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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6:誰下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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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納蘭錦繡進屋后,特別仔細找了一遍,良山確實不在了。她想他估計是自己離開了,具體良山身上發生了什么事,還是等天亮再說吧!她如今的身子是越來越容易疲倦,這會兒感覺困得不行,就和衣躺在了床上。

  她這一覺睡得很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她活動了一下僵硬的筋骨,喊人進來侍候,誰知來的卻是往常跟在如意身后的兩個小丫頭。

  “夫人終于睡醒了,奴婢來伺候您洗臉。”小丫頭跟著如意的時間也不短了,知道怎么伺候她。

  納蘭錦繡由著她們給自己換衣洗漱,隨口問了一句:“如意還沒睡醒嗎?”她以為這丫頭貪吃貪睡,想必是昨晚鬧的一出,累著她了,這時候也許還貓在哪里睡覺。

  小丫頭們支支吾吾的不敢回答。

  納蘭錦繡心中頓時生了疑慮,她自己動手把簪子插好,又道:“回話。”

  兩個小丫頭只好說出了實情:昨晚事情結束之后,老太太就讓郭嬤嬤把如意帶走了。當時說的是,讓她一起盯著羅姨娘那些人,順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清楚。所有人都沒懷疑,如意自己也是,直接就跟著郭嬤嬤走了。

  本來就是去協同指證羅姨娘一行人的,誰知竟是去了就沒再回來。兩個小丫頭為人都挺機靈的,特意派人去打聽了一下,說是羅姨娘那幫人早就處理好了。而且如意也沒在一旁指證,她進了紀老太太的院子就沒出來過。

  如意是個直爽性子,待人好,這兩個小丫頭平時沒少受她的恩惠,現在就擔心她是出事了。她們人微言輕,本來也是不敢在主子面前說這個的,但納蘭錦繡問起,她們就把心里的擔憂說出來了。

  納蘭錦繡敏銳的察覺這里面不尋常,但她又想不通,祖母帶走主意是為了什么?她努力想是不是自己遺漏了什么,只記起了祖母看她的眼神,冷漠平靜的不正常。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她起身,決定親自去祖母那里問清楚。剛站起身子就發現自己衣袖上有塊褶皺,她動手理平,猛然想起一件事,昨日床榻上有兩個人躺過的痕跡。

  完了!良山當時醒來一定也是覺得不尋常,所以就溜了。但他離開的時候沒整理床榻,所以只要看痕跡,就一定知道屋子里有過旁人。

  這樣祖母帶走如意就能解釋的通了,她知道如意是她的貼身婢女,所以一定是想從如意口中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如意是個一根筋,一定不會說有損她閨譽的話,祖母肯定會以為她是故意包庇,一定會生氣的。

  她越想越覺得如意有危險,就焦急地對身旁的小丫頭說:“你們現在就去找良山,讓他來見我。”說完以后她又覺得不妥當,就又道:“把葉丙也叫來,讓他們兩個一同隨我去祖母那。”

  兩個小丫頭一見她的神情,就更印證了心中的想法,如意一定是有危險了。她們片刻都不敢耽擱,利落的出門找人。

  納蘭錦繡知道經過昨日的事,祖母和父親對她的信任度都已經降低了。尤其是祖母看到床榻之后,心中一定會更加懷疑。而她現在唯一能驗證的方法,就是讓如意或良山開口。

  良山經過昨日羅姨娘那么一鬧,一定成了風口浪尖上的人。祖母若是把他帶走,動靜一定不小,難免要被有心人猜測,對紀家聲名有損。再者說了,良山是從鎮北王府出來的人,絕對不是好拿捏的。而如意就不同了,她本就是紀家養的侍女,生死去留都是由主人決定的。

  兩害相權取其輕。所以,面上看起來與這件事毫無關系的如意,才會被牽連其中。祖母認為如意是她的貼身侍女,一定會對她的事一清二楚。

  “夫人,葉丙和良山都在院子里了。”小丫頭氣喘吁吁的回來稟報。

  納蘭錦繡推門出去,看見良山呆站在院子里,他的眼睛里都是紅血絲,整個人看起來也是又憔悴又木訥。她暗嘆一聲,這孩子可能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著了人家的道。

  “良山,你還記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么?”

  良山紅著眼睛看她,然后忽然跪在了地上。他本就年紀小,人又生得瘦弱,往常因為性子沉穩,所以看起來還是很靠得住的。可此時,怎么看都像是個受了欺負的半大孩子。

  納蘭錦繡不由得又想到了他的遭遇,這是個命苦的孩子,在福和村的時候又遭遇過那樣的事。她心里一直是憐惜他的,所以很多時候都沒把他當成是護衛,而是當做一個孩子來看。她搖了搖頭,淡聲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所以沒有怪你。先起來吧!”

