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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還請院首垂憐,助我入金丹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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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陰如梭,四十載一晃而逝。

  巍巍九嶷,古之靈山,千古不變。

  峰巒如波,山水如畫,靈霧繚繞之間,一道道遁光疾馳而過,每個弟子臉上都帶著勃勃朝氣,輕松愜意,充滿了對未來的向往。

  “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換舊人啊!”

  望月山,一座巍峨的大殿之前,一個眼神滄桑,面容卻呈青年之狀的道人,觸目遠眺,看著山門大陣之外往來不休的遁光,忍不住感嘆。

  “麻五師兄不在殿中修行,怎得有空在這傷春悲秋?”

  道人話音剛落,殿外就有一道遁光落下,露出一個面容清秀,身材苗條的女子。

  “幼菱師妹?”

  麻五看著來人,微微詫異,問道:“師妹今日怎得有空來我這兵斗殿?”

  隨著顧遠成為九嶷山別院的院首,權勢滔天,往日里追隨他的幾大筑基,地位也是水漲船高。

  麻五坐鎮兵斗殿,為兵斗殿殿主,掌殺伐,傅幼菱為丹鼎殿殿主,主別院丹藥煉制。

  其余之人也各有職位,權柄極大,資源眾多,加之潛邸舊人的身份,在別院之中過的是風生水起。

  只不過,權柄雖大,卻也不過是過眼云煙,不成金丹,不過四百載歲月。

  “無事不登三寶殿,師妹今日前來,卻是有一事相求。”

  傅幼菱打了一個稽首,笑嘻嘻的說道。

  她雖然年歲不小,可這些年順風順水,因此還保留了幾分少女心性,加之和麻五百年交情,自然無需拘束。

  “你我二人,哪里淪到一‘求’字,師妹但說無妨!”

  麻五輕輕搖頭。

  傅幼菱聞言,臉上笑意更濃了幾分,說道:“師兄可還記得數十年前,院法旨,懸賞星霄魂木成熟體或是催熟之法?”

  “自然記得,那可是院首唯一一次發令懸賞,整個別院都轟動了,幾位金丹師叔更是親自出馬,說一句搜山檢海都不為過,人人趨之若鶩,想要得院首之賞,可最終卻一無所獲,只能不了了之。”

  麻五神色露出回憶。

  九嶷山院首之令的威風,那一次他可算是見到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此木確實珍惜至極,哪怕搜遍十萬里山河,也是未有發現。

  “莫非師妹有了此木的蹤跡?”

  麻五心念一轉,驚喜的問道。

  “確實是有了此懸賞的蹤跡,不過卻并非是我發現。”

  傅幼菱搖了搖頭,隨后解釋道:“師兄應當知曉這些年,東山域的魔劫之事吧?”

  “魔劫?”

  說起此事,麻五神色頓時一沉。

  他自然知曉此事。

  就在道院征伐九嶷山十八年后,東山域西界地域,就有數位魔道道胎橫空出世,直接覆滅了一座四階宗門,屠戮人族、妖族無算,十萬里山河哀鴻遍野。

  此事鬧得極大,附近幾位玄門正宗,聯手出馬,圍剿魔道道胎。

  混戰爆發,斗的極為兇險,不僅隕落了兩位道胎,金丹修士更是死了十多位,低級修士無算,山河破碎,一片狼藉。

  時至今日,東山域西界都還在混戰之中。

  “此事和魔劫有關?”

  麻五疑惑的問道。

  “不錯,魔劫爆發,影響極廣,東山域西界附近的大小勢力都受到了波及,這不,為了延續家族,躲避災劫,就有家族拖家帶口,避難至我東山域南界。”

  “距離我九嶷山兩萬余里地界,有一木姓家族,逃難而來,占據了一座二階靈山。”

  “不過,強龍不壓地頭蛇,這靈山附近有妖族盤旋,勢力不小,和這木姓家族斗的不可開交,死傷眾多。”

  “這家族實力不強,但卻有一樁寶物,名為古木原液,此木可催熟靈木,化腐朽為神奇,有不可思議之威能。”

  談話至此,麻五幾乎已經明白了傅幼菱的意思。

  “師妹是說,此家族意愿獻上此寶,得我道院的庇佑?”

