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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教訓敲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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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證明,何一笙就算揚言找律師,對方還是不慫的。

  梁夕照還氣勢洶洶拍起了桌子:“你去告啊,告啊,找法院來強制執行啊,你看我怕不怕?!”

  “我告訴你,之前法院就已經執行過一次了,想要拍賣我家的房子,直接走了司法拍賣,但是我就找了幾個小兄弟,在那個房子門口打帳篷野營,你們能把我趕走嗎?不能啊,這房子是法院封的,可門口那塊地是大家的,你能住,我能住,每個人都能住。最后那些來看房子的客戶都被嚇跑了,最后還不是流拍?”

  何一笙:“那你就盡管試試,看我有沒有別的辦法治你!”

  “嘿呦,你這小白臉還來勁?”梁夕照猛地站起身,坐在他身邊的中年男人梁偉拼命地想要去拉自己的兒子,但是很快就被嫌棄地甩開。

  梁偉搓搓手,老實巴交道:“你別鬧了啊夕照!”

  再這樣談判下去,就直接離談崩不遠。

  換腎的手術本來就貴,如果她們承受不了,可能干脆就不換了,可是這樣一來,這錢從哪里來?

  這已經是世上來錢最快的工作了。

  “我沒鬧,爸,你難道還沒看出來嗎?這兩個人有一腿,再看看這小白臉的樣子,說不定很有錢,女的付不出錢,就讓男的付,要是女的還不出了,不還有人嗎?”

  云染:“……”

  她翻出放在背包里的筆記本電腦,開機,開始旁若無人、噼里啪啦一陣打字。

  “你在干什么?發微博?”梁夕照冷笑道,“別白費力氣,我才不怕網絡那群人罵呢,再說這有什么好罵的?捐不捐腎本來就是我們的自由,別人都管不著。”

  “我沒有發微博,我準備從現在開始全方位了解你的個人情況,畢竟在手術后的一段日子里,我都不得不跟你打交道。”

  梁夕照見她連個微博都不敢發,還以為她縮了:“那就好,你外婆要換腎才能保命,我們付出一個腎,但是這之后的誤工費和營養費怎么算?我們又不是你家親戚,哪有無償給換腎的?”

  云染一直聚精會神地盯著電腦屏幕:“嗯。”

  “按照現在京城的生活標準,基本工資怎么也得一萬塊一個月,營養費跟工資差不多吧,還有別的什么生活安置費……”

  “呵,你原來能有一萬塊工資?”何一笙抬手敲了敲桌面,皮笑肉不笑,“我怎么記得你還在被追債,就連工作都沒有呢?”

  “是啊,一共有七八家小貸公司給你借了錢,最多的一家有一百多萬,最少的也有二十萬,高額利息和期間產生的滯納金占大頭。”云染輕嘆道,“我想想,不如先給那家你欠了一百多萬的公司打個電話,讓他們每天到醫院來找你要債,你覺得這樣可好?”

  梁夕照不顧父親的拉扯,猛地站起身,指著云染的鼻子:“你敢?!”

  云染伸手,啪得一聲打掉了他的手指,淡淡回答:“我敢。”

  “草你以為老子不敢打你嗎?你敢把這個電話撥出去我就——哎呦!”

  他一句狠話還沒放完,就見云染突然站起身,一把按住他的后頸,用力把他的臉砸在了桌子上,就連他面前的那只咖啡杯都跟著猛然跳躍了一下。

  “我不光敢打電話,我還敢打你,你算什么東西,還來威脅我?你們不是想要敲詐勒索我嗎?好啊,那就干脆一拍兩散,反正我外婆身體還好,還能繼續等。”

  “小姑娘,不是……你別這樣!”梁偉嚇得連說話都不利索了,“有話好好說,你快點發開他,我看他都快窒息了!”

  “窒息是不可能的。”云染手指用力,捏了一下他的后頸骨,只聽咔嚓一聲輕微脆響,梁夕照那張臉頓時漲成了紫紅色,“這樣才是窒息呢。”

  “你……你快點放開他,有話好說啊,我們捐腎、捐腎就是了啊,那些什么誤工費營養費你就看著給,不,就算不給也可以!”

