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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朝得法,心猿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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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正值隆冬,茫茫后山,偶見一只飛禽掠過,消失山巒之間,便再沒有半點獸影蹤跡,整個天地一片寂靜。

  “聽說儒園的師兄師姐們一旦學有所成,第一步便是來此歷練,待到更進一步,便能下山歷練,尋找仙緣,不知我們什么時候才能下山尋找仙緣。”方道明不由嘆道。

  “哈哈,只需我們堅持不懈,自會有那么一天。”

  “啊!”方道明仰天長嘯,撒野般的往山里跑去。

  “道明,等我!”戰千羽拔腿便追。

  片刻之后,二人便越過了心理禁區。

  “道明停下,不能再深入了,會有危險的!”

  方道明全然不顧,繼續飛奔:“要回去你回去,我要再深入些看看。”

  戰千羽無奈,只好提高警惕,暗自戒備,繼續跟隨。

  “啊!”方道明身影消失于前方樹林,突然傳來一聲驚叫。

  “道明小心!”

  戰千羽心頭大驚,身后寶劍出鞘,閃電般的沖進樹林,卻見方道明呆立原地,一動不動,其身前數丈,人立著一只體型小山一般的白色巨熊。

  白熊仰天長嘯,聲震山林,眼見便要撲下,把方道明壓成肉餅。電光火石之間,戰千羽飛快沖到,單臂挽住方道明,一個橫翻,將將避過。

  方道明如夢方醒,知道自己剛剛鬼門關上走了一遭,不由面色蒼白,又見戰千羽手臂帶血,驚道:“千羽,你受傷了!”

  戰千羽臨危不亂,手中寶劍飛起,化作道道寒芒,招呼方道明后撤。

  這白熊反受攻擊,兇性大發,仗著皮糙肉厚,橫沖直撞。無奈戰千羽雖有寶劍,功力尚淺,一時也奈何不得這兇獸。

  方道明急中生智,繞林而走,手中捏出團團雪塊,注入鴻蒙仙氣,飛擊白熊雙眼。這白熊原以戰千羽威脅為大,本是舍了方道明的,不想這下被后者偷襲得手,數團雪塊擊中雙眼,頓時腫大,鮮血迸流,于是又追著方道明去了。

  這兄弟二人漸漸斗出經驗,你左我右,你前我后,把白熊欺負的團團亂轉,空有一身蠻力卻又無法施展,只能仰天嗷嗷直叫。

  眼見白熊筋疲力盡,全身鮮血,戰千羽一聲長嘯,寶劍化作一道耀眼寒芒,從天而降,把那壯如小山的兇獸頓時攔腰斬斷,鮮血、內臟濺了一地。

  “哈哈!”兄弟二人首戰告捷,相視而笑。

  “千羽,你傷勢如何?”

  “些許小傷,不妨事。”戰千羽首次斬獲,雙眼放光,戰意正濃。

  “這怪物是你所殺,歸你了。”

  戰千羽也不客氣,信手一揮,便收入儲物戒指中。儒園正式弟子設備齊全,人手一個儲物戒指,能存萬物,而且法力越高,空間越大。方道明倒也不多羨慕,他的上古畫卷尤勝千倍萬倍。

  “走!我們小心一些,再往里探探。”戰千羽招呼方道明,成就有了,信心也就來了。

  二人沿著樹林,小心翼翼向前,順路又宰殺了幾只野狐、山雕。

  待到穿過這片山林,一陣悲愴的狼嚎突然響起,穿透了整個山谷,獸影也漸漸多了起來。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心頭頓感不妙,不約而同往回撤走。不想剛進樹林,就見獸影攢動,數十只兇殘的野狼攔住回路。

  一頭狼王越群而出,足有牛犢般大小,全身銀毛,頭有三眼鼎立,綠光幽幽,血口獠牙,卻是修天地靈氣之狼妖。

  這狼王眼光森然,仰頭長嘯,聲震山林。兄弟二人頓覺身后獸音起伏,心中毛骨悚然。

  “上樹!”戰千羽招呼一聲,兄弟二人登上一棵參天古樹。

  方道明悔不該當初莽撞,遂要戰千羽見機先走,后者哪肯答應。

  眼見樹下獸影漸多,更有猛禽掠空來襲。戰千羽雖還不能馭劍飛行,卻已能以氣馭劍,當下殺了幾只猛禽,其它禽類頗有靈性,不敢再襲。

  兄弟二人正心驚肉跳之時,一道聲音冷冷傳來:“身為儒園子弟,就這般貪生怕死嗎?”

  兄弟二人驚訝不已,轉身看去,卻見旁邊古樹上,不知何時站了一名大漢,衣裳襤褸,長發垂亂,面容邋遢,只是一雙虎目猶如寒星,精光隱隱。

  方道明心中不平,遂道:“野獸兇殘,心中害怕也是正常。”

  邋遢男子嘿嘿一笑,朝戰千羽問道:“你手中可是君子劍?”

  “正是,不知前輩何人?”

