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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三章 陰云密布邊疆事,一曲斷腸奏西南(貳拾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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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占婆舊港附近的一片海灣,安南水師副將武安全焦急的等待著信號。

  按照約定水師將軍阮維武應該要發出信號,讓他們前往舊港支援了。

  然而到現在聯絡人都沒有來,這如何不讓武安全著急?!

  終于,遠遠的他看到了一艘艘的大船緩緩的駛來。

  然而看著這些大船武安全卻面露驚恐,安南水師根本就沒有這么大的船!

  這些船看著有兩千料的、兩千五百料的,甚至三千料的!

  如果不是安南水師的船,那么這片大海上能出現這么大的戰船的可能性只有一個……

  大明水師!

  作為水師的副將武安全也不是全無根底的,他曾經從老人們的口里了解過當年的大明寶船。

  那些老人們與他提起的時候,眼神中不是向往而是驚恐。

  遮天蔽日的數百艘巨大戰船,上面站滿了身著鎧甲的精銳猛士。

  最大的那艘五千料巨型戰座船,簡直就看著不似人間所有的一般。

  然而大明的水師已經離開海洋多年了,武安全一度認為那些老人是不是夸張了。

  如今雖然僅僅只有數十艘,但即便是那些兩千料、兩千五百料的戰船已經給了他巨大的壓迫感。

  他簡直不能想象,當年的五千料寶船到底有多大。

  “嘟~嘟~~”好在這個時候,對面的船上傳來了牛角號聲。

  隨后一個個的燈籠被掛起來,武安全見狀臉色稍緩。

  這是他與主將阮維武約好的暗號,其中燈籠一項只有他們二人知道。

  簡單的說,就是阮維武也在這些戰船上。

  雖然武安全還是很疑惑,阮維武究竟是如何俘虜這些戰船的。

  然而看著那些戰船后面跟著的安南主將座船,他又打消了自己的這一絲疑慮。

  即便是打不過,一千料的座船行進速度也足以保證阮維武逃出來。

  而且看起來安南戰船沒有任何的損失,只是多了幾艘兩千料、兩千五百料戰船。

  但很快的武安全就再次發現不對勁兒了,因為這些戰船居然擺出來戰斗姿態!

  幾艘小船被緩緩的放下來,船上打著安南水師的旗幟遠遠的劃過來。

  武安全臉色陰沉,這處港灣的出口已經被堵住了!

  靠近港灣的前方則是暗礁密布,如果強行過去自己就會撞沉。

  猛然間他腦子里電影一般的閃過了所有畫面,最終定格在了安南來人的身上。

  “這處海灣極為隱蔽,因為稍微深點兒的地方都有暗礁又只有一個出口……”

  “所以即便是起大風的時候,漁船都極少選擇在此避風!絕對隱蔽。”

  如今,這個絕對隱蔽成為了他們要命的繩索。

  武安全臉色陰晴不定,他可以肯定阮維武就在對面的船上。

  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他完全無從知曉。

  好在很快的那艘打著安南水師旗幟的小船,便抵達了他的戰船邊上。

  武安全命人拋下旋梯,將下面的人全都接上來。

  “投降罷……”

  上來的,是安南水師的另一位副將潘由。

  卻見他垂頭喪氣,雙目無神的望著武安全:“阮將軍,和其他人全都被俘了。”

  “發生了什么事?!”

  潘由并沒有回答武安全的問題,只是緩緩的抬起那無神的雙眼。

  望著武安全道:“現在沒時間解釋發生了什么事,十屈指內你不投降……”

  “咱們全都得喂海龍王去!”

  武安全聽得這話不由得面露冷笑,抱著胳膊道:“我安南水師亦不是吃素的!”

  “船上可有猛火油,逼急了我駕船點火沖過去!不信沖不出一條路來!”

  他的話說完潘由笑了,笑的是那么的滲人、那么的絕望。

  亦是在這個時候,猛然間對面的大船閃過一絲火光!

  隨即傳來“嗵嗵嗵……”的悶聲轟鳴,隨即一道道的圓球黑影砸來。

  “轟!轟!轟!!”

  武安全眼見著戰船不遠處的海面上,炸開了一條條巨大的水柱!

  巨大的水柱噴濺到了上空,在那緩緩沉下的血色殘陽中“轟隆~”砸回海面。

  爆炸掀起的浪濤將戰船搖晃的“嘎吱~嘎吱~”作響,安南水師的軍卒們驚恐的望著對面冒起的硝煙。

  “這只是告訴咱們,他們有什么。”

  潘由的聲音幽幽的傳來:“這樣的炮,對面的明軍水師有三十門!”

  “可以連續打出五次,足以把你我、還有這安南水師……全部送海里去!”