  云染根本對梁夕照的老父親的哀求充耳不聞,又繼續壓低聲音道;“如果我不需要你們的捐獻,我就一定會好好跟那些追債公司聯絡感情,不管你們跑到哪里——哪怕是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你們的行蹤告訴他們。”

  云染說完,終于放開了梁夕照,又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拿起一旁的紙巾擦了擦手:“好了,你們現在可以跟我提條件了。但凡我辦不到的,這交易就到此為止。”

  云染把麻煩的梁家人給解決了,最后他們還是決定捐腎,云染給的營養費還是按照一開始約定好的數目給,沒有多一分錢,也沒有少一分錢。

  梁偉在辦好住院手續之后,還小心翼翼地問了她一句:“你……不會真的把那些追債公司都找來吧?”

  整個家為了梁夕照,已經賠光了所有家底,但是還遠遠不夠,就連基本的生活都有困難了。

  在猜到云染的身份時,梁夕照就提出要狠狠敲詐她一筆,畢竟她算是半個名人了,還是什么調香師,應該會有錢。

  雖然他知道梁夕照這樣是不對的,可內心深處還是覺得……或許這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人總是容易自私,在禍害別人和自己倒霉之間一定選擇前者。

  可是梁夕照夠流氓,云染就能比他還流氓,甚至還直接捏住了他們的命門:他們原本打算一次性拿到這一大筆錢,就直接逃去鄉下,在外面躲個三年五載,等事情過去了再回來。

  現在云染就給了他們當頭一棒,她不光能準確掌握梁夕照在哪些民間借貸公司借了錢,還能繼續掌握他們的行蹤。

  云染直接把一個月的住院費都預付了,聳聳肩道:“看你們表現吧,也看我的心情。”

  梁偉:“……”

  看表現他還能理解,看心情又是什么鬼?

  “不要在我面前亂晃,不要想來敲詐我。我看到你兒子就心情不愉快,一旦心情不好了,就會很想舉報他。”

  她付了住院費和押金,又給了梁偉一疊現金:“叫個護工吧,做完手術那幾天肯定很不好過。”

  她打了對方兩巴掌,現在再給一顆糖,這火候也就差不多了。

  這種地痞流氓就跟渣爹云培源一樣,欺軟怕硬,客氣幾句,他還順著桿子給你找麻煩,直接兩巴掌扇過去,他也就自己消停了。

  何一笙不由對云染這處理手法驚嘆不已。

  他發現,其實她對付每個人的招數都不一樣。

  當初對付洛蘭的時候,她就只是一路挖坑,并沒有表現出非常強勢的一面,反而讓人覺得她就是好欺負。

  等到她把坑都挖完了,把該坑的人都坑下去了,就開始慢條斯理地填土。

  坑里的人還能怎么辦?聰明點的,就該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要趕緊求饒啊!

  可以說,洛蘭的公關部門是妥妥的求生欲滿點了。

  但是當云染對付這種地痞流氓的時候,她就變得很直接,不管對方提出什么過分的要求,她都一巴掌過去。

  巴掌挨多了,最后只要給他們一點點甜頭,就會覺得大喜過望。

  反倒是他之前的那個辦法,讓云染盡量避免跟梁家父子接觸,看上去很好,可是對方既然已經懷疑了,將來還是后患無窮,不如她的簡單粗暴但有效。

  云染從醫院回到暫住的酒店,已經半夜了。

  江硯殊趴在書桌邊,毫無睡意地擺弄著一個精致的機器人模型。這個機器人模型用了更有延展性更輕便的材料,比云染做的那只統統要靈活許多。

  它歡快地在書桌上一邊轉圈圈一邊唱歌,轉完了圈,又跳了一節踢踏舞,看上去很可愛。

  云染一邊從行李當中翻出換洗的衣服,一邊問:“這個機器人就是你準備投產的嗎?它有名字了嗎?”

  “有啊,它就叫——”江硯殊遲疑了一下,吐出兩個字,“統統。”

  系統:全部都讓開,我要原地爆炸了!

  云染側過頭,又看了看正結束了一段舞蹈,彎腰鞠躬的小機器人,開玩笑道:“要不還是叫江江吧。”

  統統已經有一個了,總不能全部都叫統統,然后編個號,叫統統一號,統統二號吧?

  江硯殊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出來:“你再說一遍?”

  “江江?”

