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三年4月,青州黃巾攻破了歷城縣,但是,歷城也跟其它地方一樣貧困,黃巾軍劫掠到的糧食不夠百萬黃巾十天的口糧。
黃巾大渠帥管亥深感憂慮,召集諸將商討對策道:
“現在青州殘破,又連年干旱,糧食越來越少了。我們雖然攻破了歷城,得到的糧食卻只夠十天之用,大家討論一下,接下來該怎么辦?”
黃巾大將杜遠垂頭喪氣地說道:“大賢良師當初起兵,是為打倒豪強,推翻劉姓的朝廷,讓我們窮苦百姓有飯吃,有衣穿,不受士族豪強的欺凌。
可是自從大賢良師仙逝之后,我們太平道就沒了主心骨了,我們雖然人多,卻戰力越來越弱,而漢軍的戰力卻越來越強,我們雖有幾十萬軍隊,卻每次都打不過公孫瓚和陶謙的幾萬人。我們只能一直以劫掠為生,到處流竄,這然道就是大賢良師和我們的初衷嗎?“
大將李才接著說:“八年了,這八年來,我們只是劫掠,不事生產,這青州已經沒糧可劫了。
可是除了劫掠,我們又能干什么呢?士族豪強會讓我們安心下來耕種嗎?漢軍會放過我們嗎?
狗日的皇甫嵩,一次就殺了我們幾十兄弟,連老人和襁褓中的孩子都不放過!”
年輕的小將廖化對渠帥管亥說:
“管大哥,聽說白波黃巾已經得到了并州牧王嵩的妥善安置,凡是投靠王嵩的白波黃巾,每人發了5擔糧食,2兩銀子,每人分150畝土地,免稅五年,免費發給種子和農具,每5家發一頭耕牛。老人在敬老院有專人照顧,所有小孩,都免費在學堂里讀書,不僅免費,還有獎學金。”
裴元紹嘆了口氣道:“王嵩仁義,天下皆知。當初大賢良師仙逝前,也曾經給王嵩遺糧一擔。還囑咐各地黃巾,若事不可為,可去找王嵩求活。依我說,我們不如去投靠王嵩算了。”
杜遠道:“可是,你們知道這有多難嗎?雖說王嵩占了河內郡,可是與我們中間還隔著兗州,還隔著黃河,過不去啊。唉,要是王嵩在青州就好了。”
吳義嘆了口氣道:“這不廢話嗎?隔著近千多里呢!要是離得近,誰還不知道去投王嵩?”
在場的黃巾將士們都沉默了,沒有一個人說話……。
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在想著同一個地方——并州!
并州,那個遙遠的地方,那個傳說中不會讓一個人餓死的地方,那一片亂世中的凈土,讓黃巾將士們是如此的向往和渴望。
大家也都不約而同地在想著同一個人——王嵩王高山!
王嵩,那個傳說中從不屠殺黃巾俘虜,連大賢良師臨死都要遺糧一擔的年輕將軍,那個收容難民善待百姓的雁門大守,那個救苦救難善待黃巾的冠軍候。
廖化突然站起來,跳上一塊大石頭,大聲地叫喊起來:
“可難道我們就要在這里等死嗎?再遠的路,只要堅持下去,總有走完的那一天!只萬要朝著并州方向走,每走一步就離王嵩的地盤近了一步!總比這樣沒有目標,沒有希望地到處流竄好啊!”
另一位黃中將士蔣朋也大聲說道:“大賢良師給了王嵩一擔糧食,這是在暗示我們:我們糧食在王嵩那里!我們的活路在王嵩那里,這是大賢良師在臨走前給我們的暗示,讓我們去找王嵩求活!你們說,對不對?”
蔣朋的話,如一點火星濺到了火藥筒里一般,立刻點爆了黃巾將士心中的渴望!
剛才還死寂的黃巾營地一下子開始活躍起來,大家開始蓋樓:
“對,我們要去并州!”
“我們要去找王嵩!”
“要遵照大賢良師的指示去做!”
“大賢良師沒有放棄我們!”
“王嵩是我們的唯一的救星!”
“王嵩就是大賢良師的真正傳人!”
“王嵩是大賢良師的私生子……”
……樓被蓋歪了,沒辦法,上百萬人蓋樓,不蓋歪才怪呢……
最后管亥拍板道:“與其在青州餓死,不如拼一把!我們從兗州北部打過去,占領樂平,再南下,從陽谷縣倉亭津渡過黃河,然后沿黃河南下,經過汲郡,便到了河內。傳令全軍做好準備,二天后進攻兗州長清縣!”
