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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經略 第六卷 風生水起 第十五章 貪得無厭成禍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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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日后朝廷的公文終于送至而隨之而來的另一個人更是讓高俅喜出望外。來者不是別人竟是蘇軾蘇轍的表弟程之邵。和蘇氏兄弟比起來程之邵雖然文名不顯但卻是一個一等一的理財高手在三司時能夠查得虧空數十萬貫而在鹽務和茶法上都有很大的心得。如今程之邵便是主管秦蜀茶馬公事但其重心在秦陜因此盡管也曾經革除西南茶馬弊政卻不可能一人分顧兩地所以偌大的年紀卻依舊是奔忙不停。

  論官階兩人當然是天壤之別但是面對這樣一個官場和師門的雙料前輩高俅卻自然而然地秉持了后輩之禮自然讓程之邵很是高興。

  程老管理茶馬事務多年如今又是都大茶馬司提舉想不到圣上居然讓您來擔當主角我真是可以放下一萬個心了。

  呵呵高帥你如此恭維我可是承受不起。程之邵自神宗年間出仕歷任地方官和京官早就磨礪得油鹽不入饒是如此他此時也覺得那幾句恭維十分受用原本的五六分好感頓時變作了九分。西南茶馬之政原本就不像西北那樣迫在眉睫所以有時縱有劣馬朝廷也不會過分深究倒是縱容了他們。

  程老所言極是。高俅微微點頭這才見對方鄭而重之地遞過一卷紙連忙起身雙手接過展開一看立時大喜過望。茶馬司向來由主官自辟其屬因此旁人很難插手進去如今趙佶又賦予了他在此事上的完全專斷之權。他自然是可以毫無顧忌。

程老此地沒有外人你和老師乃是表兄弟直呼我伯章即可。高俅笑著打斷了程之邵的話再說我對于茶馬之政本就是一知半解還有很多事情要請教程老要是一直這么客氣。豈不是折煞了我哈哈哈哈好就依你程之邵一捋胡須重重點了點頭早先人家說伯章你和子瞻之間的往事。我還以為都是瞎編地現在看來。子瞻在最后能夠收得你這么一個關門弟子可以說是大幸之至唔別的事我不敢擔保但茶馬之事我必定言無不盡如今的時節我也正好運一批蜀茶過去一轉手便是萬匹良駿  程之邵的到來并沒有傳入商云浩的耳中。不知情者決計想不到一個小小的茶馬司竟會有這么多屬吏。當商云浩召集起所有心腹時竟把偌大一個廳堂塞得滿滿的。

  茶馬之事當中的貓膩原本就不少。有人向上頭告狀自然是難免的事大人不用擔心那高帥初來乍到不見得會把手伸得那么長。率先開腔的是一個小吏年紀雖然不大卻留著一撮小胡子從骨子里流露出一股精明狡黠。照我看這位高帥很可能是想要詐一詐若是大人上了他的當日后就真的要處處受人挾制了。

  這番話一出其他人自然是連聲附和。要知道如今那些暗中藏下的利益都是各人按照比例抽取若是再拿出一大塊孝敬上官每個人轉眼便要吃虧因此緊盯著眼前利益地他們自然是不舍得放棄到手的肥肉。正在此時旁邊卻傳來了一個冷冷的聲音。

短淺說話的是商云浩的一個遠房堂弟商云斌他靠著堂兄在茶馬司里謀了差事原本一直不顯山不露水這時卻怎么也忍不住了。人家如今掌管巴蜀一地別說是小小一個茶馬司就是想要扳倒一州一府的主官也是輕而易舉的事若是不把這種大人物伺候好了我們今后哪里還會有活路再說了人家已經這么分明地暗示下來若是再不去打聽打聽到時候被人摸清了底牌都不知道好了云斌你別危言聳聽了商云浩只覺心煩意亂一時竟根本聽不進堂弟的話他們說得不無道理沒來由我們何必先亂了陣腳再說歷年賬本都是有賬可查的要是真有人想拿我開刀也不是那么容易我今天把你們都召集過來不過是給大家提個醒都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別說出什么亂七八糟的話來換了一盤大局  頂頭上司這么說下頭眾人自然是唯唯諾諾不一會兒便散了個一干二凈。倒是商云斌本想留下思量再三卻也隨眾一塊退了空空蕩蕩的廳堂中頓時只余下商云浩一人。