  當她開始接受感情并不會令人發瘋,讓人喪失理智、智商下降,她就開始學著接受這種陌生的、被感性情緒操控的新生活模式。

  她甚至覺得江硯殊做的機器人模型叫江江,也挺有趣的。

  誰知道江硯殊重復道:“你再叫一遍?”

  “……江江。”

  “嗯,染染。”

  云染:“……”

  江硯殊把小機器人模型拿起來,塞到了云染懷里:“江江是你的了。”

  云染:“……啊?”

  江硯殊又覺得今天凡事都慢上一拍的云染很可愛,突然側過臉,在她唇上碰了一下:“你會好好照顧它的吧?”

  云染摟著還在她懷里動胳膊踢腿的小機器人,突發奇想:“我感覺好像我們有了孩子一樣。”

  江硯殊沉默片刻,抬起他那雙黑沉沉的眼眸,輕聲道:“你要是不介意太早……我是沒意見的。”

  他輕柔地扶住她的肩膀,珍惜地把她壓了下去。

  機器人還沒有收到暫停的指令,繼續在那里伸胳膊踢腿,原地轉圈,唱著設定好的情歌。

  外婆的手術十分完美,就算以云染高標準的眼光來看,也無可挑剔。

  手術完成之后,醫生又找她面談過,說了一些術后需要注意的事項和換腎以后會可能有的排異反應。

  外婆在醫院住了半個月,就連手術當天都沒有露面的蘇錦素帶著她的現任丈夫出現了。

  她捧著一個花籃,還有一大袋水果,給她們介紹:“媽,阿染,這是我現在的丈夫,程軒。程軒,這是我媽,還有阿染。阿染就像我的親生女兒一樣,我真的很喜歡女孩子,可惜以后都不會有了……”

  鷺湖村頗有一些落后的風俗習氣。

  比如重男輕女。

  男人有力氣,能為家里干活,能種地,能養活一家子人。而女人力氣小,除了干些屋子里的細巧活,別的都比不過男人。

  當年外婆生下頭胎,見是個女兒,還煩悶過一陣,因為她第一次生產就是難產,大出血,以后都不適合再生了。

  外公覺得,女娃也沒什么不好的,還比男娃省心聽話,女娃多好。

  于是他們在鷺湖村里,就成為了明晃晃的異類。就只有他們只生了一個孩子,頭胎還是女兒,鄉親們在背后指指點點,說他們是絕戶了。

  外婆聽到親生女兒這句話,突然百感交集,一下子想到了過世多年,一直都很是恩愛的丈夫。

  云染則坐在病床邊上的小椅子,就把這兩個突然出現的人當成空氣,自顧自地削著蘋果,她削蘋果皮的技術就跟經過精準計算一樣,一圈蘋果皮流暢地打著彎垂在手邊,長長的一整條,居然都沒斷。

  程軒彎下腰,聚精會神地看云染削蘋果,仿佛她削的不是一只普通蘋果,而是這個世界最美麗最華貴還鑲了金子和鉆石的蘋果:“阿染你在家里經常做家務吧,看你削皮的手勢這么熟練。我家維西跟你一比,就差太遠了,她一回到家就不是攤在沙發上就是躺在床上,還要大家伺候她呢。”

  云染終于削完皮,開始把蘋果切成一小片一小片,整整齊齊地碼在碗里,然后插上牙簽:“外婆,吃水果。”

  她站起身,面無表情道:“蘇阿姨,程叔叔,這里就只有一把椅子,沒地方坐,你們就將就站一會兒吧。”

  程軒很快就覺察到,云染在排斥他。

  他的妻子之前就跟他說過云染跟洛蘭的關系,還說這次她母親住院的病房和主刀醫生都是洛蘭的總裁助理何一笙親力親為安排的。

  要知道,這可是肝臟移植手術,普通人要等腎源,起碼得等上大半年,甚至一兩年,三四年,期間還不能離開醫院附近,必須隨叫隨到。

  可是云染有何一笙幫襯,不光以最快速度找到了腎源,還立刻就排上了手術,可見洛蘭是真的對她上心了。

  現在他沒辦法接近何一笙,就只好從云染這邊另辟蹊徑了。

  “是這樣的,我聽錦素說,媽的身體一直不是太好,這次還動了大手術,元氣大傷,不如跟我們回家住去吧?”程軒笑道,“家里人多,也能有個照應,云染也就不需要這么辛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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