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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二 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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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長孫道友!”

  房間內,蘇靖與鄧元讓、李元音不由一驚,旋即便見長孫玄謀踉蹌著爬起,三兩步一下撐著窗邊的小桌,一屁股坐下。

  “刁民!刁民!”

  他一邊抬手抹了抹臉上的鮮血,一邊破口大罵,就見那唾沫星子飛濺,噴得鄧元讓連連后退。

  蘇靖側首望去,只見其臉上青筋根根暴起,瞳孔內怒火中燒。

  “師父,你好臭哦!”

  一旁,李元音捂著口鼻,一臉嫌棄地遠遠躲開,一只小手在身前不斷扇動,像是在驅趕什么。

  長孫玄謀一下怔住,低頭掃了眼濕漉漉的道袍,嗅了嗅鼻,立時面色一苦。

  緊接著,便見他抬手用力甩了甩混雜著黑紅與濁黃二色的衣袖,帶起一陣惡臭腥風撲面而來。

  “臥槽!吃不消吃不消!”

  長孫玄謀騰地一下站起,將道袍猛地扯開,順手便丟出窗外。旋即,那一陣惡臭這才消散。

  蘇靖稍待他重新換了身衣裳,坐回窗邊,這才驚詫地問道:“道友這是…?”

  “嗐,還不是那賴平安!”

  長孫玄謀聞言,面色一苦,一瞥蘇靖,憤憤道:“那廝簡直不可理喻,小爺我只是招呼了一聲,哪曾想…”

  “哪曾想,這廝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胖揍!”

  “還他媽糾集了一幫乞丐,什么黑狗血,穢物的,一通亂潑。老鬼,我跟你講,要不是小爺心態好,考慮到這廝對你有大用,不然定要他好看!”

  聞言,蘇靖不禁失笑一聲。

  方才見長孫玄謀跌跌撞撞,渾身是血的樣子,他還以為是遭遇了什么意外強敵。現在知曉緣由后,蘇靖這才松了口氣。

  “只是,那賴平安似乎已有準備?”蘇靖暗暗想著,一時陷入深思。

  這時,還未待長孫玄謀話說完,便見一旁的李元音忽然輕聲嘀咕道:“就是說,師父被一群乞丐給揍了?還很慘…”

  說著,便見她抬手扶額,邊搖晃著腦袋,邊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

  ”唉,完了,師父這么弱,連乞丐都打不過了…”

  “嘿,臭丫頭!”

  長孫玄謀聞言一怔,抬手便在她腦門上輕輕一點道:“那我也是你師父,你對我態度尊重點!”

  李元音見狀,一下躲到蘇靖身后,吐了吐舌,便作了個鬼臉。

  旋即,就見鄧元讓搖了搖頭,眉頭緊鎖地沉吟道:“師妹,你恐怕誤會了。以師父的實力,對付那群乞丐應當不是難事,只是師父沒有出手罷了!”

  聞言,長孫玄謀欣慰地點了點頭,正要開口夸贊鄧元讓時,便聽他繼續說道:

  “不過,正如師祖說的,師父道法不精,不堪大用,實力也僅能應付些肉體凡胎,若是跨入修行之門,只怕真的會被揍得很慘。”

  “哈?”

  長孫玄謀一下愣住,抬眼望向鄧元讓。見其一臉鄭重其事,似乎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的模樣,他不由搖了搖頭,抬手并指猛地對著鄧元讓腦門就是一敲。

  “弟子覺得,作為玄妙觀現任掌門,師父你也該好好練功了!哎喲…”

  鄧元讓正語重心長地勸諫著,忽然一聲驚叫,不禁抬手捂住腦門,一臉委屈地望向長孫玄謀。

  “元讓啊,好好說話,咱還是好師徒!”

  長孫玄謀端坐在椅子上,對著鄧元讓欣慰地點了點頭,而后抬手摸了摸光滑無須的下巴,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

  而這時,蘇靖忽覺房內氣氛詭異,不由回過神,抬眼一掃房中幾人,旋即明悟。

  與長孫玄謀三人相處多日,他倒也摸清三人脾性,不禁搖了搖頭,輕咳一聲。待三人都朝他望來時,這才開口。

  “如此,那道友可打探到什么線索?”

  “那是自然,否則小爺豈不是白挨一頓揍?”聞言,長孫玄謀側身望向蘇靖,咧嘴一笑,抖了抖眉,很是得意的笑道。

  “哦?”

