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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去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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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色田園》某某寶(連載至第71章)

風將我吹我想我姥姥  懶洋洋嘻嘻2

甜蜜蜜一刀又一刀第92章去送錢  李薇在胡亂應付了春杏諸如,為什么要銅盤子裝魚,下面為什么還要用瓷盤裝碳火等等之類的問題后。

  終于將碳鍋魚按前世的賣象裝好,看看天色,也正響午了,便洗了手拉春杏回家,讓吳旭后腳兒把魚送過去。

  院中春柳剛好從菜園子里扒菜回來,瞪了她們倆個一眼,嫌她們一晌午正事兒不干,跑去瘋玩兒。李薇也不多解釋,嘻嘻笑著,討好的接了春柳手中的菜籃子去溪邊兒洗菜。

  這邊春杏兒進了廚房,見飯食已做好,只差菜還沒炒,便悄悄與春蘭說了吳旭待會兒要送魚與她補上慶生兒的事兒。

  春蘭霎時雙頰飛紅,瞪了笑瞇瞇的春杏一眼,“你多大了,還跟著梨花一起胡鬧?”

  春杏笑笑不言語。原先梨花喜歡與哥哥一起玩有趣兒的東西,她攙和的不多,所以也沒覺得多有趣兒,今兒一上午下來,便覺得梨花玩得小花樣很有趣,十分樂呵。也不理會春蘭的斥責,手腳利索的幫著盛飯擺桌子。

  李薇故意磨磨蹭蹭的洗完菜,回到院中,飯桌子已擺上了。忙進屋把青菜略控了水,裝在干凈的小菜籃子里。

  李海歆與何氏上了飯桌,見桌上只有一碟子腌大醬,疑惑的看看春蘭,正要發問,春杏一扭頭看見吳旭用木托子端著梨花做好的什么碳鍋魚出現在柵欄口兒,忙叫了一聲。

  一家人齊齊轉頭看他。吳旭端著木托子,小心的走進來,何氏看他端得吃力,忙讓春蘭去接接。

  這邊兒李薇與春杏趕忙收拾桌子騰空位兒。

  吳旭把魚端上了桌兒,有些不敢看眾人的眼睛,半垂著頭說道,“這個是昨兒夜里在魚塘中捉的野魚,梨花,梨花做好的,讓我給送來。”

  李薇翻白眼兒,太實誠的孩子,連個小謊都不會撒,虧她還再三交待,一定要說是他做的。

  連忙說,“是旭哥要給二姐慶生辰,早先一直在撈魚呢,結果到這會兒才撈著。魚是他自己殺的,我只是在書上瞧見一個做法,幫了個忙而已。”

  她一言未完,吳旭與春蘭都紅了臉兒。何氏明白過來,捂嘴笑得歡,忙招呼吳旭坐下來一起吃,李海歆看這魚湯紅亮,色漬厚重,因下面有碳火的緣故,熱氣一點不減,濃香撲鼻,也笑起來,讓春柳去西屋抱酒。

  吳旭也不多推,臉上帶著一抹紅暈,落了座。

  李薇看銅盤上的魚湯已翻滾起來,忙把裝菜葉子的籃子提過來,扔進去兩片菜葉子,在湯中翻滾了兩下,燙得半熟,挑到何氏面前兒,笑嘻嘻的說,“娘,你嘗嘗這用魚湯喂熟的菜葉子。”

  何氏自吳旭說那番話,便知今兒這事兒,是梨花這個鬼丫頭的主意多些,也不點破,夾起菜葉子,嘗了一口,只覺麻辣魚香與菜葉子的脆嫩清爽混合在一起,十分可口,象是比單用油炒得味道還好幾分。

  笑著,“味兒是怪好。”又問李薇,“你從哪兒學來的?”

  李薇又給丟進去幾片菜葉子,一邊翻著,瞄了眼剛把酒壇子抱出來春柳,笑嘻嘻的說,“三姐不是說我長了個金腦袋?這個是我自己個兒想的。”

  春柳好笑的瞪她一眼,給李海歆與吳旭倒了酒。

  李海歆笑呵呵的招呼一家子人開動。品了兩筷子,突然停了下來,“這魚的味兒確實好,你們說開個小飯館,單賣這魚咋樣?”

  他突然提到這個,一家人愣了下,相互對視之后,眼中都有幾分認同。

  何氏點頭,“嗯,我看也行。這味道不錯,吃法也新鮮呢”又與桌上幾人笑著,“你爹這回的腦子轉得也怪快”

  李薇忙咽下口中的食物,問道,“爹,你想開小飯館嗎?”

  開飯館她可不行,前世不會經商,只會些種植養殖上面的兒的事情。再說,她們家現在已經夠忙亂了,再開個小飯館,少不得要丟下一兩樣。她可極為不舍呢。

  李海歆笑著搖頭,又轉向吳旭,“旭哥兒,你說你開個小飯館兒咋樣?”

  李薇眼兒眨了眨,登時明白了她爹的意思,又看她娘和幾個姐姐,也是一副了然的神情。

原來是想讓吳旭做這小飯館的生意  不待吳旭答話,便搶先出聲,叫著,“好,好,爹這個主意好。旭哥,你若開小飯館兒,咱有有魚塘,還有獨門的腌筍子呢。這可是別家都沒有的招牌菜”

  何氏嫌她插話多,拍一巴掌,才笑著與吳旭說,“你爹說的這個法子,我看也行得通。你呀,好好想想,再回家跟你母親商量商量。”

  吳旭瞄了眼春蘭,手掌握了握,點點頭,“嗯,我知道了,娘。”

  何氏因他這聲稱呼笑開了懷,看來這大小茶禮都得加緊辦,等春蘭嫁過去,帶些本錢,兩人加緊干幾年,好日子就要來嘍。

  這么一想更開始,笑著招呼大家吃魚。何氏家里原沒人愛吃魚,主要是受不住那股魚腥味兒,也沒什么好做法。今兒這魚做得味道重些,把魚腥味兒壓了下去,一家人都吃得十分順口。

  不多會兒,魚肉便見了底,李薇便把清洗的小白菜兒,都扔了進去,讓大家燙著吃。

  飯后吳旭說小魚塘里沒什么要緊的活兒,便去兔子舍雞舍幫會兒忙。春柳邊收拾碗筷邊與春蘭說,“二姐,我也覺得咱爹說的開小館的事兒可行,連我這一口魚肉不嘗的,吃的也順呢。你私下再跟他說說唄。”

  春蘭頓了一會兒,點點頭。

  日子緩緩過了兩日,天愈來愈熱,何氏記掛著年哥兒已去了宜陽有兩天,現下也不知道是個什么光景,便催李海歆趕快去送錢兒,順帶瞧瞧他在那府里到底咋樣了。一想到他回到府里頭,可能可受旁人的氣,心里頭就堵得厲害。

  這兩天兒來,李海歆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便應了聲,讓何氏把想帶的該帶的都收拾收拾,明兒就去。

  李薇這次去宜陽,除了看看佟永年在那邊兒過得咋樣,也有兩樣她認為的大事兒要辦,一是要找蓮子,因為蓮藕根莖這會兒也不好尋,即使是有,怕是要比蓮子貴許多。蓮子雖然不如根莖種植好,產量高,好象因為外殼比較硬的緣故,不太好出芽,但是過了第一年,到第二年上再種,便不用愁了。

  第二是替小四姐找找書,難得她有興致,也借機勾著她認些字兒。再還有就是看看能不能尋著新的農書,最好有養殖篇的,養魚也分粗養和細養,目前吳旭的這種狀況,只是粗養罷了。要想做精一門兒,多看多研究是不可少的。

  第二日天蒙蒙亮,一家子人便出發去宜陽。姐妹幾人今日都換上暫新的夏衫,春蘭春柳也把她們的平日里不戴的頭飾都拿了出來,連李海歆也特意換上暫新的淺藍細棉布新衣,頭臉兒收拾得干干凈的,一點胡子茬兒都瞧不見,露著青幽幽的下巴。這身新衣一穿,象是一下子年輕了好幾歲。

  爺幾個離家時,何氏再三叮嚀李海歆,見到年哥兒千萬別氣。他是個有心思的孩子,即要走,肯定有非走不可的事兒,雖然咱不知曉,也別太生氣了,反倒讓他左右為難掛心。

  又說春蘭春柳兩個,“你們兩個打也打過了,氣也氣過去了。瞧見年哥兒,可不準再訓斥他”

