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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讓荀家吃個啞巴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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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明殿。

  太上皇正在看宗政曦批的折子,福公公氣喘吁吁地進了正殿,他佝僂著身子,雙手朝后托舉著,這無比奇怪的姿勢令兩代君王同時皺眉。

  宗政曦問道:“福祿海,你背上背的什么?”

  福公公嘆息著說道:“奴才背的是一口鍋,老太君送的鍋。”

  言畢,他抽出一直別在腰間的棍子,雙手呈上,“兇器,老太君把荀世子揍了。”

  太上皇:“……”

  宗政曦:“……”

  荀相國剛下朝便聽說了兒子被揍成壽星公的事,趕緊回了相府。

  荀煜躺在床上,早沒了人樣,額頭腫得把眼睛都擠壓得睜不開了。

  要不說這是自己兒子,荀相國能一腳把人踹出去。

  此時府醫正在為他療傷,但由于傷勢太重,府醫一時竟無從下手。

  “老爺。”

  府醫給荀相國誠惶誠恐地行了一禮。

  荀煜疼得腦袋瓜子嗡嗡的,別說開口說話了,就是動動嘴皮子,都能扯到腫脹的額頭。

  荀相國叫來兒子的隨性小廝。

  小廝不敢在自家老爺跟前撒謊,從荀煜今日睜眼的第一件事是上茅房開始稟報,一五一十,事無巨細,絕不敢有半句隱瞞,也不敢添油加醋。

  連自己把陸家的二夫人推倒在地的事兒都老老實實交代了。

  荀相國沉思不語。

  看上去不像是陸沅謀劃的,因為就算陸沅算準了陸家會在今日上門接老太君回府領俸祿,也算不到荀煜會上門。

  怪只怪荀煜運氣不好,強出頭惹了一身騷。

  荀相國看向小廝。

  小廝膽戰心驚,觳觫發抖:“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小的不該推陸家女眷,小的不該讓世子受傷,小的……”

  荀相國問道:“他們在花廳聊了什么?”

  荀相國問。

  小廝一愣,趕忙答道:“世子問了大都督那晚是如何從寺廟脫困的,大都督說是他的夫人與老太君上山找他,太上皇看老太君的面子,把人放了。”

  這個情況與荀相國調查到的沒有任何出入。

  倒是陸家的老太君——

  荀相國的目光落在兒子腫成壽星公的額頭上,老太君當真不是故意的么?

  正思量著,下人在門外稟報:“老爺,宮里來人了。”

  來的是福公公與太醫院院使,院使掌管整個太醫院,官職比左右兩位院判更高,輕易不給人看診的。

  福公公一臉關切地說道:“奴才今日去給老太君送俸銀,才知老太君又犯了病,不小心把荀世子打傷了,奴才立即回宮稟報了太上皇,太上皇憂心荀世子的傷勢,特地讓楊院使前來為荀世子醫治。”

  荀相國拱了拱手:“太上皇之厚愛,臣銘感五內!”

  楊院使拎著藥箱去醫荀煜。

  福公公嘆道:“老太君年紀大了,揍人也不是頭一回了,聽太上皇說,都督府的岑管事也曾被她一頓痛揍呢。”

  此事可查。

  陸凌霄帶著林婉兒回京那日,老太君為了給孟芊芊買桂花糕,和岑管事打了起來,自然,主要是她打,岑管事被揍得鼻青臉腫沒還手。

  福公公說這番話無非是想告訴相國:太上皇說了,老太君絕不是故意針對荀煜。

  福公公笑道:“相國大量,想必不會與一個癡癡呆呆的老人家計較。”

  荀相國道:“福總管言重了,是犬子勸架時沒看好自己下人,誤傷了陸二夫人,老太君也是護犢心切,請代我稟報太上皇,此事是犬子的不是,我教子無方,回頭定向老太君與陸二夫人賠罪。”

  明明是自己的兒子挨了揍,卻還要去給揍人者賠罪,老太君這回真的讓相府吃了好大一個啞巴虧。

  老太君對太上皇與相府的機鋒一無所知,她甩完鍋便樂顛顛地找檀兒和寶姝玩去了。

  府上的下人對老太君也耐心又敬重,不像在陸家,多少人當面一套背后一套。

  陸母收回目光,對孟芊芊欣慰地說道:“你和你太奶在都督府過得好,我就放心了。”

  她今日之所以上門,就是想看看二人過得怎么樣,大婚當日,她感受到了陸沅對芊芊的重視,她相信芊芊的日子不會比在陸家差。

  只是老太君畢竟是陸家人,她有些擔心芊芊會在都督府難做。

  如今看來,是自己多心了。

  她握住孟芊芊的手:“大都督是個很好的人,外界對他怕是多有誤會。今日的事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吧?”

  孟芊芊微笑:“不會的,您放心。”

  話音剛落,相國府的管事帶著賠禮登門給老太君賠罪來了。

  老太君氣勢洶洶地說道:“叫他管好自己兒子!再欺負老二家的,我連他一起揍!”

  孟芊芊給荀家的管事塞了一個錢袋:“這句就不必轉達了。”

  今日的都督府似乎格外熱鬧,剛送走陸母,宗政曦登門了。

  他是偷偷出宮的,身邊只跟了個書童打扮的小德子。

  岑管事甫一見到少年陛下,嚇了一跳:“陛……公子!”

  “陸沅呢?”

  宗政曦大步流星地進了府,“叫他出來見朕!”

  “是,是。”

  岑管事先將宗政曦請入花廳上座,讓人奉上點心與蜂蜜花茶。

  放在從前,給宗政曦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對著陸沅叫囂,可如今相國歸朝了,他父皇也回京了,陸沅早已是一只紙老虎,他再也不必害怕陸沅了。

  他大刀闊斧地坐著,以彰顯自己的王霸之氣。

  他端起茶杯,倨傲地說道:“再不來,朕就砍了他腦袋!”

  “陛下要砍誰的腦袋啊?”

  伴隨著一道漫不經心的聲音,陸沅一臉笑意地進了花廳。

  宗政曦身子一抖,手忙腳亂險些把手里的茶盞摔了出去,他幾乎是本能地站起身,脫口而出:“尚父!”

  小德子沒眼看了。

  陸沅唇角一勾:“不知陛下駕到,臣有失遠迎,適才聽到陛下說要砍誰的腦袋,需要臣幫忙嗎?”

  撲面而來的血脈壓制,讓宗政曦的身子抖了又抖:“不、不用。”

  回答完,才意識到陸沅早已不是當初的陸沅,自己完全不必怕他了。

  “丟死人了,真討厭。”

  他惱羞成怒地嘀咕。

  陸沅在宗政曦的身旁坐下。

  宗政曦看他坐穩了,才緩緩坐下,這回卻是正襟危坐:“朕聽聞,你把相國的兒子揍了,雖然動手的是老太君,但一定是你指使的,對吧?畢竟天底下,也只有你才能辦到了。”

  陸沅笑道:“陛下是在夸臣聰明?”

  宗政曦虎軀一震:“才不是!朕、朕、朕是想說你……狡詐!還好相國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

  陸沅不置可否,笑了笑說到:“陛下來的正好,臣有一樣東西要交還陛下。”

  宗政曦沒好氣地問道:“什么啊?”

  陸沅呈上一本寶冊與一枚大印:“從即日起,天子的錦衣衛,歸還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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