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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海棠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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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璣閣的二樓,一排窗戶四下敞開,陽光毫無遺漏進。西南的書桌前,是站著彎腰寫字的唐子默,“春雨連綿妻獨宿,秋波蕩漾雁雙飛。”邊寫邊念,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放下手中的筆,唐子默抬起頭,嘴角勾起,目光自右往外,天空一片靛藍,白云悠悠,今日的心情似是極好。轉瞬,眼神卻漸漸深遠,若不是有急事要出去,早上還真不想那么快就離開。

  微微搖了搖頭,唐子默在心里嘆息。可惜可惜,等自己回府的時候,她竟是已經離開了。

  “二爺。”

  隨從甘明走近書桌,哈著腰就謹慎道;“二爺,海棠姑娘來了。”神色小心。

  唐子默抬頭,眉毛微微一挑,這么快?意料之中地望向通往一樓的樓梯口,淡道;“讓她進來。”

  “是。”

  隨著甘明下樓,慢慢踱步上樓的是個高挑秀麗的粉衣女孩。她微提裙角,等跨完最后一步臺階,并不急著往前,而是站在原地理了理裙擺。等確認衣著沒什么失儀,這才走近書桌,福過身行了禮清脆道;“奴婢見過二爺。”

  唐子默抬頭覷她一眼,“嗯”了一聲才站起,負手往窗欄邊走去。雙手撐著窗柩,瞧著外面熟悉無比的景色,須臾,開口道;“是母親讓你喚我迂去?”

  海棠臉上露出一抹驚訝,卻也不敢怠慢,忙點頭就應道;“是的,夫人請您過去,稱是有要事相商。”

  唐子默只點了點頭,雙手卻禁不住有些無措,抓著窗柩手下的力道漸重。母親終是要找自己談話了,這個事······也不知有沒有化解的法子。如果說不動母親,自己又當如何?

  憂愁不過片刻,就被唐子默給壓了下去。男子漢大丈夫·難道還敢愛不敢認?

  緩緩松開了窗柩,唐子默坦然地轉迂身,面色毅然,“走吧。”說著率先就跨出了步子。

  紫色身影掠過身旁,海棠只覺得自己的心在這一瞬跳動的特別快,急促強烈的節奏讓她都有些喘不過氣。愣了一會·聽腳步聲一聲聲遠去,海棠這才回過神,忙快速跟上。

  今日的二爺,怎么感覺比往常多了絲情緒?

  平日里,二爺總都是一副輕描淡寫的模樣。但是方才,很明顯是心有所慮。

  唐子默走在前面,心里想著等會見著母親時的說辭。海棠跟在身后,也是心不在焉,時不時地就拿眼神去瞥唐子默的后腦勺。

  夫人說了·自己進二爺的院子,那是遲早的事。

  這般想著,海棠心中就如吃了一般,滿心歡喜。二爺這般優秀的男子,誰見了不傾心?

  二人各有所思·輕車熟路地就到了唐夫人的院子,曲意苑。

  走到大堂的門口,就見同海棠同樣裝束的牡丹走了出來。等見著唐子默,恭敬地行了禮后,側身道;“二爺快進去吧,夫人正等著您呢~”

  唐子默頷首,不置一詞就走了進去。

  牡丹見此,這才將門帶上·臉上微有猶豫。

  轉過身看著幾步處的海棠·只瞧她目光還停留在緊閉的大門,左右看了看·上前幾步拿手肘子捅了捅她,微有責怪道;“怎么去了那么久?夫人不是說讓二爺立即過來嗎?”

  海棠聽得這話,臉色微變,轉而睨著對方回道;“你又不是不曉得,平時去請二爺哪回不得看形勢?我剛到珠璣閣的時候,甘明稱二爺正在二樓看書,吩咐了不準任何人打擾。二爺的脾性,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哪里敢硬闖?”

  牡丹了解地低下頭,二爺的性子,是最為催促不得的。除非是他有了心思,不然就是身邊的人說上千百遍,也還是沒個輕重緩急。不過就是這樣隨心所欲,事后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他都能處理得妥妥當當。

  “我同甘明磨了好欠,又說是有夫人急事,他這才答應替我上樓通傳。”

  牡丹笑了笑,心知請二爺不是個簡單的差事,道;“好了,我知道你這差事辦的辛苦,下次換我去就是。”

  海棠聽了后半句,心有不愿,含糊地就道;“那倒也沒有。”

  好歹今日二爺還同自己說了好幾句話。唐子默的清冷,是自小就養成的。別看他平常日日清晨都來給唐夫人請安,但與丫頭們都不怎么交談。其實這也不是他對下人有意見,而只是對自己幾人,近得夫人身的婢女不怎么熱絡。

  這一點,是海棠牡丹二人都極為納悶的。二爺平時對底下的人很寬容,待人也和善,但就是對曲意苑里的婢女不喜。

  海棠心知自己容貌出眾,慢慢的也就養成了清高的性子,平常夫人看重自己,府中媽媽婆子也常夸自己。就是老子和娘,私里都說,自己這樣的模樣,就是投錯了胎,若是生在■的府上,不是奴籍,一點都不比那些個大家閨秀差。

