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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身不由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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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下午最熱的日頭剛剛削弱,她的鋪子里就陸陸續續來了很多人。林汝行暫時將林頌合安排在另外一個房內,并未讓她一同跟客人見面,只囑咐她需要時會讓人來喊她,林頌合為了這一套前蘭花首飾,所有要求一應聽從林汝行的安排。

  林汝行先將今日鋪子里新上的款式都裝在匣中和托盤中給各位女眷傳看,亦有不少女子已經選中心儀的飾品,有的試戴了首飾攬鏡自照,有的不停地將首飾比劃,想跟自己的衣服搭配,有的則閑話聊天,分享閨中密話。

  人越聚越多,屋子里便顯得有些擁擠,實在是林汝行也沒想到,下帖子的客人竟然幾乎全部都來了,可見女人嘛,永遠對新衣服和新首飾保持著最大的熱情,這點無論年齡無論出身是不會變的。

  林汝行跟大家商量了一下,先將帶的婢女都遣到大廳等候,不然屋子里坐不下。

  眾人都令自己的婢女到外邊等著,也有人等久了便說道:“四小姐,你那絕世佳品到底什么時候可以拿出來讓我們開開眼啊?”

  林汝行打眼一看,不是別人,正是京兆尹裴琢的千金裴靖。

  林汝行上前拉住她的手:“一屋子人,就你沒點耐心。”

  裴靖反擊:“最好是頂好的東西,不然四小姐你這么神神秘秘的讓我們等這一圈,若是東西不好,可對不住我們大熱天的行路驅車到你這兒,大伙說對不對啊?”

  裴靖的性格向來開朗,愛說愛鬧,大家馬上跟著她附和:“是啊,四小姐還差多少人沒到?我們可等不及要看看你的好東西了。”

  林汝行朝大伙行了一禮:“勞各位小姐們久等了,這就來。”

  說完拍了拍掌。

  林頌合便依照約定從側門裊裊娜娜地走進來。

  眾人里有許多人在子虛山院那日見過林頌合一面,但是那日山霧朦朧,倒是沒看清楚,只是聽人傳說是個絕代佳人,而且寫得一手好字,當時是得了太子殿下盛贊的。

  “呀,這三小姐遠遠走來,哪像個人?”裴靖仔仔細細打量過林頌合一番后,開口如是說。

  隨后就引起哄笑:“裴小姐這話說的,哪里不像個人了?”

  裴靖被取笑得滿臉通紅:“三小姐從對面走來,看起來真的不似真人,宛若一朵空谷幽蘭。”

  “哈哈,裴小姐的意思是說,三小姐像那蘭花成精的人兒……”

  林頌合站在眾人中間,輕輕轉身,眸中帶笑,說是芝蘭玉樹毫不夸張。

  “你們發現沒有,為什么三小姐像蘭花?因為三小姐戴的首飾都是蘭花呀……”

  不知道誰說了這么一句,大家都紛紛圍得林頌合更近了,全都上前看她的首飾。

  “快看,頭釵、步搖、耳墜、哦,還有項飾都是蘭花呢!難怪三小姐看起來這么像朵蘭花……”

  眾人聽罷又發出一片唏噓聲。

  林頌合見大家頗感興趣,她緩緩將所有首飾都卸下來,讓眾位小姐仔細端看。

  “天,周小姐你快看,這耳墜也做得這樣精致……”

  “果然呢,看來是下了大功夫的。你看上頭還有微雕工藝。”

  “這一整套佩上,相符相合,看起來大氣很多。”

  “以后再也不用費心琢磨什么拆配什么簪,什么耳墜配什么口脂了。”

  林汝行等她們看夠了,聊夠了,新鮮夠了,又將這些首飾重新佩在林頌合身上,然后讓林頌合落座,繼續讓大家相看。

  “別說,這首飾戴在三小姐身上固然好看,那是因為三小姐姿色過人,若是我們簪戴上,不知道有沒有這么好看了。”

  林頌合不做聲,從袖中掏出一白色面紗覆于面上,又在耳后系好面紗,只留一雙美眸再讓眾人端看。

  “誒,還是很好看的。”

  “這套首飾確實很襯人,對了,還要配上這個顏色的衣裳。”

  “衣裳各色的都有,盡可配就是了,難得的還是這套首飾。”

  此時林汝行起身說道:“各位小姐,這套首飾是我貴客隆匠心獨制,全套頭面既可襯托人高貴齊整,也免去了大家搭配的煩惱。我保證所有配套首飾的花樣絕對是別家沒有的,絕對只屬于小姐們一人所有。無論是裝扮自己,還是送人,都是極有面子的。”

