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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四章定難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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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的河套地區,如同江南一般,遍地都是花草樹木,黃河奔騰而過,繞了個大彎,變得舒緩而平和。

  無定河作為黃河的支流,原本是陜北地區的重要水源,但隨著唐末以來,流域內植被破壞嚴重,流量不定,深淺不定,清濁無常,故有恍惚(忽)都河、黃糊涂河和無定河之名。

  草長鶯飛,天似穹廬,籠罩四野,無定河畔的青草格外的肥美,大量的牛羊在牧民的看顧下,啃食著嫩草,這是為了養好秋膘,度過難熬的冬天。

  而就在另一邊,則是狹窄且金黃的農田,小麥有河水滋潤,土地肥沃,長勢喜人。

  雖然土地上滿是財富,但卻無人敢打這般的主意,因為這是夏、銀、綏、宥、靜等五州之主,定難軍節度使李彝興的家產。

  而,一旁,就是黨項人拓跋部(李氏)的統治中心,坐落在無定河北岸的半農半牧的城市——夏州。

  自唐末以來,李氏統治五州,已經超過了七十載,歷經了七位家主,從而形成了雄厚的割據基礎。

  后唐明宗時期,就數次攻伐而無功而返,以致于不得不妥協。

  此時的夏州定難軍,如一旁的府州折氏的永安軍一樣,都是世襲割據勢力,但定難軍實力更加雄厚罷了。

  在中原王朝眼里,兩者地位相差不離,只是定難軍實力較強罷了。

  許多人容易誤會,以為后來的西夏建立者李元昊是定難軍李氏的后代,其實這是錯誤的認知。

  定難軍的黨項人,黨項人乃是部落群居,分別是細封氏、費聽氏、往利氏、頗超氏、野利氏、房當氏、米擒氏、拓跋氏等八部,其中以拓跋氏最強,為黨項王族。

  后來定難軍節度使李繼捧因為年輕,眾心不服,主動到東京開封府朝覲,放棄世襲割據。

  趙光義大喜,授繼捧彰德軍節度使,并有重賞。

  而李元昊,則屬于黨項人的平夏部,乃拓跋氏的遠支,出了五服,其祖父李繼遷,乃銀州防御使,其不服宋人帶頭造反,這才是李元昊之所以能建立西夏的根本。

  李繼遷其人,只是李彝興祖父的族兄弟,選的不能再遠,更是建立了平夏部作為分支。

  最好的比喻,則是戰國時期,如果趙王絕嗣,讓秦王來繼嗣一樣,極為搞笑。

  所以,建立西夏政權與李彝興及其后代根本就沒關系。

  跟折氏一樣,李彝興從來沒有建國的念頭,只是想著保留祖地,享受富貴罷了,無論中原如何改朝換代,他都會歸順謀求賞賜。

  折氏獲知中原的動態,李彝興自然也清楚,甚至,其與中原接觸更多,了解的也更多。

  在獲知董遵誨,趙贊,姚內斌等去往汴梁朝覲皇帝時,他甚至蠢蠢欲動,謀求靈、延等州縣。

  不過,漢人兵馬還是太強,讓他難以下手,前面也說了,黨項人只是部落聯盟,他李彝興甚至不過是個盟主罷了。

  騎在馬上,望著這片草地,起伏不定的羊群,牛群,李彝興止不住地自豪,數十年來周璇,使得定難軍愈發的強盛,拓跋部也遠壓黨項其他各部,成為真正的王族。

  只是,他年歲大了,騎在馬上,身軀愈發的佝僂,有些力不從心。

  “父親,還是回去吧,天上的太陽太烈了。”

  其子李光睿則騎著馬,在一旁陪伴,幾百年來,豈止是折氏漢化,拓跋氏也漢化不少。

  “無事!”李彝興無所謂地擺擺手,說道:“看著這些牛羊,某打心底里歡喜,拓跋部能有今日這番景象,我也算是對得起列祖列宗了。”

  “只是,我時日無多,不知你能否擔任而起了。”

  “誰敢打拓跋部的主意?我就直接砍了他的腦袋。”

  李光睿別看名字取的文縐縐的,但實乃一個武夫,黨項人的騎術悍勇,其一應繼承。

  “匹夫——”李彝興直接呵斥道:“在這個亂世,如果勇力管用的話,中原會這般亂?意氣用事,你遲早要吃大虧。”

  面對父親的呵斥,李光睿不敢反駁,幾十年來累積的威望,已經讓這個老人一言九鼎。

  “看到那片麥田了嗎?”

  李彝興不想打擊這位繼承人的威望,話語一轉,對著遠處狹窄的麥田說道。

  “孩兒看到了。”李光睿斜瞥一眼,說道:“這是漢人種的,過上一個多月,就能成熟,收獲麥子了。”

  “沒錯!”李彝興點頭道:“麥子不僅可以吃,還可以釀酒,麥桿也是牛羊的吃食,而只有這區區幾萬畝地,就能養活數萬部民,冬天牛羊也能存活,這就是漢人的本事。”

  “父親我明白了!”李光睿自信道:“您是讓我要去劫掠漢人,攻占土地,從而壯大咱們黨項人。”

  “呸——”李彝興罵道:“如今漢人勢大,你這是想要咱們黨項人找死不成?”

  “我的意思是,漢人土地廣袤,人口眾多,無事就別去找麻煩,光是趙贊,就讓許多部落吃盡了苦頭。”

  “但,你也要記住,這片土地,乃是先人奪下的,雖然畏懼漢人,但也不要輕易地舍棄,即使漢人勢大,也得拼盡全力。”

  “拓跋部,無定河,才是咱們的根基。”

  “兒子知道了。”李光睿一個三十多歲的大漢,如此教誨之下,怎能不銘記在心。

  “希望你能真正的明白。”

  李彝興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聲音平緩了許多,他言語道:“趙贊等人心甘情愿去了大半個月,看來唐國實力雄厚,甚至在宋國之上,咱們不增得罪與它,我也應該動身了。”

  “還是我去吧!”李光睿滿臉關心道:“父親年歲大了,路途辛勞,孩兒比較年輕,讓我去吧。”

  “混賬,我是定難軍節度使,我不去成何體統?”

  李彝興罵了一句,感受到兒子關心,他又輕聲道:

  “我年紀大了,聽聞之前草原上的老人,都是直接去草地上等死,我年老無用,你則是拓跋部的繼承人,拓跋部可以沒有我,但目前不能沒有你。”

  “記住,無論是我去中原的結果如此,都以保存實力為要,莫要讓其他部落得了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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