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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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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錦知道定安伯夫人不喜歡她。

  雖然她姓陸,是陸家的子孫,但定安伯府卻只是大房一脈的,在定安伯夫人眼里她是來白吃白喝的。

  因為老夫人在,日常維持著面子,一旦受了氣不如意,對陸錦的壞臉色就藏不住了。

  “一天天義母義母喊著多親近似的,人家對咱們家的人不好的事都告訴你,人家婆媳得意的事一件也不告訴你。”

  “還讓我安慰她,她用我安慰?只會為這個好兒媳得意呢!可憐我是個笑話!”

  “我可憐的三娘啊。”

  陸錦低著頭聽罵,還要陪著定安伯夫人哭一哭死去的陸三小姐,一直到掌燈才回到自己的院落。

  婢女瑤琴憤憤不平:“伯夫人自己沒抓住時機,怎能罵小姐。”

  “我現在要依仗她,就受著她的氣。”陸錦神情平靜,看著鏡子里青春靚麗的面容,“等將來她依仗我的時候,我討回來就是了。”

  定安伯夫人再怎么說也有用,惹不得,只是那個莊氏,竟然識別了皇后娘娘賞賜宮花,她不在現場也能猜到皇后自己都不知道宮花的特別之處,要不然早就喊出去了,哪里用其他人來指出。

  不知是哪個心靈手巧且不居功的宮女做出來的。

  莊氏真是運氣好。

  當然運氣好,要不然怎么能嫁給周景云,陸錦看著鏡子,忍不住轉過身,看著站在室內和一個女子說話的周景云。

  “世子,你忘記我姐姐了嗎?”她含淚問,只覺得心酸滿腹。

  周景云皺眉:“伱說什么胡話,你姐姐不是在這里?”

  他看向身邊的女子。

  陸錦看著這女子,忙高興地撲過來“三姐姐——”

  陸三娘子嗔怪:“別這樣跟世子說話。”

  陸錦站在陸三娘子身側,看著周景云:“世子不會怪我。”說著又鼻酸,“世子你怎么才回來?”

  周景云看著她:“哭什么?我這不是回來了。”說著抬手擦她眼淚。

  陸錦看著伸到眼前的手,心怦怦跳要握住,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有人站在門外。

  她下意識看去,見莊籬捧著一支荷花苞看著她。

  “妹妹來了?把雪柳帶回去吧。”她說。

  陸錦抓住周景云的胳膊,氣得跺腳:“世子,你看她做的事!”

  周景云皺眉喝斥:“帶雪柳回去做什么,真是胡鬧,家里哪里輪到你說話!”

  陸錦搖著周景云的胳膊:“她還欺負義母——”

  周景云大怒:“賤婦,豈敢——來人,掌嘴——”

  周景云話音落,陸錦看到門外的莊籬抬起頭,抬手將荷花苞一甩。

  看起來柔軟的荷花苞陡然變成了木槌,直砸過來,陸錦下意識閉上眼,尖叫一聲,人猛地坐起來。

  夜燈昏昏,睡在腳踏上的瑤琴慌張起身喊聲“小姐。”

  陸錦手捂著臉,心怦怦跳,神情恍惚。

  “做噩夢了?”瑤琴說,伸手拍撫她。

  做夢啊,陸錦看床帳以及瑤琴,她神情放松起來,回想夢境,又是喜又是氣,喜的是夢到了周景云,氣的是夢到了莊籬,莊籬還打了她。

  瑤琴在旁哎呦一聲“小姐戳到自己的臉了?有個紅腫印子。”

  陸錦瞬時覺得捂著的臉火辣辣疼,想到夢里的一幕,就好像真的被打到了。

  白天因為莊籬被定安伯夫人罵,晚上夢里又被莊籬打,真是倒霉!

