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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三 澤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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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起身將肩上的披風取下掛在自己臂間,放到劉策案前,面帶歉意地說道:“軍督大人,不才適才實在太累,所以……還請見諒……”

  劉策聞言合上手中冊子,然后抬頭就這么靜靜地盯著葉,良久之后才開口說道:“累的話就先回去歇著吧,不用強撐著,這里暫且也沒其他事了……”

  葉一聽,堅持道:“不才無恙,還請軍督莫要為不才擔憂……”

  “讓你回去你就先回去,無需多言,更何況,本軍督也乏了……”劉策以不容拒絕地口氣對葉說道。

  葉聞言忙道:“軍督大人,不才真的……”

  “還要我再重復一遍么?”劉策見葉試圖還要堅持,不由眉頭一蹙開口說道,“本軍督現在即刻命令你回自己營帳休息,明日清晨繼續趕路前往定州,不得有誤!”

  “不才遵命,軍督,你也請早些歇息……”

  葉見劉策拿軍令來壓自己,只好無奈地答應下來退出主帳,但他也知道這是劉策在照顧自己的身體,剛才在桌案前睡著時劉策不但沒打擾自己,還把身上的披風披在自己身上,讓他心里也有了一絲絲的感動。

  等葉離開后,劉策俯案捏了捏自己那隱隱做痛的太陽穴,然后陷入沉思之中,隨后喃喃自語道:“希望定州能盡快平定下來,這樣我也好有足夠的時間練兵發展,應對來自塞外的威脅,蒙洛,一個可怕的敵人,不比前世蒙元鼎盛時期差多少,

  現在首要就是后方穩固,然后盡快取下冀州全境全面備戰,在與蒙洛對上前徹底解決呼蘭草原的問題,實力才是就是勝利的關鍵,其余一切都是虛妄。”

  想到這里,劉策再次翻開桌案前的冊子看去,卻聞帳口傳來武鎮英那沉穩的腳步聲,待帳口護衛前來通稟后,便步入了帳中。

  劉策頭也沒抬問道:“武指揮使,這么晚到我帳中又有何要事?”

  武鎮英對劉策行過一個軍禮,小聲說道:“軍督大人,陳指揮使派人送來密信,言冀州北部胡奴有變。”

  劉策一聽,翻閱文冊的手登時一怔:“嗯?信在何處?”

  武鎮英從甲內掏出一個褐色信封,畢恭畢敬地遞到劉策跟前。

  劉策打開看了一眼,眉頭一皺,起身來回在帳內踱步,隨后又看了遍信中內容,又望向立在原地的武鎮英。

  “武指揮使,你先看看信中內容。”

  “遵命……”

  武鎮英接過密信,掃視一遍信中內容,眼前一亮,激動地說道:“軍督大人,這怎么可能?奴酋的兒子居然向軍督府投誠尋求庇護?”

  劉策語氣冷冷地說道:“這也難怪,之前情報就已經說呼蘭草原和冀州北部發生很嚴重的動亂,如今這董貍十三子被逼向冀南尋求庇護,倒不失為一個機會……”

  武鎮英說道:“那軍督大人,我們下一步該怎么辦?”

  劉策想了想,對帳外喊道:“來人!”

  “軍督大人有何吩咐?”帳外守衛聽到劉策呼喚,恭敬地回道。

  劉策說道:“即刻去把葉公子喚來……”

  “遵命!”

  守衛大聲領命馬上欲退出大帳,前去葉的宿營。

  “等等……”忽然劉策又叫住了那守衛,只見他仔細想了想,隨后說道,“算了,也不急于一時,等明日再說吧。”

  話畢,又對武鎮英說道:“武指揮使,天色不早了,你也先下去休息吧……”

  “軍督大人也早些安歇,末將告退……”

  武鎮英聞言拱手抱拳,緩緩退出帳外,大帳內很快又只剩下劉策一人。

  “代勒,呵呵……”劉策望著那封信件,臉上浮現異常陰冷地笑意,“本軍督或許能借你這個貴族身份,讓塞外胡奴流盡最后一滴血,總之,欠中原百姓的都得十倍百倍的給我還回來!”