  春蘭春柳都點頭。

  六月初,早上還涼快些,姐妹幾人坐在車上,吹著微涼的晨風,說說笑笑的議論著路上一瞥而過的景物。愈走愈靠近宜陽,日頭也漸熱,她們不約而同的收了聲。各自沉默著。

  宜陽城門樓子出現在眼前兒時,已是大半晌午,日頭毒辣得很,汗早已浸透了衣衫,姐妹幾人都提不起什么精神去感嘆宜陽縣城的繁華。

  李海歆熟門熟路的拐過幾道街,往佟維安的府第而去,在快行到佟府時,他卻在一家小茶樓跟前兒停了下來,停了牛車,要了一個雅室,姐姐幾人在店小二十分驚訝的目光中走了進去。

  李海歆把牛車的包袱拎到雅室里,叫了一壺茶,兩碟子茶點。讓春蘭春柳帶著妹妹們,先歇歇氣兒,消消汗,他則步行出去了茶樓,向佟府而去。

  春蘭與春柳摘了幃帽兒,露出細汗淋漓,雙頰通紅的面容,笑著,“這東西快悶死我了。”

  春柳更是把那幃帽往旁邊兒的椅子上一扔,氣呼呼的道,“都怪咱娘,非讓戴這么個東西。”

  李海歆挑了這個雅間兒,花了兩吊錢兒。李薇目測了下,約有十來個平方,角落里放著個雕花紅漆木臉盆架子,上面放著個半新不舊銅盆里,里面有半盆子清水,她忙要過春蘭春柳春杏的帕子過去洗了洗,讓她們擦汗。

  春杏這會兒立在朝正街大開的窗戶跟前兒,往下看著,象是入了神。

  李薇擰了手帕,靠過去,把濕帕子遞給她,“四姐看啥呢?”

  春杏回過頭接過她手中的帕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往下面一指,“她的衣裳真好看”

  李薇往下面看了一眼,雖是快正午了,街上也有不少有人。有一個撐著遮陽花傘做閨閣女子打扮的少女,與另兩個丫環模樣的女孩,邊走邊說笑著。她身著湖青色輕紗衣衫,微風一吹,裙裾衣角隨風輕曳,飄逸清爽得很。

  回頭笑笑,“四姐要想穿,咱們今年掙了錢,明年讓咱娘買幾匹好的,也給你做衣裳。”

  春柳拍拍李海歆留下的包袱,恨恨的說道,“咱娘給他添的,能買十匹二十匹了,一家人都白疼他了,良心讓狗吃了的家伙”

  李薇見自己一句開解的話卻起了反作用,連忙補救,搖著春柳的胳膊撒嬌,“三姐,這也沒多少錢兒。咱娘給就給了唄,咱家還會再掙呢再說,年哥兒現在有點錢防身,咱娘才能安心呢。”

  春柳氣哼哼的點她的額頭,“我就知道你是偏著他”

  春蘭起身去又洗了帕子,擰好又塞給春柳,“行了。說兩句散散氣就罷了吧。”

  李薇忙拉著春杏往她感興趣的面脂胭脂上面扯,把那書上形容的面脂胭脂功效吹得天花亂墜,末了又說,“四姐,你要學會那制面脂的手藝,將來掙多了錢,要穿啥樣的紗不行?”

  春柳聽她一通亂說,撲哧一聲笑了。不再說話,去揀小茶點吃。春杏倒似是認了真,扯著李薇不停的問書上真有這個嗎,哪本書上看到的等等之類的。李薇只好連蒙帶扯,把她能記住的書名隨便說了兩個出來。

  李海歆到佟府時,佟維安也才從賀府回來不久,見客衣裳還未換下,就聽門房來報,姨老爺來了。

  佟維安倒也不詫異,他們來倒是正常的,不來才不正常,忙讓把人請到書房里來。當時看年哥兒獨自狼狽的租了牛車回來,他心中氣李海歆,可又一想,再把這兩日與賀府相交的情況做對比,心頭的氣倒消了幾分。

  心中也有兩認同李海歆不想讓年哥兒早回來的做法。當然這也僅是兩分的認同而已,剩下的八分,他還是主張年哥兒回來。

  李海歆到佟府也不過是想先從佟維安這里了解些情況,若年哥兒還未回去,便與他在佟府見上一面兒,若是回去了,錢財之物或請他轉交,或讓佟維安牽線,請年哥兒出來見上一見。

  兩人相見,李海歆也沒過多客套,便說明來意。知道年哥兒已來了賀府,心中嘆息,卻也沒多說什么,只說不放心他,想見他一見。

  佟維安登時臉上有難色。

  李海歆心中一沉,試探著問道,“怎么,賀府對他不好?”

  佟維安搖搖頭,事實上,賀蕭對突然上出現在他面前兒的年哥兒,是喜出望外,歡喜得很,連賀府主母也是一副慈祥致極的神情,這幾日賀蕭除了睡覺,幾乎日日不放年哥兒離他左右。

  下人們多是見風使舵之人,年哥兒受重視,他們自然也恭敬的很。

  可愈是這樣,佟維安愈是有些不想讓李家人這個時候見他。畢竟,害佟氏猝亡的人,現在肯定心中恐慌不安的很,怕是專等著尋年哥兒的錯處呢。

  李海歆大略也能猜出來一些。親生父母自然不想讓養父母過多的出現在眼前兒,便說道,“我們也是放心不下他。能親眼見見他好,就算是放心了。”

  佟維安想了想,便叫管家佟富過來,讓他找個由頭,去賀府請賀府二少爺過來一趟。

  佟富去了后,佟維安要留飯,李海歆推了,說幾個丫頭在茶樓等著。聞訊趕來的柳氏聽了,忙張羅著要去接姐妹幾人。

  李海歆推得很堅決。佟維安看出來,李海歆是有些責怪他,不該這么早讓年哥兒回去。

  可他也有他的想法,也不太強留,送他到大門口處,問清了他們所在的雅間兒,說等年哥兒過來,就帶他過去。

  李海歆回到茶樓,父女幾人簡單用了些茶點,便坐在里面等著。春杏即惦記著見哥哥,又惦記著去逛書局,坐立不安的。

  剛開始春蘭與春柳聽說年哥兒一會兒要過來,還斥責她幾句,可誰知道等他們吃過茶點,喝又了一壺又一壺的茶,等了一個多時辰,仍是不見年哥兒的影子。

  春柳氣得一拍桌子,叫著,“爹,咱們回去了。人家現在有錢人,高門大戶的,咱們攀不上”

  李海歆卻擺擺手,年哥兒現在回了賀府,不能說身不由已,大概也不太自由了。

  李薇手放在桌子底下扣著指甲,心頭也有些煩躁。這叫什么事兒啊,幾乎把心掏出來給他的爹與姐姐們過來看望他,明知他現在的境況不缺錢,還要來給他送,來了卻是個這樣的結果。雖然她也能猜出他的境況不如之前,可愈是這樣,心頭愈失落。從沒有想過一個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他回到了賀府,與自己家從此應該就是兩類人了吧。

  又過了約半個時辰,匆聽外面有小二引路的聲音隨著一串腳步聲向她們所在的雅室走來,李薇登時跳將起來,三步并作兩步,將門忽啦一聲打開。

  赫然,他淺笑著清幽的眸子出現在面前,幾天沒見,卻象好幾年沒見那般,她心中沒來由的有著故人重逢的激蕩。春杏一個箭步躥過去,叫了聲哥哥。

  李海歆春蘭春柳三個也站了起來。

  年哥兒含笑拍拍李薇的頭,轉過身去,對身后的幾人說道,“都在外面等著。”

  李薇這才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他身后,跟著四五個人,一個年長些,大約二十五歲的模樣,雙目有神,看向爹女幾人的目光,深深沉沉,讓人捉摸不透。剩下三個大約是十五歲的年輕小子這會兒皆半垂著頭。最后面一個是佟府的管家佟富。

  年哥兒這話一出,那位二十五六的下人頓了下,向后退了一步,不卑不亢的道,“二少爺待會兒還要去老爺一同視察鋪子。”