  自己是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頭,卻獨獨入不了他的眼。在二爺眼中,好似同一般的丫鬟婢子沒仟么區別,過目不上心。等到最近這段日子,就更是莫名其妙,二爺對自己和牡丹幾人很是生疏冷淡。

  海棠挫敗,在二爺眼中,自己就似是洪水猛獸,每回熱情地迎上去,他也視而不見。

  但單單就是二爺的這種性子,讓人總是忍不住把目光投逐去。

  再次望了眼那閉著的雕花廳門,海棠不解地看向牡丹,“夫人怎么找二爺這么急?平日里要知道二爺在看書,可從不會派人去打攪。”

  牡丹搖搖頭,心里也是好奇,咬唇道;“我也不省得。早前薛二夫人和薛姑娘走了之后,三姑娘迂來,也不知同夫人是說了寫什么。我在外面聽著,夫人似是不太高興,三姑娘一個勁地正讓夫人息怒呢~”

  “這個事我也聽到了。后來三姑娘走了,夫人就讓我去請二爺。我現在問的是剛才,夫人有沒有表現出什么?”

  牡丹想了想,還是搖頭,“夫人只留了辛媽媽說話,并不要我在一旁伺候。后來我進屋換茶的時候,聽辛媽媽道了一句,勸著夫人,說是如果二爺喜歡,夫人不如就由了他。”

  “由了二爺?”

  海棠皺眉,緊著抓了牡丹的手臂道;“是什么事,要由了二爺?”

  見海棠聲音突然提起,牡丹緊張地望了望四下·又回頭看看屋子,這才拉著她往旁邊去。噓了一聲對海棠癟嘴道;“你今日怎么這般莽撞,竟是什么都不顧地就在夫人門口嚼二爺的舌根,回頭讓夫人聽著了可還了得?”

  “那你說說,到底是什么事?”

  海棠自牡丹的鉗制里掙脫開來,并未覺得有什么要避免。在曲意苑里,自己深得夫人信任,院子里的人見著自己無不是稱一聲姑娘或者姐姐,客客氣氣的態度讓海棠難免就驕縱了起來。

  再且,夫人從前就打算是將自己給二爺的,否則小的時候也不會讓自己跟著學著認字。

  牡丹并無海棠這般多的心思,看著她的眼神中只透著責怪。但見對方目光一直盯著自己,牡丹還是開了口道;“我不過是進去送了盞茶,哪能知道的這般了解?”

  “那就是說,你什么都不知道?”

  海棠面露慍色,瞧著牡丹就泄氣道;“早知道就讓你去傳話請二爺,我留下來了。”

  牡丹深知海棠性格,平日里她除了在夫人和二爺面前是乖巧溫柔,私下里便都是如此。因為此時對她埋怨的態度,牡丹也就見怪不怪。

  “你也別急,我雖是不知道,但是辛媽媽定是知道的。你若是真這般好奇,不如就去問了媽媽。”

  海棠沒好氣地白了牡丹一眼,“瞧你這腦子,怪不得平時夫人對你總是微有責罵。辛媽媽是夫人用慣了的人,從來跟夫人都是一條心。夫人只留下她說話,將你都遣了出來,那必然是件大事。我去問她,倒不如直接去告訴夫人,說我有異心得了。

  牡丹被海棠這教訓口吻的話噎的也是一惱,轉頭就道;“夫人平常不經常找二爺么,你怎么這次如此緊張,也真是奇了怪了。”

  聽牡丹這般說,海棠緩了緩情緒,解釋般道;“你是不省得,我方才去珠璣閣見二爺的時候,正見著二爺在寫對聯呢。”

  “對聯?”

  關乎唐子默,牡丹無疑也是上了心,轉身就好奇地看向海棠,“怎么好端端的,二爺寫起了對聯?”

  海棠嘆了一聲,神色緊張地道;“若是平常的對聯也就罷了,偏就是方才三姑娘在屋子里對夫人說的那副對聯。”說著沉思一下,慢慢道;“就是那什么來著,春雨連綿妻獨宿,秋波蕩漾雁雙飛。”

  “咦,你是說,薛姑娘對出的那副謎聯?”牡丹抵不住唏噓道。

  “可不是,所以我才想,夫人這個時候急急讓二爺過來,究竟是什么要緊事。”

  牡丹面色一滯,“難道······”

  二人相視一眼,很明顯都想到了一塊去。

  對望了兩眼,牡丹突然想到了什么,抓了海棠的手道;“好姐姐,要知道這事,你得去找五姑娘。今日她一直陪著三姑娘、四姑娘招呼薛家小姐,定然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海棠面色一喜,“對,我怎么就沒想到。”說完,都不等海棠說下文,轉身就往院外去。(永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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