  其實,從昨夜他醒來,又聽說了羅姨娘帶人來鬧事,他就從沒擔心過郡主會怪他。從當初她救自己的時候,良山就知道,郡主是個善良的人,她總是用自己最大的努力來保護身邊的人。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不希望因為自己而讓郡主蒙羞。他筆直的跪在地上,因為一夜沒睡,眼睛有些火辣辣的疼。他強忍住淚意,道:“良山大意了,被人下了蒙汗藥,又不知怎的是在郡主房間醒來。屬下知道郡主因此為難了,不如您就把我交給老太太,隨她處置好了。”

  “你先起來。”

  “郡主若是不答應,良山就不起來。”良山低下了頭,他不希望讓郡主看見他哭。他本也是不想哭的,但是卻忍不住。他覺得自己的運氣真是差到極點,每次都要連累自己想保護的人。

  納蘭錦繡走到他跟前,沒有伸手扶他,只低頭看著他說:“良山,你要記得一句話,男兒膝下有黃金。不是不可以跪,但一定要跪的值得。男人行于天地之間,就要頂天立地,絕對不能在被冤枉的時候選擇屈服。我們是主仆,沒有他們所說的那種關系,為什么要被迫承認?”

  良山漸漸抬起頭,看著眼前站著的女子,明明很單薄瘦弱,明明有孕在身,這讓人莫名覺得可以依靠。他忽然發現,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把她當做了親人。他不能讓她受人冤枉,也不能讓她受傷害。

  所以,他不能屈服。他已經不是當初福和村里那個任人拿捏的良山了,他要變得更強大,他要保護自己、保護她。他站了起來,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淚,道:“那郡主現在有什么打算?”

  “昨晚發生的事,你還能記清楚多少,都說出來。”納蘭錦繡必須馬上搞清楚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良山又是被什么人下的藥。

  良山側頭,想了一下說:“昨晚和平時并沒有什么不同,我吃了飯,就想和路統領去練劍。然后碰上了吉祥如意,她們兩個在廚房做了點心,說是您喜歡吃的玫瑰酥。因為廚娘做的多,剩下了不少,他們就分給大家伙吃了。”

  “所以你是吃了玫瑰酥以后才不省人事的么?”

  “應該是差不多。”良山這么說,又蹙了好看的眉毛,道:“可是吃玫瑰酥的人有很多,大家都沒事,只有我被人下了蒙汗藥。”

  “那你再好好想一想,你還有沒有吃過什么?”納蘭錦繡覺得問題肯定不在玫瑰酥上。

  良山又想了一會兒,忽然拍了拍自己的頭,他說:“我吃了玫瑰酥以后,就覺得特別口渴,向吉祥討了一杯茶喝。”

  “你再好好想,這之后你還吃過什么嗎?”

  “沒有。”良山的語氣很肯定:“沒多久我就覺得有些困頓,當時并沒有多想,就想著今日早些休息,不練劍了。然后我就回去,躺在床上就睡著了。后來我聽到有許多女人說話,當時我腦子還算清楚,但是手腳都不靈活。看自己是在郡主的房間里,就知道不能多做停留,所以翻窗走的。”

  “你翻窗出去的時候,可曾遇上了什么人?”

  “我正好見到了吉祥,就讓她幫忙。我當時手腳發麻,走路都困難,是她把我扶回去的。”

  吉祥?納蘭錦繡不想把這件事和吉祥聯想到一起。她覺得頭有點疼,就打算暫時先不思考了,當務之急是要把如意帶回來。她對良山道:“祖母已經知道昨晚你出現在我房間里的事,你跟著我,必要的時候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良山點頭應:“是。”

  “葉丙,你讓路同領給你選幾個性子穩重,身手好的人帶上,隨我一同去祖母那把如意接回來。”

  葉丙特別想問是接回來還是搶回來?不過他知道問了也是多余,看夫人這陣仗,多半是老太太不給就要動的。他是三爺的護衛,三爺一早把他分給了夫人,讓他一定要保護好她。既然是夫人要搶人,那他自然義不容辭。

  “老太太院子里的丫鬟小廝,都沒有功夫在身,我一人足矣。”

  納蘭錦繡搖頭:“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怕這事不好出頭,到時候人多好辦事,你且帶著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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