感忙插把雙腔管送到氣管導管,也不敢打包票。

  趙晶晶一聽林小北松口,頓時眉開眼笑道:“就等你開始麻醉了,抓緊時間。”

  林小北卻不慌不急,對住院醫陳超說:“去把超聲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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