  “嘿嘿,空隱居然舍得把君子劍給你,可惜,白白污了寶劍。”

  戰千羽心中慚愧,方道明卻喝道:“莫非在你手中便不算糟蹋寶劍了嗎?”

  邋遢男子也不答話,只是一指,那君子劍便脫了戰千羽掌控,凌空飛至邋遢男子身前。但聞他一聲爆喝:“寶劍英靈,熱血祭奠,怎可污了前輩名聲。”

  那君子劍猶如突然有了靈性一般,龍吟陣陣,霞光萬道,當下劍隨人走,沖入獸群之中。邋遢男子彪悍之極,如虎入羊群,所到之處,血影紛飛,無不披靡,瞬間就有小半野狼斃命。

  邋遢男子口中吟唱:“浩然天地,正氣長存,有進無退,有死無生,有我無敵。”手下一揮,君子劍劍氣更盛,化作一道劍光,或圓或直,或長或短,左沖右突,所到之處,無堅不摧,那三眼狼王,一劍之下便被劈成兩半。其它野獸嚇得是肝膽盡裂,頓時作鳥獸散,只剩下滿地尸體臟器。

  邋遢男子收了劍勢,隨手一指,君子劍便恢復如常,復又落入戰千羽手中。

  兄弟二人下得樹來,心中震驚,無以復加,沒想到這邋遢男子劍術如此厲害,君子劍落入他手,勝過戰千羽千倍萬倍。

  “如何?”邋遢男子問道。

  兄弟二人無言以對,方道明道:“前輩高人,小子等慚愧萬分。”

  邋遢男子也不追究:“二十一路斬鬼神,斬鬼殺神,所到之處,置之死地,有進無退,有死無生,你們可愿意學?”

  兄弟二人又驚又喜,想想剛才這邋遢男子使劍的氣勢,不禁唏噓,當下同聲道:“弟子愿學,還請前輩不吝指教。”

  “你的劍呢?”

  方道明心中慚愧:“弟子無劍。”

  “學劍之人,怎能無劍。”邋遢男子大嘴一張,口中飛出兩枚劍丸,迎風一展,化作兩柄寶劍,劍身鋒利細長,薄如蟬翼,不知何物打造,猶生雙翼,飄忽不定,靈動之極。

  “這兩枚劍丸便送與你,你好生溫養,日后這劍的品質不會低的。”

  方道明心中大喜,收了劍丸,倒頭拜謝。

  “你等二人先自回去,日后每天午時來此,學這劍法。”

  兄弟二人連道稱是,請教對方尊姓大名,不料被邋遢男子一口回絕。

  二人回轉儒園,戰千羽向空隱居士如實匯報,后者也未責怪,只是吩咐戰千羽好生學劍。

  方道明把兩枚劍丸丟入上古畫卷,更取了個自鳴得意的名字:靈犀雙飛劍,自忖以后用鴻蒙仙訣將其溫養,這兩枚劍丸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

  日后每天午時,兄弟二人便去后山尋那邋遢男子,學習斬鬼神劍法。如此一月,戰千羽學習刻苦,每每使來,總是殺氣凜然,視死如歸,勇往直前,不言后退,深得其中三味。而方道明則是隨性而為,本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劍法,被他使來,卻是進退有序,飄忽不定,靈動之極,別說殺氣,便是那煙火之氣,也是越來越淡。

  兄弟二人便在后山尋獸試劍,戰千羽所到之處,獸尸遍野,鮮血橫流,自己也是帶傷而歸。而方道明卻是獸毛橫飛,每只野獸都被其削的光不遛丟,卻又不傷性命。

  那邋遢男子見他這般練法,也不管教,只是授劍一月,便不辭而別。

  時光悠悠,歲月不止。這日午后,浩山后段,莽莽山林之間,突然炸出一團劍光,隨之而出的是一面容黝黑,身材高大挺拔的少年。但見他凌空馭氣,貼地飛行,手中一團劍光,寒芒四射,劍氣縱橫,或圓或直,或軟或硬,時而化作兩團,時而合為一處,時而飄渺如鴻毛,時而沉重如泰山,變化萬千,靈動之極。

  黑面少年一聲爆喝,手中劍光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八化百,氣勁縱橫,劍意漫天,大有遮天蔽日之勢。

  黑面少年又是一聲輕叱,漫天劍光倏然消失,化作兩枚劍丸,落入手中。

  少年緩緩而落,卻未著地,而是落在一條巨蟒背上。這巨蟒足有近二十余丈長,人腰般粗,昂首而立,紅信吞吐,卻不傷這少年半分。

  少年遠眺天際,感慨而言:“十年了,我苦修十年,終于有了今日成就,雖然不知什么凝氣劫,金丹劫,卻也能夠虛空馭物,凌空飛遁,那鴻蒙仙訣、天地御法我也練得純熟,只是不知何日才能得窺全貌。”