  年哥兒輕點下頭,“我知道。”一言未完已扯著李薇手進了屋子,并順手把門關上。

  啊哦,看不慣佟永年小盆友的親親不要拍磚了哈,大寶痛定思痛,要大修文了。但不是現在,這個月實在沒時間。下個月吧,日更從一萬字改為六千字。抽出點時間去修文。

  這個人物的爭議很大。我也不想多說了,評論區關于這樣的貼子也不再回復了。看得多了影響碼字效率啊。

  所以,對這個人物不太滿意的親,暫時先把自己心中的火按一按吧。一千個讀者心中有一千人物形象,我不能保證再次修文能夠讓大家滿意哈,只是盡力把這個文寫得更圓滿一些。

鞠躬感謝所有曾經給我提出過合理化建議的親親們。謝謝你們的支持誠媽媽危機四伏第93章春杏學字  屋內的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幾人僵立了片刻,年哥兒才突然拍拍李薇的頭,過去拉椅子,請李海歆坐下,唇角含笑道,“舅舅派人去說,我還不大信呢,沒想到爹與二姐三姐小杏和梨花真的來了。”

  李海歆嗯了一聲,才就著椅子坐了下來,“你母親放心不下,讓來看看。”

  年哥兒頓了下,又笑著說道,“我也想爹娘和姐姐還和梨花小杏虎子呢,正想著過些日子回去看你們呢。”

  李薇看他雖然仍是一襲青衫,并不張揚華麗,可那青衫的料子柔細無比,目光掃及至他腰間掛著的一枚通體翠綠的玉佩,下面綴著五彩絲線編成的絡子,頭上也不再是布做的頭巾子,取而代之是的一根碧玉簪子。陌生的很,也有欣慰,看他這身裝扮,想必在賀府吃穿上面兒暫時不會受苦。

  又觀方才跟著他的一干奴仆,最后說話那人,雖然帶著提醒之意神態還算恭敬,心又安了些。

  李海歆擺手讓他坐下,把何氏給整治的包袱遞給他,“待會兒你還有事兒,我們也不能久留。這是你母親讓給你帶的,你收著吧。”

  春杏這會兒緩過神來,便迫不及待的問道,“哥哥,你回去有沒有人欺負你?”

  年哥兒以為是何氏給坐的鞋襪,一邊接,一邊向春杏笑笑,“小杏放心吧。沒人欺負哥哥。”話音一落,臉上卻變了色。

  把包袱放在桌上,便要解開察看。春柳一把按住,氣哼哼的道,“看什么。爹和娘不放心你,特意給你送來,防著急用的”

  春柳這么一說,佟永年不用再看,便知這里面除了鞋襪之類,還有錢財。一時怔住,眼睛閃閃的,象是有些紅的模樣。

  李薇趕快去晃他的手,“年哥兒,宜陽哪里有書局嗎?我和四姐想去找些書呢。還有,賣干果的地方在哪里呀,我想讓旭哥在魚塘里種蓮藕呢,想去看看有沒有帶殼的蓮子呢。”

  年哥兒從包袱上收了回手,看向李薇,笑著,“梨花又有新點子了?”

  李薇連忙大大的點頭,故意笑嘻嘻的說道,“咱爹也給旭哥出一個開小飯館的新點子呢。等你再有空回去的時候,說不定那小飯館都開起來了呢。”

  年哥兒點頭,溫溫潤潤的笑著,“好呢。”

  李海歆本有心問問他在賀府的情況,但是門外跟著年哥兒來的幾個人,還沒走,隔著門縫隙能看到他們來回走來走去的影子,便息了打探的心思。

  屋內還沒說了二刻鐘的話,外面先前說話那人的聲音又響起,“二少爺,該回府了。”

  李薇正在沒話找話的東拉西扯,突然聽這話,登時住嘴,恨恨的往外面瞪了一眼,舉起小拳頭向著門口方向了晃了幾晃。

  年哥兒被她的模樣逗得唇角咧開,笑來了,眼中聚滿了盈盈笑意。不似方才那般強笑時,眼中是一片清冷。

  外面的人沒聽到年哥兒回應,又請了一遍。李薇登時更惱火,一把扯過佟永年,湊在他耳邊咬牙切齒悄悄說,“這幾個人真討厭,年哥兒,他們要是敢欺負你,你就找機會把他們統統揍一頓”

  佟永年含笑聽著,一邊聽一邊點頭,末了,笑著拍拍她的頭,“放心”

  李海歆見他不理會外面的人,忙提醒他,“年哥兒,人叫你呢,回去吧。”

  佟永年微搖了搖頭,又跟春杏說,“小杏,你想看的書,等我這幾天尋尋,使人給你送去。”

  又與春柳說,“三姐別生我氣了。只這一回”

  說完看著自他進來一直沒說話的春蘭,笑著,“二姐這回打的一點也不疼。”

  春蘭本正繃著臉兒,突的出現裂痕,也笑起來,“打得還是輕,你愈大愈不聽話了”

  年哥兒點頭,笑著說日后不敢了。

  又問侯了何氏與小虎子,最后向李薇道,“梨花見到大姐后,可要替我說些好話。”

  李薇坐在一旁,聽著他玩笑似的解了二姐的尷尬,心里頭有些奇怪,也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總覺得他才沒到賀府幾天,仿佛一下子長大了不少。

  門外催促的聲音又響起。這次比上次間隔的時間長,聲音也軟了些。佟永年這才慢慢的站起身子,與李海歆說道,“爹,我下午有事兒不能陪你們。我讓人陪著你們去書局吧。”

  李海歆忙搖頭,李薇也搖頭,讓賀府的人陪著,那不是不自在死了?

  最后年哥兒沒堅持過李家父女幾人,帶著很明顯內疚之感,跟賀府的下人走了。

  春杏與李薇立在二樓憑窗看著他步入一輛華麗的馬車之中,在幾人的伴擁下,緩緩離去。

  見了佟永年之后,父女幾人心中有安有不安。安的則是,他看起來很好,不安的時,他看起來不甚自由,又停了片刻便下樓結帳,順道向店小二打聽了書局的所在與干果行的所在。

  那店小二卻連連擺手說,帳剛才賀府的東爺已經結過了,又與他們指了書局與干果行的位置。

李薇皺皺鼻子,替他們付了錢,也不感激他  出了茶樓,已是半下午,李海歆趕著牛車按著店小二指的位置,匆匆向宜陽縣唯一的書局而去。

  時間緊,李薇也沒時間想那么多,忙蹲下挑了起來,挑挑撿撿的半晌都沒發現自己要想要書,眼看天色愈來愈晚,而且那小童的眼神往這邊飄得愈來愈勤快,她加快速度,翻看一本,大略掃了目錄,便趕快塞了進去,直到那些書挑完,李薇也沒找到她想要的書,只收獲一本看起來很趣的《北戶錄》。

  春杏看起來很是失落,李薇忙安慰她,“四姐,年哥兒說了幫我們找書呢,他們家有錢,說不定能找到呢。”

  李海歆看看天色,忙催他們付錢走人。在他看來,還是蓮子更重要些。

  付錢出了書局,幾人去了干果行,還好,在這次倒沒遇到什么波折,便找了李薇所需要的帶殼蓮子,李海歆以每斤四十文的價格買了十斤蓮子,父女幾人趕著車匆匆離了宜陽縣城。

  從宜陽回到家里,天已全黑了,何氏聽幾人說了年哥兒的情況,與父女幾人一樣,有安慰,也有嘆息。

  總算不是太壞的情況。

  年哥兒這掛心的事兒完結之后,何氏開始著手準備春蘭的親事兒,仍托大武媳婦兒在中間傳話兒,把她的意思透給吳旭娘,請吳旭娘去看日子。過了不幾天兒,吳旭托媒婆過來傳話兒,說看了兩個日子,一個在六月初九,一個是六月二十六,請何氏挑日子。

  何氏想了想,還是定六月初九的好,雖然日子趕了些,可,再往前又到了佟氏的祭日,春蘭的喜事兒總不好放在這白事兒后面辦。

  李薇自宜陽回來之后,每日必去吳旭的小魚塘轉悠,查看那蚯蚓養魚試驗的成果。有空的時候,她除了回憶自己前世本專業的知識之外,也慢慢回憶著前世她知道的美容方子,并一點點的記錄下來,拉著小春杏興致勃勃的試驗。

