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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4章 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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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生殺予奪的權力,已經被五百年前那部君主立憲的憲法,牢牢限制住了。

  沒有這種可以隨便殺人的權力,澹臺宏遠都覺得自己這個皇帝白當了,念頭不通達!

  而這次他明明在理,卻還有這么多人一起反對他,說明那些人對限制這種權力,也很上心!

  皇帝澹臺宏遠仔細想一想,自己也不是非要馬上殺夏初見不可,可是直覺上就是有一股對她壓抑不住的殺意!

  而且,他也想試一試,用這件事,敲開那部憲法的門,慢慢收回被那部憲法限制的君權。

  日拱一卒,終有一天,他會廢除那部君主立憲法律!

  但現在看來,時機還不到。

  帝國這些高層政府機構,只有霍御燊領導的特安局站在他這邊,無條件執行他的命令。

  不,也不能說是無條件。

  霍御燊做事一板一眼,太“照規矩”了……

  那部憲法,不僅限制了自己,也限制了特安局這把自己手里的刀!

  而其余的人,包括內閣總令權君泰、元老院上下議長、軍方五大參謀總長,甚至包括大祭司素宴行在內,心里都有他們自己的算盤……

  以為自己不知道嗎?!

  他雖然是皇帝,就算加上一個特安局,也不夠跟內閣、元老院、軍方和圣堂斗下去。

  皇帝澹臺宏遠在腦海里轉了這么多念頭,其實也只是一瞬間。

  他沉聲說:“所以說來說去,你們就是不想朕馬上下旨殺了她!”

  大祭司素宴行嘆息說:“陛下,人命關天啊……這種重大案件,還是謹慎些為好。”

  “萬一跟權大首席說的一樣,這夏初見,早就知道了澹臺靜并不是皇后的親生女兒,那她在生命安全受到嚴重威脅的情況下自衛反擊,就是完全合法合理的……”

  皇帝澹臺宏遠略為奇怪地瞥了大祭司一眼,低頭笑道:“沒想到大祭司也來給夏初見說情……”

  “她的樣子朕也見過,普普通通其貌不揚,你們還都上心了……”

  御書房的眾人不約而同抽了抽嘴角。

  誰會為一個大二學生上心?!

  他們不就是反對皇帝借著這件事,從憲法里扒拉皇權嘛!

  而皇帝澹臺宏遠依然不敢把這件事交給內閣、元老院和軍方去共同商議,因為他發現,夏初見在四大貴族那里,好像支持力還不小……

  他不想冒險,而且,也對這一點很不忿!

  以前皇帝處置那些貴族的時候,還需要派特安局搜集證據,再呈給內閣和元老院,這兩方共同通過之后,才對那些貴族施以各種抄家、槍斃或者滅族的刑罰。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那么大的案子,他說殺就要殺,絲毫不顧及另外那些部門的權力和臉面!

  但這都是可做不可說的禁忌。

  有些人彼此心知肚明,但誰都不會主動提到他們真正在意的東西。

  至于夏初見,只是雙方博弈的一個工具人罷了。

  其實他們誰會在乎一個工具人的死活?

  真正在意的人,也只能借用這雙方的博弈,為夏初見爭取一個活下去的生存空間。

  就連宗若安,在進入元老院下院當議員之后,也沉穩許多。

  他不像以前那樣自說自話,但還是固執堅持著自己的理念。

  他想了想,換了種說法:“陛下,大家并不是為夏初見說情。”

  “大家是為了陛下,為了我們北宸帝國的長治久安,才聚集在一起,希望陛下能夠收回成命,改用別的合理合法的方法,懲處夏初見。”

  宗若寧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我可以作證,夏初見早就知道澹臺靜的身份有問題。”

  “如果要送夏初見上軍事法庭,我可以作為她的證人。”

  權與訓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點頭說:“宗專員既是帝國第一軍校的政治專員,又是貴族身份,出庭作證的話,會有很大份量。”

  皇帝澹臺宏遠聽見宗若寧的話,似乎有些意外。

  他說:“若寧,那你知不知道,夏初見是從哪里知曉澹臺靜身份問題的?”

  宗若寧抿了抿唇,臉上露出不安的神情:“是我,有一次不小心,對她說了澹臺靜在皇宮里跟皇后的一些往事……”

  “夏初見聽了之后,還特意問我,倆母女鬧成這樣,是不是根本就不是親母女啊?”

  “我說,十有八九。”

  皇帝澹臺宏遠心里一緊,說:“就這句話,夏初見就信了?”

  宗若寧又看了大祭司一眼,像是下定決心的樣子,繼續說:“當然,她也不是馬上就信了,而是追問我,是不是知道什么內幕消息……”

  “我就稍稍透露了一下……”

  皇帝澹臺宏遠的臉都黑了:“你又是從哪里知道的?!”

