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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愈發躁動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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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消息不斷的傳回伯爵府,李斯特伯爵聽著安格雷斯的匯報,他的表情越來越古怪,甚至都忍不住把已經看了兩遍有關于夏爾的個人資料拿了起來,又看了兩遍。

  夏爾和夏莉的父母只是下城區很普通的一員,他們的父親是一個機組的組長,收入稍微高一些,這個男人并不是一個死板的男人,他借助自己多少也算是一個“小頭目”的身份地位,把妻子也弄進了工廠里,還就在他所在的機組,這樣也能夠照顧到自己的妻子。

  本來這是一件好事,夫妻兩人都在工作,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當夏爾或者夏莉成功的升入大學,十年二十年后,他們就有資格搬家去中城區了。更多的高工資崗位,更多的高福利待遇,一個中產階級家庭即將誕生。

  可有些事情終究是要發生的,也許有人的目光能夠捕捉到命運的軌跡,但看見,不代表你就能夠捕捉得到。

  夏爾父母所在的機組發生了重大的事故,在作業中,一根不應該出現的卯榫出現在了沖壓機的軌道內,一瞬間沖壓桿偏離軌道,連帶著整個機械都出現了問題,大量用于降溫,但實際上已經滾燙的冷卻油泄露,滾燙的機油被點燃,工作車間內瞬間變成了地獄,部件開始崩裂,最終整個車間組內所有員工全部被封鎖在有限的空間里……

  事后調查組為了節約一部分賠償金,他們認為機組內不應該有一名女性員工,在通過對這件事的調查后得出了最終的結論。機組組長通過不正當的方式將自己沒有接受過培訓的妻子招聘進進組,成為了這件事故的起因。

  機組其他成員對此視而不見,拒不上報,負連帶責任,但公司本著對社會關懷的精神,免去了追責和索賠,不過撫恤金什么的也只是象征的給個三五千塊的,意思一下。

  也許有人覺得這個工廠是一個黑心工廠,但是又有誰知道因為一個機組導致的事故,讓工廠主自己掏了腰包花了近百萬,聘請了一名煉金術士來修復一些重要的部件?

  當然在這件事情之后,夏爾兄妹的苦日子就到來,包括了他們接下來所遇到的一些問題,以及一些“好心人”對夏爾的資助,都被羅列在了這份資料上。

  在最后,還有人親筆注明,夏爾可能和鋼鐵兄弟會,瓦格利或者一些政治投機者有關系,他甚至牽連到了上城區內存在的一些組織,比如說圣徒會之類的。

  對于這份資料最后給出的警告李斯特伯爵不是很在意,他甚至有些欣賞夏爾,在那種情況下,兩個還在上學的孩子,如果不接觸一些社會的黑暗面,不對人生作出一些妥協,可能他們早就消失在下城區了。

  也許是在下城區的下水道里飄一段時間,最終沉入水底,或者會在某個見不得光的場所里可以看見他們,畢竟兄妹這種組合,對于某些人來說也是非常有趣的。

  光明有多么的熾烈,人心就有多么的骯臟,下城區內發生的種種李斯特伯爵未必真的一件都不知道,只是有些事情他不愿意去管,因為這個社會就是這樣。這是這個社會自然而然進化出來的法則,貿然的干涉除了弄得一團糟后被人們恥笑沒有管理城市的才能,其實一點用處都沒有。

  給人們幸福它永遠都只是用來欺騙需要幸福的人們的一個口號,它并不具備執行的價值,在這個充滿了階級和壁壘的社會里,其實現實,就是最大程度的幸福,當然有時候幸福也會是痛苦的。

  夏爾的一生都在這幾張薄薄的紙上,可李斯特伯爵并沒有從這張紙上看見一個現在的夏爾,他看見的是另外一個夏爾,起初對未來充滿了希望,忍辱負重不斷前行的孩子,然后是一個孤僻沒有什么社交的人,以及一個非常現實想要積極往上爬的人,從他可能和圣徒會有關系就看得出。

  這樣的一個人,突然間畫風大變,變成了現在的夏爾,只用了很短的一段時間,嚴格說他缺少必要的起因,漫長的經過,直接就結果了。人的變化是需要有誘因的,充滿理想主義的人只有不斷被現實摩擦才會變得現實,夏爾沒有經歷這些,就變成另外一個人。

  但這個人,更加的成熟,更加的市儈,更加的狡猾,也更加的隱忍。

  他能夠什么都不做整天和廢物一樣在他的房子里待上很長一段時間,然后又能夠像是今天這樣,立刻煥發出一種令人驚嘆的執行能力,他的身上卻是充滿了一些復雜又矛盾的東西,但這些東西也吸引李斯特伯爵,他對夏爾越來越好奇,想知道他到底能夠走到哪一步,以及真正的夏爾,到底是什么樣的。

  他每個階段的表現是他的偽裝,還是他心路的歷程,弄清楚這些似乎會很有趣!

