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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臂上能跑馬,胸口碎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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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傅家給出的條件不是最優的,而且華源科技也實在有點……”

  傅家的子公司華源科技,其實早在幾年前就在走下坡路了。

  雖然掛名了“科技”兩個字,可是研發團隊不給力,做出來的電子產品,比如藍牙音箱、筆記本電腦、手機,總是被人吐槽除了外表尚且可取,而基本參數就是垃圾。

  傅家船大,就算連年虧損,華源科技也硬生生地死撐住不倒閉。

  可是他們的機器人前景非常好,就連在云染的直播當中露臉的那個小機器人,它都圈粉無數,大家都親切地喊它統統。

  ……雖然偶爾會親自控制機器人的系統本統非常討厭這個稱呼。

  “可華源科技的口碑到底還是太差了……”助理壓低聲音,“我打聽過來的消息就是,傅家的集團公司都已經打算放棄這塊了,要是今年再不行,就直接做停業清算,估計華源也想最后搏一次。”

  最后一搏,不成功便成仁。

  江硯殊抬頭笑了一下,眼神冰冷:“啊,那挺好啊。他們想要起死回生,我們想要找個好拿捏的合作伙伴,這不是很適合嗎?”

  助理:“……”

  這適合也是適合的,但剛才不是說了嗎?這根本不是最優的選擇。

  既然都是堂堂正正做生意,當然是選最好的那一個了!

  “好了,就這么決定了,選誰不是選?”

  小公司的好處,就是根本沒有冗長繁雜的董事會和股東會章程,什么決定都是老板一個人做主,他說東,下屬們不敢向西。

  就算他現在說他決定收購華源科技,大家也不敢多說什么,最后在心里腹誹他這是有錢燒得慌。

  但是對于江硯殊來說,有些事情總是需要防范于未然,有些人今天不喜歡,明天不喜歡,又不代表將來不喜歡。

  等到某些人將來突然喜歡了,卻發覺自己連喜歡的資格都不具備,那多好玩。

  打打殺殺多血腥,殺人誅心才是硬道理。

  “云染怎么一直都不說話啊,是不是正在思考哥德巴赫猜想里11到底是不是等于2的理論?”

  “……哥德巴赫猜想根本就不論證11等于2,著名數學家陳景潤才論證過12的問題。”

  “你這是常識性錯誤。”

  商場里的大屏幕里,正在播放著云染參加“他們不為人知的一面”真人秀節目的剪輯片段。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面無表情,語氣平淡,就跟在說“今天早上你吃了沒有”。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就會讓人聯想到她目前的心理活動:你的腦子是海藻做的嗎?只有孢子生物才會這么單調。

  “哎呦,小妞現在真是挺紅的啊。”陸鑫禹用手肘頂了頂站在他身邊同樣被節目吸引得停下腳步來觀看的傅鈞遲,“每天刷屏,一群腦殘粉在底下喊老公——不對,人家還不覺得自己是腦殘粉,覺得自己是什么黑科技粉和事業粉。”

  害得他也熬不住在論壇上找了直播樓看了,還挺魔性的。

  云染的粉絲也很有意思。

  人家國民少女是媽媽阿姨粉,爸爸哥哥粉,都把她們當成還沒斷奶的需要呵護的寶寶。

  那些網絡紅人們都在用臉圈粉。

  唯獨這個云染,身后跟著一群事業粉,大家還打賭她什么時候能考出初級調香師的認證資格。

  這兩年,由于調香師人才斷檔,之前幾位知名調香師都已經宣布退休,唯獨蒂埃里一根獨苗還在苦苦支撐。

  但是他的作品日益減少,從以前的靈感大爆發到了一年只接兩三個單子,再到現在一年只發行一款香水。可見江郎才盡的日子也不遠了。

  香水協會無奈,只得不斷放寬調香師認證資格考試的標準,從原本必須相關專業畢業、且學校是在香水協會認可的校方目錄里才能報考初級調香師,降低成了在讀也可。

  中級調香師原本需要從事相關工作兩三年才能報考,現在也降低成了有畢業證書即可報考。

  毫無疑問,云染只要腦子沒壞,她肯定會趁著勢頭最好的直接挑戰初級考試,這才不辜負了她的名氣和熱度。

  當然,考出了自然好,大家都會感嘆一聲天才少女;要是考砸了,負面輿論就會成百上千倍地反噬回來,誰讓粉她的都是事業粉呢?

