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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喜事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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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色田園第一卷第八十七章喜事連連第八十七章喜事連連吃完洗三面,產婆開始著手給小嬰兒行洗三兒禮。就到  打紙錢兒燒喜錢兒,張案燒香拜諸神自不必提,一應拜神禮行過之后,洗三開始,眾人都去觀禮。

  李王氏進堂屋抱孩子,何氏心中雖不痛快,也沒說什么,總是這樣的規矩。哪知剛剛吃飽喝足,正乖乖躺著虎子,一入李王氏的懷,登時哇哇大哭起來,小嗓子嘹亮的很,小手不腿舞動著,掙扎得厲害。

  李王氏臉兒上一訕,伸手去掀孩子的襁褓,“別是尿了吧?”

  春蘭聞聲進了屋,聽見李王氏的話,也以為是尿了,忙去找尿布。李王氏摸摸下面干干爽爽的,一點濕意都沒有,小虎子還是張大了小嘴扯著嗓子的嚎叫。

  春蘭忙把他從李王氏懷里接過來,抱在懷里熟練的哄著。

  虎子也怪,一入春蘭的懷,嚎了兩嗓子,便歇了聲,胖嘟嘟的小手,在嘴邊兒揮舞,象是樂起來的模樣。

  梨花姥娘進屋叫她們,“快出來吧,時辰到了。”

  等春蘭和李王氏出去,梨花姥娘才悄悄笑著說,“剛才虎子這一哭啊,院外可有幾個人說你婆婆的閑話咧,街里街坊都看著呢先前咱生個閨女她不喜歡,現在生了兒子,她喜歡還不讓她抱呢孩子雖不懂事,也知道誰對他親”

  何氏也瞧見李王氏臉上的尷尬神情,也捂嘴兒笑。

  春蘭抱著虎子到了院中,讓來觀禮的親戚街坊們看。眾人都齊夸他的小模樣兒,比一般的孩子壯實胖乎等等。

  院中早就擺放好的大桌上面放著一個嶄新的大銅盆,里面是熱氣騰騰的,用槐條和艾葉熬成的湯水,旁邊兒擺著八碟子紅棗、蓮子、栗子等喜果。

  產婆開了場,便讓眾位親友添水添盆。添盆從李王氏開始,她先往盆里添一小勺清水,之后,從懷里掏出來一串用紅線串成的大錢兒,李薇一眼就認出這是一百個錢兒。緊接著是幾個本家嬤嬤,跟著往里添水添盆,剩下這些人一般都往里面或添幾個大錢兒,或幾樣果子。

輪到梨花姥娘時,她添了一吊錢兒。圍觀的人群中立時響起幾聲不太大,卻的極為明顯的抽氣聲。這是拿李王氏與梨花姥娘做對比呢  李王氏的臉兒登時沉了下來。

  許氏悄悄拉了王喜梅,問她添多少個錢兒。王喜梅笑笑,“我們家的兩個洗三時,大嫂都添了二百個錢兒,我自然只能比這個多,不能比這個少”

  許氏登時吸氣,不高興的道,“蓮花洗三兒,大嫂才給添了一百個錢兒。”

  王喜梅知道她是不想多出錢兒,也不跟她多說,再者那會兒大嫂家的家境也不同,還有一樣,王喜梅自認她與許氏和大嫂家的親疏是不同的。便說,“只是各人盡心吧,這個也不必比著旁人。”說著要上前去添盆。

  許氏忙拉著她,“咱娘也才添了一百個錢兒呢,咱越過她,不好吧?”

  王喜梅道,“有什么不好的?大嫂盼男娃兒盼了十來年了,好容易得了,咱表心意替她高興,還能惹著誰說閑話?”

