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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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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隅的掌心,很粗糙。

  與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不同,掌心關節之處有一層淡淡的繭子。

  少年時留下來的,成年后依舊還在。

  柔嫩一詞根本與她無關。

  這一點,徐紹寒早已知曉。

  工人的手與文人有著不同之處,養尊處優的手與生活艱苦人的手又有不同之處。

  徐紹寒細細磨著她掌心的薄繭,未言語,但面色清寒。

  直至快到公寓樓下時,這人才極淡的道了句:“往后好好養著。”

  謝呈聽聞這話,有些異樣猜想,但安隅知曉,這人捏她掌心捏了一路,養的是什么,她清楚。

  這夜歸家,已是十一點的辰光,不早,但也不算晚。

  眼前,經濟論壇還在繼續,這人早出晚歸將近一周,夫妻二人之間的交談也變成了日常問候,用徐先生的話語來說,今日難得歸家早,他也不同她計較警局里的事情。

  免得傷了夫妻和氣。

  這夜、二人廝磨一番相擁睡去,清晨醒來,安和律所的三位合伙人上了頭版頭條。

  蓋過了這幾日首都正紅火的經濟論壇會議。

  晨間光景,徐先生出門早,喚來徐黛伺候安隅起床吃早餐。

  八點不到這人到了會場,商場上,有來往頻繁且相熟的好友笑瞇瞇的拿著一份晨報往他跟前而來,拉開椅子坐下去,笑問道:“徐董有福了?”

  “恩?”男人不明所以。

  不清楚這大清早的,這個福從何而來。

  友人笑瞇瞇的將手中報紙鋪展開來推至徐紹寒跟前,正兒八經揶揄道:“家有悍婦,如有一寶,徐董可不是有福了嗎?”

  這正兒八經揶揄的話語讓站在身后的謝呈抬手搓了搓鼻頭,掩飾住了即將迸發出來的笑意。

  什么家有悍婦如有一寶?

  他只聽過家有悍婦良友不至,國有妒臣賢士不留。

  這個一寶,只怕也是他憑空捏造出來的。

  徐紹寒拿著報紙看著上面的大板塊,安和三位合伙人齊刷刷進律所的照片。

  標題黨倒是口下留情了,似是怕吃官司,攻擊的話語半句都不敢用。

  但這上面將事實描寫的太過清明。

  “徐董、敢在外面瞎搞嗎?”友人坐在對面拖著下巴問他。

  見徐紹寒冷眼睨了他一眼,在嘖嘖道:“鋼筋啊!”

  這兩句話聯系起來的一起無非是你要是敢在外面瞎搞,回家鋼筋伺候。

  旁人不知,謝呈知,還有比鋼筋更狠的東西。

  安隅晨間未醒,床頭柜上電話嗡嗡作響。

  伸手撈起,若是旁人不接也罷。

  可這電話,來自徐先生。

  她迷迷糊糊看了眼時間,臨近八點半,論壇會議在即。

  “還在睡?”那側,徐先生話語清淡,開口詢問。

  “恩、怎么了?”徐太太半夢半醒間能接這通電話,看得出來,甚是不易。

  “安和上新聞了,不準備起來處理?”言下之意就差很直白的說,你還睡得著?

  安隅醒了三分,睜開眼簾,收了徐紹寒電話起身翻了翻新聞,隨即一個電話撥給唐思和。

  那側將起,正站在廚房喝著水看者今日份新聞。

  接到安隅電話,還沒待她開口便知曉所謂何事了,道了句:“不管、讓它掛著,就當給我們做宣傳了,我看了下版面,寫的不錯。”

  唐思和這話真不假,往常的新聞哪個不夸大?哪個不浮夸?

  但今日這新聞,極好。

  不知曉的人還以為他們買的頭版廣告。

  安隅無言。

  那便如此了。

  商人跟政客之間的不同在于,前者牟利,后者謀名聲。

  是以,當安和的新聞掛到中午還未下來時,安隅接到了一通來自總統府秘書辦的電話,但不是來自溫平。

  那側,那人用客氣且且帶著幾分威嚴的語氣告知安隅此事盡快處理。

  且還直接點名告知:“閣下不喜家人頻繁出現在公眾視野當中,徐董就是最好的參照。”

  安隅拿著電話,看了眼號碼,本是想將這人號碼記一記的,但發現只是座機號碼。

  遂還算客氣詢問:“先生貴姓?”

  “免貴姓盛。”

  “盛先生難道不知每個公司都有每個公司的企業文化嗎?倘若一個律所都要參照徐氏集團那樣的跨國企業的話,想必我活著也是很艱難的。您說是不是?”

  “勞煩盛先生帶句話,閣下若是不喜,直接去提點報社好了。”

  說完,吧嗒一聲掛了電話。

  她與徐啟政的關系已經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了。

  以往還能裝模作樣,現如今?