  武安全感覺自己的喉嚨發癢,那“咯咯咯……”的怪聲從他的喉嚨中傳出來。

  他拼盡力氣抬起頭,眼見一門門黝黑的炮口在硝煙中漸漸的抬起。

  在如血的殘陽下,已經開始瞄準安南水師了。

  “掛白旗,投降!然后各船將校乘小船到指定的船上投降……”

  潘由的聲音再次傳來:“我們只有兩屈指的時間了……”

  “掛白旗!掛白旗!!”

  武安全似乎在這一刻被驚醒,他凄惶的聲音在戰船上響徹。

  “快!把白旗掛起來!!”

  占婆城里,凄凄惶惶的安南戰俘們終于徹底絕望了。

  人家連戰俘的營地都給安排好了,甕城全面封閉、城外的軍帳送進來一字排開。

  木架子上下床、所有人都得先在城外,被石灰水泡一頓、再沖刷一遍。

  換上一身早就準備好的舊衣裳,然后才瑟瑟發抖的被送到甕城里。

  丈余高的城墻,直接絕了他們要跑路的心。

  城墻上的弩箭對著下面的他們,更是讓他們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好在占婆人的飯食端了上來,大鍋的粥好歹讓他們混了個水飽不至于太餓。

  不過叫他們意外的是,過來送飯食的居然也是安南人。

  “大家伙兒都甭擔心,明國老爺們都是善心人吶!不為難咱們百姓。”

  來人給所有人打完了粥,看著他們吃個了水飽后便拉著他們湊一塊兒開始說話了。

  “某亦是之前隨著鄭公路那個老家伙去滇南的,這也不是活的好好的么?!”

  卻見這些個派飯的安南人開始了現身說法,因為關乎到自身于是安南的戰俘們都圍了上來。

  好些個就疑惑了:“真放了咱們?!”

  “直接放肯定是不會的,說到底咱們都是過來打殺的!哪里能直接放了啊?!”

  來人笑瞇瞇的解釋著,明國老爺們可都是好人吶!

  飯食不克扣、不打不罵,但咱們畢竟來打仗還被人拿住了。

  懲戒一番是要的,就是扣下來干活兒一年。

  包給飯食不說,回頭干完活兒了每人還給派些許銀子做路費。

  聽到這個頓時戰俘們眼珠子都亮了,臥槽!這包吃包住還有銀子?!

  “不然某為啥不走啊?!若是這會兒回安南,咱們家里可還能活命?!”

  便見那些給他們打粥的來人嘆氣道:“好歹,咱們在這兒明國老爺確實給吃給喝。”

  這話說的下面的戰俘們若有所思,被俘的可不止是他們。

  還有那些將校老爺們,自己沒事兒回去了、他們哪怕是贖身的。

  自己回去就能好過了么?!家里能好過了么?!

  一念至此他們也沉默了,都知道那些老爺們可不是啥善茬兒。

  帶著各自的想法,這些個軍卒們唉聲嘆氣的開始訴苦。

  農兵們都是苦出身,不富裕不說相較其他普通百姓也就有那么丁點兒余糧。

  所謂過的好點兒,就是農兵繳稅賦少點兒。

  逢年過節可以割點肥肉吃一下,平日里也是苦哈哈的。

  大家出來一方面是背了這層農兵的身份不得不來,其次則也是為了掙錢。

  畢竟打仗不死的話,基本操作就是大索全城。

  運氣好能搶上點兒給自己摟好處,倒霉了身死家里也有那么些許銅子兒做燒埋錢。

  他們這里在嘀嘀咕咕的說著,張小公爺和汪直則是在新建的莊園里飲酒。

  在他倆面前的,則是安南的阮福、阮維武、黎仁孝此三人。

  “我皇明未有久占安南之意。”

  張小公爺面前擺著的炭火小鍋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邊上是新切的肉食、菌子。

  “然而,安南不敬我皇明上朝、屢次犯邊、侵擾占婆,還擅自稱帝……則是必將嚴懲的。”

  汪直笑瞇瞇的望著這三人,微微的點了點頭:“這亦是吾皇陛下的意思。”

  這次從張小公爺、汪直兩個人的口中同時得到了證實,此三人的臉色稍緩。

  主要是阮維武和黎仁孝,他們可是降將。

  若只是亡了黎朝保有安南,至少在安南歷史上他們的評價就沒那么低了。

  他們還是很顧及自己的歷史清名的,畢竟他們也受到大明、儒家影響較深。

  只可惜他們并不知道,以后安南的歷史如何書寫并非他們自己說了算了。

  “安南還是安南人的安南,只是王要換成陳氏子嗣。”

  張小公爺淡淡的道:“諸位……可以選擇為新朝從龍之臣,榮華富貴!”

  “亦或是賊篡附逆,滿門抄斬!”

  話語輕柔,然而擲地有聲!

  這幾人不由得一個哆嗦,他們都很清楚這位張小公爺所言是真的。

  “路,可由三位大人自己選。”

  張小公爺笑瞇瞇的望著他們,輕聲道:“切記,莫要選錯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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