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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為什么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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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汝行回到府里,就挑了一個灶上的廚娘和一個屋內伺候的侍女,讓曹恪送去了王府。

  史進感動的差點痛哭流涕,直呼郡主好人。

  祝耽臉色也稍微好看了些,再也沒去練劍。

  傍晚,陳士杰一搖三晃地又來了王府。

  “你倒是清閑了,連早都不用起,朝也不用上,照我看你這哪是受罰,這分明是享福的。”

他一進祝耽的寢殿,就歪在椅子上  祝耽見史進陷入沉思,繼續說道:“可我叫你用膳時,你第一句話就是抱怨四小姐看人下菜碟,只給你吃醬肉卻為我單獨設宴。”

  史進慢慢抬頭看向祝耽:“殿下懷疑我將這些告訴了三小姐,為什么不覺得我也告訴了四小姐?”

  “因為我無意間知道四小姐碰不得山藥,所以必不是她做的,你也覺得這兩道菜只靠巧合為由說不過去,所以你一進門就抱怨四小姐,假意誤會她區別對待,目的只有一個——掩飾你跟三小姐的關系。”

  “屬下覺得,只憑這些不足為證。”

  “當然,表面上看是這樣的,但是細細想來全都不對。你一邊讓三小姐討好我,一邊在我面前假裝愛慕三小姐,實際就是一邊獲取三小姐的信任,一邊讓我放松戒備。”

  “殿下自己說三小姐有殊色,屬下不能貪戀美色喜歡三小姐嗎?取得三小姐的信任與我有何益處?”

  “你若真心喜歡三小姐,怎么可能暗地里配合她來迎合我?四小姐聰慧,她只消一次就看出三小姐對我的心思,但卻從未跟我提及你對三小姐有愛慕之意,最簡單的原因就是,你的愛慕,除了你自己嘴上在說,沒有任何人看得出來。”

  “至于你為何要取得三小姐的信任,無非是想日后她能在某些事上不露痕跡地助你一臂之力。比如,殺了王毓秀。”

  史進抿嘴笑了笑:“葉沾衣親口承認是他殺了人將尸體拋到九龍湖的。”

  祝耽面露厲色:“連你親口跟我說的話都是假的,我為什么偏信葉沾衣?”

  “況且常年習武的人怎會殺人不見血刃?就算徒暈,仵作驗尸也可驗出傷痕,可是王毓秀主仆二人明明是窒息死后又被拋尸的,葉沾衣一介武學奇才,他是不會也不屑這種殺人手段的。”

  史進跪坐著一言不發。

  祝耽深深嘆口氣:“走吧,我們進宮,然后……你不用跟我回來了。”

  史進仍舊一言不發。

  祝耽像之前一樣,輕輕踢他一腳說道:“起來了。”

  史進順手一把抱住祝耽的腿:“殿下,你原諒我吧,我也是奉命行事,我沒有害過殿下。”

  祝耽顯然沒有料到他這個舉動,但是氣還沒消,順勢踢了他一腳:“過分,你趕緊給我放手。”

  史進手上用力抱得更緊:“殿下,你別趕我走吧,我保證以后任何事都不瞞著殿下。”

  祝耽趁火打劫:“那好,我問你,你為什么要跟三小姐殺害王毓秀?”

  史進一看祝耽愿意聽他解釋,干脆兩腿伸直坐到地上,手里還緊緊抱著祝耽的小腿,馬上開口回話:“那天殿下背著四小姐離開之后,我帶著三小姐她們繼續趕路,路上遇到了葉沾衣,我偷偷問他下山去干什么,他說太子殿下交代,要去給王毓秀點教訓。”

  祝耽蹲下來看著他:“繼續說,不許撒謊。”

  史進連連點頭:“葉沾衣走了之后,三小姐偷偷問我葉沾衣下山去做什么,我就告訴三小姐說是去給你們報仇了。誰知三小姐突然失控,非要跟在后邊也要下山。我勸不住,又怕她有危險,只好跟她去了。”

  “那葉沾衣也答應她一起去?”

  “答應,葉沾衣說三小姐也算是苦主。”

  “然后呢?你們怎么殺的王毓秀主仆二人?”

  史進頭越來越低,聲音也越來越低,祝耽又踢了他一下:“說清楚。”

  “是,殿下。我們三人到了茅屋之后,三小姐用匕首恐嚇王毓秀的婢女將她捂死,然后又用同樣的法子殺了婢女。”

  “你的意思是,你跟葉沾衣沒沾手這事?”

