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一家在日本政經兩界影響力超群。小林一家的先祖于1781創立了一家名叫“近江屋”的藥典,并于1925年注冊改名為現在的“武田制藥”。武田制藥曾經制造出了日本產的第一種退熱消炎藥。并且在戰后得到了極快速發展。日本泡沫經濟時期,武田藥業非常精明的選擇了遠離當時最火熱的地產行業,專心于藥物制造和醫療器械研發。隨后泡沫崩潰,武田藥業不但沒有收到太多沖擊,反而依靠著泡沫經濟時期的全球化布局進一步發展。并且和眾多其他藥物公司以及研究機構合作,加大了對于新藥的研發力度。
等到2000年前后,武田制藥一路踏上了世界制藥企業前20強。并且將這個位置一直咬住了接近20年。盡管由于大量藥物專利到期,以及重磅新藥艾可拓可能致癌,武田藥業一度跌落到了20名的位置。但小林豐卻仍然帶著整個武田制藥挺了過來。
現在的小林豐已經辭去CEO的職位,僅僅是作為公司董事長以及董事會主席(代表取締役會長),對這家年銷售額高達一百四十億美元的公司進行遙控操作。
而現在的武田制藥正處在非常時期。一年內,武田制藥連續五次向愛爾蘭的夏爾制藥提出收購要求。收購價格從570億美金一路飆升到640億。而一直拒絕的夏爾制藥,也在640億美金的收購報價面前動了心思。
然而對于武田制藥來說,真正的難題在于如何搞到這一筆巨款。雖然武田制藥已經算得上是亞洲第一的制藥巨頭,但公司的現金流量最多只有不超過50億美金。杯水車薪不說,一旦全部抽走,整個公司都要垮臺。為今之計,只有和日本國內乃至各國銀行組成的財團進行借貸談判。憑借市值636億美金的公司,去貸出至少700億美金。
這是一場豪賭。而應該坐鎮國內主導談判的小林豐卻忽然出現在了寧遠市第四中心醫院。能令這位商界巨擘拋下工作的原因只有一個,他的獨子小林薰。
這是一個很老套的故事。小林薰幼年喪母,而忙于工作的小林豐雖然沒有續弦再娶,但也對小林薰疏于照管。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武田制藥的領航人才發現,自己的獨生子居然被招聘進了主要競爭對手阿斯特拉斯中。就任于艾斯特拉斯的團體贊助部。
不光是工作的事情而已。小林豐背在身后的手驟然縮緊,掌心中的黑色小羊皮手套被捏出了一陣嘎嘎吱吱的聲音。沒有告知,甚至沒有一個電話。小林薰就突然娶了妻子。雖然兒媳不是日本人也無所謂,可這也實在是太過分了。
小林豐原本打算等完成了收購之后,就退位讓賢,讓小林薰來擔任副會長的職務。慢慢的將公司交給自己唯一的繼承人。誰知道兒子卻忽然跑到了中國,而且還遭受了車禍,甚至有生命危險。
小林豐越想面色越冷。等到走進第四中心醫院急診大廳時,整張臉已經有些鐵青了。
“小林先生,這邊。”濱田副領事并沒有直接帶著小林豐去病房——他也不知道小林薰目前在醫院的什么地方。和外事辦的喬主任稍加商討后,濱田打算先帶著小林豐到第四中心醫院的會議室去。
第四中心醫院新建不久,最大的問題就在于沒有足夠的指示牌——尤其是帶日語的指示牌更是一塊都沒有。雖然光看漢字也能理解個不離十。但一心想要拉進關系的濱田卻決定選擇另一種更快的方式。
他一把拽住了一個看上去很年輕的醫生,“這位醫生,麻煩你帶我們去貴院的會議室。”濱田說的是中國話,而且幾乎不帶任何口音。
“會議室?”被拽住的醫生有些莫名其妙,他看了看這奇怪的一行人,“我要先去和病人家屬談話……”
“我們也是病人家屬。”濱田有些不滿,“我們是來看望小林薰先生的。請你馬上帶我們去會議室,并且通知貴院的院長,以及小林先生的主治醫生來一趟。”
“小林薰?”被拽住的醫生露出了有些奇怪的笑容,“我就是他的主治醫生。你們都是他的親戚么?”
蹲守在急診大廳里的林蘭老娘舅有些好奇但遲疑的湊了過來。
“我是小林薰的父親。”聽聞面前的年輕人就是自己兒子的主治醫生,小林豐心里忽然涌起了一陣愧疚。自己的兒子受傷嚴重,可主治醫生竟然是這種年輕而且看上去不可靠的家伙……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對兒子的關心太少,這才會讓他隱瞞身份來到中國。小林豐彎腰鞠了一躬,“犬子受傷入院,實在是給您添麻煩了。”
孫立恩連忙試圖將小林豐攙扶起來,卻被兩個穿著黑西裝的年輕人用身體隔了開來。結果自然是引來了小林豐的又一陣道歉。
“您如果要探望小林薰的話,現在就可以去住院部了。”孫立恩對這種事情倒是不以為意,看小林薰痛斥田中的樣子,他就能猜得出來,小林一家在日本肯定來頭不小。“他在八樓的內分泌科住院部。房間號是0836。”
“我想先和您,以及貴院院長進行一次談話。”小林豐認真道,“如果您不方便的話,請您指定一個時間段。”
孫立恩撓了撓頭,卻看到拼命朝著自己使眼色的喬主任。小林薰入院的時候,喬主任雖然沒來醫院,但孫立恩卻見過他的同事之一——現在跟在他身后的那個年輕人。
“額……我現在就有空。”外事辦的三人朝著孫立恩一起使起了眼色。孫立恩猶豫再三,點頭道,“那我去通知院長。”從褲子口袋里掏出手機后,略帶遲疑的走到了一旁。
第一個電話打給了劉堂春。雖然作為規培醫,孫立恩的上級醫生是周軍。但考慮到他正在經歷喪親之痛,孫立恩還是先給劉主任打了電話通報。在得到了“可以帶他們去會議室,我去通知宋院長。”的答復后,孫立恩又給徐有容撥了個電話。
“高嚴父母那邊我沒法去了。外事辦的人帶著幾個日本人要和我談一談。”孫立恩嘆了口氣,“要不然你帶上周策醫生一起去和他們談談吧。我現在實在是走不開。”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