  春蘭的小茶禮倒是春桃差不多,除了些絹花銅簪什么的,其中有一條水色百折纏枝花樣長裙格外顯眼兒,那裙子的面料是細絹布,花樣全是以彩色絲線繡成的,針針細密,層次分明。雖然都沒明說,但何氏一眼就瞧出來是吳旭娘的手藝,心里也高興。

  他們家里現在光景雖不太好,但是吳娘旭這么重視春蘭,讓她格外的滿意。

  春蘭小茶禮行過之后,兩家商定在秋后行大茶禮。李薇坐在一旁盤算著,秋后的話,吳旭的魚塘里便可以出魚了,到時候那一塘的魚能賣不少錢兒呢,大茶禮時應該不至于虧著二姐了。

  有了這個想法,李薇往魚塘那邊兒跑得愈發勤了,那水坑中的魚喂蚯蚓也有十來天功夫了,李薇十分想讓吳旭現在就往大塘里投混合食料,但又怕小水坑里的魚試驗的時間太短,有什么副作用還沒顯露出來,便只好耐著性子再等。

  日子緩緩流淌,轉眼兒又到佟氏的祭日,一家人滿心盼著佟永年這個日子會來祭拜下他娘,結果等到半晌卻只來了幾個賀府的下人,其中領頭的那位,就是那天在茶樓里見過的,不斷提醒佟永年走的那人。

  幾人到了李家門外,也不進院,問了佟氏的墳瑩所在地,又遞過來一個青布小包,說是二少爺讓人捎來的。然后便揚長而去。

  這些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讓人十分不爽,李薇朝他們離去的背影狠狠的啐了幾口,才跟著何氏回院中去看那小包。何氏解開包裹,李薇一眼掃見那里面的東西,登時歡樂起來,把何氏的手扒開,里面赫然是三本書。

  掃過第一本《證類本草》,很好,單看這個名字應該是與那本大名鼎鼎的《本草綱目》一類的書,有醫方也有美容古方。又有一本《事林廣記》……

  李薇舉著書興奮的奔到東屋,叫著,“四姐,四姐。”

  春杏正為年哥兒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不回來,而心頭不痛快,聽見梨花在外面大叫,有些不高興,沉著臉兒出了東屋,“什么事?”

  李薇不理會她的黑臉兒,把手里的書在她眼前晃了晃,笑著,“年哥兒捎來四姐要的書了。”

  春杏瞧了瞧她手中的書,這才露出點笑意,伸手取過一本,胡亂翻著,“這就是你說的那個什么能做面脂胭脂的書嗎?”

  李薇嘿嘿笑著,抱著她的胳膊,拉著往西屋走,“是呀,不過,四姐,你得先認得字兒才行呀。”

  春蘭在東屋隔窗瞧見,放下手中的針線,回頭嗔氣呼呼的春柳,“你還三姐呢,連梨花都不如。他不回來肯定是回不來,又不是不知道他在那府的樣子。”

  春柳氣呼呼去取針錢籮筐,拿出納了一半兒的鞋底子,發泄似的用力納著,道,“知道回去不自在還要回去,他活該”

  春蘭笑笑,沒說話。

  立秋過后,田里又忙了起來,雖說家里現在不缺田里那點收成,可李海歆與何氏都是種慣了地的人,從未想過把地佃給旁人種,再者北地這兩年被她們家養的逐漸壯了起來,一時也舍不得佃給旁人。

  李薇也指望著那點田給她做試驗呢,自然也不會去勸她爹娘。秋天漸忙,吳旭又要照料小魚塘,雖然能偶爾過來幫幫忙,可是再往前魚塘里出了魚可是面臨著要賣魚的問題,莫說他抽不出身來幫忙,便是抽出身來,何氏與李海歆也舍不得占他的空子,讓他自己多掙錢些兒才是正事兒。

  于是李家雇長工的事兒,又再一次擺在面前兒。兩人左思右想,左挑右選的,最后挑中本村北頭那戶人家的一對夫婦。這家也是因為分家的時候,被婆婆凈身出了戶,出的得比何氏與李海歆還干凈,一家五六張嘴,竟只給了兩畝薄田,這家的男人就帶著女人去開荒地,兩人開了五六畝的荒地,村子里正看他們過得可憐,過去調停了幾回,那家的婆婆更是個表里都不要的人,撒潑耍賴,把里正氣得也沒了脾氣。只好先幫這小兩口瞞下開荒地的事兒,沒往黃冊上登錄,給他們省下個稅糧。

  即使這樣,他家的四個孩子,個個長得豆芽兒菜一般,衣裳也是東家送一件,西家給一件的這么湊合著過日子。

  這對夫婦,男的三十歲,女的有二十八九,在村子里口碑也好,也肯干的很。

  定下請了他們,李海歆便去了他們家一趟,兩人高興得很,也很感激,那男人說,原先也動過去他們家問問要不要長工的心思,一是沒怎么接觸過,不好意思開口,二來他話頭的意思,是李海歆家又是舉人又是秀才又有錢的,門戶高了,不敢上門。

  李海歆連連擺手,什么門戶高不高的,還不是一樣?

  回到家中之后,他卻喜孜孜的與何氏把這話又學了一遍兒。何氏看他興頭樣兒,嗔了他兩句,自己也繃不住的笑了。

  解決家里兔子舍那邊的人手問題,李家的活計又輕松了不少,何氏整日在家里做飯洗衣逗弄兒子。春蘭和春柳除了照顧菜園子之外,也不再下地干活兒。

  李薇與春杏得了那兩本書,更是吃完了飯,諸事兒不管,兩人鉆到西屋去看書,李薇大多時候是看農書,春杏則抱著那《證類本草》不撒手。剛開始時她可不自己看,專等李薇了后給她講,李薇自然不干,讓她想知道自己看去。春杏磨了她幾回,她都不應,發了一通小脾氣,也沒改變什么。只好乖乖的自己去看,遇到不認得的字兒就去問李薇。

  李薇這么些年,可算是在李家除了出出主意之外,大部分的時候都在讀書認字兒,再加上前世的底子,這些字兒自然不在話下。春杏看得認真,她也教得認真。

  春杏見問她什么字兒,她都隨口說出,還能給出釋義,十分詫異,“梨花,你怎么認得這么多字兒?”

  李薇從書中抬起頭來,笑嘻嘻的伸出一根手指,“我一歲就開始學認字了呀。”

  春杏瞪她一眼,又撇撇嘴兒,不服氣的又埋頭去看書。

  有一天吃晚飯時,春杏說起梨花的認好多字兒的事來,何氏與李海歆也很詫異,梨花是愛看書,可不成想還不到八歲的孩子,竟認得這樣多的字兒。

  兩人因這個又想到春蘭和春柳來,便商議著,讓春蘭春柳也跟著學認字兒,反正家里人手足了,不用她們下地勞作。

  李薇自然很高興,說實話,她早就想著讓姐姐也認字兒呢,可是以前家里頭忙,她們好象也沒什么心思,便作罷了。現在倒正好。

  先前兒春杏一個人學,有些無聊,現在兩個姐姐也跟著學,而且還沒她認字兒多,她便有些樂呵,偶爾李薇去吳旭魚塘里查看兼閑逛時,她便自告奮勇充當小老師。

  李家近一段日子過得很是順溜,吳旭那邊兒魚塘的情況也很不錯,先前在水坑里單獨用拌入蚯蚓的混合食料投喂的魚,長得確實比大塘里的快,而且個個鮮活的很,沒有出現李薇擔心的副作用。

  她便與吳旭商量著,開始往大塘里添加混合食料,比例仍按十比一的份量拌食兒。

  吳旭聽了她的話,當即去準備。李薇突然感覺壓力好大,被完全無條件信任的前提,是她任何時候都得做百分百正確的決定.

