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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6章 崇禎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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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禎十五年正月初一,南京紫禁城,正旦大朝會。

  已從上海趕來的四國使者,正在奉天殿外的丹陛下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宮殿群。

  南京紫禁城經過將近兩年的修繕粉飾,終于再次煥發出昔日的輝煌,整個紫禁城殿宇重重,樓閣森森,雕梁畫棟,金碧輝煌,氣勢恢宏。

  連地上的地磚都是重新打造,和北京紫禁城的工序一樣,所用地磚都是從蘇州御窯燒制運來的,經歷了二十多道工序,用了上萬斤糯米粉和雞蛋清進行粘合做成,能用幾百年。

  后世紫禁城中的一塊腳掌大點的地磚就值五十萬人民幣,開輛汽車在上面撒歡,不僅是炫富這么簡單了,而是對文化赤露露的冒犯!

  看著眼前宏大的奉天殿,威德爾閃爍著灰藍色的眼睛驚呼道:“哦,我的天哪,這里真壯觀!”

  奉天殿外廣場站滿了南直隸的官員,見這洋人大呼小叫的,紛紛怒目而視。

  新任南京鴻臚寺卿冒襄快步上前,提醒道:“威德爾先生,請注意場合,不要說話!”

  鴻臚寺是掌管朝會、筵席、祭祀贊相禮儀的機構,是正四品衙門,下面的司儀署典陳設、引奏,司賓署典少數民族及外國朝貢使臣。

  明永樂十八年定都北京,明成祖朱棣將鴻臚寺官屬移往北京,原在南京的鴻臚寺官屬仍存,加“南京”字,稱南京鴻臚寺,品秩各與北京鴻臚寺同。

  原本南京鴻臚寺二百年來沒什么事,是個清凈的不能再清凈的衙門了,自從朱慈烺南京監國后,這類閑得蛋疼的衙門全部被啟用了,官員也基本全被換上了考過君子六藝的士子。

  冒襄出使福建鄭家,雖然被打了,好在有些氣節沒有丟人現眼,他所學繁雜,又通曉泰西諸國的情況,朱慈烺將他從禮部調到了南京鴻臚寺,任正四品鴻臚寺卿,專門負責外交事宜。

  威德爾見御道兩側身穿金甲的大漢將軍們,又見周圍諸臣怒目掃來,他想起來時大明官員交代過的禮儀,自知失態,不敢在此造次,連連致歉。

  這時,奉天殿外,宣召唱名的高亢之音響起:

  “宣西班牙帝國駐呂宋總督薩比尼亞諾覲見!”

  “宣英格蘭王國東印度公司代表威德爾覲見!”

  “宣尼德蘭聯省共和國東印度公司總督安東尼覲見!”

  “宣葡萄牙澳門總督施羅保覲見!”

  聽到宣召,南京鴻臚寺卿冒襄連忙引導四人進入奉天殿。

  奉天殿中,在燈火的照耀下顯得富麗堂皇,上首御座上正坐著朝氣蓬勃的朱慈烺。

  安東尼等人非常吃驚,眼前這位皇太子太年輕了,他的臉上充滿了沉穩,絲毫不像這個年齡應該具備的,甚至對自己一頭風騷的發型一點都不感到好奇。

  安東尼的頭發是蛋黃的亞麻色,專門用燒熱的鐵棒卷過,他覺得自己的新造型很有品位,見過的人都夸帥,大明的統治者沒有不好奇的道理啊。

  尼德蘭人皮膚較深,帶點兒朱紅,被大明稱為紅夷人,私下也叫紅番鬼,但那些勞苦的尼蘭德壯年人皮膚蒼白,象白蘿卜,不過基本沒有機會遇到大明官方的大人物。

  朱慈烺對此確實見怪不怪,雖然沒去過荷蘭,但世界杯上也看到過不少荷蘭人,相比后世的荷蘭人,身材高大,長得粗糙的安東尼讓他很失望。

  常年在海上吹風的安東尼,臉上的線條亂七八糟的,滿面的肉疙瘩,顴骨與牙床骨很凸出,比天然的漫畫強一些。

  然而這種漫畫的各個部分仿佛草草塑成或是隨手亂堆的,笨重而沒有風度,更達不到雕塑上那種高雅和細膩的美。

  用一個形容,就是:丑!

  大明以往選拔官員的標準之一便是看臉,在場的官員,人人長相五官端正,一臉相貌堂堂,遠比安東尼這個自戀的丑逼陽光帥氣的多。

  “跪!”

  安東尼等人并非行三叩九拜禮,而是按照西方的單膝下跪吻手禮行禮,當然了,朱慈烺也離他遠遠的,根本不會吻他們的臭手。

  通過澳門這個窗口,大明與西方交流的還算密切,彼此知道了解一些禮節,并沒有大臣向滿清朝臣那般,跳出來大喊:到底是蠻夷之邦,不懂中華上國之禮儀!一個勁的要求人家雙膝跪拜。

  行完禮后,安東尼打量著周圍的大明朝臣,忽然看到了位老熟人,他忍不住驚呼道:“哦,我的天哪,這不是尼古拉·一官先生嗎?”

  他所指的便是不遠處的鄭芝龍,鄭船王小名一官,十七歲時因家庭生計艱難,偕其弟赴香山澳依舅父黃程,去過馬尼拉,并學會了盧西塔語和葡萄牙文。

  在與葡萄牙人打交道中,受老外的忽悠接受了天主教洗禮,取教名賈斯帕,另名尼古拉,外國人稱他尼古拉·一官。

  鄭芝龍在崇禎六年的料羅灣海戰中一舉成名,讓東南海域的所有洋鬼子都認識了他,他當初的對手就是荷蘭東印度公司駐巴達維亞總督安東尼。

  鄭芝龍像是霜打了茄子一樣站在四品官的班次,只是淡淡的抬了抬眼皮,沒有瞧他,像是在說,老子心情不好。

  勉強撿回一條命,從超一品的東番伯被擼到了四品官負責教書育人,鄭芝龍心中落差很大,對艱難的生活越發的感到無奈,誰都不想理。

  不遠處正在奉天殿中站崗的朱成功眨了眨眼,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上次吃烤肉被敲打后,朱慈烺考慮了良久,忽然大發善心,將朱成功的母親和妻子都赦免了,但鄭芝龍的幾個兄弟子侄十幾脈,被殺的將近一半,另一半則被發配到了云南和貴州搞建設。

  海洋貿易最大的利潤來自于進出口貿易稅收的征收,朱慈烺想要增加關稅額度只能先打擊走私集團。

  鄭家是走私貿易里的大頭,從某種角度而言,鄭氏集團其實就是一個在海上壟斷海洋經濟的軍閥。

  現在鄭家被收拾了,為了防止生變,朱慈烺不得不謹慎處理鄭家,同時利用鄭家打擊海上走私,凡是沒在大明幾處市舶司備案納稅的商船,全部算是走私,平番艦隊可以扣船查封。

  稽捕走私船的罰款收益一半歸市舶司,一半歸平番艦隊,建設海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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