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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2.井田與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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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祭之后沒幾天,便到了新的一年,一月一日結算期。

  子受捂住眼睛,在指甲縫里看了眼昏庸值。

  還好。

  這可是個相當好的消息,畢竟這個結算期內有萬民渡江來投,還有推廣糞肥糧食增產的功勞,沒有扣太多,就已經是個極好的消息了。

  想來一定是諸侯貴族方面貢獻的昏庸值起效了,畢竟天下諸侯皆有反心,肯定趁著還未正式開戰的時候散布謠言說壞話呢!

  想到這里,子受安心了許多,決定在新的一年里,安心掛機。新八一m.x81zw

  安分守己,不搞事情,等著諸侯貴族源源不斷貢獻昏庸值就可以了。

  看看貴族,雖然同意繳納田賦,可至今都收不上來,就知道這些人有多難搞,根本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逆轉想法的。

  還有辛環的八百水泊梁山,應該也發揮作用了。

  他美滋滋的一手一個,繼續睡大覺,今年真的不折騰。

  刑部大殿,李靖遇上了麻煩。

  收取貴族田賦被納入了新法,戶部收不上錢,自然得刑部上。

  李靖招來了心腹歐陽天祿,以及新入刑部的兩名官員。

  其中一人為比岸,也就是狴犴開的小號,明面上的身份是比干的侄子,比干七竅歸一,但未失去玲瓏心傾聽萬物聲音的能力,因而知曉比岸的身份,幫他走了關系。

  比干已是七老八十,比岸作為老比干的侄子,也不年輕,六十高齡年逾花甲,是個小眼睛的老胖子。

  歐陽天祿對此頗為不滿,朝中新官哪個不是正值壯年?唯有這個老頭走關系入了刑部,添了實權,招賢館的張大是瞎了嗎?

  在胖胖的比岸身邊,是個高瘦青年,名喚解至,年輕一些,膚色黝黑,額間還有一個似月牙又似星辰的白印。

  歐陽天祿對此依然不滿,要說比岸還斷過幾個案子,解至就真的沒干什么了,做的最多的,是打朝中其他官員的小報告。

  獬豸本相類似麒麟,全身長著濃密黝黑的毛,額上長有一角,而人身的膚色黝黑、額生月牙,這都是獬豸本相的特征。

  狴犴善斷案,能明辨是非,秉公而斷,獬豸鐵面無私,辨善惡忠奸,這兩只神獸入了朝野,只要稍加了解人間之事,便能成為變法的好幫手。

  當然,歐陽天祿也不差,刑部之中,最擅長揣測圣意的便是歐陽天祿,充分領會紂王想法,是每個朝廷官員的必備技能。

  李靖濃眉一挑,問道:“貴族田賦收取不利,現已移交我刑部,諸位覺得,應當如何?”

  狴犴道:“在下略知一二,戶部收不上田賦,主要是因為民間施行井田制,井田制中,中間的公田收成是為交付給朝廷的俸祿,而貴族的田地卻不是井田,根本沒有公田,即使答應繳納田賦,也定不出具體數額。”

  李靖點頭:“這正是困難之處,多有貴族以無公田為由,僅繳納少量田賦便敷衍了事,”

  狴犴沉吟片刻,道:“這正說明了陛下此舉,并非只是為了收取貴族田賦,更是為了廢除井田,從而推行新田制。”

  “廢...廢除井田制?”歐陽天祿大駭:“井田制已有千年,自禹王而始,怎能輕易廢除?”

  狴犴解釋道:“不錯,井田制最初,正是由禹王推行,禹王治下洪水后,田地顯露出來,洪水夾帶泥土,填平了溝壑,沖積出大片適合耕種的平原土地,禹王便推行井田制,將土地劃成無數個“井”字型方塊,每八家一“井”,中間一塊土地是公田,由八家合力耕種,收獲物上繳朝廷。”

  “那時侯,井田制無疑是偉大的,它將因洪水四散而逃、零散無序的農人們,聚集在一起,使他們同心協力的努力耕作,無論任何災害,都一同面對,可井田制已有千年,到了今日,已有不妥,便是當年,禹王也察覺到了后患,只是沒能處理。”

  歐陽天祿忍不住開口呵斥:“井田制由禹王所提出,怎會有誤?何來后患一說,莫非你問過禹王?”

  狴犴在心中暗自點頭,是啊,我還真問過。

  當年大禹在西邊治水的時候,就是他和一群兄弟們處理了濕地妖物,后來也是如此以人身為官,井田制其實就是他們一同商議出來的。

  他入商為官,也并非是為了逆轉商滅周興的天命,而是為了處理井田制留下的后患。

  可惜這事兒他不能說,畢竟自三皇五帝禹之后,再也沒有哪個帝王會任用獸類、妖物為官。

  狴犴早就察覺到了井田制的錯誤所在,只是身份使然不便入朝,直到看到袁洪幾人在朝歌安安穩穩,以及紂王刊印的小劉備后,才特意來到朝歌。

  不過狴犴沒有對歐陽天祿明說,雖然紂王能容得妖、獸,但尋常人依舊難以接受,他只是盡力解釋道:

  “井田制出現后,便有了奴隸,這兩者,是伴生關系。”

  歐陽天祿狐疑,越來越離譜了,井田和奴隸有什么關系?

  該不會你比岸看到紂王想提高奴隸地位,有推翻奴隸制的苗頭,就想讓奴隸和井田搭上關系,從而廢除井田制?

  這什么莫名其妙的邏輯?

  狴犴仍是耐心解釋道:“禹王執玉帛而掌萬國,那時候的國君、諸侯和大小貴族,都擁有大片土地,這便是私家田地,這些私家田地,只要其主人不犯罪,不反叛,不遭禹王討伐,便可任由他們自己處理,與只能在土地上耕種的平民百姓不同,諸侯可以轉讓、贈送甚至買賣土地,這些土地,全是諸侯貴族所私有。”

  “有了土地,就得有人耕種,諸侯貴族對私有土地更為上心,便把戰俘、罪犯以及因各種原因依附于他們的窮困平民,強行安排在自己的土地上耕耘,只給他們留下僅夠生存的糧食,其余收獲物皆上繳。”

  “貴族諸侯正是依靠著這些收獲物,用以維持著軍隊、官吏以及鐘鳴鼎食的生活,而那些為他們耕種的苦命之人,由于來自于戰俘和罪犯,沒有正式戶籍,即使脫逃,也無處容身,只能世世代代在主人的田地里無償勞作,這便形成了奴隸。”

  “千百年下來,井田與奴隸,已經成為了一個密不可分的整體,動奴隸,必然要動井田,動井田,必然要動奴隸,當年陛下令諸侯貴族獻出奴隸以筑長城,鮮少有人響應,這井田就是根源所在,少了奴隸,家中土地便無人耕種。”

  “貴族們看不起奴隸,不愿意奴隸為官、為將甚至入行伍,也是尋常事,畢竟奴隸越少,他們土地上的收獲,就越少。”

  歐陽天祿如醍醐灌頂,這么一說,還挺有道理啊!

  可他仍是免不了腹中暗議,知道這么清楚,你特么是親眼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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