  林汝行笑著解釋:“這個做法目前還不成熟,所以用的都是最好的原料,只想著讓大家一眼就喜歡,確實造價是高了些,等后邊我將這套流程弄熟練,再給大家做些物美價廉的出來。”

  整整一個下午,包廂里熱鬧異常,下訂的開開心心等著自己的首飾,沒下訂的覺得也沒白來一趟。

  等人散盡,林頌合累得不行,慢慢將首飾都卸下,歸置好讓丫鬟端給了林汝行。林汝行又將東西端回來:“今天三姐替我營業辛苦了,當初答應給你了嘛,怎么又要還給我?”

  林頌合溫婉一笑:“太貴了,我戴著新鮮過了也罷,還是將它賣出去吧。”

  “咱這是孤品定制,三姐這款除非降價,否則賣不出的,第一個擁有它們的是你,所以最終還是要歸你。”

  林頌合想了想說道:“既然這樣,那就當展品好了,放在鋪子里最顯眼的地方,能吸引到客戶也算物盡其用。”

  林汝行仍然堅持:“物盡其用,就是美物配美人。”

  “等你以后賺了大銀子,再給我做一套就是,好了,這些我不要,你快去放到柜子里。”

  林汝行見跟她爭執不下,也只好作罷。眼下她最要緊的事是趕緊將圖樣送去給工匠師傅,抓緊時間將客人們定制的首飾做出來。

  今天只定金就收了不少,林汝行將小姐們給的銀票和近日店內收入都歸攏了一下,準備存到錢莊去。

  尚掌柜趕緊又叫了鋪里的一個打雜的跟上去,嘴里還不停嘮叨:“東家真是心大,一個姑娘家懷里揣著這么多銀票,竟然獨自一人出門。”

  林汝行走到半路,看見她鋪子里的小廝:“你是?小勤是吧?來干嘛呢?”

  被叫小勤的小廝回說:“尚掌柜說小姐一個人帶這么多銀票出門他不放心,特意拍我來跟著小姐。”

  林汝行點點頭,心里清楚老尚向來周到,然后繼續低頭趕路,突然撞到一人身上,林汝行抬頭剛要告歉,發現被她撞到的人竟然是陳番起。

  “是陳公子,不好意思了……”

  陳番起連連說道:“哪里哪里,是在下沒有看路才撞到了四小姐。”

  “陳公子這是要去哪里?”

  “無事,今天太學院休學,我在街上隨便逛逛,四小姐呢?”

  林汝行想起老尚的叮囑,小聲說道:“我去錢莊存錢。”

  陳番起被她小心翼翼的樣子逗笑了:“那在下隨四小姐同去吧。”

  林汝行見是大街上,不方便與他同行,就借口說:“不用勞煩陳公子,我隨身帶著小廝呢。”

  誰知陳番起卻毫不在意,自己先轉過身向前走了。林汝行沒辦法,只能跟在后邊。

  陳番起特意站定,等她跟上來,林汝行又想盡辦法能慢則慢,這給她難受的,總不能站在原地不動啊。

  陳番起只好又走回去:“四小姐可是身體不適嗎?”

  林汝行嘴里說著沒事兒,心里卻道這人果然是個榆木腦袋。

  只好跟他同行,但是林汝行刻意離他遠遠的,也不跟他說話。兩人就這樣一路來到錢莊,今日是集日,錢莊的人還挺多。

  林汝行跟陳番起說道:“陳公子,我看這里要辦事的人還很多,不如陳公子先去忙自己的事,我來到錢莊已經安全了,就不耽擱陳公子。”

  “無妨,在下還是第一次來錢莊,左右無事,正好瞧瞧。”

  林汝行也不再勸,正好鋪子里有個伙計來問道:“這位小姐,請問你是來錢莊辦什么事務的?”

  “哦,我是來存銀票的。”

  “是這樣,敢問小姐大概要存多少銀票?”

  林汝行警惕地了看了這人一眼,他立馬解釋說:“小姐勿要擔心,我正是這錢莊的伙計,若是小姐存銀過千兩,那便是我們錢莊的貴客,可優先到這邊包廂里辦理。”

  林汝行于是就跟隨他去了一個包間,那人將銀票一一查看過,然后又錄在簿子上,讓林汝行核實過又按了手印,林汝行將銀票留著,將錢莊給她的銀契小心納入袖中。

  陳番起在廳里略等了片刻就見林汝行自包間內出來,于是兩人又一起出了門。

  一路上,陳番起覺得林汝行面色凝重,忍不住問道:“四小姐可是有什么心事嗎?”

