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長安十②
瑾之？！
對了，她看過這個名字，在她照顧周云兒被襲擊的那夜，那個奇怪的夢境中。
那幅洛神圖的題字。
名字相同不為奇怪，難得那筆跡流暢走向都令她眼熟，她唯一滿意自己的，便是過目不忘的本事。
“這是蔣大人的字？”她偏過頭小心求證。
蔣滄海掠過一眼，“嗯，表字瑾之。”
雪芽的分割線 她滿腹心事回來，就見碧落正在等她的樣子。
“咦，看起來心情不好。”碧落嘖嘖有聲。
“關你什么事！”她照例不看碧落一眼，想從他身邊過去。
心煩捏，夢里題字署名的人難道真的是蔣滄海？
不可能啊，真的是蔣滄海的話，可那圖上的女子叫做曼娘，當時就站在他身邊，兩人看起來那般親密……
一進來薰看見桌上放著幾個小包袱，正趴在包袱上流著口水的青鸞鳥，看見她進來，忙不迭的撲騰翅膀飛的老遠。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他年紀輕輕的，至少再活個五百年都不成問題。
“法師大人，你是要離開嗎？”薰疑惑的開口。
“不是。”碧落懶洋洋的聲音從外傳來。
她想想看也應該不是，碧落那家伙收了周家多少好處啊，就是沒有真金白銀的，那銀票也該不少，反正他若是要離開的話，決然不會是區區這幾個小包袱就會走人的。
固然他可惡，不過能治好周云兒的病，蔣滄海那副欣喜的模樣，薰見了還是替他們夫妻能相守到老開心的。
“那是給你的。”碧落下一句令她腳步一滯。
給她的？
“什么意思？！”她轉身，幾天以來第一次正眼看碧落。
恰好他也目光移動過來，陽光里他的重瞳閃動異樣光彩。
“辛苦好些日子，你可以離開周府了。”他拈了顆腌制的棗子，小口咬著，大概是被酸著不由瞇了眼睛。
放她離開周府？
“你以為我不想走啊，能出去的話我早出去了，誰想和你呆在一起！”不知怎的，她脫口而出這句話。
碧落舔了舔手指，咽下口中食物才慢條斯理的道，“已經可以離開了，知道你不一定認識路，青鸞會送你出去。”
躲在窗欞外偷聽的青鸞，又一次失足摔在地上，為什么又是他！為什么放走這丫頭？為什么啊，不是說好了要吃了她的嗎！
這幾天，他餓著肚皮，就等著美餐一頓，碧落大人的決定，再一次令他絕望，徹底的那種！
“是嗎，可以出去了嗎。”她心里聽到這個消息燃起一絲失落，換做當初，她恨不得腳底抹油的閃。
“別說大人刻薄你，這里面東西都是酬謝你幾天來的幫助。”碧落笑瞇瞇的對她道，看她不說話他很是熱絡的又添加一句，“當然了東西不多，算我一點心意，我想你不會嫌棄少的！”
風華絕代的碧落大人，此時一副守財奴的嘴臉。
“那個，我離開了，會不會再被那什么東西襲擊？”想了想薰只有這個理由可以留下。
“不會，大人我不是浪得虛名的，你放心，沒有什么再能傷害你。”他信誓旦旦保證，就差沒有指天發誓。
橫豎怎么看，都有種相讓她趕緊離開的感覺。
“大人，其實我今天……”她想對碧落說自己的發現。
“你不是想賴著大人吧！”他打開扇子，掩住自己半張臉孔，露出的眸子上下不停打量她。“再和你說一次，大人絕代風華無雙，才不是兔兒爺，大人說過，絕對不會饑不擇食寒不擇衣！”對于正想過來解釋的薰，他沒好氣的哼了下，“青鸞，送客！”
走就走！
薰狠狠剜他一眼，氣走前也沒有忘記帶走碧落留給她的小包袱。
為什么不要，不要白不要，那個家伙耍她好多次，說什么都要收下補償！
真是人走茶涼，她出了院子轉身看去，碧落碰的一下關了廂房/門，連一個身影都不曾留給她。
滿園殘留的佛桑鈴，紛紛落地，她心里頓時有種蕭瑟的感覺。
真的是蕭瑟，明明已經到了春天啊，怎么她心里會如此……
許久沒有她消息的小夕，居然從村落里出來到這里尋找自己，重新看見她時，苦著的臉剎那開花，接著一頓嚎啕大哭。
小夕吸吸鼻子，哭哭啼 啼道，“真怕看不到小姐了！小夕以后可怎么辦！”
“嗯，我沒事，難為你擔心受怕了。”唉，還是小夕好，這般相見的溫馨，薰一時感嘆不已。她替小夕擦去眼淚，這個丫頭看來吃了不少苦，衣衫破舊不說，臉上臟兮兮的，混著眼淚都成花貓臉。
帶著小夕找了靠近周府的客棧住下，打開碧落送她的包袱，里面果然只是一點碎銀子。
真小氣！薰暗暗罵道。
“薰小姐！”小夕驚喜的喊著她，指著其他打開的幾個包袱，里面無非是一些糕點，最多比起外面的精致些。
然而……
“小姐，你怎么眼睛紅紅的？”正準備拿著糕點吃的小夕被嚇的不敢動嘴。
是啊，她為什么會覺得眼睛酸酸的，這些糕點她在周家伺候碧落時吃過，她從沒有說過自己喜歡什么，可這些東西，卻獨獨是她最喜歡的。
碧落，你又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