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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分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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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玘一聽,她也倒巧言善辯,居然把刻薄寡德說成是教育自己勤勞持家。

  不過,我可并非昔日阿蒙,今日必須得請你讓步,拿回我兄妹二人應有的正當權益。

  “伯母誤會了,侄兒剛才曾言,伯母嚴厲教誨,是為了侄兒兄妹,侄兒一定永世不忘,又豈敢怨恨慪氣?

  伯母,侄兒還有一事相告,昨晚母親曾托夢與侄兒,言侄兒教誨阿妹不嚴,連紡織針線都未懂得,也認不得幾字,言語之間頗為惱怒,希望侄兒早日分戶自立。

  母親之言侄兒現在仍然記憶猶新。被其責罵之后,侄兒一夜未眠,想到自己已年近中男,讀書無成、阿妹愚笨,實在深感愧疚。故而才欲分戶,承祧以擔家庭重任,不敢再煩勞二老……”

  他并不想直接觸怒張氏,因為這在大漢是非常犯忌諱的事情,搞不好會惹得一個不孝的名聲,如果傳出去,對自己將有極大影響。

  在大漢,升職可主要是靠推薦,其中人品與功勞同等重要,在人品當中,“孝”絕對排在第一位,另外則是“廉”,這也是察舉“孝廉”的本意,于是只好編出亡母托夢的謊言。

  托夢在古代是常用的把戲,當時人的迷信程度超出我們想象,很多人都會信以為真。

  在劉玘看來,張氏信與不信都無關系,因為她找不到證據否定,這已足夠。

  張氏聽罷劉玘之言,心想,從前自己倒小看他了,沒想到他居然如此機智,而且也能言善辯,莫非以前是故意示弱?

  “阿玘,想不到弟妹居然托夢于你,真是難得!不過要說到阿奴不善女工與識字一事,我也有責。

  嗯,我即刻派人去給阿奴單獨準備練字所需之筆墨、白石、簡牘。從今往后,我就讓阿奴上午跟著學習紡紗織布,下午習字讀書。

  至于分戶一事,請再仔細斟酌,你伯父即將有機會遷鄰縣三百石長吏,分戶一事或對他有影響,對你兄妹自然也是有害無利!”她順水推舟,恢復了阿奴應該有的待遇。

  劉玘一聽,心想,你這些讓步還不足,還得拿回更多正當權益。

  “想不到伯父即將遷任長吏,侄兒恭喜伯母!既然現在分戶的確會影響伯父升遷,侄兒就暫不作此事。

  對了,侄兒還有一事要與伯母商量,前幾日,侄兒遇見劉玉,他邀侄兒去任城拜何子為師學習五經。

  侄兒心想,士子應該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多認識幾個友人,他日才更有前途。因此侄兒想賣去一頃地以作任城游學之資,向何子求教經學大義,不知伯母意下如何?”

  當時的士人游學之風非常盛行,劉玘提出了一個非常正常的要求。

  何子就是何休,東漢經學大儒,如今在不遠的任城國居住,門下弟子不少。

  張氏一聽,賣地游學?

  這可不是一個好主意,這對自己家財產和名聲都有影響,畢竟劉繼是劉玘大伯,資助他游學理所應當。

  她想了想,決定先把劉玘穩住再說,于是立刻又笑道:“阿玘,何子雖是海內大儒,然距離太遠,路途風險難測,伯母很擔心安危憂慮。

  我從兄張邈是何子門徒,極有才學,他要明年才上京城為郎,你可向他討教一二。

  即便他離開,我那從弟張超才學也不錯,也可向他討教。我以為,待你將來成家、及冠后,再游學也不遲。

  還有,從今往后,你可使用從兄書房讀書,一切待遇均等同于他,我再派侍女倩兒伺候爾等讀書!”

  “這……既然伯母如此說,侄兒改日就先去向阿舅討教五經,爭取盡快考中少吏,游學之事暫不考慮!”

