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書頁

第一七四四章 今時再不同往日,恣言非虛盡肆意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鶴樓文學

  “就你叫八尊諳?”

  四陵山龍吟聲落罷不久,風家人都沒及時拍到圣宮的正面場景。

  空間奧義,忽從天降!

  與之隨來的那道嬌叱聲,分明帶著濃濃的挑釁口吻,令人聞之色變:

  “久聞古劍修一往無前,無所畏懼,更有人言第八劍仙桀驁不馴,恣意妄為。”

  “本帝時而便會如是作想,究竟此為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之言。”

  “亦或這是某某妄自尊大,自吹自擂,只圖揚名天下的宵小行徑?”

  剛出死海,便聽到這些東西的風中醉,直接石化。

  五域觀戰者,更是嚇得瞠目結舌。

  “誰?”

  究竟是誰有這等口氣。

  自稱本帝,小覷第八劍仙,尚未露面更口出如斯狂言,是嫌命太長?

  奧義陣圖一收斂。

  左右無波無瀾,倒是戰局之中,露出了兩道肩并肩的嬌小身影。

  其一為葉小天。

  這白發道童,五域已算熟悉,自是不多作關注。

  而其身側與之等高的紫衣小姑娘,倒真讓人驚掉大牙了。

  她長得太嬌小了,像是尚未成年。

  可卻雙手背負腰后,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

  從其小臉之上固傲之色看,方才那幾聲大言不慚的放肆之語,該就是她發出來的。

  可是……

  “圣帝!”

  風中醉聲音顫顫,已不知該做何想。

  耳畔傳來老家主的聲音,一句比一句讓人震撼,他甚至無法思考,只能重復述出:

  “圣宮之首,圣帝紫寵!”

  “圣帝紫寵,圣宮五脈神靈一脈之首,亦是四陵山最高戰力,同樣也是圣神大陸五域最強戰力?”

  “五大圣帝世家高在云端,虛空島內島圣帝遠在天外,大陸五域圣帝就倆位,一是圣宮白龍,一是圣帝紫寵。”

  “而圣帝白龍,據說猶以圣帝紫寵為尊?”

  “圣帝紫寵,神靈血脈?”

  風中醉那是越說越迷惑,越講問題越多,稍了一陣后,才語氣激動道:

  “想必大家同我一樣好奇,神靈血脈為何?”

  “據傳圣神大陸之上,猶有一境,名曰‘天境‘,天境有三十三重天,居于第三十三重天者,喚曰‘神靈‘,譬如斬神官染茗。”

  “在過往,圣神大陸修至十祖,可羽升天境,位同神靈……所以,十祖等同于神靈,祖神等同于神靈?”

  “而圣帝紫寵,其神靈血脈,便從天境而來?”

  風中醉說完,自個兒都暈乎了一下。

  這不就等同于,十尊座中有怨佛陀的天生祖神命格?

  有怨佛陀的祖神命格,似還和祖樹菩提古木,和佛宗的什么舍利子之力有關。

  圣帝紫寵的神靈血脈,似是可以傳承的?

  “小家伙,你了解得還挺多。”

  葉小天旁邊的紫衣小姑娘很快就聽樂了,調頭看來,神色卻又化歸嚴肅,好不冷峻道:

  “既見神靈,為何不拜?”

  五域觀戰者心如雷震。

  圣帝紫寵一言之威,竟可蓋壓五域。

  在這一剎,所有人心生惶恐,下意識雙膝顫顫,便欲納頭就拜。

  風中醉甚至都抗不了一瞬,身子一軟就要倒下,可那紫衣小姑娘話音一完就咧嘴笑了:

  “開個玩笑,嚇死你,嘻嘻。”

  凜冬已過。

  那漫天威壓,驟然消失。

  風中醉卻覺滿身氣力都給抽干了,渾是欲哭無淚。

  您是圣帝啊。

  您跟我個扛鏡子的開什么玩笑,承受不起啊。

  要開,您也是去找受爺,或是找您要找的第八劍仙開去啊!

  “你在恐懼嗎?”

  紫寵偏眸望去,視線快速找回了八尊諳劍我,見其半晌不語,冷笑道:“瑟瑟發抖,而不能言?”

  這又是哪一號人物!

  你未免有些太猖狂了吧!

  徐小受就在圣帝紫寵的視線余光之下,第一次感受到,何為真正的“受到忽略”。

  這個喜怒無常的家伙,哪里冒出來的,方才不是龍吟聲嗎?