  第九十四章趕集賣魚(求粉紅)

  七月里虎子過了百天兒,李家又熱鬧了一回。年哥兒仍舊未來,這次只托佟維安府上的人把百天禮兒送到,除了小虎子的金銀小手腳鏈兒,長命鎖等,還有一些做得很致的木頭小玩藝兒,象可以浮在水面兒的木質小鴨子,雕得很精致,染得也很漂亮,嫩黃的小身子,鮮紅的嘴兒,難得是放在水中不會掉色。另有撥浪鼓、邊緣修整得很圓滑的小木劍等等。

  春桃兒子與小虎子只差四天兒,他也給備了一模一樣的禮。

  除了給小虎子和小石子兒的,給李家一家人每人也備了禮,李海歆與何氏的各一套象是成衣鋪子里購置的錦緞新衣,給春蘭春柳的是幾匹布,其中有一匹大紅妝花過肩云蟒緞分外顯眼兒,李薇瞧了眼禮單,上面寫明是專給春蘭的。怕這是他送來給二姐做嫁衣穿的。

  春蘭拂著那匹光華流轉鮮艷喜慶的暗花緞子,又笑又嘆,“莊戶人家哪用得上這樣金貴的東西”

  再有給李薇和春杏是兩匹明綠和鵝黃的素絹并幾本書,有游記傳記以及地方志,另有兩本農書。

  原先佟永年離開李家的消息一傳開,李家村里有不少人私底下還是幸災樂禍的,畢竟李家這幾年的日子實在讓人眼紅眼氣的很,這么一檔子事兒一出來,也讓別的村民平平了心氣,背著李家人議論了不少時日。可小虎子百天年哥兒送來的這些東西,讓那些人登時又不是滋味兒起來。

  何氏與李海歆自是知道村人們的脾性,愈發把小虎子的百天兒大辦起來。趙石頭此時已在何文軒的照拂下去州府學堂,準備明年的春闈。石頭娘爹娘與小姑子小玉和春桃一道兒前來。

  小石子兒出生時與小虎子差不多重,現在舅甥兩個,更是一個賽過一個的白胖,今兒走親戚,石頭娘特意把他百天兒時的新衣裳也穿了上,早上風涼,他的小腦袋上還扣了個小小的絳紅色綢緞瓜皮小帽,帽子正中間兒鑲了顆褐色透亮的天然琥珀,一雙極似春桃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可愛得緊。

  春桃下了車,把小石子兒交給春柳,閑話顧不得多敘,回從包袱里掏出另外一頂一模一樣的小帽子,扣在小虎子頭上,在他的小胖臉兒上狠狠的親一口,笑著,“這是你姐夫特意尋了兩顆一模一樣的琥珀,讓給你和小外甥做帽子呢。瞧你多有福”

  春柳叫小玉過來,把她推在抱著小虎子的春杏身邊,兩個大小差不多高的女娃兒,抱著兩個幾乎一樣胖乎的小奶娃兒,更有那兩小頂一模一樣的小帽子,小虎子和小石子兒似是一對雙生子一般,若得在場的人都齊聲笑。

  見完了禮,大人們去堂屋坐著說話,春桃與春蘭在外面張羅著虎子的百天兒宴。

  小舅甥兩個便被大人用被子圍坐在當院木塌子上,好讓來恭賀的親戚瞧瞧。李薇春杏和小玉三個坐在塌邊兒,一邊兒看孩子,一邊說著話。

  說話間小玉聽春杏說起來,她們天天在家里學認字兒,還學著自己做胭脂水粉,眼中有掩飾不住的羨慕。李薇想了想便說,“小玉姐,你要不跟你母親說說,在我家住幾天唄,我們一塊玩兒”為了大姐不和她娘一樣受夾心氣,友好的對待大姐的小姑子是非常必要的。

  小玉沉默了一下,搖頭,“不行呢,往前兒家里要收秋,我得做飯呢。”

  李薇點頭,這也是實情,孩子占手,不管是大姐做飯還是她做飯,總得兩個人替著手。

  便笑嘻嘻的拍著她的道,“沒事兒,你要喜歡胭脂,回頭我和四姐做好給送你過去。”說著又想起年哥兒這次捎來一盒子絹花兒,他能顧著自己家人,怕是小玉這茬兒事肯定想不起來。

  想了個由頭扯春杏到一旁,悄悄把話說了,春杏點下她的額頭,“光會送我的東西,你自己的呢?”

  李薇扯著她的胳膊往東屋走,笑嘻嘻的說道,“我的挑出三支送她,四姐也挑三支來。”

  春杏這才收了聲,兩人進屋開了自己裝頭飾的小匣子,春杏挑了五支出來,轉頭對她說,“你也挑五支吧,你整天都不戴,白放著可惜了。”

  李薇連連點頭。兩人手里拿著花兒進院子,剛好梨花姥娘一家都過來了,大妗妗家有個女兒,現年也七歲了,二妗家也有個小女兒也有三歲多。

  春杏一眼兒瞧見,轉身回了屋,又從自己的絹花匣子里拿了兩只來,這才扯著李薇過去,“這三個一人給四支算了。”

  李薇笑呵呵的點頭,心想小四姐真是長大了。

  歡樂的吃過虎子的百天宴,即將秋收農忙,本家們說了會閑話就散了。梨花姥娘一家與石頭娘幾個又與何氏說笑了半天兒,到半下午的時候,也要家去。

  用過午飯,那兩個小家伙都睡了后,李薇和春杏便領著小玉還有舅舅家的小女娃兒進了西屋,小的擺弄著虎子的玩具,大的便聽春杏在那里顯擺她新學的字兒,還有書上寫的制面脂胭脂的方子。

  小玉聽得滿臉向往之色,臨家去時,她眼睛閃啊閃的,不想走的樣子。

  石頭娘便笑著跟李薇與春杏說,“你們兩個今兒跟我們家去吧。也陪陪你大姐。”

  李薇看看大姐,心里真想去,自她出嫁之的后,總沒有好好的聚過。可是又一想吳旭的魚塘,最后十分為難的搖搖頭,“旭哥魚塘里的魚該賣了呢。”

  一圈子人都哈哈大笑,直說她把何氏的操心勁兒全學了去。

  李薇有些內疚的看著大姐,可是眼下吳旭這魚塘還是最重要的。便抱著春桃一通撒嬌,送她們家去。

  吳旭這魚塘里的魚苗放進去也有四個多月了,后來天氣漸暖,有大點的魚出來活動,他又陸續從溪里頭撈了些掌長大的魚苗投進去。現在大的略有斤把重,小的也有半斤重。

  李薇這些天天去看,發現魚塘里草魚和鯽魚占多數。草魚出塘早了不劃算,估計要明年五月里才能長到兩三斤的樣子,但是鯽魚一般都不食用太大的,斤把重的正好,再小些也可以。這些天再喂喂,到中秋節前后上市,正好能賣個好價錢。

  與春蘭悄悄把她的打算說了,又催春蘭去跟李海歆說,早些可著牛車車廂大小打一個大桶來,到時候好裝水裝活魚。

  春蘭應了聲,李薇又笑嘻嘻的讓春蘭把今天宴客的菜飯,煮多了沒動的,給她挑兩碗來,春蘭知道這又是給吳旭送去,好笑的瞪她一眼,去廚房裝好塞給她,李薇這才拎著小籃子,踏著夕陽的余輝向魚塘走去。

  吳旭娘今兒也給小虎子慶百天兒,從何氏家出來,她來到魚塘與兒子說話,母子兩二人正說著今年魚塘里的魚能賣多少錢,遠遠瞧見她來了,便收了聲。

  李薇拎著食籃子走近,甜甜笑著,“嬸子也在啊。”

  吳旭娘應了聲,看見她拎著的籃子,就說,“晌午你母親剛讓送來兩大碗呢,他都沒吃完。”一邊將她手中的籃子接過來。

  李薇笑嘻嘻的編了一通何氏怕吳旭餓著,非讓送來的話。又立在岸邊看了會兒魚,便要回家去,臨去時留吳旭娘,“嬸子今兒就別走了唄。晚上還跟我娘一塊兒熱鬧熱鬧。”

  吳旭娘撲撲衣裳笑著,“我可不是想住一天,家里有雞有豬呢。”又謝李薇給出的這個養魚的好主意,她笑著往二姐和爹娘身上推。

  進入八月里,李家老三仍幫忙殺兔子,讓吳旭抽空過來硝制皮毛。李家老三家里這些年也喂也雞,養了兔子,雖然沒老大家的多,現也小有規模,兩家的雞蛋是合在一處賣的,兔子肉兔子皮毛走的也是老大家的門路,省了他們不少的事兒,也跟著賺了不少的錢兒,老三與王喜梅對老大家愈發的親近起來。