  倒也是省了。

  那側,那人收了電話,許久都不大敢動。

臨了見溫平從身旁穿過,伸手抓住溫平的手腕,掩著嗓子小聲問道:“四少夫人跟閣下關系是否  。”不好、這二字他愣是沒敢說出來,生怕說出來惹禍上身。

  可偏生,溫平也是個裝傻充愣打圓滑的高手。

  “是否什么?”

  那人話語一哽,溫平不說,他哪有膽子說出口?

  “沒什么,”訕訕道了句,轉身離開。

  唯有溫平低眸看了眼桌面上的座機,目光不動神色的移開,未有半分多余情緒,

  徐啟政大抵是知曉了什么,眼下,手中但凡是關于安隅的事情都由旁人去完成,未過溫平之手。

  這日上午,趙書顏依舊在醫院,漫長的住院期間成了她分秒的煎熬。

  午后、姜章過來查房,同她聊著注意事項以及飲食問題,趙書顏都像個乖巧的學生似的一字一句的聽著。

  不懂之處且還問了幾句。

  臨了,姜章準備離開時,趙書顏開口詢問:“姜醫生跟何樂是夫妻嗎?”

  姜章聞言,緩緩回眸網線趙書顏,目光中帶著幾分不解。

  只聽她在道:“上次在晚宴上我們見過。”

  姜章點了點頭,確實是見過。

  “趙小姐想問什么?”姜章直言開口,沒有與她周旋的心思。

  “姜醫生現在是單身嗎?”趙書顏在問。

  “姜醫生這么優秀一定有很多女生追吧?”

  “我有愛人,趙小姐好生休養,”說完,姜章轉身離去。

  依舊是面無表情的高冷樣兒,反倒是跟在他身旁的實習生陰測測道了句:“洞庭山出來的吧?”

  “什么意思?”姜章不解。

  身后,護士悠悠答了句:“專產綠茶。”

  姜章想,難怪安隅這么不喜歡她,原來,是有原因的。

  “現在的年輕姑娘真是不得了,披著林黛玉的外披魅著嗓子干盡壞事兒,裝柔弱裝的爐火純青,也真是不得不佩服。”

  護士長說著,悠悠走遠。

  顯然是看不慣。

  姜章無所謂,只要別人說的不是他老婆,是誰他都當成沒聽見。

  走過十月中旬,天氣漸涼。

  徐氏集團城郊地皮在十月二十日動工,這日是個宜動土的好日子。

  開發商都講究運道,時道,所謂天時地利人和必然缺一不可。

  臨近二十日之前,徐先生將安隅的生辰八字報給了首都南山寺廟,有意和一和。

  那日,安隅笑他,“二十一世紀還搞這些封建迷信?”

  徐先生站在琉璃臺前切菜,道了句:“信則有不信則無,對于牛鬼神色,懷敬畏之心總歸沒錯。”

  安隅伸手將手中西紅柿遞給人家,似是無話找話:“有過不好的經歷?”

  “搞房地產的鮮少有人能萬事順遂的,總歸會遇上那么些事兒,不聊這個。”

  徐先生顯然不愿提及這個,安隅也僅是問了這么一嘴,在無他言。

  十月二十日,風和日麗,徐氏集團新大樓動工的第一鏟,由徐氏夫妻二人合力完成的。

  這是多年流傳下來的規矩。

  只是往常,都由徐紹寒一人動手,今日,較為不同。

  上午十點的光景,陽光不算燥熱,安隅穿著運動服站在徐紹寒身旁,頭上一頂鴨舌帽遮住了半邊臉。

  擋住了陽光。

  眼前,記者按著快門,閃光燈混著陽光讓安隅睜不開眼。

  誠然,她并不喜歡如此場合。

  徐紹寒也知曉,俯身,微微攬著她的腰肢道了句讓她先上去。

  空地這種無其他地方可坐。

  安隅點頭,壓了壓帽子跟著徐氏集團的工作人員一起離開。

  將至車旁,一道黃色身影竄入她眼簾,安隅側眸望去,入眼的是南山寺廟里的主持,她微點頭,算是招呼。

  只因徐紹寒對著人謙卑有禮,她也不太好端著。

  “施主,”安隅將要走過去,主持輕聲喚了聲。

  “方丈在喊我?”安隅定住步子回眸望向主持,事實有些疑惑。

  “正是。”

  “方丈喊我何事?”安隅聞言,走進了兩步,在離他一米的距離站定,面含淺笑溫溫問道。

  “徐先生是大慈大悲之人,想來徐太太亦是,今日見徐太太星運灰暗,特來提醒一聲,萬事注意。”

  安隅早前聽過南山主持這人嗎?

