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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引爆火藥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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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客廳陷入了一種古怪的氣氛中。

  李恒悠哉悠哉,游刃有余地看著她,打量她。

  目光實質性地落到她身上,似乎還在嘲笑她沒臉沒皮。

  其實他也想大度一點,也不想抓著恩仇不放。

  但這臭婆娘前生總喜歡在陳子矜和陳家親戚朋友面前用一句話數落他:我們子衿從小漂亮優秀,要是愿意,高干子弟、博士生留學生一大把,也不知道你哪里好,為什么選你?

  聽聽這是人話嗎?

  次把兩次就算了,為了陳子矜咬咬牙就忍過去了。但說多了,他媽的哪個男人能不記仇?

  活了28年,陳小米哪曾受過這等諷刺?

  她一時氣結,差點吐血。

  她鉆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去年暑假到現在才過去大半年,為什么李恒前后變化會這般大?

  過去的李恒在自己面前老實得像只綿羊,幾乎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連抬頭看都不敢多看自己一眼。

  而現在,李恒言語犀利地,她發現自己根本懟不過他。

  角色易變,在束手束腳下,她自己反倒成了哪只待宰的羔羊。

  她剛才甚至生出一個念頭:要是去年暑假李恒就表現出如此逆天的寫作才華,自己會不會阻攔?

  答案…?

  她不敢給答案,更不敢往答案方向深想。

  她發現人性這東西,連她自己都把握不住!

  實在受不了他那肆無忌憚的目光,陳小米深吸口氣,擺正頭,決定試著用交談打破自己的窘迫。

  她問了一個很想知道、很好奇的問題:“你才17歲多,是怎么寫出這小說的?

  聞言,李恒淡淡地反問:“陳小姐,你在質疑我?認為我一個鄉下人寫不出這樣的作品?”

  陳小米憋著嘴,沒做聲,確實心存疑慮。

  或者說,不止是她,如果把李恒的年紀公布于世,相信所有人都會跟她一樣困惑,期待尋找真相。

  不過李恒卻沒那么好相與了,反唇相譏:“也對,按古代士族評判標準,陳家也算是高門大閥。

  再加上陳小姐是人民大學的高材生,眼光一直瞟在天上,怕是早就忘記“寒門出貴子,白屋出公卿”這句古訓了。”

  話到這,他換口氣,繼續毫不客氣地抨擊:“但是你好歹也是高級知識分子,怎么會問這種蠢問題?”

  聽到“蠢”字,陳小米火氣蹭蹭蹭地又上來了,胸口一鼓一鼓的,在劇烈起伏。

  不過李恒不會給她回嘴的機會,繼續鏗鏘出擊:

  “王勃26歲寫出千古名篇“滕王閣序”,你為什么不去質疑?

  霍去病21歲勇冠三軍,封狼居胥,拜冠軍候,不可一世,你是不是應該把他的尸骸挖出來審判一番?

  其實啊,在我看來,年歲不能代表一切。

  別以為年紀長了就什么都跟著見長一樣,不信你自己聽,校門口孫老頭都60多了,不識字,草包一個,還只會罵街。”

  陳小米氣暈了,哪里還不知道李恒在指桑罵槐,在報去年暑假的仇,罵她草包,罵她只長年齡不長知識。

  她右手不自覺抓起包,好想起身就走,不愿為了活著在這受窩囊氣。

  但腦海中此時有另一個聲音在勸告她:忍!忍!再忍忍!先過了這次的難關再說。

  就在陳小米思想做著激烈斗爭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動靜。

  接著響起敲門聲,并伴隨有喊聲:“李恒,開門。”

  是英語老師的聲音。

  李恒沒做多想,起身把門打開。

  這時門外有兩人,一個是王潤文。

  另一個是男的,大概三十五六歲,留中分,衣服整整齊齊,很周正。

  一見面,王潤文就替兩人介紹:

  “李恒,這是收獲雜志的編輯,鄒平。”

  “這位是十二月。”

  鄒平來之前,從沒想過寫出活著的作者竟然這么年輕,竟然還是個高中生。十分震驚。

  陳小米剛才本來還猶豫要不要走的,但看到競爭對手的一剎那,所有雜念都消失得一干二凈。

  她重新燃起了斗志。

  就算李恒跟自己有過節,但絕對不會和錢過不去,她還有機會。

  “你好鄒編輯,剛才我一直在和人民文學的陳編輯洽談出版事宜,就讓老師去接你了,請不要見怪。”

  一開口,李恒就拋開紳士風度不顧,直接帶起了節奏,目的是讓兩人碰撞起來。

  畢竟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嘛。

  他怕競爭對手之間為了省錢,會達成某種默契,所以干脆利索地埋火藥桶,不給兩人機會。

  果然,鄒平愣愣地看著李恒,又看看沙發上坐陳小米,心里頓時升起一種緊迫感。

  甚至暗暗猜測:李恒和人民文學是否已經達成了協議,自己是否還有機會?

  來之前,活著驚動了巴老先生,后者心心念念惦記著后續故事,囑托他盡可能拿下。

  寒暄一番落座后,等英語老師給兩人重新倒一杯熱茶,李恒才對陳小米和鄒平說:

  “我是個高三學生,馬上要高考了,時間不多,就不跟你們彎彎繞繞了,我們是先談稿費,還是兩位先看后續稿子?”

  鄒平再次無語,都能寫出這樣的牛逼作品了,卻還是個學生,還惦記下午上課。

  還讓不讓人活啊?

  為了不白來一躺,為了心里有個底,鄒平搶先說:“可以的話,我希望先看稿。”

  “可以,當然沒問題。”

  李恒十分豪爽,從書包中找出所有稿子,有幾疊,故意把后續故事的第一疊擺陳小米跟前,讓她先看。

  不是說他偏向陳小米,這樣做旨在刺激刺激鄒平,希望對方緊張起來,希望對方等會出價時直接亮高價壓陳小米。

  陳小米看了李恒一眼,似乎識破了他的小九九,但也沒拆穿,而是翻開第一頁稿子,認真讀了起來:

  “我從小就不可救藥,這是我爹的話。私塾先生說我是朽木不可雕也。現在想想他們都說對了,當初我可不這么想,我想我有錢啊,我是徐家僅有的一根香火,我要是滅了,徐家就得斷子絕孫…”

  精彩的劇情,很快徹底吸引住了陳小米,讓她短時間內放下了與李恒的恩怨。

  隨著書中的苦與悲,她臉上甚至不經意間流露出了各種擔憂和焦心的微表情…

  鄒平見對手沉迷書中不可自拔,在一旁急不可耐,可又沒辦法,短時間內拿不到稿子,就只能等。

  他同時在心里琢磨:觀對手很快就入迷的樣子,活著后面故事肯定不錯,自己今天來遲了,落入下風,等會該怎么樣逆風翻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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