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拒絕了，裴仙玨不意外，但她心里其實存有僥幸，希望自己能夠得到風翎的另眼相看。
可惜并沒有。
“你現在是大紅人，想請你吃飯估計得排隊。”裴仙玨語氣俏皮地說，“我不方便請假，不然就去青江找你玩了，順便把公司研發部門的新型面料給你送過去。”
風翎問：“什么面料？”
“噢，就是上次跟你提過的，我們公司有一個科研部，專門為監察員、獵手量身研發產品，目前有一款服裝面料取得了一些進展，我剛拿到樣品，想讓你給點意見。”裴仙玨笑著說，“不過主要還是想見你嘛，所以能不能一起吃個飯呀？”
“行，過兩天我去找你。”
風翎剛才拒絕得很干脆，現在答應得也干脆。
裴仙玨懸著的心頓時落下，臉上的笑容也放松許多，“好，那到時候見！”
“嗯嗯，到時候見”風翎應道。
通話結束。
裴仙玨長舒一口氣。
包子見她輕松了，笑道：“新面料有沒有我和大熊的份？大小姐也照顧一下我們倆唄。”
大熊立刻點頭，“是啊！要不然我每次變熊都要撕壞一套衣服。”
裴仙玨失笑，看他們倆一眼，“哪有什么新面料，研發速度沒那么快。”
包子愣住，“那剛才是……”
“我撒謊了呀。”裴仙玨無奈地笑道，“不找個理由，都不知道該怎么約她見面，只能催一下研發部，讓他們把實驗中的半成品送過來應付了。”
風翎此時還在回青江的路上。
掛斷電話后，葉崢問她：“誰給你打的電話？”
“裴仙玨，玉泉市的裴副隊。”風翎笑嘻嘻，“她要送我高科技的服裝面料，我人緣不錯吧”
葉崢微微皺眉，“為什么不直接快遞送過來？”
“她想約我吃飯，反正玉泉跟青江離得不太遠，我跑一趟吧。”風翎瞥了眼葉崢，嘴角翹起，“你還記得包子嗎？他是裴仙玨的保鏢，之前為了防止你發瘋，我找她借保鏢，人家二話不說就派人過來幫忙，現在約我吃飯，我要是推三阻四就不太合適了。”
葉崢想了想，點頭道：“是該去一趟。”
隨后又說：“精神控制類的卡牌比較稀缺，持有這類卡牌的監察員要么被安排在文職崗位上，要么被科研所保護起來，裴仙玨居然讓一個持有精神類卡牌的人做保鏢，裴氏集團真舍得在她身上砸資源。”
“因為包子本來就是她的保鏢啊，除非包子辭職不干了。”風翎回想起三清山的經歷，“……噢，我想起來了，她好像是為了平衡另一個保鏢的卡牌能力。”
風翎跟葉崢說了一下梁舟的事。
她通常記不住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名，但裴仙玨給兩個保鏢起的綽號都太好記了，一個叫包子，一個叫好漢，可見擅長起綽號也是一個優點。
葉崢聽后，不咸不淡地點評：“容易情緒失控的巨狼芬里爾，搭配平和祥寧的吉祥天，是挺合適的，看來她為了坐穩位置，也花了心思。”
風翎歪頭觀察葉崢的表情。
不過葉崢一向冷著臉，風翎也沒觀察出什么結論。
“你討厭裴仙玨？”風翎好奇地問。
葉崢擰眉回道：“我討厭她干什么？一個小女孩而已，我是可憐她。”
風翎更好奇了，“可憐她？”
葉崢冷冷一笑，“不可憐嗎？一個從來沒接受過專業訓練的小女孩，被抬上監察副隊長這個位置，從此以后與異種正面對抗，承受她本不該承受的壓力。”
“這也算可憐？我看她挺樂意的。”風翎回道。
葉崢嘴角勾起嘲諷的笑，“她樂意，那她的父母也樂意嗎？她能被推到現在這個位置，一定有裴氏集團在背后出力，這說明她的父母完全接受自己的女兒每天活在危險中。你可以上網查一下，目前監察員的傷亡有多少，再想一想，如果戰爭爆發，有多少父母會心甘情愿地把子女送上戰場。”
風翎聽她這樣一說，也覺出裴仙玨的處境有些微妙，“……沒你說的這么嚴重吧，裴仙玨身邊帶著兩個保鏢呢，遇到危險可以自保。”
葉崢眼神輕蔑，“以她的能力，我建議她帶上二十個。”
“嘖”風翎感慨，“你這話說得也太損了。”
不過說來說去，也都是別人家的事，她們閑聊一陣，八卦一陣，這個話題也就過去了。
貨車開回青江市時，已經是深夜。
離城區還遠，就有人放起了煙花，夜空中綻開繽紛絢爛的光火，隆重得像要跨年過節一樣。
風翎為了看煙花，爬上車頂，忍不住笑道：“蘇郁清好浮夸哦”
車廂里的葉崢沉默良久，低聲說：“他確實，很浮夸。”
明明長得斯文正經，偏喜歡弄些個華而不實的儀式，葉崢至今還記得那個糟糕的求婚驚喜。
她討厭驚喜，她希望生活中的每個環節，都能夠像計劃表一樣井然有序地進行，所以那天沒給他好臉色。
即便現在回憶起來，她也還是不喜歡驚喜，但不得不承認，那天的花束很美，戒指也剛好合適……
“喂，快上來看呀，要不一會兒就該放完了！”風翎催促道。
“無聊。”葉崢嘴上嫌棄，被風翎催了幾次后，勉勉強強上了車頂。
巨大的煙花在夜幕中綻放，一朵緊接著一朵，熱烈又璀璨。
遠處的道路上，出現了監察局的車隊。
其中一輛摩托車格外顯眼。
“好多人吶”風翎張望著，“我看見周淍了。”
葉崢二話不說躥廂里。
周淍都來了，那蘇郁清肯定離得也不遠了。
摩托車的轟鳴壓過了煙花炮竹的聲響，周淍一頭亂發被風吹得更亂，極度興奮地朝風翎揮手——
“風翎！！！”
風翎樂了，這家伙叫得太大聲了。
然而周淍的話音剛落，更遠處傳來同樣的呼喚聲：
“風翎！——風翎！——”
黑夜里的街道人潮涌動，她的名字像回聲，像音符，不斷朝著遠方傳遞下去。
風翎站在車頂上，一時怔然。
下面的葉崢仰起頭，嘴角微翹著問：“現在什么感覺？”
風翎仔細感受了下，回道：“好像有一種……當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