  吳旭這些日子一邊硝制皮毛,一面在李海歆與老三家的幫助下,撈魚的物件兒都準備齊全,單等八月初六鎮上有集,撈第一批魚來去賣錢兒。

  春杏這些日子見天兒看年哥兒捎來的書,入迷的很。無奈有些方子一時找不到原料,倒是其中有一項叫做“米粉”的妝粉,原料簡單,是用上好的大米做成的,另有一些工具,也不算太難尋,便早早盼著八月初六跟著去集上,置辦這些物件兒。

  李海歆不放心吳旭第一次賣魚,也要跟著去招呼招呼,順帶送兔子肉過去,并問問胡掌柜小酒樓里魚的用量。

  象這樣的新鮮事物初始時,總少不了李薇這個愛湊熱鬧的,她自是也要跟著去。

  八月初五傍晚,李海歆李家老三還有李家的三個幫工,都去魚塘那邊兒幫著吳旭撈魚。

  小魚塘里放著一條李海歆請李家村那位做水車的老匠做的小船兒,船身刷了銅油,黃黃新木色小船襯著秋日斜陽的余輝,靜靜的飄在水面兒上。

  吳旭整張臉兒上笑意盈盈的,透著李薇從沒見過的喜悅之意。

  男人們撐著小船下魚塘去撒網撈魚,李薇和春杏春柳何氏幾個立在岸邊兒看,另有不少街坊聞訊而來,立在岸邊兒看熱鬧稀罕,一向清冷的小水庫這會是人頭攢動,熱鬧得很。

  許氏扯著蓮花與大娘娘家大兒媳夾在人群里往里面張望著。

  下魚網前先投了食,魚兒剎時往小船四周靠攏,李海歆與李家老三只見過人家撒魚網,自己卻沒撒過,兩人一扔之下,卻把魚網扔得打成一團結,若得岸上的人哄笑起來。

  船上的幾人也笑。好在,再試一回的時候,兩人終于撒出個漂亮的拋物線,岸上看熱鬧的男人們有幾個起哄的,齊起叫好。

  李薇看看立在岸邊兒直盯小船上兩人動作的吳旭,湊過去,笑道,“旭哥,你以后沒事兒的時候,多練練的那撒網子唄。”

  吳旭點頭應了聲。

  那邊李海歆與李家老三已開始慢慢收網,小六子劃著小船一點點的往岸邊兒靠。

  李薇看見那魚網魚鱗閃閃,魚兒活蹦亂跳,喜得一手抓住立在一旁春杏的胳膊,伸長脖子往前面兒張望,笑咯咯的。

  何氏在一旁也直笑,“旭哥兒這魚養的是下功夫了呢。”

  吳旭回頭,臉上喜氣洋洋的,指著李薇說,“都是梨花的功勞呢。”

  許氏這會擠過來,看著剛撈出的一大網子魚,眼睛幾乎冒了火。

  小船靠了岸邊兒,李海歆大聲叫吳旭,“旭哥兒,快來挑魚了。”

  吳旭忙拿起小魚網子,李薇與春杏春柳幾個也拿桶的拿桶,拿盆的拿盆,湊了過去。

  這次賣魚,吳旭聽從李薇的意見,先挑鯽魚和兩斤左右的草魚賣。草魚得三斤靠上才有吃頭,太小了根本不出肉。

  吳旭把幾個小魚網子也遞過船上的人,幾人開始在大魚網里挑大魚,挑出的魚撈到李薇幾個端的小盆子里,再去倒進早就做好的高深大木桶中。

  一盆盆鮮活的魚兒撈出,李薇笑咯咯的忙得格外起勁兒。她最最喜歡的就是這豐收的時刻,這是在其他時候都體會不到的幸福感。

  挑完第一網魚,大木桶中已經快裝滿了,因是第一次賣,也不知道能賣多少,再者魚多了,也怕悶氣擠死。李海歆便住了手。

  春杏扒著大木桶看著里面的魚兒翻著水花,也是滿臉笑意,問李薇,“梨花,這魚能賣多少錢兒?”

  李海歆在邊兒上聽見,笑呵呵的說道,“剛才撈的時候,我數著呢,總有一百來條。這些呀,差不多能賣二吊到二吊半。”

  李薇在心底盤算著,這塊魚塘他們最初投魚苗時,總投夠得有一千多尾吧?后來還有吳旭趁空撈著往里面投的呢。

  那么會有兩千尾?

  今年秋天即便是賣上五六百條,也夠二姐行大茶禮時給的禮金。明年開春再賣,魚又長大了不少,還能至少賣這么多錢兒,吳旭家蓋間新屋的錢和辦喜宴的錢兒都有了。

  想到這兒她呵呵呵的笑了。惹得春柳真笑她財迷,聽見錢兒就笑沒了眼睛。

  八月初六一大早兒,春蘭起來做飯,一家人吃過早飯,日頭才剛升起。李海歆套了自家的牛車,又去套李家老三的牛車。剛套好,吳旭便過來了。

  李薇和春杏連忙上了車,跟著他去小魚塘里拉裝魚的大桶。

  大桶裝上車后,李海歆順手扯了幾大把水草扔進去,防著水往外濺。

  李薇看看吳旭,今兒收拾得齊頭齊臉兒的,笑瞇瞇的樣子。便問他,“旭哥,你以前賣過東西沒有?”

  吳旭一邊趕著牛車往外走,一邊說,“賣過幾回。不過那會兒東西少,也不愁,今兒拉這么多魚,怕賣不掉呢。”

  李海歆回頭笑著,“旭哥兒,不怕,臨近中秋,鎮上熱鬧著呢,人也多。今兒賣不完也不怕,沒集的時候,瓦市上人也多得很。”

  吳旭響亮的應了一聲。

  因今兒拉的魚,牛車不敢跑快,等他們到鎮上時,也與往常出發晚時差不多,好的位置是沒有了,不過好在今兒的人真是多,便是有些偏的小道上,也是三五成群的人。

  李海歆幫吳旭找了個位置安頓好,先去胡掌柜那里送兔子肉,順拎了幾條魚過去。

  李海歆一起,吳旭忙把稱盤子,殺魚刀,以及小木盆子等都取了下來,并在小木盆里注了水,捉了幾條又大又鮮活的魚放進去,剛放好魚,便有幾個買主湊了上來。

  李薇甜甜笑著,“幾位姐姐嬸子大娘是要買嗎?我家的魚剛從魚塘里撈出來,新鮮著呢。”說著扭著小木盆里的魚,笑著,“你看這魚游得多歡實。”

  其中一個二十多歲的年青婦人笑道,“哎喲,這小丫頭的嘴兒真甜真是個做生意的好材料兒。”

  又問多少錢一斤。

  李薇嘻嘻笑著道謝,“二十文一斤。這會兒呀我們才剛開張,給幾位姐姐嬸子大娘算十八文一斤。”

  又向那年青婦人殷切的道,“我給嬸子挑最鮮活最大的,嬸子你是要兩條還是三條呀。”

  剩下的幾個人都笑起來,都說她鬼得很。

  那年青婦人也笑了,“好,本來打算買一條的,沖你這小嘴巴,嬸子就買兩條。”

  吳旭在邊兒上聽見,已利索的捉了兩條鮮活的大魚,稱了重,兩條魚一共是三斤多出一兩,吳旭又把一兩的零頭抹了去。共三斤五十四個大錢兒。

  那婦人也利索得很,立馬付了錢,把魚接過來。

  這邊李薇謝過那青年婦人,又開始招乎其它幾個人,春杏也過來湊趣兒,與李薇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那幾人看這魚在水里游得歡實,這姐妹倆頭臉干凈,俏生生的,又滿臉兒帶笑,極惹人愛。又笑了幾聲,各自挑起來,有挑一條的,也有挑兩三條的。

  等這撥客人走后,李薇抹了下忙出的細汗,看向吳旭,“旭哥,剛才一共賣了多少錢?”

