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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我狠么？他們這樣的人，不顧國家利益，不顧部隊傷亡，甚至不顧單位的發展，才是狠！部隊的需求，他們不是不知道。他兒子只是初中畢業，不是專業人員，在一線車間，負責技術性不強的工作崗位，沒問題。進技術部？能干什么？”
對于許明輝這種想要和稀泥，當老好人的態度，劉躍也是火了。
之前他浪費了太多時間在這些方面。
如果一開始就表現出強勢，至于發生這樣的事情么？
“之前技術部都是這樣的，很多人都是在父母退休后接班頂替……”
“這樣？”劉躍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許明輝。
這可是技術部！
設計火箭炮的技術部。
居然讓一些沒有技術經驗的人，也沒有經過系統理論學習的人來占據工作崗位。
這是多么不可思議的事情。
“確實是。這也是我們單位為什么技術實力越來越差的原因。”許明輝嘆了口氣。“原本的工農兵大學生跟他們差不多，廠里之前效益都不是很好，隨著老一代的設計人員退休，人員補充這塊出現了問題，后來慢慢就這樣了……”
許明輝把情況介紹了。
之前劉躍知道技術部們的技術經驗差，底子薄弱。
卻不知道原因。
他從鄭建國跟呂濤等人口中都聽到過，之前剛建立起來時，2186廠的技術實力跟2109廠差不多。
002基地跟別的三線單位有所不同。
即使到現在，經歷了二十年的建設，也沒有完全建成。
之前第一批，除了退休的，不少人因為這邊沒有投入新產品開發，原單位又缺人，調回去了。
退休的，又讓子女頂替了技術員的崗位。
原因無他，技術員在辦公室里面，比生產一線條件好多了，工資也高不少。
“原本，我還希望我們的增程炮彈可以盡快生產出樣品，直接運到部隊中實驗，現在，能趕上嗎？部隊的需求得不到滿足，我們也得不到訂單……”
劉躍欲哭無淚，他的話，讓許明輝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想要做好人，加上大家這些年都是朝夕相處，人都是有感情的。
之前技術部大家都處得很好。
許明輝也知道，這是因為之前技術部門沒有什么任務，技術研發上也沒有太多壓力，反正搞不定就搞不定，他們底子差，基礎薄弱。
大家根本就沒有多大的希望。
現在，有了項目，還越來越多，對技術部提出的要求也就越來越高了。
“接班頂替，不是是在同單位，可以不同崗位嗎？”劉躍良久才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即使不用許明輝答應，他也知道為什么。
“也可以同崗位頂替。這個并沒有明文規定……”許明輝嘆了口氣，劉躍不了解實情，也是正常，“如果不能頂替，這將會讓很多人心涼。”
“如果不是原則性的錯誤，接班頂替沒問題。現在這已經是原則性的錯誤了。之前我離去時，呂濤副廠長就跟我溝通過，說容易出問題，我找賈平原同志聊過，他拍著胸脯保證過……”
不是劉躍不講情面。
賈平原做得太過分。
如果劉躍沒有找他，沒有跟呂濤溝通過，這不是問題。
賈平原作為2186廠技術部的火箭炮型號工程師，從來都沒有完成一款設計，這本來就說明了能力問題。
呂濤提醒劉躍的時候，劉躍也說了自己的理由，甚至單獨找過賈平原，告訴過他，改型的炮彈也好，273火箭炮也罷，都時間緊，任務重。
賈平原就因為個人原因，不僅自己不配合，反而帶著手下的技術員不跟張鳴龍等人配合。
“這確實是老賈的問題，張鳴龍等人找過我，我跟他溝通的時候，他同樣也是說沒問題，全力配合……”呂濤在廠里，存在感并不是很強。
鄭建國陰沉著臉，原本他也覺得劉躍太狠。
基地任何一個人，尤其是老人，都參與過基地的建設。
現在劉躍要是開除了，以后退休工資都沒有了。
可現在聽了，更是怒火中燒。
“沒得商量，直接開除，通報全廠，以儆效尤。”鄭建國對這事情，無法容忍，“任何人，膽敢阻擋我們2186的發展，都給我拍死！”
鄭建國的話，極其霸氣。
2109廠搶他們的項目，他可以直接動手跟對方廠領導打架。
現在內部出了問題，項目進度被延緩，何況，2109廠的人這次一直在配合，劉躍借人，就是為了不還……