  陸錦恨恨捶床:“點安神香來。”

  夜色重歸寧靜,院落里偶爾蟲鳥呢喃幾聲。

  莊籬坐在飛揚的屋檐上,俯瞰著定安伯府。

  在夢里是沒有鳥鳴蟲鳴的,場面再熱鬧也是無聲,而且夢境里時間地點都是混亂的,極其容易迷路被困。

  所以一般不入他人夢境,經過他人夢境的時候,也要裝作不存在。

  只是看到夢境里提到自己,還是忍不住進去瞧一瞧。

  沒想到這個陸錦竟然在針對她,還想讓周景云打她。

  真倒霉。

  遇到倒霉的事怎么辦?當然是惡心一下別人了,總不能視而不見裝作不知道吧?

  莊籬手支著下頜,看著街道。

  這是定安伯夢中的府外的大街,盡頭就是皇城。

  只是騎在馬上威風凜凜的定安伯始終只原地踏步,遲遲走不到前方的皇城前。

  莊籬在路邊坐下,輕嘆一口氣,看著定安伯在夢境里忙忙碌碌,打狗罵雞,直到四周的街道開始扭曲,街道上的人開始后退,淡化。

  莊籬閉上眼。

  耳邊不再如同蒙了一層布,有風掀動床帳,有鳥兒鳴叫,有細碎的腳步聲,從院落里到室內漸漸增多。

  莊籬翻個身,睜開眼,看著帳子上蒙蒙晨光。

  新的一天又到來了。

  天光大亮的時候,定安伯府下人房這邊已經變得安靜。

  仆從們都已經去往各處忙碌,一直到天黑才能再回來。

  當然,偶爾一兩個偷懶耍滑躲回來,只是這一次運氣不好,剛坐下來,就見一個錦袍公子帶著兩三個小廝進來,嚇得她們慌張跪地。

  陸文杰根本就沒看到這些人,一手捏著鼻子,滿臉不耐煩催促“在哪里?”

  小廝一溜跑到一間矮房子屋門前,抬腳踹開“公子這里。”

  陸文杰捏著鼻子低著頭鉆進去,室內逼仄,不過收拾的挺干凈,桌案上擺著一個花瓶,里面插著一支粉嫩的荷花苞,在昏暗的屋子里宛如點綴一筆艷色。

  但也僅此而已,算不上多令人驚艷,仔細看還有點丑。

  倒是那支花瓶挺名貴,很值錢,應該是祖母屋子里的,陸文杰認出來了。

  “就是這東西?”陸文杰皺眉問。

  小廝已經獻寶似的將花瓶拿起來:“對,就是它,能起死回生!”

  菩薩賜花起死回生這種事,陸文杰以往是不會當回事的。

  所謂病急亂投醫,李家還去金水河上招魂呢,萬一這個荷花苞真管用呢?

  把李十郎治好了,他必將成為李家座上客。

  陸文杰從小廝手中接過荷花苞,在手里搖了搖。

  “十郎,我來救你逃出女鬼手心了——”

  上官月站在李府門外整理一下衣袍。

  除了帶一車禮物來,還帶了七八個紈绔子弟。

  “雖然李大將軍不講道理,但李十郎是我一起玩過的兄弟,總要探望一下。”上官月義正言辭說,“這是做人的道義。”

  說罷又看其他人。

  “待會兒李大將軍動手,你們記得帶著我一起跑。”

  跟在旁邊的紈绔子弟們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小郎你放心。”“有我們呢。”“你要是被打斷了腿,我會背著你跑。”

  他們嘻嘻哈哈說,簇擁著上官月上前遞名帖,門房的人雖然神情不善,但看著這一群紈绔子弟,都是有名有姓人家,也不好趕走,只能打開門,剛要去通稟,就聽內里亂亂人聲。

  “快去請太醫啊,十公子不好了——”

  這話讓嘻嘻哈哈的紈绔們一愣,不會吧,這么倒霉?

  這,還沒進去呢,他們不由都看向上官月,那現在就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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