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漠少主斬鳳崖上和青年才俊三兩事》這一段故事在說書先生口中結尾,意猶未盡的聽書客人喊話。
“再來一段!”
“嗨,老頭兒,說來說去都是些陳年舊事,快說些新鮮的。”
“哼,我看那玉蟬少君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往日表現得多喜歡少主,如今怎不見他出面為少主護航。”
“說的屁話,我等少主哪需要他護航!”
“來點新鮮的,就說又有哪個門派倒霉了?”
這些聽書的本地人活力四射,渾然不受巫漠大獄沉沙分裂的噩耗影響。這并非是他們對巫漠大獄不在意,相反是長久以往的洗腦讓他們對巫漠大獄有近盲目的信心。
作為曾經的洗腦活動頭頭,伽螢對眼下的情形毫不意外。
說書先生拍了下板子,“好!那就說說這近期的,你們應該都知自這巫漠圣物不知去向后,引發各門各派的追尋……”
又是一個小時過去,說書先生才將近期各大熱門事件聲情并茂的說完,下面的聽客再喊也不繼續了,只稱要去休息便退了場。
留下的客人們則兩兩結伙,接著說書先生說的那些內容討論起來,氣氛比剛剛還熱鬧。
伽螢站起來就往這說書館的后院去,掌柜看了伺人一眼,不僅沒阻攔還派了個仆從給他們帶路。
到了后院,伽螢說:“去找剛剛那位說書先生。”
仆從領著他們熟練的穿梭在后院中,到達一間樓房前,“大人,就是這間了。”
“嗯,你們不用跟著。”伽螢把伺人也留在外面,只和伽藍一起進去。
推門進去就見剛在前廳的老頭兒正瞧著這邊,好似早有料想他們會來,站起來向兩人行了一個禮,笑瞇瞇的問:“兩位大人找小老頭兒做什么?”
他目不斜視,仿佛對伽螢和伽藍兩人出類拔萃的容貌毫無感覺。
在目前為止初見伽螢兩人的人群中,這小老頭兒的表現能排前三。
伽螢道:“給君玉皛傳個消息,就說……”頓了頓,想到那人看似頑劣實則聰明的個性,只怕對巫漠少主的某些情況知道得不少,事到如今她也沒想瞞著,“就說我回來了,有事和他見一面。”
伽藍側目。
伽螢轉頭解釋,“君玉皛就是玉蟬書院少君。”
伽藍:“嗯。”
伽螢又意指老頭兒,“大部分的說書館的說書先生都出自玉蟬書院,卻不是所有說書先生都能聯系上君玉皛。不過這種時候在巫漠附近城鎮的說書先生,說的又是君玉皛親自寫的書,肯定是他親自安排的。”
這話是解釋給伽藍聽的,前面的說書老頭兒心知也是說給自個兒聽的。
他不動聲色的在心里幾番思索伽螢的身份,面上還是笑瞇瞇的說道:“大人真是料事如神,卻不知大人如何知道老頭兒說的書是少君寫的。”
伽螢扯出一抹笑并沒作答。任誰收過無數那貨寫的書信,尤其知道他寫自己時的風格,肯定都能一眼認出。
老頭兒沒得到答案,又看出女子并不是在詐自己,接著說:“大人一定和少君關系極好的,”他話語一頓,不是故意賣關子,只是剛說完這句話忽的被對面男子看了眼,那眼神可真叫人心寒,不由得就停下緩了緩才繼續,“少君對親友向來親近大方,要傳達什么消息又何須老頭兒來。”
“你不用再試探什么,我丟了他當初給的金玉蟬。”伽螢道。
老頭兒愣了愣,笑瞇瞇的神色有了些許變化。
玉蟬書院的信物分了幾個等級,金玉蟬是最高的級別,這還是核心內部子弟才知道的消息,外界傳言的玉蟬書院最高幾倍信物為紫玉蟬。
現在這女子一口道出金玉蟬,若不是從哪處偷取到的機密,便是親眼見過。
老頭兒偏向后者,若是前者不會這樣大方在他面前說出來。
老頭兒態度的尊敬更真實了幾分,“不知姑娘名號?”
伽螢考慮到這消息不會直達君玉皛那兒,中間要過幾個人,免得節外生枝還是少點人聽到她的名字好。
“你只管這樣告訴他,他會知道我是誰。”
如果猜不出來……那就是寫彩虹屁寫傻了。
老頭兒應下,在心中又把伽螢的身份往上提了提。能說出這種話,只證明這女子和少君的關系非比尋常,互相之間熟悉到默契。
這個話題結束,伽螢又問了老頭兒幾個關于巫漠圣物的問題,此時的老頭兒對她算是知無不言,說完后還補充一句,“這些都不算秘密,姑娘走出巫漠隨便找個江湖人問問,對方都能說出個一知半解來。”
早先就有猜測的伽螢這次在老頭兒這里徹底證實了自己的猜想,“這些消息是人故意散播的。”
老頭兒:“沒錯,而且散播的人便是……”
“巫漠大獄。”
聽到伽螢的話,老頭兒當即覺得自己故意停頓吊人胃口的行為有點可笑。
他越發看不懂這女子了,前面問的那些世人皆知的情報,現在卻又能輕易道出關鍵。
老頭兒接著說:“且根據我等分析,故意散播這個消息并非巫漠大獄的叛徒。”
伽螢神色如常。
老頭兒了然,不再多言。
從說書館出來回到據點居所,讓伺人離開后,剩下伽螢和伽藍兩人。
伽螢道:“巫漠大獄核心分為三閣五院,他們任何一個不愿意謠言散播都不會一點動靜都沒有,也就是說目前有關巫漠圣物的傳言都在他們控制之內。”
這也說明目前的情形也在師傅他們的可控范圍之內,代表他們本身的安全。
“嗯。”伽藍應道。
伽螢望過去,原先想說的話咽回去,換成了疑問,“伽藍?”
伽藍:“嗯?”抬起的黑眸看著她,專注中有絲絲茫然的無辜。
伽螢笑了下,那點疑惑不減,“總覺得你從剛剛就一直在走神,”想到一個可能性,伽螢提起精神,又向他靠近了些,其他事都先放下了,問道:“是想起來了什么記憶嗎?”
“……有一點。”伽藍目光晃動,這也不算撒謊。
“是什么?”伽螢雙眼亮起來。
對于伽藍的一切她充滿好奇。
對上這雙晶亮的琥珀眸子,伽藍的心情平復,臉上也浮現出溫度,“一條……蛇。”
伽螢:“蛇?”
“嗯,或者用一頭來形容更準確。”伽藍道。
伽螢眨了眨眼,嘆道:“雖然早就知道了,可這回可以徹底確認了,你一定出自巫漠大獄。”
明明事關自己的身世,作為當事人的伽藍神色平靜。
伽螢:“巫漠大獄有一頭守護獸就是頭巨蛇,我也只見過一回,被封為巫漠大獄少主的考驗儀式里。”
據她所知,那頭巨蛇不僅是巫漠大獄的守護獸,還是巫漠大獄的象征。所以除了歷代少主之外,三位閣主都不能親見,只能隔著一扇門。
“……嗯,說不定你是我前一任的巫漠少主?”伽螢失笑,“我們這樣算不算交替成功。”
她救了他,他也救了她。
他幫她守住了藍鯨,她也替他掌管了巫漠大獄。
“算。”伽藍輕笑。
不過,他有種本能的感覺,自己并不是巫漠大獄上任少主,至于和巫漠大獄具體是什么關系……
他將靠近的少女摟進懷里,趁她主動親吻自己嘴角時反客為主加深了這個吻。
——那些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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