  說著把胳膊抽出來,擠進去,添了二百個錢兒進去。就到許氏立在那里臉色變幻了許久,終于還是扔了一百個錢兒進去。

  等她添完后,春蘭幾個也學著人家的樣子,一人往里面添了一百個錢兒,這錢自然是何氏給的,雖然這里面的東西最后都歸產婆所有,但是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表達她們一大家子內心的喜悅之情。

  況且產婆也會根據添盆的多少來說些吉利的話兒,寧可多添些,給她們家虎子多討些吉利話兒。

  添過錢兒后,產婆便拿起棒槌往盆里一攪,念叨,“一攪兩攪連三攪,哥哥領著弟弟跑。七十兒、八十兒、歪毛兒、淘氣兒,唏哩呼嚕都來啦”

  這時春蘭試了水溫已正合適合,產婆才給開始給嬰兒洗三兒,這個時候如果孩子受一哭,不但不犯忌諱,反認為吉祥,謂之為“響盆”,產婆一邊洗又一邊念叨祝詞,“先洗頭,作王侯;后洗腰,一輩倒比一輩高;洗洗蛋,作知縣;洗洗溝,做知州”。

  隨后,用艾葉球兒點著,以生姜片作托,放在嬰兒腦門上,象征性地炙一炙。再給嬰兒梳頭打扮一下,“三梳子,兩攏子,長大戴個紅頂子;左描眉,右打鬢,找個媳婦準四村;刷刷牙,漱漱口,跟人說話免丟丑。”

  用雞蛋往嬰兒臉上滾滾,“雞蛋滾滾臉,臉似雞蛋皮兒,柳紅似白的,真正是愛人兒。”洗罷,給孩子穿好衣裳,用一棵大蔥往身上輕輕打三下,“一打聰明,二打靈俐。”隨后叫人把蔥扔在房頂上,以祝愿孩子將來聰明絕頂。

  拿起秤砣幾比劃,念叨一通,又拿起鎖頭三比劃,“長大啦,頭緊、腳緊、手緊”。

  最后把嬰兒托在茶盤里,用事先準備好的金銀錁子或首飾往嬰兒身上一掖,“左掖金,右掖銀,花不了,賞下人”……

  林林總總一大套禮儀下來,虎子已被折騰得哭了幾氣兒,春蘭抱他直晃著哄,一眾大人卻是笑呵呵的。

  最后產婆把供奉十三位神仙的神像,連同敬神錢糧、香根一起請下,放在院中焚化,用銅筷子夾起“炕公、炕母”的神像也放在一起焚化,念叨,“炕公、炕母本姓李,大人孩子交給你,多送男,少送女。”

  把焚化的灰用紙包好,壓在何氏枕頭底下,讓這些神仙不離床頭,保佑大人和孩子平安健康。

  洗三兒禮行完之后,李王氏塞給產婆二百個謝禮錢兒,李薇看她產婆臉上的笑意僵了下,隨即又喜孜孜的向李王氏道喜,把銅盆里的東西收羅個干凈,一再道喜后,拎著抱裹去了。

  產婆一走,李海歆便大聲說,“虎子六天后,大家都到我家來吃宴啊。啥禮都不用帶,只帶張嘴來就行”

  有人自然記得他原先說過生了兒子要大擺三天流水宴的話。調笑著,“你們家年哥兒的秀才也考出來了吧?干脆一氣兒準備六天的得了。省得喜報一來,你又急惶。”

  李海歆笑呵呵的說道,“好,咱們就準備六天的。提前給年哥兒慶賀慶賀”

  等人走了后,何氏說他,“你還要真要擺三天的流水宴?”

  李海歆笑呵呵的道,“那當然反正這會兒地里頭也閑些。咱一輩子就生這么一個兒子,這會兒不慶賀,啥時候慶賀?”

  梨花姥娘道,“高興就擺吧,也不值些什么。統共花不了十吊錢兒”

  李海歆響亮的應了聲是,又與何氏說,“放心,我只按十吊錢兒的數花”

  人都散了之后,李薇跟著春杏去溪邊洗尿布,這個小虎子,能吃能睡又能拉的,這才三天,她娘備的尿布已被他用了一半兒,午后的溪水溫暖,她和小春杏兩人端著木盆到溪邊兒,慢慢的洗著,一邊淡論著虎子。

  兩人正洗得起勁兒,突聽哪里鼓樂齊鳴,還有鞭炮的聲音,李薇愣怔著,春杏卻猛的跳起來,“是咱們家”

  李薇愣怔起身的功夫,她已撥腿跑出十幾步遠,再聽那鼓樂聲更近更清晰,李家院中登時響起震天響的炮竹聲。

  李薇心中一喜,莫非是佟永年考中了。當下顧不得木盆和尿布,撒腿往院中跑去。

  她到時,州署來李家報單的衙役已在與李海歆說話。李薇被滿院子的硝煙喜慶味兒弄得有些茫然,心里似是高興至極,有些潮潮的。突然間又似佟氏猝然而亡的那日般,周邊人群的笑臉,報單衙役的話,象是電影里畫面,在面前掠過,卻不怎么能聽到聲音。

  直到她看見李海歆匆匆進屋后又出來,將早已備好的紅封,塞給前來的報喜的人并送他們出了院子。

  才在春杏的一推這之,醒過神來。

  “梨花,你愣怔啥?”

