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她們看著乖巧窩在高余懷里的娜娜，心情十分復雜。
楊帆的話讓她們已經猜出娜娜的來歷。
已經成為媽媽的付燦燦有些接受不了這樣的真相，別過身偷偷擦眼淚。
前不久失去孩子的吳晨曦，下意識摸向了自己的肚子。
高余緊緊抱著娜娜，嘴巴張開好幾次，想說點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腦子里漠然想起那個溫柔的女老師和她說過的話，她說：娃娃叫娜娜，是個可愛的小公主，以后讓她陪在她身邊，她要保管好她，別丟下她。
這些年她一直將娜娜當做是朋友，無論是走到哪里都帶著她。
感覺到她不開心，娜娜將手中的葡萄遞給她吃，“魚魚吃這個，這個好吃。”
高余吃下她喂的葡萄，聲音哽咽，“謝謝娜娜。”
“不客氣，”娜娜對著她笑。
“大師，那我現在繼續帶著娃娃供養著她，是不是就行了？”高余眼里滿是期待。
楊帆將娃娃放在桌子上，“不行，她殺了人，繼續跟著你的話，會被陰差抓走的。”
“被陰差抓走了，那不就能入輪回了。”沈娜娜說。
楊帆瞥了她一眼，在想什么好事。
這種剛出生不久就非正常死亡，或是在肚子里已經成型但被引產死亡的嬰幼兒的靈魂，人間沒有被記錄在檔。
那在陰間就沒有他們的檔案，死后沒有陰差來引路，他們就會成為孤魂野鬼。
沒有什么怨氣的嬰靈一段時間后靈魂會消散，要是怨氣太重的，就會在人間一直徘徊，直到被鬼差發現或者遇上好心人送他們去陰間。
娜娜就是屬于那種怨氣重的嬰靈，遇上了好心人，把她做成了守護神娃娃送到高余這個有大氣運的人身邊。
如果當初她沒有殺死高余的父母，只幫助她躲過災禍。
那等到高余未來自然死亡的時候，她會跟著她一起入輪回投胎。
可現在她殺了人，要被陰差抓到，就只剩下灰飛煙滅的結局。
不知道為何，肖琳她們覺得心堵堵的。
人孩子孤獨在世間徘徊的時候，沒有陰差來幫她，現在卻因為她保護高余殺了幾個壞人，就要受到懲罰。
好不公平。
楊帆望著遠處天邊高高掛起的殘月，打了個哈欠，這世間哪來的那么多公平，公平都是掌握在能力者的手中。
所謂的公平不過只是能力者為了維護秩序的手段罷了。
能力者為尊，不管這個能力是權還是財，從古至今都是這樣。
“那現在要怎么辦？”高余懇求道，“大師求您幫幫娜娜，不管要我付出什么代價，我都愿意！”
楊帆伸出兩根手指，“二十萬，我送她去陰間。”
沒有陰差引路，那就找一個陰差幫忙就行。
“好，那就麻煩您了！”
就算很不舍離開娜娜，但高余知道，讓娜娜離開才是對她好。
轉而她的臉上露出些許窘迫，“大師，我能不能先給您五萬，剩下的先打個欠條啊，等我掙到十五萬一定還您！”
她只有五萬塊，這五萬還是她這些年努力攢下來的。
楊帆爽快道，“可以，待會兒寫張條子，年底之前還我。”
她可是很好商量的。
年底之前她也不一定能還上這么多錢……高余將這句話憋了回去，她想著，到時候沒掙到那么多錢的話，去貸款還給大師。
“好的，大師。”
“你和她道個別吧，我搖人送她去陰間。”
“我不走，我要跟著魚魚！”一直沒出聲的娜娜突然說話，她轉頭緊緊地抱著高余不撒手，她的使命是陪著魚魚，她不要離開魚魚！
高余低著頭耐心和她說：“娜娜，你要跟著我的話，會有危險的，聽話，讓這位姐姐送你去陰間。”
“我不要！”娜娜頭埋在她懷里不肯出來。
高余抬起頭一臉為難地看著楊帆，“大師，還有沒有其它辦法啊？”
楊帆攤手，“那就等死咯。”
楊帆話音剛落，院子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看向門口，三個男人走了進來。
“大師，你們這好熱鬧啊。”韓木森越過前面的兩人，嬉皮笑臉地往院子里面走。
看到韓木森的時候，沈娜娜愣了一下，這人不是那誰嗎？
緊接著后面兩個人進入了她的視線，宴青那張盛世美顏給她帶來強烈的視覺沖擊，直接給她看呆了。
宴青穿著天青色長袍，就像是從煙雨江南里走出來的貴公子一般，讓人驚艷。
高余也被驚艷到了。
就算是已經見過宴青好幾次，但每次看到她，肖琳她們依舊會被宴青驚艷到。
那張臉簡直好看的讓人嫉妒！
吳晨曦除了驚艷之外還有疑惑，這個人不是宴青道長嗎？
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有小鬼哎，”唐元元一眼就看到了高余懷里的娜娜。
宴青銳利的目光落在娜娜身上，后者身體不自覺抖了抖，這個叔叔好嚇人！
韓木森見鬼符的有效期還沒有過，他也看到了娜娜。
他十分感興趣地湊到付燦燦邊上，問她，“這個鬼是怎么回事？”
付燦燦傷感地長嘆了一口氣，“說來話長啊。”
“那你長話短說。”
付燦燦：……什么爛梗。
宴青和唐元元走到楊帆面前，兩人先恭敬地對她行禮，“祖師爺，晚上好。”
楊帆滿意地點了點頭，“你們晚上好。”
大師是宴青道長的祖師爺？！
吳晨曦驚訝地張大了嘴，但很快又合上了，也是，大師這么厲害，是祖師爺也不奇怪。
肖琳和付燦燦對視一眼，兩人眼里都是迷茫，白天不都還是喊大師嗎？怎么現在就喊上祖師爺？
他們之所以這么懂事了，是因為將楊帆畫的符紙拿回三清宮后，現任掌門也就是宴青的師傅說：別的不說，就憑人家這畫符能力，叫一聲祖師爺都是他們占便宜了。
宴青他們想想也是這樣的，楊帆本來使用的就是三清宮的功法，和他們師出同門。
要是認她做祖師爺，以后他們想要找祖師爺幫點小忙，要點符紙什么，祖師爺看在同門的份上肯定不會為難他們的。
于是稱呼她為祖師爺的事情就這么愉快的定下了。
宴青起身，目光落在了桌子上娃娃，驚訝道，“這是……鬼娃娃？”
“鬼娃娃？”唐元元問道，“師叔你知道這個鬼娃娃？”
楊帆嘖了一聲，“人家的名字是守護神娃娃，別一口一個鬼娃娃的，難聽死了。”
唐元元閉嘴不敢說話了。
娜娜沖著唐元元做了個鬼臉，她是守護神娃娃，才不是什么鬼娃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