  龍寶才剛傳音,說圣玄門那條白龍,它有法子解決。

  細問又不說什么法子,只滿是胸有成竹的口吻,好不得意!

  這……

  紫寵?

  看上去,寵的感覺有了,但不像龍吧?

  瞄一眼八尊諳,八尊諳劍我無比黯淡,這狀態跟神之遺跡見過的相差不多。

  徐小受一眼瞧出來,老八后繼無力。

  他該是只有鎮場子的功能,如果跟這種狀態全盛的圣帝打起來,不一定能討到多少好。

  關鍵是……

  感知一掃葉小天。

  院長大人那邊,儼然也是一臉震撼。

  他并沒有傳音,只是壓低著聲音,不住扯著圣帝紫寵的肘袖,卻也不敢用力:

  “不是這樣的啊!”

  “剛剛我們不是這樣說的!”

  “紫寵大人,您這是要打啊,而不是商量的口吻……”

  “你閉嘴。”紫寵頭都不回,倒是很給空間奧義半圣面子,用的是傳音,只有懂唇語的人才能讀出來。

  院長大人這個提示給的不可謂不明顯了,能商量?

  “咳!”

  徐小受清了一下嗓子,跨步就往前站了出來。

  風中醉反應可太快了,刷的就將傳道鏡對準過去,另一面還放大了南域戰場的愛蒼生。

  愛蒼生靜默立著。

  術種囚限已然啟封,可自桑老請神諭以來,他一動不動。

  像在蓄勢。

  更像在等。

  等一個天降大亂,等一個亂加敵身,而我自巋然不動。

  “蒼生大帝,也太穩了點吧!”

  “唔?他不會也是在摸魚吧……開個古戰神臺,剩下的事情與我無關,借此躲避圣奴大局?”

  五域屏息凝神,關注著戰場,各有各的解讀。

  但愛蒼生穩居南域,今已不是重點。

  重點是圣帝紫寵若出手,大有可能蒼生大帝都不需要動,圣奴就全盤皆輸!

  “看受爺!”

  八尊諳沒出,出的是受爺。

  五域無不翹首,畢竟誰都知曉,這種時候,該是受爺的拿手好戲之時?

  但以往他面對的,都是可戰之敵,說錯了可以打,惹急了才火力全開。

  這個圣帝紫寵,他打得過?

  “哎,院長大人,您也在這?”

  受爺清了一聲嗓,上前一步后,第一句對上的居然是空間奧義半圣葉小天!

  葉小天都懵了一下,我很重要?

  在坐的各位,把傳道鏡都算上,哪個不比我重要?

  葉小天偷偷指了一指身側的紫衣小姑娘,示意這位才是大爺,且喜怒無常,不大好惹。

  徐小受視若無睹,面布唏噓道:

  “好久不見,院長大人。”

  “想當年桑老代師收徒孫的時候,您也算是見證人了,而今時光一晃而過,過去不是過去,現在居然也是現在……”

  紫寵稍稍一愣,狀若思考。

  葉小天也給整懵了,這話中信息量太多,垃圾信息也是。

  他一時沒反應過來,徐小受在說的,到底哪一部分算是重點。

  是廢話?

  還是那繞來繞去的什么……代師收徒孫?什么鬼東西?

  “這位便是紫寵公主吧!”

  徐小受連給人過多思考的時間都沒有,拱手抱拳,鄭重其事致一后輩晚生禮。

  圣帝紫寵微微蹙眉,“嗯”了一聲,高高在上,不動聲色。

  至此,徐小受便懂了。

  人聰不聰明,從氣質上,大抵就能一窺端倪。

  如騷包老道那種,觀一眼而讓人生厭,幾欲作嘔的,為此道之極致。

  與之相反。

  一般腦子不大靈光的人,就喜歡咬文嚼字、故弄玄虛,搞一些看似高明,實則惹人發笑的迂回婉轉之策。

  用腳趾頭想想,徐小受都知道圣宮不想參與此間戰爭,但凡那里有一個聰明人,都會給圣帝進言:

  此時出面,不外乎是被借刀殺人的那把刀。

  刀的使用者,可以是愛蒼生,可以是圣帝世家,這不管。

  刀用完,必將卷刃!

  所以圣帝紫寵帶著葉小天來此,見面便是施壓,施的還是八尊諳――觀其外而知其實,色厲內荏也。

  興許她紫寵本人天不怕地不怕,畢竟不是誰都是圣帝封于謹,害怕的事情有很多。

  但圣奴若真瘋起來,圣宮該怕!