  吳旭把裝錢兒的壇子拿給她看,也是滿臉的笑意,“賣了八條,有二百個錢兒呢”

可樂不加冰更新的也很快很喜歡誠媽媽我想我姥姥  第九十五章再遇武睿(繼續求粉)(轉)

  送走第一撥客人,接下來便沒那么順了,接連來了幾人,有要草魚的,卻嫌她們魚太小,有想要鯽魚的又嫌價兒太高。不過,開張順利,幾人倒沒那么急惶了,一邊等買主一邊兒說閑話。

  突見小道口轉來三四個衣著光鮮,年約十五六的少年,正向擺攤的人說著什么,沒說兩句話,有兩個身形略胖的少年便去攤主的衣襟,另一只手還揚起拳頭,要揍的人模樣。

  李薇愣住,看這架式很象前世收占道費的。

  攤主旁邊一人趕忙過去,遞上幾枚大錢兒,那兩個少年便松了他的衣襟。示威似的向這邊兒張望了一眼,走過來。

  所到之處,有攤主兒紛紛遞上錢兒。春杏第一次見,好奇的問吳旭,“這些人是干什么的?”

  旁邊兒一個賣簸箕掃帚的老漢接話說道,“是收攤費的。”說著嘆了口氣兒,與左鄰的人說道,“原來的地保雖也收錢,可一個攤只收一個大錢兒。換了這個張地保呀,一個攤兒至少要五個大錢兒”

  旁邊那人看吳旭三個睜大眼睛聽著,也悄悄的說道,“這個張地保家,是鎮上有名的黑心戶,張地保的弟弟開的那個聚得德堂,四里八鄉的,哪個村兒都有幾個被他黑去錢的。”

  李薇聽到“聚德堂”三個字兒,一下子便想起當年她爹娘帶她去那家醫館看病的那個晚上,果然是黑心肝,弟弟哥哥都黑心肝兒。正想著,旁邊那人又說,“為首那兩個,一個是張地保的兒子,一個就是那張大夫的兒子了。”

她立刻又在心中加了一句,兒子也是黑心肝兒  眼瞧著那幾人已快走到跟前兒,李薇看了下吳旭,他已把五個大錢兒拿在手中,心中雖有不甘,可誰讓人家勢大呢。

  便埋下頭去,眼不見心不煩。

  那幾人走到跟前兒,吳旭不待他們說話,便把五個大錢兒奉上,為首的少年笑哈哈的,“你倒是個識趣兒的。”語氣頗些有些輕飄。

  李薇心中厭惡,直想他們快點走,這時,突然頭頂傳來一個調笑的聲音,“喲,這小姑娘長得可真標致”

  李薇豁然抬頭,卻見一個面容白凈長著三角眼的少年,手中拿著把扇子在手中一點點的,滿臉輕挑之色,盯著春杏直看。

  春杏臉色霎時暴紅,登時站起身子,氣勢洶洶的罵道,“哪家的狗在這里亂叫”

  “喲,你個小娘子,還是個有脾氣的。”那少年不怒反笑,一副輕挑模樣。

  吳旭忙把春杏拉在身后,臉兒沉著,“攤費收過了,你們快走吧”

  “咦,你說讓我們走就走啊,今兒大爺我還不走了呢。”身后有個小胖子晃過來,一腳踩在吳旭擺在地上的木盆上,指著后面的牛車道,“你們占了這么大片地方,再交五文錢來”

  吳旭額上有青筋隆起,雖然也知道他們是故意找茬兒,可這錢兒他也不能不交,他自己一個人倒沒什么,帶著梨花和春杏,萬一起了沖突,傷著哪一個,他可沒辦法交待。

  探入懷中,又拿了五個大錢兒出來。

  春杏從吳旭身后,探出頭來,怒氣沖沖的叫著,“旭哥,別給他們。一群污泥爛狗的東西”

  為首那少年臉兒沉了沉,卻又笑起來,看看春杏看看吳旭,眼神猥瑣致極,“喲,這小娘子一個口一個旭哥的叫著,他是你情郎呀……”

  一語未完突然身后有人暴喝一聲,“閉上你的臭嘴”

  隨即一條鞭子破空而來,正抽在那少年頭上,他立時痛呼起來,哇哇大叫著跳轉過身子,“哪個不想活的敢打小爺?”

  這時李薇已看見來人,武睿氣勢洶洶的立在馬車前轅上,手中拿的正是趕車小廝的馬鞭。

  他一個縱身從車上跳下來,揚手又抽過去一鞭子,吊梢大眼死死瞪著他,“本少爺打的就是你”

  那少年跳將起來,邊躲邊氣惱大叫,“武睿,你發什么瘋”旁邊三個少年立在一旁兒,想幫不敢幫的樣子。

  李薇一看這陣式,心里的一塊石頭落了地,拉春杏出來觀戰。這幾個人可見還是忌憚武睿的。

  吳旭悄悄問,“梨花后來的這個小少爺是哪家的?”

  李薇笑嘻嘻的看了眼春杏,回道,“是鎮上武府的小少爺。先前兒咱爹賣簸箕時認得的。”

  旁邊兒那三個少年,立了一會兒,趕快上前去勸架,趁亂把武睿手中的鞭子奪了過去,他暴跳著,端起地上的那水朝幾個潑了過去,被其中一人伸手一擋,連魚帶水登時反了方向,向著李薇和春杏兜頭頭而來,兩人避不及,被水淋個透濕,魚掉到地下,用尾巴拍著地面,發出“啪啪啪”的聲音。

  “你……”春杏抹了把臉上的水,眼睛睜得溜圓,沖著武睿氣呼呼的大聲喊道,“你笨死了”

  武睿本正呆立著,聽見這話,立時跳腳,大眼兒也狠狠的盯著春杏,透著“我幫你打架你還怪我”的惱怒。

  春杏撇了撇嘴,率先收回目光,一手指著那四人,氣勢洶洶的喊著,“給我揍他們”

  武睿象是等待戰斗的戰士,得了攻城命令一般,立時扭頭向那四人沖去,卻被急慌下車的武府小廝攔住,哀求,“少爺,不能打架。老爺知道了該不高興”

  那四人顯然不愿和武睿起沖突,氣哼哼的往這邊兒瞪了幾眼,悻悻的走了。

  人一走,武睿瞄了李薇幾個一眼,哼一聲,顯然他又不自起來了。李薇暗笑,這孩子的性子到現在她也分不出他到底是個順毛驢兒,還是逆毛驢兒。

  武睿哼哼兩聲,從懷里掏出一條帕子,一副恩賜模樣扔過來,正巧蓋在春杏頭上,春杏氣得又要跳腳。李薇忙把帕子扯過來,塞在她手中,“四姐,先擦擦吧。”

  這時吳旭也把肩上搭著的帕子遞過來,李薇接過自顧自的擦起頭臉身上的水來,只是魚水中那股子魚腥味兒熏得簡直要人命。

  再看春杏也是苦臉兒皺眉的樣子。

  頭臉上的水擦干,可身上的衣衫皆半濕,中秋的天兒還是很冷滴。武睿大眼斜了斜姐妹二人,頭臉兒望天兒,很別扭的說道,“我……去給你們買兩身衣裳?”

  春杏看他這樣就有氣兒,把手中帕子扔還給他,“誰稀罕”

  武睿大眼兒又瞪了起來,不過卻不再象小時候那般跳腳兒加驚天動地的吼叫了,春杏見他瞪,也瞪過去。兩個人斗雞般的互瞪了一會兒。武睿突然把頭撇開,哈了聲,笑著,“你不稀罕,我非去買”

  說著叫那車夫小廝過來,從懷里掏出個小錢袋子扔給他,指了指李薇和春杏,“去比著身兒挑兩件衣服來。”

  說話間兒還用眼神挑釁的撇著春杏。

  春杏還要跳腳,李薇忙扯住她,這會兒冷得要死,吳旭才剛賣了二百個錢兒,估計也沒錢給她們買衣裳,反正這小子也算是老相識,穿他身兒衣裳,回頭再還他嘛。

  便搶在春杏發飚之前,笑著道謝,“謝謝你啊睿哥兒。回頭讓我爹還你錢”

  武睿干笑著哈哈了兩聲,便趕那個小廝走,自己拎起袍子角,跨過擺在地上的一溜東西,自顧自的走到牛車旁,看了一眼,有些吃驚的問道,“哪里來的這么多魚?”