  當他聽說到夏爾已經開始把手伸進上城區,并且約見了斯克利之后,李斯特伯爵隱隱約約的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繼續關注他,不要漏掉細節,對了,老祖母那邊有什么消息嗎?”,李斯特伯爵重新合上了夏爾的資料,丟回到桌角邊,他隨后抬起頭看著安格雷斯,問了一句。

  上午的事情發生之后李斯特伯爵就開始動起來,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一切都讓夏爾去做,萬一夏爾失敗了呢,那豈不是說他也失敗了?

  所以這是兩條線,夏爾按照他的方式開始“鬧翻天”,同時李斯特伯爵這邊也派了人去抓罪魁禍首——馬頡利夫人海倫娜,本來這個任務是李斯特伯爵的爺爺去做,但是他的……總之就是福樂斯特家族第三代族長,被他稱作為老祖母的康麗斯女士,表示想要動一動,李斯特伯爵就默許了。

  “暫時沒有進一步的消息,不過我們的人說,她們已經接觸了……”

  李斯特伯爵深吸了一口氣,又徐徐的吐出,多事之秋,不僅有城外的麻煩,也有城內的麻煩,惡魔,蠢蠢欲動的陰謀家,以及腳底下在經過修補之后,再一次裂開的界門,這些讓他很傷腦筋。

  經過教會修補的界門又裂開了,而且裂開的縫隙比上一次更大,家中那些死去又復活的老祖宗們告訴他,地獄中偉大的存在也開始蘇醒,現在醒來的只是一個領主,他就具備了撕裂界門的力量。

  如果李斯特伯爵還不愿意成為承載界外神明的容器,要不了多久,整個艾佩達城就會成為惡魔們的樂園,人間也會變得生靈涂炭這個成語來自某種意志的翻譯,簡稱再創作,原意是“人們會在沸騰的熔巖和如同末日一樣的災難中死去”。

  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坐在房間里的李斯特伯爵突然感覺到有些喪氣,這樣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

  此時,他正關心的老祖母已經找到了海倫娜,兩人在一處下水道內碰面了。

  海倫娜依舊穿著那身黑色底帶著金毛的開胸露背晚禮裙,略微有些凸出的小腹讓她也多了一絲特別的韻味。她有些好奇的看著不遠處面色清白的康麗斯,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種人。

  “女士,你好像很痛苦……”,她調侃了一句,因為康麗斯的皮膚不只是青白,還透著一層油膩膩的質感,有點像是油汗的那種感覺。

  康麗斯笑了笑,她接下腰間懸掛著的劍柄,握在手中,咔的一聲,彈出的居然不是長劍,而是一種……長刀!

  不過這不重要,因為長劍和長刀都是同一種東西,只是有些時候有不同的意境而已。

  她的佩劍和其他福勒斯特家族族長的佩劍都不同,那是一把不斷盛開的長刀,每一部分的刀刃都由一朵許多小刀片組成的花朵組成,這把長刀,就像是墻邊一朵朵擠在一起熱烈盛放的薔薇。

  一輪明月緩慢的升起,它似乎被什么東西遮擋住了一些,不那么真切,帶著花瓣略微有些粉意的月華落在了康麗斯的身上,她身邊的虛空中不斷有花苞快速的綻放,最終又化作一片片花瓣灑落。

  如果不考慮她那詭異的膚色,此時的康麗斯和她身邊的意境,足以美的令人窒息。

  海倫娜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她雖然是惡魔轉生的宿主,或者說受害者,可她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還僅限于人類與惡魔和兩種。

  像是眼前的這個東西,就有點……讓她感覺到不安了。

  “好久……沒有戰斗了。”,康麗斯抬起腳一步步朝著海倫娜走去,一步抬起,一朵鮮花碎裂,一步落下,又有一朵鮮花盛開,她永遠都與鮮花為伴,處處都透著生機勃勃的同時,又隱藏著意思凋零的殺意。

  海倫娜退了一步,她有些緊張起來,周圍霎時間響起了數不清的淅淅索索的聲音,大片的老鼠從任何可以看見的地方涌現,圍繞著她,如同潮水一樣不斷的收縮,蔓延。

  “老鼠?”,康麗斯嗤笑了一聲,“很符合你的氣質……”,她說著身形微微向下一壓,整個下水道不寬敞的空間里,瞬間一黯。

  眼前仿佛春意最濃時,無數的鮮花綻放,濃烈但不熏人的花香味彷如讓人置身于花海之中。

  春月·花之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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