  “葉沾衣看到三小姐報仇心切,說先讓她進去撒撒氣,他就一直在門外候著。就是殺王毓秀的婢女時,那婢女好大力氣,三小姐制服不了,屬下就幫忙摁住那個婢女……”

  “葉沾衣在外邊等煩了,進來一看我們已經殺了她二人,也沒說什么,他讓我們出來,自己在茅屋內折騰一番,等他剛出來,茅屋就塌了。”

  “尸體也是我跟葉沾衣一起拋到九龍湖的。”

  祝耽聽完,指著他說道:“你怎么就敢背著我做這樣的事?王毓秀是一品大員的獨女,還有她的婢女,雖然可惡但罪不至死,你是瘋了嗎?”

  “殿下,屬下知錯了,三小姐殺王毓秀時,我權當是她替自己和四小姐報仇,畢竟王毓秀先起的殺心,所以我沒有阻攔三小姐。至于那婢女,她認識屬下,若留她活口,以后肯定會咬死是殿下屬意殺害王毓秀的。”

  祝耽站起身:“這么說,我還得多謝你替我打算了。”

  史進一臉沮喪:“屬下從沒想過背叛殿下,只是屬下和葉沾衣都為太子殿下做事,不敢違拗。”

  “哼……葉沾衣確是為太子殿下做事的,但是你做了誰的炮灰恐怕自己還不知道!”

  “是太子殿下的人一直跟聯絡的。”

  祝耽低頭看著他,一臉嫌棄:“你快起來吧,先進宮,路上我慢慢跟你說。”

  史進輕輕松開了他的腿,祝耽在地上剁了兩下腳,一邊出了門一邊說著:“腿都麻了。”

  表面上看太子殿下麾下確實招攬了葉沾衣和史進,但為太子做事的只有葉沾衣,史進只不過是有人假借太子的名義指使他。

  史進非常不解:“不對啊,給我交代任務的人,確實是太子殿下的人。”

  祝耽砸砸嘴:“讓我想想怎么說你才能明白。”

  史進臉上寫滿了求知欲。

  “我問你,昨晚你接到的任務是什么?”

  史進不好意思地說:“殺了孫守禮。”

  祝耽不做聲,沖他挑了挑眉。

  史進拍了下大腿:“太子殿下一邊派我去殺人,一邊派葉沾衣去救人,這……幾個意思?太子殿下考驗下我跟葉沾衣誰更聽他的話?”

  祝耽搖搖頭:“你以為殿下跟你一樣無聊?”

  “交代給你的任務,不是太子殿下的意思,而是太子洗馬的意思。”

  史進不解:“可是太子殿下向來很聽太子洗馬的話。”

  “所以啊,太子殿下不是也讓你聽太子洗馬的話了么?”

  史進琢磨了半天:“殿下的意思是,太子殿下表面上假裝順從太子洗馬,所以太子洗馬派人做什么事,他也從不阻撓。”

  祝耽點頭:“沒錯。”

  “那太子洗馬肯定不知道太子殿下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他以為太子殿下對他一直深信不疑,所以我哪怕是太子殿下派給他的,他也毫無防備。”

  “對。”

  “可是太子殿下為什么要懷疑太子洗馬呢?屬下覺得太子洗馬憂國憂民、德高望重,大臣們也都很尊崇他。”

  “這不是正好解釋了太子殿下為何假意順從他的原因了么?如你所說,太子洗馬看起來憂國憂民德高望重,所以太子殿下不能操之過急,只能徐徐圖之。”

  史進悄聲問道:“那殿下是懷疑太子洗馬有不臣之心了?”

  “這些我不敢確定,但是孫守禮肯定不是太子安插在京中的人,上次我跟你說過,這很像太子洗馬的手筆,所以我將孫守禮軟禁,葉沾衣隔三差五來盯梢,侍郎府可謂是密不透風,他們肯定沒機會動手。”

  “所以殿下想趁亂將孫守禮放出去,用他做餌,引魚上鉤?”