  紫寵手底下的那些“孩子們”,甭管半圣、太虛……一個個的,誰抗得住大勢浪潮的席卷呢?

  可這都是先入為主的思考。

  萬一自己想歪了,圣帝紫寵是個大智若愚的人,卻只表現出了這些呢?

  徐小受不敢賭。

  徐小受開了意念剝奪。

  ‘什么意思?‘

  ‘他就是徐小受?‘

  ‘過去不是過去是什么,現在居然是現在,這個‘居然‘又是什么意思?‘

  很好。

  不是大智若愚。

  而是大愚弱智。

  單聽這幾句腹誹,不論紫寵過后表現如何,徐小受已經知曉自己多疑了。

  紫寵的性格組成,有著普通生命體會有的第一反應的“無知”、“迷茫”,至少絕不是騷包老道那樣的思維精英怪,永遠不出錯。

  這就太好打了!

  且不止和“聰明”不大沾邊,她甚至連聰明人的“人”,都算不上。

  因為從生命圖紋上看……

  她體內所藏蘊氣血之浩瀚,比之魚老,有過之而無不及!

  “人,不可能有這樣的氣血。”

  “這是頭人型怪獸,她打一拳,恐怕五域都得地震!”

  意念剝奪還在持續。

  這門二覺,實際一運用上,徐小受立馬察覺到了還有一個隱形的好處。

  它讓人的內心無所遁形!

  哪怕之后會被察覺到此二覺的存在。

  借此對一個陌生人……或者說陌生強者,已能生出足夠的第一印象,且這印象大概率不會出太大的錯。

  ‘八尊諳這狀態……嘶!古劍修好瘋!”

  “不對,華長燈在等他,他不會也在等華長燈吧?好好好,打起來、打起來!‘

  ‘徐小受想討好我?‘

  ‘嗬,本公主可不吃套近乎這一套,但他怎么叫我公主,目無尊長!‘

  “不認,不認。”

  “八尊諳不言,一切不予理會便是,凡夫俗子焉與圣帝妄言?好笑!”

  一個喜歡佯裝高冷的腹誹怪……哦,也不高。

  徐小受甚至不曉得,迄今紫寵沒察覺到意念剝奪的存在,是她故意的,還是真沒這意識。

  但很快他懂了。

  在一眾滿是傲嬌色彩的紫寵的冷言冷語聲中,以及周圍雜七雜八的嘈雜心聲中。

  他聽到了一句指向性極為明確,差點以為是嘴對耳在說話的聲音:

  “此獸你應付即可。”

  “不論結果如何,我在。”

  ――八尊諳的聲音!

  徐小受瞳孔都稍稍放大了。

  這個老八,對紫寵這種的,甚至連多言一句廢話都不想做?

  圣帝啊!

  我真給她惹毛了,整到對立面去了,你也在?你也敢打?

  八尊諳如何態度不大重要了。

  這家伙劍我一開后,狂性就像得到了原始解放,有目共睹。

  但他也能察覺到到意念剝奪,甚至直接心聲對話?

  聯想到道穹蒼的記憶之道,古劍修的心劍術等,再看回有點一根筋性質的圣帝紫寵。

  這就是修意,和不修意的區別嗎?

  超絕鈍感力!

  徐小受左右思量,已不顧紫寵心聲如何,更不想要同此圣帝進行更多無意義的交涉了。

  方才他還想著,跳過桑老,通過牧凜和龍融之,拉一拉同圣宮之間的親近關系呢。

  但紫寵或許不擅思考,應該不至于如此之蠢,連立場對立都看不明白。

  圣宮只會是圣宮,他可以襄助圣神殿堂,但絕不會跟圣奴并肩。

  這該是原則問題!

  既然注定對立,既然八尊諳還敢打此包票……

  “紫寵公主……”

  “別叫本帝公主!”

  果然,只喚了又一聲,圣帝紫寵面上便捎上了一縷慍色。

  但是,你不是打算不和我說的話嗎……徐小受感到好笑,便恭敬抱拳道:

  “紫寵前輩,我與圣宮或有些許交情,但于大體而言確是無關緊要。”

  “圣奴首座八尊諳,今下羸弱之軀,煞是不堪,縱使方才使了一些手段,召出了虛空島……”

  “他,不算什么。”

  徐小受指著身后虛幻的八尊諳劍我,再指向那卡在時空裂縫中的虛空島一角。

  此言一出,五域啼笑皆非。

  怎么尚未開打,先貶低起了自己人呢,那不是你的靠山?

