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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特別的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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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討厭醫院,討厭藥水味,討厭看到生死離別的場景,可是,我好像和這個地方特別有緣。

  在莫紹謙的病房前,我看到了丁管家、老馬和葉翔。丁管家看到我,擔心地說:“童小姐,你臉色不好啊。”

  我努力扯開一個笑容:“沒事,我就是感冒了。莫先生他……”

  丁管家看了眼病房,說:“童小姐,雖然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的是,那天你回來,去參觀房間的時候,莫先生正好也回來了,他看了一眼門口換下來的鞋子,當時他臉上的表情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好像看見一件珍寶失而復得一樣,首先不是驚喜,居然是一種如釋重負的舒心,好像這么多年的牽掛都找到了地方安放一樣。昨晚他喝了酒,回來后就把自己鎖進了屋子,直到今天早上,我怎么叫他他也不答應,我只好用備用鑰匙打開門,就看到他……”丁管家說著,眼睛居然有些紅。莫紹謙對他底下的人都不錯,丁管家也一直把他當親人一樣看待。

  我問:“我可以進去看看他么?”

  葉翔走過來,懇切地對我說:“小雪,拜托你,無論如何都不要再傷害他……他真的,經不起折騰了……”

  我內疚地點點頭。走進病房,我的腳步放得很輕,可即使如此,我依舊可以感覺腳步的沉重——那樣一個屹立如山的男人呵,他怎么會說倒就倒?等我看到莫紹謙的病顏,我一下子捂住嘴,生怕哭泣聲會溢出來吵醒他。

  他的臉蒼白得像一張白紙,嘴唇也沒有血色。他的眉頭緊緊鎖著,好像那里面藏著無數的憂愁。他絲毫生氣也無地躺在那里,夢里似乎有什么在折磨他,讓他不得安生。我扶著床沿坐下,靜靜地看著他,時光仿佛靜止了,曾經的點點滴滴在我眼前浮現。這么些年,我們彼此折磨,彼此傷害,好不容易我離開了,你又追來了,好不容易我追來了,你又把我推開了。我們總是在玩貓捉老鼠的游戲,試探對方的底線,惹對方生氣,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證明彼此在對方心里是有地位的。莫紹謙,現在我不想玩了,我真的累了……

  我撫摸他擰成“川”字的額頭,想要抹平那道傷痕一樣的存在。他的眉頭皺了皺,仿佛睡得很不踏實。我一低頭,看見他的手里緊緊攥著一樣東西,我顫抖著掰開他的手,果然是那條手機鏈!昨晚,我狠心地扔掉它,狠心地說出“我不再需要了”,狠心地拋掉我的幸福——為什么他還要撿回來?

  我淚流滿面地握著莫紹謙的手,說:“莫紹謙,你這個大傻瓜!你為什么要把它撿回來?人家不要的東西你還當個寶一樣攥著,你這不是犯賤么?不過,我比你還賤,其實扔掉它的那一刻我特后悔,可我又不好意思回頭去撿……我向你道歉好不好?我不該扇你一巴掌,不該那么冷淡地對你說話,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醒來好不好?醒來好不好?”我越說越激動,最后只能埋下頭哭泣。

  忽然,一個波瀾不驚的聲音響起來:“我還沒死呢。”

  我嚇得一下子扔掉他的手,尷尬地說:“你……你醒啦?我……我去叫護士!”說著立刻要站起來。

  他卻一把拖住我,不讓我走。我回頭看著他,他扯了一個虛弱的笑容:“陪我坐會。”

  我順從地坐下,看見莫紹謙一直盯著手上的那個手機鏈,心里有鬼的我趕忙把頭低了下來。

  “童雪,有些話我一直想對你說。”莫紹謙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

  我抬起頭,居然是有些期待地看著他。然而他的臉龐卻仿佛被一層悲傷籠罩,他眼睛里的光像一團火苗漸漸熄滅。他用輕的不能再輕的聲音說:“我一直以為,只要把你留在我的身邊,我就可以幸福一點。你走之后,我抱著討厭坐在空蕩蕩的屋子里,忽然渾身發冷。我這才意識到,把你放走也許是個錯誤的決定。于是,FairyTale,美國的房子,你知道了,那都是我做的,為了有一天能夠抓你回來。可是,等你真的回來了,我卻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高興,我小心翼翼,生怕你再消失。直到那天,我看到你對著你那個初戀男朋友微笑,我才知道,也許,我最終還是要失去你……”

  不!不是這樣的!我在心里叫囂,喉嚨處仿佛堵了什么東西,怎么也說不出話來,只有拼命地搖頭。

  他還在繼續說:“每次我看到你,就會控制不住自己地發怒、嫉妒、報復,我們在一起,傷害太深,誤會太重,我不想一直這么糾纏不清……所以,童雪,我不打算再抓住你,這一次,你就算到天涯海角我也不會再追過去了……這些年,我真的好累,好累……”

  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想要辯解,想要爭執,可是我的身體一點力氣也沒有。莫紹謙的話,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戳在我的心上。

  “這個東西……”莫紹謙舉起那個手機鏈,“你扔掉了,想必也是對你不重要的東西,現在,還給你……”他的表情,又恢復到那個高高在上、冷冷冰冰的莫紹謙。

  我就像被困在一個夢魘里,明明可以聽清楚他講的每一句話,明明想要大聲辯駁,但就是開不了口。最后,我用盡全身力氣擠了幾個字:“莫紹謙,不是這樣的……”眼前忽然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恍恍惚惚的,好像聽見兩個人在對話。

  “醒了沒?”一個男人的聲音。

  “還沒有。”女人答,“他呢?”

  “出院了。”

  “靠!真沒良心!”

  “別怪他,他肯定有苦衷。你說他們倆這是什么精神?”

  “還能什么精神?虐戀情深唄!”

  “咱倆可不能像他們這樣……”

  “噓……好像醒了……”

  我睜開眼睛,悅瑩的臉出現在我眼前。“悅瑩?”我揉揉眼睛,以為在做夢。

  “童雪,你個死丫頭,離開我這么幾天就把自己折騰進醫院了,你說你丟不丟人啊?”悅瑩一臉的責備。

  “悅瑩……”心底所有的委屈一股腦涌了上來,“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悅瑩心疼地抱著我,不停地拍著我的后背。我仿佛找到了依靠,縮在她的懷里不停地哭。這兩天流的眼淚比我過去一年流的還多,我就知道,碰到了莫紹謙,我就注定逃不過去,他是我的命劫,是我命中注定的坎。

  “你倆別哭了。”路心成走過來勸。我這才反應過來——他倆居然回國了!

  “你們?”我疑惑著。

  悅瑩解釋說:“那天給你發完彩信,半天得不到你的回應,我想,不對啊,這不是你作風。于是打電話給你,你也不接,我想別是出什么事兒了吧?這時有人卻給我們通風報信了……”

  “葉翔?”我試探著問。

  “除了他還能有誰?莫紹謙來幫我爸公司的時候,他也有出力,所以就認識了。他說這次好像鬧大了,他一個人搞不定,于是我們立馬就飛回來了。童雪,萬水千山總是情,我們大老遠地回來可不是為了看到這個結局……”

  “你以為我想么?我來給他道歉,他說有話要對我說,結果卻說要放我走……誰要他裝偉大?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他管得著么?他說他累,他以為我不累么?他這個人就是這樣,老是自己單方面地做決定,從來不問問我的感覺……”我憤憤不平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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