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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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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余將囡囡接過來,在廊下向上拋來拋去,院落里灑滿了孩童咯咯的笑。

  “看,囡囡見到我多高興。”他笑著說,看著坐在搖椅上的女子,又露出幾分遺憾,“囡囡最喜歡跟我玩。”

  女子笑了笑:“她高興是因為你陪她玩,小孩子才無情。”

  李余忙捂住囡囡耳朵:“沒有沒有。”又眉飛色舞,“我現在借著在王府打造新花樓船,將花園改建,打造密室,也趁機清除一些他人眼線,增添自己的人手,用不了多久,阿籬你和囡囡就能隨意地來王府了。”

  站在一旁的周景云看他一眼:“殿下這些事也不用到處說。”

  李余瞥了他一眼:“這里又沒有外人。”說罷再次將囡囡拋起,“我的事不瞞著我們囡囡。”

  囡囡似乎玩膩了,又開始左右看,向院落里伸手。

  莊夫人說:“殿下,她這是餓了。”

  李余將囡囡遞給跟來的奶媽,含笑看著莊夫人:“夫人辛苦了。”

  莊夫人對他一笑,將一碟點心放下來:“殿下嘗嘗,我親手做的。”

  李余道謝坐下來,用叉子撿了一塊蒸糕吃了,連連點頭:“很好吃。”又看身邊的女子,“樓船上阿籬選的點心也都好吃,自從沒了樓船,我也吃不到好吃的點心了。”

  女子笑著說:“那殿下多吃點。”

  李余低下頭再次吃一塊,聽得女子又說“喝點茶。”身邊被放了一杯茶,鼻息間有茶香氣縈繞,院落里有奶媽哄睡孩童,孩童咿咿呀呀聲。

  夏日的院落嘈雜又溫馨。

  要是真的該多好。

  李余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可惜,不能再做夢,母親臨死前告誡過他,還給他的夢境里留了一面讓人清醒的鏡子,就是為了避免他做美夢,自欺欺人。

  李余抬起頭,嘴角彎彎笑,端起茶喝了口,再看著身邊的女子:“阿籬,有件事我要單獨和你說。”

  女子以及周景云都看過來。

  “什么事?”

  “好啊。”

  兩人異口同聲。

  “一件很要緊,但也很冒犯的事。”李余說,看著周景云,眼神堅持,“我只能單獨跟阿籬說。”

  周景云看著他,亦是堅持不松口,直到女子從椅子上站起來。

  “我倒要聽聽是什么冒犯的事。”她說,“你跟我來。”指了指李余,又指了指周景云,“你等著。”又一笑,“別擔心,我過后講給你聽。”

  說罷進了屋子。

  李余也不在意她跟周景云說的那句過后告訴他,高高興興跟了進去,先把門關上,隨著女子坐在東廂房的書桌前,他又忙著把窗戶也關上。

  周景云站在廊下,皺了皺眉頭,讓這兩人單獨相處總有不詳的預感,門窗緊閉,室內的兩人刻意壓低了聲音說話,什么也聽不到.

  她既然要用阿籬的身份,應該不會說出一些荒唐話。

  李余就算察覺有些不對,應該也不會想太多,畢竟怎么看她都是阿籬。

  周景云站在廊下覺得似乎過了很久,直到內里傳來一聲歡呼。

  “我就知道阿籬會幫我的。”

  “那我就去按照籌劃好的辦了。”

  “去吧。”

  伴著說話聲,屋門打開,李余沖了出來,臉上笑容璀璨。

  “世子。”他停下來,對周景云一笑,“我先走了。”

  說是先走,想到什么又跑到莊夫人所在的廂房,站在門外喚囡囡,莊夫人出來說囡囡睡了,他這才笑著大步離開了。

  “什么事啊,這么高興?”莊夫人說,雖然那年輕人臉上的笑意四溢,很有感染力。

  但她沒有跟著笑,而是帶著幾分不安緊張看向周景云。

  周景云搖搖頭,看向室內。

  那女子還坐在書桌前,翻看其上的書卷。

  “他說了什么事?”周景云走進來問。

  她卻沒說,只一笑:“看看他能不能辦成吧。”

  周景云攥了攥手:“你不要用她的身體,胡亂說話,違背她的意志.”

  她笑了,打斷他:“周景云,我能存在就是她的意志,你怎么知道我做的事不是她想做的?”

