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遠方揉了揉太陽穴,頭疼說:“你們倆能不能先處理一下尸體再說話?這個樣子,不怕驚了胎兒?”
寧颯說:“只要我不害怕,我的孩子就沒什么可怕的。”
說著,她抬手,露出自己的量子光腦腕表載體,給手下發語音信息:“阿新,帶幾個人過來,這里有三個不長眼的家伙給我帶走。”
夏初見輕聲說:“門口兩個是類人,一個有鱷魚基因,一個有狽的基因。我都打死了。”
這是類人中的賤民,他們被打死之后,就會恢復人型。
寧颯淡淡地說:“沒問題,我的人會來把尸體弄走,同時重新裝修你們這套房子。”
外面依然大雨滂沱,雷聲轟鳴,這里發生的槍戰,沒有絲毫聲音傳出去。
夏遠方嘴角抽了抽,說:“打掃一下就可以了……”
寧颯有些疲倦的樣子,說:“夏醫師,我知道這樣要求很過份,可現在您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而且盯著我的仇家也不少,您就暫時不要來這里上班了。我會把這段時間您的損失,補償給您。”
她又補充說:“等我孩子生下來,我就有更多精力處理那些覬覦我的人,到時候您再回來上班。而且,我會保證這里更加安全,甚至跟木蘭城政府大樓一樣安全。”
夏初見不是很懂寧颯為什么能這么篤定。
夏遠方也說:“寧女士,我開工作室,是打開門做生意,不是被某個人做私人醫師。但是既然對方是沖您來的,您以后不過來就沒事了,我這里會很安全。”
夏初見瞥了夏遠方一眼,心想,只要自己每天跟著上下班,姑姑是絕對安全。
不過今天,是例外。
因為她出去買吃的了。
以后吃飯的事情,還是要想個方法解決。
姑姑當初想的還是太簡單了。
這個工作室,就應該裝一個功能齊全的廚房,還有浴室。
一個電磁爐和小冰箱,根本無濟于事。
這么想著,夏初見才看向正在屋角舔舐傷口的大黑狗。
她默默走過去,半蹲在大黑狗面前,看了看它腦袋上的傷口。
這不是一般的傷口,而是被子彈削掉一層皮的槍傷。
夏初見之前就看見那人手里有槍,肯定不會那么善意的,只用槍托打這只咬住他腿的大黑狗。
這是對著大黑狗開過一槍的。
想不到,是這只大黑狗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了姑姑一命。
如果不是這只大黑狗延遲了那男人開槍的時間,夏初見知道,就算自己趕回來,也是來不及的……
這一次跟上一次完全不同。
上一次大黑狗只是為了自救,就算沒有大黑狗,夏初見的少司命黑銀機甲也會給她預警。
而這一次,大黑狗是真的主動救了夏遠方。
夏初見認真對大黑狗說:“你別動,我去拿一瓶醫療噴霧,給你噴在頭頂傷口,很快就好了。”
她曾經有一瓶質量非常好的醫療噴霧,是特安局出品,放在家里的槍盒里。
那瓶醫療噴霧的效果,不是市面上這些能比的。
但目前來說,她還是只能用夏遠方這里囤的一瓶普通醫療噴霧。
大黑狗看見她就有點瑟縮,但聽她發話,也不敢動,就這樣縮在墻角。
夏初見拿著醫療噴霧過來,往大黑狗頭頂的傷口狠狠噴了好幾次。
雖然這瓶只是市面上賣的那種普通貨,但是對大黑狗來說,效果依然好極了。
血立刻就止住了,然后頭皮開始生長,大黑狗也明顯感覺到頭頂一點都不疼了。
它喉嚨里發出幾聲低鳴,然后伸出舌頭,舔了舔夏初見的鞋。
好像一個馴服虔誠的臣子,在向自己的女王行禮。
夏初見嘴角抽了抽,心想,這狗子 寧颯那邊看了夏初見一眼,就問夏遠方:“外面的雨還很大,你們介意待在這里過夜嗎?如果不想待在這里,去我那里吧。我在這附近,也有一份房產……”
夏初見其實不介意,哪怕這里死了人。
反正是她打死的,活人都打不過她,還怕死人?
但夏遠方就有些不自在,雖然她沒有表示出害怕的樣子,但明顯很注意不去看那個死在地上的男人。
夏初見說:“寧女士在附近的房子,有別人知道嗎?”