  吳旭已把木盆收了回來,又便新舀上水,將武睿弄到地上的魚兒清洗之后,放進大木桶里,重新挑了幾只鮮活又大的魚放到木盆里。

  聽見他問便說,“是我的養的。”

  武睿抬眼打量吳旭一眼,又看看背著臉生氣的春杏,轉問李薇,“梨花,他是誰?”

  李薇便給他介紹,“這是我旭哥,是二姐夫。”

  李薇話音一落,吳旭臉上兒浮上一抹紅色,不過也還是順著她的話,大方的與武睿見禮。

  武睿眼睛疑惑的閃了閃,還了一禮。才又問,“你二姐成親了?”

  李薇搖頭,笑嘻嘻的道,“快了。”

  武睿象是低頭想了下,才又問道,“我聽說你哥哥中了秀才,他怎么沒來?”

  他一問到年哥兒,李薇便覺要壞事兒,果然,春杏霍然轉頭,氣呼呼的喊了一嗓子,“我哥哥來不來跟你有啥關系?”

  武睿立時惱了,臉色氣得脹紅,大眼瞪著,“你真是不可理喻我問問怎么了?”

  李薇看武睿這樣子,象是不知道年哥兒離開他們家的事兒,便去扯春杏,“四姐,咱還幫旭哥賣魚呢。”

  春杏不甘的收回目光,撇了眼圍觀的人群,又看看吳旭,收了怒氣去招呼圍觀看稀罕的人。

  武睿猶自氣得立在那里胸腔一鼓一鼓的,大眼兒剜著春杏的后背。李薇悄悄與吳旭打了個眼色,讓他去賣魚。武睿這小子一向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只要不理他,一會兒他自己個兒就消了氣兒。

  剛才武睿與那幾個小子一鬧騰,這邊兒圍過來不少的人,又見這幾人賣的魚鮮活得很,有人便來問價兒。

  春杏笑盈盈的招乎著買主,吳旭在一邊手腳利索的稱魚,有買主要求現殺的,他便在一旁給開膛去鱗,行動也很是利索。

  李薇用眼睛余光打量著武睿,一邊幫著收錢。

  果然他自己氣了一會兒,又湊過來,這會不找春杏說話了,轉向李薇,頭歪著,帶著一抹壞笑,“你哥哥是回他家了吧?”

  李薇剛收了錢放在手中數著,聽他這話,霍然抬頭,他大眼睛里閃著了然的光,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

  李薇眼睛也跟著閃了閃,試探著問他,“方羽說的?”

  武睿得到和答案,嘿嘿一笑,不點頭也不搖頭,又轉頭去看那盛魚的大木桶,“你們家啥時候養魚了,我咋不知道?”

  春杏送走一個買主,回頭剜刺他一眼,“我們家養魚,憑啥得讓你知道?”

  正這時李海歆回來了,一眼瞧見姐妹二人衣衫半濕的狼狽樣兒,趕忙問原因,春杏自然沒好氣兒把武睿當作罪魁禍首,武睿立時不干,大聲反駁著說幫她打無賴如何如何的。

  剛說了幾句,去買衣裳的車夫也回來了,李海歆斥了春杏兩句,謝過武睿,領姐妹二人到后面的小飯館中,與店主說明原由,借了人家的柴房,換上干凈的衣裳。

  李薇看這衣裳料子雖不算太好,做工卻還精致,樣式也新,春杏的是桃紅的上衣,水色的裙兒,下擺還繡著一簇簇紅黃粉藍的野菊花,很是可愛。李薇的則是一件明綠色的上衣配月黃的裙兒,下擺是稀疏的幾朵火紅的石榴花兒。這顏色配得她倒也滿意。

  姐妹二人換好衣裳,又相互梳了頭,收拾整齊,這才出了那家小店兒。

  武睿看見她們兩個出來,嘿嘿的笑起來,十分開懷的樣子。李薇搖頭,再一次感嘆這孩子的性子無常。

  吳旭見她倆出來,也笑了,“梨花和春杏在一旁玩兒吧,這么好的衣裳別給弄臟了。”

  李海歆再次向武睿道謝,又問衣裳多少錢兒,要還給他等等。武睿正笑著的臉兒立時沉了下來。

  不過難聽的話倒也沒說,李薇猜他肯定還是知道若敢跟她爹說了什么難聽的話兒,小四姐肯定又要發彪。

  李海歆略問了問方才發生的事兒,本說好的去給胡掌柜送魚,也不太想去了,便讓吳旭過去,吳旭挑了十條大點的魚,裝在木盆里去,按著李海歆指的方位正準備過去,武睿朝他那車夫手一揮,“你趕車送他去。”

  吳旭要推辭,他又黑了臉兒,便坐著他的馬車,繞著小巷子往品香而去。

  今日果然如李海歆所說的那般,趕集的人多得很,而且今年風調雨水,是個豐收的年景,鄉民們糧食打得多,手里有閑錢兒,花起來也大方一些。將近午時的時候,她們的拉來的魚已賣去三分之二。

  李薇專管收錢,一邊心算著吳旭這趟到底能賣多少。

  武睿在吳旭和那車夫走了之后,又別扭了一陣子,便在一旁看著這爺三個賣魚,李薇看眼睛閃著,倒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架式。

  李海歆不想太過冷落武睿,便與他拉扯些閑話,問他諸如今兒怎么沒上學,出來這么久了,不回家,家里人會不會擔心之類的。

  他哼噥了幾句,也沒明說,可這幾人都聽明白了,許是家里有什么不順他心意的事兒,他便跑了出來。

  眼看天近正午,旁邊的攤主都各自拿出干糧來吃午飯,李家人早飯吃得早,這會兒也都餓了。正好這時吳旭也回來了,說胡掌柜把魚收下,一共十六斤多點,他收了三百二十個錢兒。

  李海歆笑著點頭,“嗯,咱和胡掌柜是老生意往來,零頭該抹的就抹,別讓人覺得咱們太小家子氣。”

  武睿盯著他手中的那一串錢兒,眼睛閃閃的,說出來的話卻有些不屑一顧,“那么一大堆魚兒,就換了這么幾個錢兒?”

  春杏回頭虎著臉嗆他,“有本事你自己掙這么個幾錢兒看看?”

  武睿大眼斜著,反擊,“這錢兒是你掙得么?你也掙這么些錢給我看看”

  春杏氣哼哼的說道,“你等著,等我的胭脂水粉做出來,我就掙這么些錢給你看”

  李海歆忙打圓場,又瞪春杏,“不許這么跟武少爺說話”

  春杏哼噥了句,“還少爺,還是不他爹掙得錢,借了他爹的光”

  李海歆氣笑了,朝著春杏頭上輕拍了一巴掌,“你也不是借了你爹的光?”

  又安撫武睿讓他別跟春杏一般見識。

  李薇怕他們再吵將起來,便插話道,“爹,我餓了,咱去吃飯吧。”

  不待武睿跳腳說他也要去,便甜甜笑著,“睿哥兒也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吧。今兒多虧你了呢。”

  武睿聞言喜孜孜的笑了。然后又擺著一副恩賜的模樣,回應她的好意,“我二伯剛送來一對小梅花鹿你想要不?”

  李薇登時睜大雙眼,梅花鹿?她自然是想要的,可問題是自己不會養啊,而且那東西應當算是頂頂貴重的了吧?又覺得白拿了不好,說不定他把那梅花鹿送給自己,回家也要挨說教呢。

  再者,雖然武掌柜的性子不錯,武睿性子雖別扭,也不象是個有壞心思的孩子,可他們家里那幾個女的,卻真不咋地,下意識也不想與她們有太多的糾葛,剛搖了搖頭,卻聽春杏在一旁邊說道,“梨花不要,我要”

  李薇忙說,“四姐,那梅花鹿不好養呢。咱不會養,會養死的”

  春杏頭也抬的答道,“養死拉倒”

  李海歆忙在一邊喝斥春杏,又與武睿說那種金貴的東西,他們不會養,也養不起。

  李薇再往深里想想,也是,養這種動物倒和養豬養牛差不多,繁殖得少,長得又慢,要指著養它發家,要等到何年何月啊。便把那點想要的心思抹去了。

  便對武睿笑道,“那東西你好好養唄,養大了可能賺大錢呢。”

  武睿眼睛又閃了幾閃,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她說的話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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