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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夢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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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影西沉。

  溫鳴謙回到了泠月閣。

  張媽迎著她,宮長安也還沒睡。

  “母親,都解決了嗎?”宮長安跑上來抱住溫鳴謙,母子倆好幾天沒見面了。

  溫鳴謙輕輕摸著他的頭說:“解決了,當年的事徹底水落石出了。”

  “姑娘快進屋,我給你燉了湯,這些天都沒好生吃東西,瞧瞧你都瘦了。”張媽心疼地說。

  “可是得喝些湯,”溫鳴謙笑道,“為了演的像,我足足喝了一大碗那紅汁子,現在還慪得慌。”

  “為了顏色更像我就沒放糖,”張媽道,“老太太給宋氏的那瓶毒藥實則是催吐的東西,料她姓宋的想破了頭也想不到。對了,當年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是說起來話長,咱們再想不到的。”溫鳴謙坐下,將宮康安的事細細說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這宋氏的心思可真細密。”張媽聽了也是半天才緩過神來,“她可真夠狠的,殺自己的親骨肉,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一心要攀高枝附榮華,利欲早已把她的心蒙蔽了。”溫鳴謙說,“你們沒看見,當她真面目露出來的時候和鬼怪別無二致。”

  “母親,你的冤屈終于洗清了。”宮長安的眼圈兒微微泛紅,“這些年你背著污名,實在太難了。”

  “是啊!我總算清白了,”溫鳴謙欣慰地看著宮長安說,“這里頭你出了不少力。”

  “這是兒子應該做的,”宮長安道,“沒有母親,哪里有我呢?”

  溫鳴謙進了屋,漱口凈手之后坐下來慢慢喝湯。

  張媽叫人燒了香湯,又找出干凈衣裳給溫鳴謙替換。

  “姑娘在佛堂關了這些天,洗個澡去去晦氣吧!”張媽說,“雖說此時有些晚了,可若是不洗一洗,怕姑娘睡得不舒服。”

  張媽服侍溫鳴謙多年,對她的脾氣習慣自然是知道的。

  為了演得像,這些天溫鳴謙吃不好也睡不好。

  如今大事已畢,整個人自然放松下來。泡了個澡后越發慵懶,直接上床睡去了。

  “小祖宗你也去睡吧!這些天跟著點燈熬油的,眼睛都熬紅了。”張媽心疼地對宮長安說。

  “張媽,你也快睡吧。”宮長安打著哈欠,用手臂揉了揉眼睛,“明天學堂里放假,我不用早起。”

  此時離天亮也不過還有兩個時辰,眾人都疲乏極了,剛一挨枕頭就冥然睡去。

  這一覺可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日光透進窗簾照進來,溫鳴謙緩緩睜開眼睛,舒服地伸了個懶腰。被褥是張媽新換的,又熏了她最愛的香。

  最要緊的是,困擾了她多年的謎團終于解開,于她而言,實在是太難得的靜好時光了。

  溫鳴謙手伸出手去,去觸碰從床帳縫隙漏進來的光。

  曾經她的人生跌入谷底,暗無天日。好在她從來沒有熄滅過心中僅剩的那一點光。

  如今真相大白,水落石出,背負了七年的黑暗與污穢,終于遠離了。

  “夫人醒了,”柳兒輕聲細語地走進來,“才剛老太太那邊打發人來,告訴夫人不必忙著起來,一切都收拾停當了,再過去不遲。還說老太太那邊準備了午飯,叫夫人一會兒過去用飯就行了。”

  “你給我梳頭吧!”溫鳴謙說,“長安醒了沒有?”

  “四少爺起了,怕打擾到夫人,到后院兒去蹴鞠了。”柳兒笑著說,“張媽媽也起了,按例給老太太做菜呢!”

  溫鳴謙起身,坐到妝臺前,看著眼下淡淡的青痕,想著等閑下來可要好好地養一養臉了。

  “夫人的頭發真好,像青緞子似的。”柳兒一邊給溫鳴謙梳頭,一邊羨慕地說,“梳什么發髻都好看。”

  “你若是喜歡,回頭把我養發的方子也抄一份,照著弄去。”溫鳴謙隨口答道,“只是瑣碎些,要有足夠的耐性。”

  “怪道人都說呢,若要好看就得費功夫。奴婢我性子毛躁,做什么事都虎頭蛇尾的。”柳兒嘆氣,“夫人每次洗頭發,都要一個多時辰。真真精細瑣碎,我還是算了吧。”

  溫鳴謙剛梳完了頭,云英來了,笑著對柳兒說:“好妹妹,剩下的我來服侍夫人吧!你去園子里掐幾朵花兒來,咱們給夫人簪上。”

  “那就有勞云姨娘了。”柳兒笑著說,“我去去就來。”

  “夫人這些日子辛苦了,”云英一邊服侍溫鳴謙更衣一邊說,“好在大仇得報,真叫人痛快!

  我這一路過來,也聽到幾句議論。起先都還以為是夫人害的宋氏,經過昨夜一鬧,便都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壞人了。”

  “真正知情的沒有幾個人,”溫鳴謙說,“不過也不要緊,只要宮家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夠了。”

  “夫人一會兒到老太太那兒去,想來宮家人也要好生安撫您一番的。”云英說,“您這些年吃了這么多苦,受了這么多罪,都是因為那不白之冤。雖說是宋氏下的毒手,可是宮家人不能明辨,也就是幫兇了。”

  “當時我年輕不知事,凡事都要爭個黑白對錯。可宮家人卻把名聲臉面看得極重,再加上宮詡認定是我,旁人便是有異議,也當不得什么。”溫鳴謙笑了笑,“如今便是對我安撫也是有限,不過是想糊弄著把日子繼續過下去罷了。”

  “唉!二老爺如今把自己關在書房里不肯出來,想來宋氏的事對他打擊很大,也是因為他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夫人你。”云英說,“我瞧著他今日中午未必會到老太太那邊去。不過他心中必然也是愧悔的,只是一時之間轉不過來。”

  “我對他的心早死了,”溫鳴謙渾不在意,“我只要宮家人明白我是清白的,至于他怎么想,怎么做,與我毫無關系。”

  “夫人難道真的不想和他破鏡重圓嗎?”云英問。

  “或許別人可以,但我做不到。”溫鳴謙垂下眼眸,“裂痕宛然,如何能強粘在一起?倒不如抱殘守缺,護好心中那一份孤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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