  陸鑫禹感嘆:“我從來都沒有如此期盼軍訓快來,哥們都說了,既然云染要當一條臂上能跑馬,胸口碎大石的漢子,我們都可以代替社會毒打她哈哈哈……”

  傅鈞遲:“你們……也太過了吧?”

  欺負女孩子,對于紳士來說,真是一件丟臉的事。

  “這怎么過分了?她又不是女的,你看看她的氣質,她的作風,還有她這長相,哪里像嬌嬌柔柔的女生了?再說,敢進全部都是男人的學院,當然就要有膽量適應這種生活,難道她還想被大家像一個寶寶那樣寵愛起來?”

  愛護唯一的女生,那是不可能愛護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愛護。

  對她的拳拳愛心,都蘊含在軍訓里的社會教訓里面。

  “雖然她是不像一般女生,但是也……”傅鈞遲說著說著又卡殼了,因為他又情不自禁地回憶起當年物理奧賽、暢春園內,他那扭傷的手腕和膝蓋的灰色過往。

  而且他還不能說!超級憋屈!

  “好吧,她的確不是一般人。”他很快轉換了口風,還忍不住摩挲了一下子受過傷的手腕,“你們玩,但是我就不參與了。”

  陸鑫禹:“嘿嘿,你想參與也有難度啊,你們物理學院又不跟我們排在一個連里。”

  何一笙在下午又來了一趟醫院,示意云染跟他一起去探個情況。

  云染雖然不解,但還是順從地跟著走了。

  何一笙道:“那個腎臟匹配的志愿者過來體檢了,今晚就留在醫院,明天早上八點半張醫生的第一臺手術就安排了你外婆的。”

  張醫生上午就給他打了一個電話,告知他云染外婆的體檢狀況,還狠狠地感嘆了一遍,云染照顧外婆照顧得太好了,之前住院的半年當中,病情沒有再惡化下去,就算直接做手術也不會有太大影響。

  能夠越早做手術,當然越好。

  “你不能直接跟他們見面,這是違反醫院規定的,但是如果你很想見一見他們,我可以帶你診室,聽一聽他們私底下跟醫生的對話。”

  云染本來還想說“沒必要”,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何一笙之前說過好幾次那家人品行不太好,聽聽倒是無妨:“可以,我也想了解一下他們的情況。”

  云染跟著何一笙走到腎內科門診,發覺診室門口的長椅子上都擠滿了人。

  就連門診室里面都擠著好幾個人,病人們亂糟糟地圍在坐診醫生身邊,七嘴八舌地咨詢病情,嘈雜的音量一陣比一陣高,醫生喊了好幾次:“沒有排到號的人先到外面等叫號,按照順序來!”

  結果沒人理他。

  何一笙走進去的時候,跟醫生使了個顏色,就打開隔壁檢查室的門,帶著云染走進靠里的小房間。

  隔了一會兒,腎內科的門診醫生終于跟護士聯手,把沒有叫到號的病人請到了外面的休息區,然后按了叫號的按鈕。

  “這就是這次的志愿者。”何一笙對云染做口型。

  能配型腎源的是個五十歲出頭的中年男人,可是從外面看去,蒼老得就像六十多歲,雙鬢斑白,眼角和額頭都是深刻的紋路,一看就是經常嘆氣哀愁的面相。

  而陪這個中年男人來就診的是一流里流氣的青年,在邊上等待的時候抖著腿,那頻率就跟踩著縫紉機似的。

  作為一個接受過軍事化訓練的強迫癥,云染真的很想把他的雙腿都捆起來,免得他一直哆嗦。

  “體檢報告我看了,結果還不錯,符合捐贈的標準。”醫生遵循守則再次詢問,“如果可以的話,明天就能排上手術,不知道病人跟病人家屬有什么意見?”

  “明天就動手術?這么快?”中年男人明顯吃了一驚。

  “就是,怎么這么快?那個要換腎的人是不是就快死了?不把手術趕在明天做完,她就見不到后天的太陽?”