初平三年6月,號稱百萬的青州黃巾軍,經歷城縣向西北進到兗州腹地。接連攻克長清,平陰,進入東阿縣,想經過東阿縣住北靠近黃河渡河。
兗州牧劉岱聽說青州黃巾來犯兗州,立邵帶兵北上,在東阿縣堵住青州黃巾軍的去路。
濟北相鮑信對劉岱道:“黃巾人數近百萬,雖說老幼婦孺居多,但是,壯年的黃巾至少也有三十萬人以上。
我方兵力相差太遠,士兵驚恐不安,毫無斗志,不可在此時與敵人相抗。敵人家屬很多,軍中糧草物資極為貧乏。
如今的應對之策,與其貿然出擊,不如養精蓄銳堅守不戰,待黃巾糧盡氣勢低落,我們再派精銳出擊,方能一戰而勝之。”
劉岱沒有采納鮑信的意見,不顧鮑信的勸阻堅持出戰,結果被管亥率精銳黃巾圍困。劉岱在突圍途中被管亥砍殺。
劉岱一死,兗州頓時亂作一團。于是,陳宮與一群志同道合的兗州士人,跑去東郡與曹操商量。
陳宮說:“如今兗州無主,而天子的旨意和新的任命被西涼兵截斷,無法傳到兗州,我愿給將軍你去游說州中官員,請將軍為兗州州牧。將軍可以憑借兗州為資本,進而收天下,成就霸王之業!”
曹操大喜,拜陳宮為軍師,令夏侯惇接任自己東郡太守,然后隨陳宮、鮑信連夜趕到兗州治所昌邑,與州吏們緊急商議軍情,并主動表態:“劉刺史死得壯烈,死得英莮,死得其所……呃,我們一定要為他報仇雪恨!”
于是曹操收攏劉岱的殘軍和鮑信的軍隊組成聯軍,北上東阿準備與黃巾軍掐架。
等曹操率軍趕到時,黃巾軍已經攻克東阿和陽谷兩縣進入了倉亭津。
管亥讓廖化率先領5千精兵過河,攻占了倉亭縣,據守倉亭津。為了防止對岸的倉亭受攻擊,管亥優先讓十萬青壯黃巾過河,固守北岸倉亭縣。
可是黃巾軍老弱婦孺一起共有一百多萬人,又缺少船只,要全部在倉亭渡過黃河談何容易?
當管亥知道曹操率大軍來攻時,管亥著急了。
行軍打仗,在渡河時最怕的就是被人半渡而擊!
為了讓盡可能多的百姓渡過黃河,管亥一面讓廖化和杜遠組織黃巾盡快渡河,一面與裴元紹和李才率領二十萬黃巾軍組成防御陣型,奮力抵抗曹操和鮑信的進攻。
混戰中,鮑信被流矢射中后心而死——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死法,正面進攻的將軍,會被人射中后心?
離鮑信不遠處的人堆中,化妝成普通士兵的曹純,陰陽地一笑,收起了弓箭……
鮑信死后,曹操乘機收編了鮑信的兩萬多軍隊,實力大增!
雙方激戰二天二夜,仍然只有25萬人渡過黃河。管亥只好忍痛下令,讓婦人和孩子優先渡河,那些老弱病殘,只能等最后過河了,如果來不及,只能聽天由命了了。
第三天夜里,李典率領騎兵從黃巾后軍殺入,燒盡黃巾本來就不多的糧食。黃巾軍大敗,杜遠和裴元紹盡皆戰死,管亥也身受重傷,不知所蹤。
南岸渡口也被樂進攻占。60多萬黃巾缺糧且無路可退,只好在李才的帶領下向曹操乞降。
60萬多黃巾俘虜,雖然老動婦孺居多,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安置好的,稍有不慎便會出大事。
曹操只好將主要軍力用于維持治安,只給夏侯淵二萬軍隊,讓夏侯淵過河追擊河對岸的黃巾軍。
而渡過河的40多萬黃巾,則在廖化帶領下,快速南下到延津。
高順得到廖化送來的消息,趕忙率領大軍攜帶糧草到延津接應廖化的黃巾軍。
待夏侯淵追到延津時,高順的并州軍已經趕到延津,并旦在黃河邊列出嚴謹的戰陣,將黃巾軍護在了并州軍的身后。
夏侯淵不敢與并州軍輕啟戰端,引軍徐徐退去。
此戰,曹操共俘獲黃巾青壯降卒近二十余萬,人口80余萬。曹操擇其精銳,得十萬青壯,號稱青州兵,交給于禁等人嚴加訓練。
至于其余那些沒用的的老人和傷病,很多人卻被秘密地分批殺死,曹操的狠辣,由此可見一斑。
午夜時分,慘白的月光照在這片狼籍的戰場上,幾只野狗正在啃食尸堆上的死尸,突然,有一具死尸動了一動,從尸體堆中翻滾了下來,驚得野狗們四散而逃。
“死尸”在地上艱難地蠕動著,爬過一片鮮血澆透的泥濘的紅土地,趟過一個蓄滿鮮血的洼地,來到了黃河邊上。終于,“死尸”的手碰到了一桿斷槍。
喘了口氣,“死尸”使勁地用槍桿撐著殘破的身子想要站起來,可是,身子才剛撐起一半,一陣眩暈,又“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再次昏死過去。朦朦朧朧中,似乎聽到有人在說話:
“去看看是誰。”
“是管將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