  要說真的沒有一點著慌是不可能的如今并不像是大宋早中期的時候只要一直堅持磨勘就能謀到一個好位子為了能夠弄到茶馬司這個肥缺他不知等了多少年運動了多少關系。西北那塊地方時常有戰事而且太過惹眼因此他從來不敢打那個算盤可西南就不同了。本來就只能當作馱畜的馬匹收購的時候把二等硬弄成一等然后再克扣一些從中漁利是最最簡單的事更不要說和那些商賈的默契了。

終于他一轉身回了書房這種時候他只能選擇向人問計。于他這種官階上的官員來說京城的消息往往只能靠這種私底下的書信要等朝廷正式傳文說不定就什么都來不及了。高俅是天子信臣他想要打聽地就是這個人會不會一直維持著那令人高山仰止的圣眷若是那樣他舍棄一點利益傍一個靠山又有什么關系  這一日高俅正在書房里向程之邵請教一些財政上的問題。他往日接觸的高官圈子雖然極大但在財政上頭除了蔡京之外程之邵還是第一個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人。要知道大宋施行的很多政策都和歷朝歷代沒有任何可比性能夠真正理清頭緒的人很少而似王安石那樣的高人更是壓根就不要指望會隨時出現。在眼下這個時候程之邵這樣一個理財高手突然空降在他的面前無疑是異常難得。

  兩人正攀談得高興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從外頭傳來緊接著一個差役跌跌撞撞地沖進了書房幾乎忘記禮數似的嚷嚷道:不好了不好了有一伙夷人因為爭議馬價和茶馬司的一個小吏起了爭執結果他一句話沒說完便嗆得連連咳嗽一時竟無法繼續下去。

但此時高俅和程之邵兩人已經同時站了起來臉上盡是難以掩飾的驚詫。他們確實已經搜羅了所有證據也確實準備在近日之中下手可是誰料到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生沖突  西南夷向來就有貢馬的慣例所謂貢其實朝廷往往會以遠高于物值的錢物給以補償算是羈縻西南諸夷的方式之一。除此之外直接送到茶馬司做交易也是一條路子因此古道上時常能看到趕著幾匹馬的異族人。雖然不多但日積月累數目卻也頗為可觀。而以馬易物更是最常用的法子在中原可以價值數萬錢的馬他們往往就換到一點鹽巴布匹鐵器抑或是其他必需品。當然直接送到茶馬司的當然主要是換取茶葉了。

  這一次送到黎州茶馬司的總計有十五匹駿馬毛色鮮亮體格雄壯是難得一見的上品而送馬的二十幾人都是來自驚川州的夷人。負責驗馬的小吏在現自己撞到了大運之后大約是貪心作先是力圖壓下馬價不成之后便誣賴人家是私自販馬的馬販。須知朝廷向來就有禁令商人不得私自以茶易馬也不得以馬易茶雖然這一條在西南早已形同虛設但畢竟仍是律令于是兩邊爭執不下。

  我們不賣了販馬來賣的一群夷人終于惱火了一群人上前牽起馬就走這卻驚動了旁邊的一群商人上前問價的絡繹不絕。

  那小吏見勢不妙立即氣急敗壞地喚來了幾個同伴也不知是哪邊先動了手緊接著竟從推搡展到武斗最后竟有人抑制不住動了刀子。血光乍現后場面便再也控制不住了匆匆趕到的商云浩臉色煞白地看著大批人扭打在一起雖然咬牙切齒地命人去報官奈何卻已經難以鎮壓局面了。

死了四個重傷三個輕傷無數起因居然就是這么一丁點小事  原本不想過于興師動眾但是在程之邵暗示借此機會解決一切時高俅還是拋下其他事務趕到了黎州可是那些壞消息卻給了他當頭一棒。死傷的人當中大多數是漢人而且是茶馬司當中執役的漢人而那個始作俑者卻安然無恙事后準備逃遁的時候被逮個了正著。而那些動了兵器的夷人只有兩個輕傷一個處理不好就會引起莫大的糾紛。

此時望著那個耷拉著腦袋的小吏高俅恨不得把人扔出去任別人千刀萬剮因為一個人的貪欲而引起了這么大風波又豈是一條命能夠清償得了的好啊想不到朝廷的茶馬司居然會惹出這樣的事情他怒極反笑凌厲的目光從所有人的臉上掠過而在商云浩的身上停留的時間最長。事情都已經出了現在你們說說看該怎么收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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