  蘇靖眼神一亮,身子前傾,抬手靠在桌上。接著,便聽長孫玄謀細細說道:“賴平安那廝雖說無賴,但倒也有點本事,算是城內一名乞丐小頭目。”

  “在他手下,集結著約十來名乞丐,盤踞于城南破衣巷。”

  “平日里靠著訛人錢財,竟是過得比我還要富裕。”說到這,長孫玄謀砸了咂嘴,表情很是羨慕與嫉妒。

  見狀,蘇靖敲了敲桌面。

  長孫玄謀這才輕咳一聲,收斂了心神,繼續說道:“此外,這城中除了你我,應是還有另一撥人在追查此事。”

  “甚至,可能也涉及到修行之人,實力應該不強。”

  “的確。”蘇靖點了點頭,沉吟道,“他那一手黑狗…準備,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你要去,便是之前經歷過多次。”

  說著,以免刺激到長孫玄謀,蘇靖話語中趕緊避開了“黑狗血”、“穢物”之詞。

  “可他如此做法,就不怕招致修行之人的遷怒報復?”

  聞言,長孫玄謀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不由搓了搓掌心,低眉細思片刻,旋即抬眼望向蘇靖,猛地一拍手。

  “不對,恐怕那廝還真就不怕!至少暫時不怕…”

  “我們的打算是救出老鬼你的后代子孫,而這其中的關鍵人物正是蔣姓捕頭與賴平安。”

  “找賴平安的目的,無外乎查明失金案的真相。而他作為目擊證人,在蘇鉅未離開余塘前,我們必定不會危及到他的性命。”

  “相反,那個指示他作偽證的人,則更會希望他能永久的閉嘴。”

  “賴平安也很明白這點,因此哪怕不惜得罪修行之人,他也需要盡可能的獲取到那人的信任。”

  “現在回想起來,他于我那番羞辱,看似魯莽,卻也暗含深意。”

  長孫玄謀一口氣說完,眼中光彩四溢,稍歇片刻,撫掌輕嘆一聲:“賴平安雖是一名乞丐,摸爬滾打這么多年,看來自有其過人之處。”

  蘇靖聞言,贊同地點了點頭,指尖輕敲桌面。

  “那么現在還是得看那蔣捕頭了?對于他,可有打探到什么線索?”

  話音未落,長孫玄謀立時面色一苦,窘迫道:“老鬼,我這一早上凈挨揍了,那姓蔣的還沒打聽呢。”

  “蘇老前輩,這個我們知道!”

  就在這時,李元音忽然從蘇靖身后跳將出來,一拉鄧元讓,一同站到蘇靖身前。

  “那捕頭叫做蔣儼,是余塘望族蔣氏族人。因其祖父是縣丞,平日行事囂張跋扈,城里百姓都稱呼他為蔣大蟲,或是蔣大。”

  說完,李元音雙手插在腰間,頗為驕傲地揚了揚下頜。

  蘇靖見狀,不由輕笑一聲,抬手揉了揉李元音的頭頂,柔聲問道:“這便是你方才想說的消息?”

  話音剛落,便見李元音抿嘴偷笑一聲,輕快地點了數下腦袋。

  這時,便見長孫玄謀支起身子,望向鄧元讓問道:“元讓,什么情況?不是去道會司的嘛?”

  “師父,是那蔣儼自己跑出來的。”鄧元讓倒還未開口,便見李元音嘟了嘟嘴,搶先說道。

  緊跟著,便見鄧元讓點了點頭,側首回憶了下。

  “當時應是剛到午時,我和師妹正要從通玄觀返回,忽然就瞧見一名捕快神色匆匆地與正善交談,其中就提到蔣捕頭。”

  “于是,我和師妹便在一旁偷聽了許久。”

  “得知那捕快是奉蔣捕頭的命令,來道會司為知縣老爺的外甥求一瓶驅邪用的凈水。”

  鄧元讓說著,撓了撓頭,抬眼望了下蘇靖后這才繼續說道:“之后,等那捕快走了,我和師妹就找正善問了問,這才打聽到蔣儼的消息。”

  “那你可知蔣儼身在何處?”蘇靖問道。

  “好像是…”鄧元讓聞言,側首皺眉沉思,半晌,眼神一亮,隨即開口答道,“興德坊,蔣家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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