  宗若寧沒再說話,而是看向大祭司素宴行。

  素宴行會意,苦笑說:“原來還是我這個大嘴巴……”

  “但陛下請相信我,我也不是有意的。”

“我沒跟若寧說過這件事  ,我是在跟我妹妹,也就是若寧他母親閑聊的時候,偶爾提過一次……”

  素宴行作為大祭司,掌管皇室血脈的驗證大權,他當然早就知道澹臺靜不是皇后的親生女兒。

  但是只要她是皇帝的親生女兒,而且他曉得皇帝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自然不會多事,去捅穿這件事。

  皇帝澹臺宏遠聽到這里,立刻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了,只是陰沉著臉,說:“所以,夏初見確實早就知道這件事?”

  就在這時,皇后帶著自己的女官們也到了。

  她一走進御書房就說:“大家都在這里,正好,本宮是來向陛下求一個人情。”

  說著,她對著皇帝澹臺宏遠行了大禮,說:“陛下,請您饒恕夏初見吧。”

  “她雖然打死了澹臺靜,但情有可原,而且,罪不至死。”

  皇帝澹臺宏遠猛地抬起頭,看向御書房里的所有人,說:“所以你們都是不想夏初見被處死?!”

  權與訓微笑說:“陛下言重了。”

  “我們不關心夏初見的死活,我們只關心史書上陛下的清譽,還有憲法的威嚴。”

  又是一副著名的“權與訓的微笑”,讓皇帝澹臺宏遠都有點忌憚地移開視線。

  皇帝澹臺宏遠閉了閉眼,不忿說:“好吧,夏初見運氣好!”

  “不僅有內閣、元老院、軍方和圣堂聯合背書,還有皇后親自給她說情。”

  “朕必須要給你們,給皇后這個面子。”

  “御燊,你也不必審訊她了。”

  “她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傳朕的旨意,剝奪夏初見帝國皇家第一軍事大學的學籍,剝奪她的軍銜,直接派她去少府星前線做星空陸戰兵。”

  “記住,不能給她任何特權。”

  “哦,對了,素不言送她的那副二代機甲原型機,也要給朕收回。”

  “她不配擁有這么好的戰具!”

  霍御燊的心態再是強大,此時心里也是一沉。

  以夏初見的普通人體質,如果沒有了二代機甲,在跟蟲族戰斗的前線,那就絕對是送死的炮灰!

  有那么一刻,霍御燊差點就想扔下手頭的一切,帶著夏初見“逃之夭夭”……

  不過他是個極有理智的人,那種離經叛道的想法,也只是在他腦海里閃了一下,就被他拋棄了。

  素不言這時急了,大聲說:“陛下,您這樣,跟立即處死她,有什么區別?!”

  “沒有二代機甲,她在前線活不到三分鐘,就會死在那些蟲族士兵的攻擊之下!”

  “與其這樣,還不然直接槍斃她算了!”

  “死的還沒那么痛苦!”

  他們都知道,如果真的上了前線,死了還是好事,就怕死不了……

  那才真是生不如死!

  皇帝澹臺宏遠皺了皺眉,還沒說話,皇后已經溫柔地說:“陛下既然已經網開一面,就好人做到底吧。”

  皇帝澹臺宏遠極不情愿的樣子,說:“看來夏初見還真是入了皇后的眼。”

  “既然這樣,那二代機甲還是保留。”

  “但是她的學籍,她的軍銜,一定要剝奪!”

  “她一定要以最底層星空陸戰兵的身份,去少府星前線服役!”

  權與訓眼神微閃,還想說話,他父親內閣總令權君泰已經開口說:“如果這樣處置,倒是在陛下的權限之內,我們內閣沒有意見。”

  然后他不動聲色看了權與訓一眼。

  權與訓只好閉嘴。

  元老院兩個議長和軍方五個參謀總長自始至終沒有發言。

  他們的的確確對夏初見不感興趣,他們過來,只是為了表現自己這四方的統一戰線。

  因為他們只有報團取暖,才能對抗皇權。

  權君泰朝皇帝澹臺宏遠鞠了一躬,說:“那臣等就告辭了。”

  他率先走了出去,后面跟著自己的兒子權與訓。

  接著是元老院兩位議長,帶著宗若安這個議員,還有軍方的五個參謀總長。

  最后是大祭司素宴行,他分別看了素不言和宗若寧一眼,把自己的兒子和外甥都帶走了。

  皇后也朝皇帝澹臺宏遠屈膝一禮,帶著自己的女官又匆匆離開。

  很快,御書房里,只剩下皇帝澹臺宏遠和霍御燊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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