  按照正經流程,當然是不可能這么快的,就算尋找腎源,也起碼得等上好幾年,一般是用已經正常死亡的人體的腎臟做移植,可是這種幾率相當渺茫,費用也最低,但幾乎是不可能碰到的。

  本來還可以用親戚的腎臟配型,可是云染的配不上,蘇錦素也許能配上,但是她肯定不會愿意。

  最后只能捐贈。

  醫生笑了笑,溫言軟語地勸道:“是啊,病人那邊情況很著急,所以需要加快進度。如果你們有困難的話,可以告訴我,我讓院方幫忙轉告。”

  醫生這句話一問出口,何一笙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他在手機上打字,打完了給云染看:“估計他們還會加價,我當初找他們談的時候,就加過一次價了。”

  果不其然,那個流氓一般的青年立刻插上了話:“這么著急,給的營養費卻這么低,有意思沒意思?”

  醫生又很有耐心地問:“那你覺得營養費要多少?”

  “怎么也得再加二十萬!”青年一拍桌子,“對了,這個需要換腎的是不是這幾天那個節目里很紅的誰的家屬?這節目簡直紅遍大街小巷,看的人這么多,拿到的工錢也不少了吧?才加區區二十萬,真是便宜她了!”

  說來也巧,云染為了脫離劇組,只得實情相告,劇組為了不得罪觀眾,當然也實話實說,說云染的外婆的病有治了,她得帶著外婆去看病。

  而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有人這么急迫地想做手術,想來想去,有很大概率就是云染了。

  醫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還是保持了自己的職業素養:“我也不知道那邊的病人是誰。我們醫院的規定就是不能透露兩方的狀況,免得到時候產生不必要的糾紛。”

  “那我總可以提要求吧?我爸都要捐腎給人家了,非親非故,連認都不認識,這動手術前怎么也該見個面,熟悉一下吧?”

  “不好意思,醫院有規定——”

  “規定?規定算什么?我告訴你,規矩都是放屁!”

  何一笙無奈地打字:“我就知道還會有麻煩,等下我出去跟他們對話,你就不要出現了,我怕你被纏上。”

  現在云染已經是炙手可熱的國民偶像——雖然跟國民少女那種人氣偶像不一樣,但是云染只要跟對方見了面,對方就一定還會在手術后繼續敲詐她,這種煩人的糾纏簡直就是跗骨之痛,沒玩沒了了!

  云染卻根本沒聽他的,直接推開虛掩著的門,走了出去:“我就是需要換腎的病人家屬,你們想見我是吧?”

  何一笙:“……”

  他在這一秒鐘,血壓升高,頭暈目眩,恨不得沖出去再把她拖回來揍一頓!

  叫她不要出去不要出去,她還主動現身,這是怕麻煩不夠多嗎?

  如果說,云染之前只是想把捐贈人那個流里流氣的兒子的雙腿給捆起來,等到現在面對面坐在醫院樓下的咖啡廳里,感受著桌子椅子的雙重震顫,她都想立刻找出一臺縫紉機,讓他踩個過癮。

  “我叫梁夕照,這是我爸,他叫梁偉。”青年仰頭喝了一大口咖啡,問道,“我很好奇,你參加那個真人秀,能分多少錢?”

  云染木著一張臉,淡淡回答:“我把片酬都捐給村子里,用來修路。”

  “切,這么可能?!”梁夕照嘭得一聲把咖啡杯砸在桌上,“這不是節目效果嗎?誰會信你真把錢捐出去了?你可不要騙我,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你的確不是小孩,因為你是巨嬰。”云染抱著手臂,“我說捐了就是捐了,沒必要作秀。”

  “你騙鬼呢?!你都窮得響叮當了,居然還會把到手的錢捐出去?傻子才會相信!”

  何一笙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這跟我們今天要談的話題有關系嗎?你們之前都簽了合同,屢次反悔,我可以找律師告你們。”

  其實找律師沒什么用,看洛蘭之前碰到蕭璦事件的公關危機就知道了,律師函發了一圈,又不會真的法庭見,不然洛蘭的法務部門直接就給活活累死了。

  像這種捐贈協議,那更加沒有約束力,人家想捐就捐,不想捐就不捐,不能逼迫,只能哄著勸著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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