  李薇如夢初醒般抬頭看向春杏,好一會兒才咧嘴笑了笑,“年哥兒中秀才,我高興壞了呢。”

  春杏點她的額頭,笑著,“走,快進堂屋瞧瞧咱娘。”

  兩人牽著手,穿過院中站著的前來恭賀的人群,往堂屋去。東間兒里,何氏果然在抹著淚兒,而且是淚水長流,嗚嗚咽咽的哭著,李薇登時眼圈又有些發熱。

  梨花姥娘坐在炕沿上,已勸了好一會兒,仍勸不住她,這會沒好氣兒的道,“你快給我收聲吧,嚇壞我的乖外孫再有月里子落下眼酸迎風淚的毛病,將來還是你自己受”

何氏想到佟氏,眼淚是想止也止不住,若是佟氏還在,這會兒該有多高興  梨花姥娘哪能不知道她的心,心善心軟的,這是替年哥兒親娘高興呢。坐著嘆息,也不再勸她了。

  好在何氏哭了一會子,悶在心頭的一股氣哭了出來,漸漸的收了聲。接過春蘭遞過去的帕子,抹去眼淚兒,不好意思的笑著,“不哭出來憋得很,哭出來了,就只剩下高興了。”

  外面仍是份外熱鬧,比趙石頭中舉人更為熱鬧。李薇從里間兒出來,倚在門口笑著,自己家從去年石頭中舉以來,喜事連連來,這種歡樂的氣氛,真讓人心情舒暢溫暖得很。

  虎子洗三兒是女人們熱鬧些,年哥兒考中秀才又被點了廩生,男人們熱鬧些。李家從早上到晚,一整天人頭攢動著,喜氣洋洋。

  天剛擦黑,李海歆便找了過年時用的竹篾子紅燈籠出來,一共十來盞燈籠,把幾個屋門連帶院子口都掛上,在微微夜暮和麥子清香、炊煙氣息,顯得格外歡樂。

  何氏笑李海歆有出不完的顯擺象,他只是嘿嘿笑著,幾個屋子躥來躥去的忙活。

  晚飯女人們吃得都簡單,不過是平常的飯食再加上今日午時吃剩下的菜。

  男人們則在西屋擺了一桌,李海歆請了老李頭,李家老2老三,連帶吳旭和春峰春林都叫了來。那那屋熱熱鬧鬧的吃菜喝酒吃肉。

  春蘭和春柳不停的過去端茶倒水,上菜上酒的。

  吳旭眼兒不自覺的往春蘭那邊兒看去,被春柳抓個正著,他一時慌亂,打翻了酒杯,酒液灑在衣服上,慌得他連忙起身,向外走。

  春柳竊笑著拉春蘭也趕快出去。

  老李頭等她們都出去之后,才說,“春蘭的事兒早些辦了吧。”

  李海歆笑呵呵點頭,“嗯,原先跟孩子娘說過,單等虎子生下來,年哥兒考試過后,就辦大小茶禮,旭哥兒娘也同意。”

  老2問道,“不是說旭哥兒家很窮,那房子他們準備咋辦呢。”

  李海歆笑意微斂,卻也不愁,“旭哥兒現在弄了那個小水庫養魚,春蘭少不得要幫襯著,成親后,能在家里往幾天還是個事兒呢。他們家的房子雖然破,也不是不能住人,他們還年輕,讓他們慢慢干著唄。”

  老2瞪大眼睛問道,“那不是成了上門女婿?”

  李海歆喝了一口酒,擺手,“什么上門女婿?他們成親后,要照顧魚塘的話,就讓他們住到水庫邊上的草屋里去”

  外面兒吳旭跑出西屋,窘迫得不知往哪里去,便趁著燈光往西邊兒兔子舍去。

  春蘭從廚房出來,快步跟過去,輕聲叫住他,“干啥去呢?”