  林汝行突然問他:“陳公子是不是覺得沒等我多久,我就出來了?”

  陳番起想了想:“嗯,是很短時間四小姐就出來了,在下以為四小姐存銀太多,會耽擱一段時間呢。”

  “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林汝行茫然地搖搖頭:“跟我之前存銀的操辦沒什么不同,可我就是覺得哪里不對勁。”

  陳番起提議:“牽扯銀錢過多,在下覺得小姐還是再去柜上問問的好。”

  林汝行沒聽他說完已經大步流星地往錢莊趕了。

  進到錢莊,她左右打量里邊的人群,想再找一找剛才那個伙計,可是越看心越慌,剛才那個收她銀票的伙計,哪里還有影子?

  “四小姐恐怕被騙了,若真是錢莊的伙計,怎會這么快就不見人了,之前我們過來時,他就在門側候著的。”

  林汝行慌張地又跑去剛才那個包間,屋內空無一人。

  拽住一個鋪子里的伙計,林汝行問道:“我這里有三千銀票,去哪里存?”

  那伙計生硬地回說:“去柜上存啊,沒看見都排隊呢?”

  林汝行心里涼了半截,又不甘心繼續問了一句:“方才有個伙計說,存銀大戶可以去那個包間單獨去辦。”

  伙計朝包間看了一眼:“哎呀,那包間確實是我們東家跟大客戶談事才去的,但是存銀還得到柜上。”

  “那你們東家呢?”

  “我就是個伙計,東家在哪兒我怎么知道。”說完急忙走開。

  陳番起在旁邊聽了林汝行跟伙計的對話,立馬奔了出去。

  林汝行想先去跟掌柜說一聲,奈何掌柜根本不聽她說什么,只讓她去排隊。林汝行無法,只好在鋪子里排隊,心里卻急得火燒火燎的。

  陳番起氣喘吁吁地跑進來,林汝行趕忙迎上去:“怎么樣?”

  “沒、沒看到,今天是集日,街上人山人海,那人只要脫掉錢莊伙計的馬甲,隨便換件衣服混入人群里,要找到太難了。”

  林汝行握拳砸著掌心:“這可如何是好?”

  “我在半路看到了殿下和史大人,史大人的舅父是京兆尹裴琢,我已委托他差人去跟京兆尹打招呼了,若今天找不到那賊人,肯定還要四小姐親自去報官。”

  林汝行趕忙道謝:“今日的事真是麻煩陳公子了。”

  陳番起擦了下頭上的汗又問道:“我在街上時,好像看到四小姐帶了一個家丁過來,可是這半天怎么沒見他呢?”

  林汝行也猛然想起來:她是帶了個叫小勤的小廝來的,可是進了錢莊后,人多眼雜,她一直忽略了小勤,對啊,他人呢?

  林汝行正四下張望著找小勤,柜里邊的掌柜喊她:“這位姑娘,你有什么事要辦?”

  林汝行趕忙將事情說了一遍,還未說完,那掌柜就不耐煩地揮揮手:“銀錢之事都是當面交易,姑娘你根本沒來過柜上,卻說我店內伙計收了你的銀票,若人人都來跟我編故事坑銀子,我們錢莊豈不是成了冤大頭了?”

  林汝行急得直跺腳:“我知道這事不怪掌柜,但是那人有錢莊的印章。”

  說完遞上她的銀契,那掌柜的看過一眼,直接扔出來說道:“假的。”

  “可是那人穿著你店里伙計的衣服,我跟他也是在你店內交易的,掌柜不能一句假話就將責任推脫干凈吧?”

  那掌柜的也說道:“今天店內忙碌,有人做件假衣裳穿著也不是難事,至于帶你去包間,那間包間是我們東家招待客人的,平時門都未鎖,肯定是那賊人趁人不備帶你們進去的。”

  林汝行分辯說:“道理不是這樣的,人在你店內騙錢,還能隨意進入你們東家的房間,貴莊怎可說一點責任都沒有。”

  后邊排隊的人開始催促:“你到底是存銀還是取銀,這半天怎么光顧說話?后邊還有人等著呢。”

  掌柜被催得著急,就說了一句:“那姑娘隨意吧,我柜上太忙,還請姑娘不要耽擱我們的生意。”

  林汝行氣得大聲斥道:“本姑娘懷疑你這錢莊跟賊人里應外合,騙我三千兩銀票,如今掌柜的你屢次推諉,可見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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