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書頁

春風斜陽(十一)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鶴樓文學

  春風斜陽(十一)

小竅門:按鍵盤上下鍵(↑↓)滾動頁面,左右鍵(→)快速翻到上下章節,回車鍵可返回  春風斜陽(十一)

  (熱書庫)

  普渡寺中,錦瑟一住便是一個多月。到第二個月,蘇黎才終于抽出時間,兌現了上山來看她的諾言。

  沒想到在寺院中找了一圈,卻都沒有看見錦瑟。

  尋到慧空大師處,慧空大師卻只是微笑道:“王爺既將人交到老衲手中,老衲自然不會負王爺所托。”

  “哦?”蘇黎卻似不大相信的模樣。

  錦瑟對姐姐有多在乎,他隱約是知道的,正是那份在乎,才讓她執拗如此。若要放下,談何容易?當初將錦瑟送到這山上,也不過是抱了一絲若有似無的期望,倒并沒有指望她真正能放下什么來。

  慧空大師似乎瞧得出他的將信將疑,行合十禮,笑道:“往常的這個時辰,女施主通常在后山竹林之中度過,王爺大可前往那處一尋。”

  蘇黎依言尋到后山處,四下看去,卻依然沒有見到有人的身影莜。

  山中寧靜,片刻之后,卻隱約有什么聲響,從竹林深處傳來。

  蘇黎聽得分明,舉步朝那個方向走去。

  待走得近了,才終于看見了一抹纖柔的身影。

  原來她今日穿了一身淺綠的紗裙,若非走進看,倒幾乎與這竹林融于一體,根本看不出什么來。

  蘇黎在不遠不近的地方頓住腳步,眉頭微微擰起,只看著錦瑟在那邊的動靜,心頭禁不住升起一絲疑惑。

  她手中竟然握著一把鋤頭,背上還背著一個背簍翱!

  蘇黎眼見著她不慎熟練的用鋤頭在地上刨著什么,待刨出來后,又扔掉鋤頭,將所得之物一一放進背簍之中,除卻揮鋤頭的姿勢實在生硬了些,倒似已經做得熟練了。

  蘇黎悄無聲息的上前,在錦瑟站起身來之際,驀地自她身側閃出,將她側身抱住,低笑一聲:“得了什么寶貝,給我瞧瞧?”

  錦瑟驀地驚叫了一聲,待看清是他時,頓時氣了臉,伸出滿是泥巴的手來,狠狠往他臉上抹了幾道:“蘇黎,你要嚇死我是不是?”

  蘇黎忍不住微微僵住了。

  倒不是因為錦瑟往他臉上抹泥巴,而是因為錦瑟如今的模樣,竟果然與一月之前大不相同。

  他看著她已然重新瑩潤的臉頰,以及眼中流轉的波光,一時間,仿佛看到了當初初見時的那個少女,竟回不過神來。

  有多久沒有見到她這般的模樣了?他在腦海之中默默地回想,竟直溯回一年多前!

  錦瑟睜著一雙清澈滴溜的眼睛看著他,見他仍然在發怔,忍不住又起了壞心,低頭看了看自己仍然布滿濕泥的手,抬起來,將指上的泥悄悄涂上他的鼻尖。

  蘇黎驀然回神,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臉色微微一沉:“宋錦瑟!”

  錦瑟忙的縮回了那只食指,明知故問:“什么?”

  蘇黎實在又氣又好笑,想了半天,卻想不出該說什么。終于見到她從前些日子的痛苦中解脫出來,他又何必還要說什么?

  于是他探頭看了看她背簍里的東西,卻原來是竹筍。

  蘇黎微微皺了眉:“誰讓你來做這些事的?”

  “我自己要來的。”錦瑟朝他笑笑,“眼下正是開春的季節,竹筍可嫩了,拿回去給綠荷做菜,我每頓可以多添一碗飯。”

  她伸出一只食指來,比劃自己多添的那一碗飯,末了,大概覺得手上布滿泥巴,實在有些見不得人,又訕訕收了回去,又問他:“你今晚要留下來吃飯嗎?”

  蘇黎望著她,只覺得仍然有些回不過神來。

  “錦瑟。”他喚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問我?”

  錦瑟微微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片刻之后,才又展顏微笑起來:“你是說姐姐的下落嗎?如果有,你一早就已經告訴我了,不是嗎?更何況,如今我也想通了,她是不是我姐姐,都的確還是個疑問。如果她不是,那就是我自己枉費心力與人力。如果她當真是,雖然她不記得我這個妹妹,可是畢竟她如今過得很快活,我好像也不應該那樣執意要找到她,讓她來面臨過去紛繁復雜的一切。”

  蘇黎全然不防她會說出這番話來,不由得再度怔了怔。

  錦瑟卻又看著他笑道:“你是不是很驚訝我會這樣說?那是因為慧空大師告訴我,‘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若我能做到無欲無愛,那便不會再有憂怖,就是——赤條條來去無牽掛!”

  蘇黎驀地變了臉色:“你說什么赤條條來去無牽掛?”

  錦瑟看著他赫然沉下臉的模樣,頓了片刻,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掙脫他的手,轉身便往山下跑去。

  蘇黎恨恨的咬了咬牙,提步追上去。

  錦瑟所居的之處,是寺中一處獨立的小院,有臥房,有書齋,甚至還有一個小廚房。

  蘇黎在小院中轉過一圈,走進書齋時,卻見書桌上堆滿了各類經書,當中還有一本攤開的手抄本,是他熟悉的簪花小楷字體。

  錦瑟捧著一杯熱茶走進來時,他正一頁頁的翻著那本經書。

  “這是《楞嚴經》。”錦瑟道,“我抄了八遍了。”

  蘇黎微微有些詫異,又看了看桌子上其他的經書:“這些你都抄過了?從前不是最討厭抄佛經嗎?”

  錦瑟笑笑:“我如今卻喜歡,不成嗎?”

  蘇黎忍不住笑起來:“那抄了這么多,可曾悟到了什么?”

  錦瑟微微抿了抿唇,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就算親如父子,近如夫婦,也不可能一生一世相守,又何況其他?萬法無常,愛別離之苦,是誰也無法避免的。也許姐姐于我,就是這般的道理。”

  不知道還有多少親有誤解,我在此處聲明——錦瑟父親的死,與錦瑟的所作所為是沒有關系的。如果沒有一段不落的仔細看文,就請不要往我女主頭上胡亂扣罪名。這罪名太大了,我的錦瑟擔不起。

  ——。(熱書庫)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鶴樓文學
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