  此黑面少年正是方道明,自從四年前得了靈犀雙飛劍,學了二十一路斬鬼神劍法,他又從藏書樓中學了兩式劍法:浩然劍氣、指點江山劍法。四年來他除了苦練鴻蒙仙訣,更是把這三種劍法練得是無比純熟,又精又深。這靈犀雙飛劍被他放在上古畫卷中用鴻蒙仙訣溫養數年,不論是品質還是靈氣,均已脫胎換骨,步入中品行列。

  方道明十年苦修,雖不曾發生什么凝氣劫、金丹劫,卻也逐漸開了耳識、鼻識、眼識等各種神通,更能隔空馭物,凌空飛遁,換作其他修行之人,也要初入先天金丹境界才能有這般神通,如此看來這鴻蒙仙訣、天地御法與一般修仙之法卻是不同,不存在煉丹渡劫之說,只是缺了大部分,讓他不能再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這鴻蒙仙訣真乃上古奇法,我也只修了十年,卻趕上之前兩甲子的成就。”巨蟒騰云道。

  “嘿嘿,聽說仙道十門即將于八月十五在仙劍門召開六十年一次的仙道大會,到時必是群英薈萃,人物風流,真想去見識一下。”

  “這有何難,我們去便是了。”

  “談何容易,你這小蛇卻是不懂,這仙道大會一甲子才一次,是供仙道十門最為出色的年輕弟子交流切磋,比試功法神通的平臺,一般的弟子根本不可能參加,更何況我這個連師傅都沒有的小小書僮。”

  “我們自己去不就得了。”

  “聽說千羽已經步入金丹后期,隨時能夠渡過金丹劫,不愧是儒園修行速度第一人,只是不知他能不能去參加仙道大會?”

  “那我們去與不去?”

  “去,當然要去!我不想終身困于藏書樓,你也要去往別處。”

  “我?我要去哪里?”騰云一頭霧水。

  “你的去處離此萬里之遙,神州大陸的極東,萬里東海,你要化蛇為蛟,化蛟為龍,就必須回歸大海,那里才是你的天地,你的戰場,否則一輩子只能做條土蛇。”

  騰云遙想萬里海域,再想想自己血海深仇,不禁心血澎湃,恨不能一步入海:“那你陪我去嗎?”

  這小蛇得了方道明傳授功法,十年來早已對他產生依賴,本想拜他為師,奈何不許,故有此一問。

  “待我們先去仙劍門見識一番,我便送你回歸東海。”

  這日晚些時分,方道明得到消息,儒園掌門孟浩然和長老空隱居士將帶領年輕弟子李臻和倪夢梵前往仙劍門參加仙道大會,隨行的還有另外一杰出弟子戰千羽,只是他僅作觀戰學習而已。

  是夜,萬籟俱寂之時,方道明留下書信,帶著騰云,偷偷踏出了儒園大門。

  這一人一蛇,行了不到三刻,突聞身后有人喚道:“你要往哪里去?”

  方道明回身望去,卻見月光之下,山林之間,正有二人凌空而立,目光灼灼,看著自己。當先一人須發皆白,正是近十年不見的奇怪老伯。另外一人,相貌年輕,劍眉星目,峨冠博帶,長袖飄舞,極盡風流,正是儒園大弟子李臻。

  李臻目光冷然:“方道明,身為儒園子弟,當上承天地正氣,怎可結交妖類。”其目光如電,一眼便知騰云是修行多年的蛇妖。

  方道明辯道:“它并非妖類,而是與我一起修行的朋友。”

  奇怪老伯掃視一眼,繼續問道:“你往哪里去?”

  騰云知道眼前二人神通廣大,不敢造次,只是蜷縮于方道明身后,不多動彈。

  方道明道:“回稟老伯,小子想下山闖闖,尋找仙緣。”

  “嘿嘿,儒園子弟,有的就算修行百年,也不曾下山半步,你才修煉十年,還不曾有師傅指點,便想下山撞仙緣了嗎?”

  “弟子厚顏,讓老伯見笑了。”

  “你今日要下山便也罷了,卻有一事要做個了斷。”

  “了斷?了斷何事?”方道明驚訝不已。

  “你今日下山,遇見外人,不得再說你是儒園子弟,我今日便將你逐出門墻,從此不再和儒園有半點干系,若是你膽敢冒充儒園子弟,縱使千山萬水,我也捉你回來,廢你神通,壓于九幽之下,萬劫不得轉脫。李臻,你回去和你掌門師傅說了,就說是我的決定。”

  方道明頓時如遭雷擊,驚得目瞪口呆,言語不得。李臻也是心頭一跳,他本不知何故,半夜被這奇怪老伯喚來此地,更不想他先斬后奏,將方道明逐出門墻,只是他身份特殊,連掌門都敬其三分,不好反駁,只能應了,回去稟告掌門。

  老伯說罷撫袖而去,李臻也只好回轉,只留下方道明立于風露之中,心中悲哀,呆了半響才憋出一句:

  “我只想下山走走,不想脫離儒園的。”

  只是這黑面少年苦修十年,求仙問道之心早已堅如磐石,豈是外物所能擾動,當下雖是心中悲傷,但片刻之后,還是帶著騰云繼續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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