  吳旭拂著被酒浸濕的衣擺,“那個,那個,我喝酒上頭,去吹吹風”

  春蘭笑了笑,“你找個凳子在院中坐會兒吧,我正煮著酸甜湯,一會兒喝一碗解解酒。”

  吳旭忙應了聲好,跑到堂屋窗根子下面,拉了一張條凳子,到東屋窗根子下坐著。

  春蘭進廚房燒湯,春柳捂嘴笑著跑進堂屋。

  屋內小虎子這會兒正精神,李薇和春杏趴在炕沿上逗他,一雙黑寶石似的小眼睛,在燈影里轉著,一會斜斜這個,一會斜斜那個,乖巧得很,連哼嘰都不哼嘰一聲的。

  春柳進來把西屋與院中的事兒一說,梨花姥娘悄悄下了地,挑開窗簾往院中看,吳旭一個人坐在院中,左顧右看的,象是很不好意思,怕被人瞧見的模樣。

  也捂嘴笑著回來,也催何氏把春蘭的親事兒加緊辦。何氏點頭,旭哥兒娘也同意借親,就不用讓春蘭多等了。

  想到這兒又看看春柳,她與春蘭一樣,也是五月里生的,春蘭是五月初十,她是五月二十九,眼瞧著也十五歲了,便想著等她出了月子就替春柳加緊張羅著。

虎子出生的第五日的午時剛過,趙昱森與本家堂兄喜氣洋洋的,趕著牛車來報喜,春桃昨夜里開始生產,到凌晨四更時分,生下個七斤重的胖小子  何氏聞言當即又哭了上一回,她心里難言苦處總沒跟外人說過。自己生了幾個閨女,只怕說親時,有人挑自己的閨女將來不能生兒子。好在石頭娘與旭哥兒娘都沒挑過這樣的話,但是她心里卻是不安。

  現在春桃第一胎就是個大胖小子,剎時把她心頭的一絲不安消得一點不剩。

  梨花姥娘自然是又張羅著謝了一回神佛,安慰開解何氏一番。

  并讓春蘭給煮了九十九個紅皮雞蛋,讓趙昱森捎回去。趙昱森看到那滿滿一大竹籃子雞蛋,笑了,“回去春桃又該說搬姥娘家東西了。”

  梨花姥娘催他們把雞蛋裝上車,又從雞舍里拎了幾只母雞來,硬給裝上,催他們快走,“這會啥客套都別說,春桃和孩子養好身子才要緊”

  趙昱森便拜謝過一家人和他堂哥趕著牛車匆匆走了。

  接連的好事連連讓何氏心舒暢得很,又算著年哥兒即將歸家的日子,急得不顧上自己還不能下地,要幫著春蘭梨花姥娘整治宴席。

  梨花姥娘強按著不讓她動,自己帶著春蘭春柳兩個,列菜單,買茶點,腳不點地兒忙活了兩天。

  虎子六天兒時,何家堡舅舅家還有梨花小姨家,大娘家海菊海芹還有老李頭家里的三個閨女都來送湯米,家里頭又是忙亂熱鬧了一陣子。

  讓人沒想到的是,武掌柜竟也派了二柱來送湯米,李海歆稀奇的問二柱,“武掌柜咋知道我們家有喜事兒?”

  二柱嘿嘿笑著,把禮物從牛車搬下來,“去年我們小姐過六天兒,你們送去的禮,我們掌柜的收到了。今天的事兒,我們掌柜的是從哪里聽到的,我也不知道。”

  李海歆便請他去屋里有飯,二柱笑著,“我可不能久留,現在我在糧鋪里當差,這就得回去收拾糧庫,往前不多久就該收新糧了”

  談話間又聽李海歆說佟永年中了秀才被點了廩生的消息,二柱連聲道喜。

  正說著春杏從堂屋出來,一見二柱,她愣了下,往他身后的馬車上瞧了瞧,轉頭鉆進廚房。

  二柱走了后,何氏與李海歆左猜右猜,最后,兩人猜武掌柜只所以知道他們家有喜,定是從小趙村兒石頭家得的消息。趙石頭中了舉人,在鎮上幾乎無人不曉,小趙村離鎮上那么近,石頭家有喜,再順帶打探一下,便知道自家的事兒也不足為奇。

  這禮,有可能是沖著他們家送的,也有可能是沖著石頭這個舉人的面子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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