  她看著他挑眉。

  “周景云,你別忘記了她怎么來到京城的,你見到她的第一眼,就跟我離不開關系。”

  “不管你承認還是不承認,我與她,密不可分。”

  周景云垂目:“世上沒有什么密不可分,人總是要不斷分離的,她離開家,又離開莊蜚子,親手殺死莊籬,離開了東陽侯府。”

  她也一定會離開你。

  周景云抬眼看著書桌前的人。

  書桌前的人笑了笑:“你呀,還和以前一樣總是要跟我爭執,或許吧,但現在她還與我不可分離。”說著懶懶打個哈欠,“夏日真讓人犯困,我要睡午覺了,等睡醒了要吃上次那個黃米糕。”

  周景云看著她點點頭說聲好,看著她向內室走去。

  “你也和以前一樣,對我的反駁不動怒。”他說。

  她回過頭:“動怒這種事最沒用了,我要是真不能忍了,殺掉你就行了。”

  但她始終沒殺他。

  周景云看著她要說什么又停下。

  她又想到什么,似笑非笑,撫了撫胳膊。

  “不過,你可別再趁我睡了,就用刀子割我,沒用的,她真不在乎這個。”

  說罷走進內室,山水紗簾搖晃模糊了身影。

  周景云收回視線,低頭看藏在袖口的匕首。

  她不在乎她自己么……

  午后的日光越發熾熱,御街上來往的官吏都少了很多。

  楚王府的馬車在皇城外停下,李余跳下馬車,理了理衣袍。

  “這個時候去見陛下不好見。”蔡松年跟著下來,低聲說。

  皇帝也就是裝出個勤政的模樣,這兩年已經快裝不下去,再加上有了皇子,更是有借口偷懶。

  這個時候必然已經回后宮了。

  朝臣們要見還不一定能見到,楚王雖然是侄子身份,但皇帝也并不親近。

  他有些許后悔:“先前公主來見陛下,該跟著公主一起來……”

  李余笑了笑:“以后盡量不麻煩公主了,我現在有新的人脈。”

  不麻煩公主了?意思也就是,不需要公主了?這么快嗎?

  還有,新的人脈?

  他們是在皇宮也有眼線,但都是不受重用的內侍,打聽宮內的動向還可以,引薦到皇帝面前那是不可能的。

  李余一笑也不多說:“別急,一會兒就有人來接了。”

  蔡松年狐疑地向皇城門看去。

  “這不是楚王嗎?”

  王德貴帶著兩個內侍從內走出來,看到站在宮門口遞了名帖等候的李余,笑呵呵說。

  李余含笑點頭:“王大總管。”

  王德貴雖然是白妃身邊的人,但因為陛下最近常在含涼殿,便把陛下身邊的事也都管起來了,雖然還沒有正式任職,但已經人人都稱呼大總管了。

  “殿下客氣了。”王德貴笑呵呵說,“來見陛下啊?”

  說著伸手示意。

  “真巧,快跟我進去吧,上午公主來的時候,陛下還念叨你呢。”

  李余含笑道謝,跟著王德貴向內去了。

  蔡松年站在宮門口神情驚訝,殿下說的新人脈竟然是王德貴嗎?或者,是白妃?

  殿下竟然能攀上白妃?白妃不是最防備殿下的?

  白瑛看了眼被王德貴帶進來的李余,慢慢喝了口茶。

  “我問你,不表示我不信張擇,更不表示我信你。”她說。

  李余笑著說:“娘娘,我來跟你說這些,也不是要你不信張擇,更不是要您相信我,我是對你有所求,想要得到你的幫忙。”不待白瑛再開口,主動說,“張中丞跟周景云在一起商議,做良臣的事。”

  良臣?白瑛愕然,突然有些不明白良臣是什么意思了。

  這兩個字跟張擇還能扯上關系?

  “他們到底要做什么?”她皺眉問。

  但李余又不說了。

  “我不知道。”他說,“畢竟中丞做事很謹慎,我不好查問。”

  說罷又面色誠懇。

  “但我會繼續為娘娘打聽。”

  又來這一招,白瑛心里冷笑,直接問:“你要我幫你什么?”

  李余看著她俯身一禮:“請娘娘讓我見陛下。”

  白瑛眼神戒備:“你見陛下要做什么?”

  李余抬起頭,看著她笑了,說:“做一件讓金玉公主非常生氣的事,也是斷了我自己前程的事。”

  真的假的?白瑛眼神閃爍,如果是真的,還真是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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