  肅殺冰冷的氣息在整座大帳內蔓延……

  “救我,總督大人……”

  “啊~嚕嚕……”

  “我不會水,救我啊……”

  八月二十八清晨,臨淵關內外十余里之地已經成了一片澤國,入目所見到處都是從地底蔓延而開的濁滔以及一具具飄浮在水澤中的人畜尸體,尚有不少人在水中向站在高處的同僚發出陣陣求生的哀鳴。

  在水里浸泡一夜的上官飛被董年和幾名上官親衛撈上一處小山包后癱坐與地,開始止不住的哆嗦,披頭散發的望著眼前的情景。

  “好冷,怎么會這樣?”

  卸下身上那套從魏文冉處奪來的鎧甲后,上官飛神色變得十分消沉,短短一天時間,還未從即將獲勝的喜悅中回過神來,轉眼間就被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破壞殆盡。

  望著水中不斷掙扎撲騰的身影,上官飛仰天一陣長嘯:“老天,你難道真的不愿看我上官家入主總督府么?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哈……”

  就在這時,一聲熟悉嘶啞的笑聲在上官飛耳邊響起,只見上官雁和冷煙以及魄奴站在一張竹上,緩緩靠向那座高臺。

  上官飛一見忙道:“賢侄,你來接我了么……”

  待竹筏靠在高臺邊后,上官雁輕撫一下鬢間垂發,對一臉憔悴的上官飛說道:“接你?不,我只是想來看看你們這些蠢貨,在即將攀登上權力巔峰那一剎迅速跌入谷底時那種失落無助的眼神。”

  上官飛聞言一愣:“賢侄,現在什么都別說了,先帶我離開這里,等回到駿陽,我上官家定會東山再起……”

  “晚了……”上官雁嘴角輕揚,異常平靜地說道,“你留在俊陽的三萬守軍,我已經替你遣散了……”

  “你!”上官飛聞言只覺的自己腦海一陣轟鳴,“你為何要這么做?別忘了你也是上官家的人!”

  “你不是說要逐我出上官家么?”上官雁淡淡地說道,“現在的我跟你那骯臟愚蠢的上官家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關系,

  如今只想看看你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之下,又會做出何種令人意料不到的事來,順便再告訴你一個真相,

  這場災難也是我的算計,只不過借了許文靜的名頭而已,從你們不聽我在興陽將軍府勸誡那一刻開始,你們就已經全部都是死人了,抱歉,你們喪失了唯一有轉緩的機會。”

  “噗~”

  上官飛一聽,怒火攻心,再也忍受不住吐出一大口鮮血,邊上的邢奉連忙上前將他扶住,才避免他摔倒。

  “上官雁,你為何要這么做?這么做倒底對你有什么好處?你一定要看到我上官家斷絕一切生機才滿意么?”

  “哈……”聽到上官飛的話,上官雁只是一聲干笑,然后回身和魄奴說道,“我們離開吧,順便把那套總督大人的鎧甲帶走,他已經用不到了……”

  竹筏緩緩離開平臺而去,上官飛看著漸行漸遠的上官雁身影,眼中光芒慢慢黯淡了下去。

  “逆賊!還不速速受降!”

  上官雁離開不久后,遠處傳來了冀州士兵的呼喊聲,邢奉朝聲源方向望去,痛苦的搖了搖頭,和周圍上官軍的士兵一道,丟下了手中的兵器。

  “我絕不會跟董天珂、陸元嶺一樣被一群賤民當街羞辱而死……”

  上官飛嘀咕一聲后,忽然縱身一躍,跳入了水中之中,只見濁水中響起一陣巨大的動靜后,很快便沒了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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