  劉玘一聽,她肯給侍女與從兄書房,肯定也還會給雜用錢,這些條件倒還差不多,由于阿奴還在家中歸她管轄,就到此為止吧!

  “如此最好,你既然欲訪師問友,我會準備兩套新衣衫!”張氏終于松了一口氣,隨后又說道:

  “阿玘,考試為吏難度太大,只要你心存仁孝,將來及冠后,你伯父出面請人推薦你擔任佐史才是上策!”

  她心想,就汝那讀書成績,若無爾伯父相幫,爾此生休想當上佐史。

  哼,你這次如此無禮,我改日定要給夫君多吹吹枕頭風,絕不讓你伯父輕易推薦你為吏!

  劉玘一聽伯母之言,心想,她心里瞧不上自己,不就一縣小吏嗎?你看我憑自己努力能否當上。

  “多謝伯母!伯母,侄兒頭昏眼花,想出去走走,或許有利于病情恢復,順便去向李尚討教些應試之法!”他想找李尚打聽一下縣署的情況。

  “你請自便,對了,今后我每月還會給阿奴雜用錢二十!”張氏輕輕點頭,隨后轉身離去。

  看著伯母離開,阿奴從他背后站出來,驚道:“想不到你居然能說服伯母讓我習字與紡織,真不可思議!”

  “這本就是阿妹該學做之事,有何不可思議?速去用我的白石練五百字,我要去會李尚,午后方回!”

  “諾!”阿奴點點頭,隨后離去。

  李尚宅與劉繼宅隔著一道一丈寬的小曲,院門正對著,小曲兩邊均有水溝。

  聚中人不管窮與富,每戶人都是一單獨小院,有院墻隔著,相互并不干擾。

  當然,他們家整體規模不及劉家三分之一,也并無劉家規模壯觀的三層閣樓。

  褐色院門虛掩,劉玘推門進入前院中,首先進入眼簾的是四五株桑樹,桑樹后面有一口水井,一座五尺谷倉。谷倉旁邊,一名兩歲女童在院中玩耍。

  對面四丈外是一排五間茅屋,房屋左邊兩丈外是一座小祠木,那是祖先用的;房屋兩旁有三丈的通道連通后庭。

  “小雉,你阿翁可在家?”劉玘開口問那女童。

  雉還不到兩歲,不過非常聰明,有時說話像個大人一般。

  雉剛要回答,李尚卻從后庭閃了出來,手中還端著一個大木盆,那是裝豬食的,豬圈、牛圈都修建在后庭。

  這李尚身材魁梧,方臉,身高與劉玘差不多,都在七尺五寸,也就是接近一米七四。

  “劉郎,昨日還聽說你臥床,不曾想今日居然已康復如初,真是幸事,快請屋中坐!”

  他將手中木盆快速放到屋檐臺基之上,就搶步過來拱手相迎。

  “恭喜你得為縣吏!”劉玘拱手恭喜,二人說話非常隨意。

  “一縣佐史而已,實在不值一提!你乃宗室之后,門第高貴,或許他日初為吏即三五百石,弟終身難及!”李尚笑道。

  “你我二人同序讀書六年,情同手足,何苦要說這些話來挖苦我?”

  這小子一當上了佐史,就開始趾高氣揚了。

  “都是玩笑話,你可別生氣!不過如今官吏升遷也的確有些無序,兄既是宗室之后,仕途自然不能以常規論之……”

  很快,李尚之妻趙氏也從后庭趕過來,李尚讓他趕緊去準備熱湯、早餐,趙氏應諾而去。

  二人隨后進屋,屋子是常見的三合土地板,非常平整,中間擺放著一張五尺小幾,小幾周圍鋪著淺黃色的竹席。

  右手邊靠墻角還有一張八尺大案,上面擺著筆、墨、硯、刀以及若干簡書、竹木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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