  麻五問道。

  “不錯,正是此意。”

  “此事院首已經知曉,馬上就將有法旨而下,著令兵斗殿出發鏟除妖族,接引此家族入山,分配一座靈山予其修行,其中花費,自院首貝場之中而出。”

  傅幼菱笑道。

  可麻五卻疑惑不解了:“既然院首已經知曉此事,并發下法旨,那應當是直接下發我兵斗殿才對,師妹怎會提前一步知曉?”

  “此事之所以能成,是袁承福師弟外出歷練之時發現,并一手促成的。”

  “袁師弟返程之時,來我丹鼎殿取丹,交談之下,我才提前知曉,因此這才匆忙而來,相求師兄!”

  傅幼菱笑著說道。

  袁承福!

  而麻五聽聞這個名字,卻神色一動,心中情緒復雜。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

  他剛剛所嘆,不僅是感慨道院新晉弟子如朝陽初生,自己年歲漸長,其實還有另一層意思。

  這些年,袁承福入住清嶼峰,得享四階靈地,侍奉在顧遠左右,修為突飛猛進,早已經是筑基巔峰,且依舊奮力修行,一副不破金丹不罷休的架勢。

  金丹!金丹!

  他也想成就金丹啊!

  這些年,是道院修行井噴之年。

  卞初瑤、風玉白、蘇永真,三位和顧遠同屆的真傳,得了家族大力支持,終于迎來曙光,得證金丹,壽享千載!

  風家景山上人,無相峰的陽華上人,紛紛進階金丹中期。

  年輕一代,更是風云聚會,擁有道體的弟子,比起道院之前,更是多上兩倍。

  而筑基弟子更是最卷的一代!

  無數人擠在這一個關卡,寸步難行。

  道院雖然掌控九嶷,資源大增,可想要讓所有筑基修士,盡皆成就金丹,那也是絕不可能的。

  麻五本來作為潛邸舊人,抱緊大腿,還有一線希望,可卻突然半路殺出個袁承福,讓此事變得更加渺茫。

  想要成就金丹,要么就有無上才情,機緣加身,要么就要有貴人相扶,資源傾斜。

  這些年,麻五早就看出來了,他不是前者。

  那就只能依靠后面的法子。

  只是如今看來,難難難!

  心中長嘆一聲,麻五壓下了莫名的情緒,對傅幼菱問道:“既然院首將有法旨下賜,兵斗殿自當領旨,只是此事于師妹又有何關聯?”

  “不瞞師兄,我前些年,尋了一個道侶,準備年后成婚了。”

  哪怕性格活潑開朗,可說起此事,傅幼菱臉上還是帶上了一絲紅暈。

  “成婚?”

  麻五微微一怔。

  “師妹不想結丹了嗎?”

  麻五追問道。

  “結丹之事,不可強求,我已經不年輕啦,既然遇上一個稱心的,索性就成婚算了,還有時日可以培育未來的孩子。”

  傅幼菱搖了搖頭,突然摸了摸腹部,眼中升起一絲向往。

  麻五拳頭緊握,一時間,情緒復雜,不知該如何回答。

  好一會之后,他才平復下來心情,擠出一絲笑意:“成婚也好,我道院不乏世家,師妹好生經營,日后前景不可限量。”

  “不敢奢求太多。”

  “今日來求師兄,是因為我那道侶還未曾突破筑基后期,實力一般,我想讓他加入兵斗殿,跟隨師兄歷練一番,順便看看能否混些賞賜。”

  傅幼菱說著,對麻五盈盈行了一禮。

  “既然師妹開口,我自當照拂!”

  麻五沒有過多猶豫,當即答應。

  以他如今的地位,這些事不過是小事。

  只是他抬起頭望向天穹,心緒卻久久難以平靜。

  “金丹……”

  麻五心緒不寧,而此時的袁承福心中也是惆悵難言。

  四十載修行,在顧遠的指點之下,他已然筑基巔峰。

  放在往日,這是他想也不敢想的進度。

  可越是修行到深處,他對自己突破金丹的把握就越低。

  這些年,青峰道院一連有三位金丹突破,外加雷云上人,就是四人突破。

  這四場金丹之劫,他一場都未曾缺席,全都到場觀摩。

  雖然都是成功的案例,可四人渡劫的手段,他卻難以企及,越看越是心驚。

  “天虹真經!!”