賈平原敢壞他的計劃，鄭廠長能容忍么？
不能！
“關于以后接班頂替的事情，我覺得我們的政策需要調整。管理部門我管不著，只要技術部門我還負責，任何進入的人，必須通過專業考核！”劉躍見事情成了定局，也就不在這上面多廢話。
技術部門的人，可以直接讓沒有專業知識學習的孩子進來直接頂替。
這對任何搞技術的人來說，是不可思議的。
事實卻存在著。
這也是劉躍從賈平原身上才發現的事情。
“調離現有工作崗位就差不多了，直接開除，為國家奉獻這么多年，以后退休工資……”
劉躍沒想到，最后還幫著賈平原說話的，居然是張鳴龍。
“最開始劉躍同志準備調離他的工作崗位，他仗著自己在廠里干了多年，不接受，后來提出要求，讓他兒子接班頂替，進入技術部……”
許明輝把情況做了介紹。
“孩子頂替接班，不是國家政策嗎？”張鳴龍擔憂了起來。
頂替接班，那可是所有單位的一項福利。
在沒有名額之前，很多人的子女，在廠里有沒有招工名額的時候，就先進入單位做臨時工，等著父母退休，直接接班頂替。
難道政策要變動了？
“確實是國家政策。張工，你現在負責的是彈體設計，如果你的孩子沒有學習相關知識，也沒有任何經驗，直接進入火箭炮或導彈的彈體設計，他能干得了這些工作嗎？”劉躍知道張鳴龍擔心什么。
五十來歲的人，眼看要退休了，自然開始謀劃這些事情。
2186廠技術部基礎差，最大的問題就在這里面。
“但凡是以后接班頂替的，其他崗位我不管，技術崗位，必須進行專業考試。另外，技術部門必須整頓，無法勝任設計要求的，降級，下放車間，車間技術人員能通過考核的，進入設計部門……”劉躍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鄭建國等人并不反對。
許明輝想要反對，見廠長他們都不支持，自然也不好提出反對意見。
反正他這總工又不需要參與考核。
很快，廠里面，就已經做出了決定，印著2186廠抬頭的文件，寫上了處理結果，最后蓋上了廠技術部的公章，同時，廠里也發出通知，三個月后，所有技術人員參與考核，考核無法通過的，降級、調崗等處理。
頓時，整個2186廠嘩然。
尤其是那些之前頂替接班的技術人員們。
賈平原沒想到，劉躍居然真的這樣處理了，一點情面都不給他留。
“這事情不能就這樣算了！”賈平原看到通知，一臉憤怒地往廠部鄭建國等人的辦公室而去。
他沒有找劉躍。
找劉躍沒用。
“你還好意思？丟的誰的人？這丟的是我們整個2186的人，你不知道部隊要得很急？”鄭建國沒好氣地咆哮。
這讓準備了一肚子苦情的賈平原什么話都沒說出來。
無奈之下，賈平原只能咬牙回去。
當天晚上，就有好幾人過來找賈平原。
“賈工，這樣下去，不是個事情，要是讓他這樣搞，以后孩子不僅沒有個好工作，連進入廠里也不行……”開口說話的是吳達。
之前劉躍逼著他們進入車間一線，就已經讓他非常不爽了。
他一個工作幾十年的老工藝員，讓劉躍一個毛頭小子呵斥，誰的面子都掛不住。
還好劉躍后來也跟他沒有多少接觸。
現在讓全廠技術人員參與考核，重新分配工作崗位，同時，接班頂替的子女，同樣必須參與考核。
吳達家的孩子，基本上也都是上到初中。
來找他的，基本上都是年齡差不多的。
甚至還有退休的。
大家的孩子情況都差不多，按照劉躍這樣的搞法，到頭來，那些接班他們的孩子，不僅會失去好工作，甚至可能會被調到生產一線負責那些沒有技術要求的崗位上。
所有人都是一塊磚，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沒問題。
可孩子不行。
他們為國家奉獻了一輩子，不提個人要求，個人得失，孩子工作崗位越好，未來發展前途也就越光明不是？
在生產一線，那一輩子，都只能是工人了……
“老吳，西南邊境的事情……”賈平原知道吳達他們什么意思。
“西南邊境再緊張，跟咱們也沒有什么關系，之前生產的二十萬發炮彈質量有問題，別的軍工廠都在加班加點，我們卻沒有任務……”吳達負責工藝，對生產調度科了解得清楚。
“對，劉躍不是想要把所有無法通過考核的人都地降級、調崗嗎？咱們就先讓他知道如果沒有了技術部門的配合，他還能干什么！他一個毛頭小子剛來，就想指手畫腳……”
“這樣不好吧？”賈平原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