  聽過。

  據說,算道頗準,能勘萬事,但這萬事中亦有他不愿勘之物。

  能得他一言,比是運程極佳之人。

  安隅摸了摸,斟酌了片刻將將開口:“我不是信道之人,方丈此言與我而言稍有些高深,煩請您指點一二。”

  “徐太太的父母宮近日有灰暗之像,當的注意注意父母的身體及運程。”

  “我只有一母。”安隅答。

  主持聞言,多看了她一眼,遂又低下頭,喃喃道:“西北側主父,西南側主母,徐太太二側星宮皆在。”

  言下之意,她父母雙全。

  安隅微微震楞,稍有些疑惑,隨即稍有焦急開口問道:“主持可否明言。”

  “阿彌陀佛,點到即止,人各有命、緣分自在天。”

  “主持,”安隅想追問,后者微微合眼,顯然不愿多言。

  她張了張嘴,半晌未有一句言語。

  他真的只是提醒一聲。

  這日,本就是周末,徐先生公司有事,安隅倒是清閑,便隨著他一起去了公司。

  大抵是事務繁忙,進了公司,這人給她倒了杯水,俯身親了親她面龐,交代道:“屋子里有書,你打發下時間,我開個會,中午帶你出去吃飯。”

  “好,”她點頭應允。

  這人伸手掀了她頭上鴨舌帽,將雜亂的發絲撥正,“想想吃什么。”

  “去吧!”

  安隅稍有些不耐,只覺這人絮絮叨叨,有些恬燥。

  徐先生知曉,這是被嫌棄了。

  安隅百無聊賴,依著徐先生所言,準備找本書打發時間,只是這人書架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關于經濟的書籍,要不就是一些長的過裹腳布似的古典書籍。

  她來來回回看了數遍,抽了本當代經濟學出來。

  未去沙發,反倒是窩在徐紹寒辦公椅上淺淺翻了起來。

  臨近中午,安隅擱在茶幾上的手機響起,她起身,推開椅子欲要去拿手機,許是沒注意到,砰的一聲,膝蓋撞在了辦公桌抽屜的邊緣。

  疼的這人呲牙裂目,倒抽涼氣。

  一手扶著桌子一手落在膝蓋上,疼的半天都直不起身子,好在今日穿的長褲。

  她彎腰揉膝蓋時,見抽屜被帶開,伸手本是要將其關合上,只是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久久未動。

  須臾,辦公室響起了抽屜的聲響,很細微。

  安隅拉開抽屜,看見了里面的東西,三五張照片,還有一份信件。

  這照片中的人,她在熟悉不過,是那個被徐落微送出去的徐子矜。

  照片中,她著一身雪紡長裙站在沙灘上,赤著腳,光看背影,隱有幾分歲月靜好的感覺。

  安隅蹲在地上,伸手抽走第一張照片,在看第二張,一家咖啡館里,她坐在椅子上,手中端著咖啡,對面坐著一個男人,似是在同她聊著什么,眼前放著筆記本。

  安隅快速將照片看完,正欲伸手拆信件時,辦公室大門被人推開,她伸手快速將東西放回原位,而后關上抽屜。

  “安安?”徐紹寒見辦公室沒有人,喚了聲。

  安隅蹲在辦公桌后面,嗡嗡應道:“在這里。”

  徐先生邁步過來,目光落在安隅身上,余光掃了眼抽屜:“蹲在這里干嘛?”

  “膝蓋撞了,”她糯糯開腔,帶著幾分委屈。

  徐紹寒伸手將人從地上抱起來放在座椅上,蹲在跟前伸手將她褲腿往上推。

  青了,且面積還不小。

  “疼不疼?”

  安隅微點頭。

  而后,只見這人出去了趟,在進來,手中握著一瓶跌打酒。

  一副準備揉一揉的架勢。

  安隅見此,順勢放下褲腿,疑惑問他:“不是要出去吃飯?一身藥酒味還怎么出門?”

  “想吃什么讓人去買上來也一樣,”說著,這人將她落在膝蓋上的爪子扒拉開,見安隅不從,抬眸,望著人家,冷著嗓子兇了句:“聽話。”

  “不聽話,”不管也就過去了。

  若是揉一揉,她連今日怕都是過不去。

  “不聽話回頭別喊疼。”

  “要喊。”

  “喊也不管你。”

  “不管就不管。”

  徐先生被氣的不行,冷冷凝著人家半晌,起身,狠狠將手中跌打酒往桌面上一擱,被氣的頻頻點頭:“行,你疼著吧,看我管不管你。”

  安隅坐在椅子上望著被氣的火冒三丈的男人,也不說話,就這么跟他僵著。

  全然沒有跟他說兩句好話讓他息熄火的意思。

  反倒是徐先生被氣的不行,惡狠狠的甩了句狠話就往屋外走:“你自己待著吧!拜拜。”

  原以為,這人見他生氣,總該言語一兩句。

  可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徐太太不僅沒哄他,且還火上澆了把油。

  氣的徐先生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

  徐太太說什么了?

  她說:“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走了兩步的徐先生猛然回首,硬狠狠問道:“這些污穢話你都是跟誰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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