  一念至此,他又忍不住抓了抓頭發。

  天虹真經,確實是九嶷宗的妙傳真經,此經修行至深處,可以自冥冥天外采集“天虹霞光”,此光入身,可以不斷改變修士的身軀,化為“天虹之軀”。

  此軀駕馭遁光,如驚鴻過隙,迅捷至極。

  不僅如此,此軀也算是一種后天的道體,對修行也有不小的加成,可以助力突破金丹。

  只是……此經修行極難,需得參悟內中真意,領會天穹云外變化,才可引動“天虹霞光”。

  這一步,不可假借他人之手。

  此光稍縱即逝,唯有自身參悟,方可采集入身,他人是萬萬不得相助的。

  他獻上真經,得顧遠相助,敦敦教誨,已經極大的參悟了此經的奧妙。

  可依然不夠。

  “再來一次!”

  他深呼了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而后走出靜室,在院中的一塊石墩之上盤膝坐下。

  此時恰逢日出,霞光萬千,刺破云海,一片絢麗。

  他沉下心神,默念法決,運轉真經。

  “轟!”

  霎時間,一道璀璨的霞光自天穹之上亮起,而后如流水一般落下,墜入袁承福體內。

  袁承福整個身軀,霎時間變為紫光一片,自腳底開始,紫氣彌漫,氤氳之氣流動,好似水晶一般,煞是好看。

  只不過,這紫氣自袁承福腳底開始,只蔓延至大腿以上的位置,就再也彌漫不上了。

  袁承福見狀,緊閉的眉頭皺起,呼吸紊亂,竭力想要吐納更多的紫氣,吞入體內。

  可天穹之上,霞光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金光燦燦的大日,炙熱的光線,烘烤大地,巡視人間。

  “砰!”

  袁承福肌膚之上,頓時浮現金火,一層火焰自其頭頂涌出,燒灼其毛發、臉部,洶涌至極,似要要將其活活燒死。

  “啊!”

  感受到了疼痛,袁承福立刻睜眼,趕忙打出一道水法,將身上的金火熄滅。

  可經此一遭,他身上頓時顯得狼狽不堪,失了風度。

  “還是不行嘛……”

  袁承福苦笑,心中無奈。

  躊躇滿志四十載,方知自身之渺小。

  哪怕有金丹上人盡心教導,可這一關,依舊難過。

  “不愧是金丹劫……”

  袁承福心中長嘆,在原地苦苦思索了許久,最終下定了決心。

  他返回屋中,沐浴凈身,隨后又取出一件嶄新的藏青道袍,再以玉簪束發,整理儀容,而后走出竹院,朝著峰頂走去。

  峰頂之上,云霧繚繞,靈氣奔涌,一副仙家景象。

  見到此景,袁承福心中決心更甚。

  歲月匆匆,只爭朝夕!

  等不得了!

  成了,那就是千載壽元,一峰之主,笑傲天地。

  自家根骨悟性在此,苦等也不過是虛妄!

  四十年歲月,他已經看清了太多。

  心中通透,腳步也變得輕快,不一會,他就已經到了峰頂。

  只見云霧之中,雷光涌動,如瀑布倒懸,遮掩住另一座古樸的崖壁。

  崖壁之前,一株散發著死朽之氣的槐木,正無力的搖曳的枝丫,拼盡全力的吸納著四周的靈氣。

  見到這“死朽”之氣的槐木,袁承福更加堅定了自己心中的選擇。

  “前輩,弟子想求見院首,還請通報一聲!”

  袁承福在槐木之前停下了腳步,恭敬的行了一禮。

  “嘩啦!”

  槐木樹葉晃動,隨后搖身一變,化為了一個滿臉褶子,白發蒼蒼的老者。

  難以言喻的腐朽之氣在老者身上彌漫,唯有那雙眼睛之中,還閃爍著些許神采。

  “求見老爺?”

  “直接進去吧,老爺若是想見你,雷瀑自然散去,若是不愿,你寸步難行。”

  老者無力的搖了搖手臂,沙啞著說道。

  “多謝前輩!”

  “前輩保重!”

  袁承福對老者恭敬的行了一禮,隨后再次整理了一番衣袍,而后大步邁出,直接朝著那涌動不休的雷霆瀑布走去。

  “唰!”

  毫無阻礙,袁承福直接越過層層崖壁,來到一處大湖前。

  大湖之上,一個豐神俊秀的道人,正在盤膝而坐,在其身側,一個美艷至極的女子也閉目修行,一男一女,好似神仙眷侶,珠聯璧合。

  可袁承福卻不敢多看,直接俯首,恭敬的說道:

  “弟子有機緣奉上,還請院首垂憐,助我入金丹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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