  但這人是受爺,大家又感覺合乎情理。

  只是這么一損,確實方才第八劍仙一切努力,就顯得有些蒼白無力了。

  就連圣帝紫寵,都對面前黑衣青年,面上更添幾分不屑。

  她只鼻尖“嗯”了一聲,連話都不發一聲。

  “但我不一樣!”

  徐小受卻陡然嚴肅回來,“紫寵,你知道我有多強嗎?”

  這鏗鏘有力的一句……玩笑話?

  風中醉給嚇得手都一抖,受爺的話聽著好荒誕,但他表情好認真。

  五域世人只感受到了一種怪異的矛盾感。

  受爺甚至直呼紫寵之名,連圣帝、前輩等敬稱都不帶了!

  圣帝紫寵眼神戲謔地望去,上下掃量完這個大言不慚的小子,發出一聲嗤笑:

  “就你?”

  “就我,徐小受,以圣奴二把手的身份,給你帶一句話,代表八尊諳,更代表圣奴上下所有人。”徐小受斬釘截鐵。

  紫寵更感好笑:“圣奴,是很強的一個什么嗎?”

  葉小天急得跺腳。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你們兩個不要對沖了,不該是這個發展!

  徐小受對院長大人的眼神示意、意念傳音視若不見,此時面色歸于平靜,恬然道:

  “就我,徐小受,還代表天上第一樓,給你帶一句話,帶給圣宮。”

  紫寵徹底給這小屁孩逗樂了:“天上第一樓?聽都沒聽說過!”

  她話音剛落。

  四下轟鳴一聲,空間陡然坍塌。

  風中醉嚇得爆撤,恨不得插上翅膀遠遁千里,可他手上鏡子太盡職。

  傳道鏡畫面中,受爺如同啟封了術種囚限,周遭空間完全給澎湃力量震碎,震成黑洞。

  古戰神臺的力量尚未顯露。

  黑洞尚且在一瞬之間修復。

  受爺腳下一踩,一圈又一圈的奧義陣圖,徐徐升起。

  “一個、兩個、三個……”

  風中醉呆了,這足足十重奧義陣圖重疊冉起,簡直觸目驚心。

  還不止!

  奧義陣圖一現,受爺背后還展露出了那輪渡劫時展現過的黑月。

  且伴隨著天狗食月之象一出,第八劍仙劍我消碎。

  其帶來的那萬劍意象,朝拜對象直接轉移,變成了受爺。

  人如滄海一粟。

  勢吞萬古山河。

  受爺背后更是劍勢一凝,若浮巨人,高可遮天。

  他比肩紫寵,卻能居高臨下,冠以睥睨圣帝之姿,嘴里發出的,更是能讓人蕩以驚思駭想的漠然之聲:

  “滾,或者死。”

  這一句,說得太過平常。

  就如是見面問好、點頭致意那般平常。

  可反應過來其中內容后,不論是風中醉,還是傳道鏡觀戰者,亦或者圣帝紫寵本人,全驚了!

  憑什么?

  他怎么敢!

  區區太虛,區區奧義,區區劍勢……

  這一切的一切,不管威勢如何,帶出來的異象如何,在完美狀態的圣帝面前。

  還是那問。

  他怎么敢的啊!

  葉小天臉色煞白,身上像是涌出了尸僵,再也動彈不得。

  紫寵的思維,甚至還停留在上一個階段,徐小受想要套近乎的那個階段。

  這個轉變……

  他瘋了?!

  紫寵是反應過來了面前青年話語中的內容,卻完全不敢置信般,下意識反問道:

  “你說什么?”

  她眼珠子一瞪,拳頭就攥緊了。

  如此直接的一拳,尚未打在八尊諳身上,我被一個小屁孩恐嚇了?

  圣帝紫寵捏緊了拳頭。

  她整個身體,都發出了因為繃力而產生的輕顫。

  傳道鏡將這一切憤怒細節具現化,赤裸裸呈現給五域觀戰者,沒有任何遮掩。

  可當畫面一轉,當轉到受爺那邊時。

  這一次,哂笑的,是他。

  “我說……”

  “再不滾,整個圣宮,為你陪葬。”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鶴樓文學
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