她在暗示,會不會那邊也有人等著暗殺她。
寧颯想了想,苦笑說:“其實這會兒我也不確定了,不過等下我的人會過來這邊。你們放心,他們絕對忠誠于我。”
夏遠方說:“那就待這兒吧,其實我不是怕死人,就是擔心別的地方不干凈,影響您的身體。”
夏遠方心想,自己見過的尸體,比這里的人多多了……
但無論見過多少,對她來說,都無法習慣。
寧颯說:“我的身體,比夏醫師以為的要強悍。既然夏醫師無所謂,我更無所謂。”
說著,她看向夏初見。
夏初見抬起手里的槍:“我更無所謂。”
寧颯這時才看清夏初見手里那只槍,驚訝說:“……這是一款新槍吧?可不便宜……”
還不是一般人能買到的。
夏初見笑著說:“別人送的禮物。”
寧颯也不再多問,只是把夏初見和夏遠方這對姑侄在她心里的位置,又往上提了提。
沒過多久,四五個穿著黑色雨衣的男人女人過來,抬走了三具尸體,剩下的人在這里打掃衛生。
一個小時之后,整個工作室干干凈凈,剛才的槍戰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
就連工作室外墻壁和天板上的彈孔,都被寧颯的人挖出彈頭,填平凹坑,重新粉刷過。
寧颯重新躺回病床的時候,對夏遠方說:“夏醫師,這里不是不好,但是整棟大樓幾乎沒有什么人,萬一有事,連個目擊證人都沒有。您還是考慮一下,搬到別的地方去吧。”
夏遠方搖了搖頭:“我就圖個清靜。我是做科研的人,也不習慣跟人打交道。再說,只要寧女士是我的病人,我就算搬到木蘭城特安局分部,想追殺您的人,還是不會放過的。”
寧颯笑了:“夏醫師言之有理,想得通透。這樣吧,我來想辦法,絕對不讓兩位,再有這樣人身安全受到威脅的情況。”
說完之后,她就打了個哈欠,實在是乏了。
夏遠方又給她打了一針麻藥,說:“之前打的劑量看來不夠,我再加重一下份量。”
然后繼續觀察寧颯和她肚子里胎兒的情況。
夏初見對那大黑狗使了個眼色,率先走了出去。
大黑狗夾著尾巴跟了出來。
夏初見在起居室那邊,看見了自己先前買的兩碗陽春面,還有十個烤餅。
之前她是放在走廊上的,看來是寧颯的手下收拾這里的時候,順便給她拎進來了。
夏初見坐到起居室的沙發上,對大黑狗說:“過來。”
大黑狗低著頭,慢慢磨蹭過來了。
夏初見看了它一會兒,冷聲說:“我不管你聽不聽得懂人話,我只想問你,你愿不愿意跟我和姑姑回我們的莊園?如果你還想當只自由自在的野狗,就當我什么都沒說。”
大黑狗猛地抬頭,黑黢黢的眼睛盯著夏初見,似乎在判斷她剛才說的話,是真是假。
夏初見看見它這副模樣,心想它果然聽得懂人話……
這也不奇怪,夏初見知道很多訓練有素的狗子,都能聽得懂人話。
這是它們訓練的一部分。
她在星網上看見過,說軍方的軍犬,腦子里都有芯片控制,有腦機接口的,方便訓練和控制。
夏初見心里一動,偏頭仔細看大黑狗的腦袋。
果然,在大黑狗后腦處,她發現一個腦機接口!
“你腦袋里也有芯片?我對虞家的身份,更好奇了……”夏初見自言自語,“可惜他們都死了。”
大黑狗一動不動,眼里似乎有淚水滾動。
夏初見這時為難了,“你腦子里可能有芯片,我還真不敢就這樣帶你回我家。這樣吧,我問問我領導,看看有沒有辦法,把你腦袋里的芯片取出來。”
大黑狗這時汪汪叫了幾聲。
夏初見點點頭:“嗯,我就當你同意了。”
其實這幾聲也可能是拒絕。
但夏初見覺得它反正不會說話,當然是她說什么是什么。
比吵架,她怕過誰?
決定之后,夏初見給孟光輝發了條消息。
夏初見:領導,您知道怎么把裝到狗腦袋里的芯片取出來嗎?
孟光輝這個時候正在自己特安局駐地的臨時宿舍里休息。
他才跟總部來人交接了旱魃的尸體,這是以最高級別的安保要求進行交接的,手續特別麻煩,才剛忙完不久。
再加上今天下特大暴雨,連特安局分部駐地都臨時關門了,他也樂得一個人在臨時宿舍養精蓄銳。
夏初見的消息發過來的時候,他剛好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正想仔細品嘗一番。
看見夏初見的消息,他嘴角抽了抽,很快回復。
孟光輝:知道啊,怎么了?你家那個小狗子,腦子里有芯片?
夏初見:……不是,是以前對門鄰居虞忘憂家的大黑狗,它那晚跟著我們逃出來了,現在成了一只流浪狗。剛剛它救了我姑姑一命,我想帶它回莊園,給它一個家。但是我發現在它后腦勺上有腦機接口,猜它腦子里會不會有芯片。
孟光輝:虞忘憂家的狗?還有腦機接口?我得親自過來看看。你現在在哪兒?
下午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