  祝耽望望車外,轉回頭說:“魚沒釣著,倒把你釣出來了。”

  史進一臉赧色,羞愧不已:“殿下,屬下真是不知道事情有這么嚴重,殿下托人讓我殺了,我想那就殺了唄,反正殿下放出去了,估計也沒什么用處了。”

  祝耽說道:“殿下一邊聽從太子洗馬的意愿找人殺掉孫守禮,一邊又怕孫守禮死了有些秘密永遠不見天日,還要找葉沾衣去營救孫守禮,要說難,還是太子殿下艱難得多。”

  “可是我沒完成任務,而且跟我搶人的又是葉沾衣,太子洗馬不會起疑嗎?”

  “你跟葉沾衣見過面又交過手,都沒能認出是他,太子洗馬怎會知道是誰破壞了自己的計劃呢?”

  史進點頭:“那倒也是。”

  “只是屬下仍然不解,太子洗馬一把年紀又位極人臣,他到底還想折騰什么?”

  “我能猜到的,太子殿下自然也能,就憑他能想出讓人冒充孫守禮、又編排諸多故弄玄虛的身世之謎,最后將他神話成半仙人并指使他在京中興風作浪等所有行徑,已然超出了身為人臣的職責所在,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殿下必定防備他。”

  “以前屬下只覺得太子殿下單純正直,總聽殿下說起才知道殿下竟然這般運籌帷幄高瞻遠矚。”

  祝耽心里默默:雖然我從未覺得太子殿下單純,但是如此明察秋毫見微知著的心思也大大超出了我對殿下的認知。

  他一臉鄭重地說道:“太子殿下本就是人中龍鳳,是將來的一國之主,胸中丘壑豈是你我能窺到的。”

  史進一聽這話可不愿意了:“屬下自然是不能,但殿下一定可以,殿下什么時候放走孫守禮,太子殿下和太子洗馬就什么時候去搶人,說到底,還是殿下掌握全局。”

  “以后太子洗馬派給你的任務,你照舊去做,只是務必要事先告知我一下。”

  史進點頭稱是。

  “殿下,屬下再多嘴問一句:您是站太子一黨的吧?”

  祝耽被這一問氣笑了:“這天下以后都是太子殿下的,我不站他站誰?”

  史進放心地吐口氣:“那就好,那就好,只要殿下不做背叛朝廷的事,我什么都聽殿下的。”

  “那你想沒想過,我為什么這次沒把你還給皇上?”

  史進頓時垮了臉:“殿下,屬下知道錯了,這事就別再提了。畢竟我從開始結交三小姐,還有殺王毓秀和孫守禮,都是聽從太子殿下的意思,我只是沒有想到我在殿下這里只是個蒙蔽太子洗馬的工具啊,且我自始至終真的沒想過要害殿下。”

  祝耽面色轉晴含笑說道:“我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沒有將你趕出去。”

  “那殿下能告訴屬下,為什么選擇在這個時候把孫守禮放走嗎?”

  “這個恐怕說來話長了,因為太后新喪,皇宮內外亂作一團,至少是皇上和太子分身無暇,此時將他放出,想殺他的人必定會急于抓住這個機會速戰速決,趁無人戒備殺人滅口。”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史進面露不悅:“屬下就被殿下堵到一次夜半離府,殿下順藤摸瓜讓屬下竹筒倒豆子,倒了個底兒朝天,現在殿下的秘密卻一點不肯告訴屬下,還有殿下藏的夜行衣,也隨便找了個理由敷衍屬下。”

  祝耽踢他一腳:“到宮門了,快下車。”

  兩人下車,史進悶悶不樂,祝耽說道:“這些事以后我以后慢慢再告訴你。”

  “以后是哪天啊?”

  “等你順藤摸到瓜的那天。”

  林汝行回到府里,又細細算了下去往南地運輸織錦的費用,發現比之前估算的還要多一些,徹底放棄了這個門路。

  她心里有個盤算,只是不知可不可行,但是眼下別無他法,于是通知了商戶們開一次會,打算跟他們商量一下。

  可惜自己人微言輕,與會的商戶不過孤零零幾人,她只陪他們喝過一盞茶便遣散了。

  思來想去,她決定先行動再說。

  林汝行將府上和柜上的人都打發出去買孝布,整整一個下午,狀元街所有的孝布都被她買來了。

  又用了一天的時間將孝布破白,按照不同用途分類裝好,再在外邊注明了用途。

  準備大的喪幡三丈六,幡長一丈七,幡條七尺長九寸寬四條,又準備整儀幡兩丈,一幡長五尺寬三尺四條,落淚幡一丈七,幡長七尺寬三尺四條,外加孝衣若干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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